当克儿成了小龙“女”

　　番外六迎新生

　　杨过伏在欧阳克身后椅上，靠在欧阳克的肩上，一边吹着他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有一下，没一下...
　　欧阳克推推他的脸，“痒，别闹我看书。”
　　杨过一笑，虽然脸被推开，手却更不安分，拈起他饱满而精巧的耳垂，对着太阳照，雪白玲珑的耳垂，透过灿亮的日光，晶莹如珠，看得见里面小小的红色脉络，像是宝玉上天生的线条美妙的玉筋。
　　欧阳克耳垂被捏是很舒服，他沉浸在温暖的阳光里，身周拂过的是五月的夏风，夹杂着书页墨香和花园中深红朱花的花香，悠然惬意。
　　杨过却只闻到了那人身上带着蜜糖甜腻的梨花涟水浅香，他深吸一口气，让那香气浑然清逸地包围过来来。
　　“你说咱们宝贝女儿叫什么好？”杨过就在欧阳克耳边轻声问着，“我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一两个好听的名字，总觉得什么字都配不上咱们女儿。”
　　“别夸大，哪有你说的那样。”欧阳克虽然嘴上驳了杨过，但谁人不觉得自家孩子是最棒的呢？
　　“什么不像我说的那样，本就是天赐奇迹，她聪明得都快成精了，说是神女都不为过。”
　　“神女？”好像一瞬间便有了灵感，“杨洛怎么样？”
　　“欧阳宓怎么样？”
　　两人对视着，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以《洛神赋》中洛水神女宓妃为典的名字，而且用的都是对方的姓氏。
　　欧阳克和杨过齐声笑了。
　　杨过道：“姓杨和姓欧阳也没什么区别，我都是你教出来的，何况咱们女儿。反正怎么组合都好听。”
　　欧阳克点头，“等她大了让她自己决定叫什么吧。”摸了摸肚子，他笑的温柔，“好不好，宓宓？”
　　果然，孩子在他手的位置动了动。
　　“那小名就是宓宓啦。”杨过边说把欧阳克拦腰抱起，“到时辰你该午睡了。”
　　“放我下来，这才几步路都不让我自己走？”
　　“我喜欢抱你。”瞧着他终于能看出有了弧度腹部，杨过道：“还是小了些，若不是你重了许多，我都要愁的睡不着了。”
　　欧阳克的肚子虽有见长，但和寻常七个月的妇人没有可比性。白大夫细细把脉瞧过，大人孩子都健康的很，杨过才放了心。
　　“重还抱？”欧阳克翻了翻眼睛，动着腿就要下来。
　　“好了好了，别闹。”杨过紧了紧手臂，“你就是再重我也喜欢抱着。”
　　“嗯，这还差不多。”很奇怪，不过就是普通的‘喜欢’二字，可是为什么听杨过说就是有种甜腻的暖自心底蔓延开来的感觉？
　　还真是，没救了...
　　不对，是早就陷进去，早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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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刚是黎明时分，绝情谷一片寂静。
　　“哎哟，嘶...”熟睡中的欧阳克突然被一阵猛烈的胎动闹醒。他伸手过去揉了揉，有些不解，宓宓一向乖巧，这样被她踢得惊醒还是第一次。
　　好在踢了这两下过后，宓宓就不闹腾了。欧阳克呼口气，一摸旁边——
　　过儿呢？
　　欧阳克揉揉太阳穴，伸手拉开床帐。夏日天亮得早，天空微微泛白，大约是寅时了？
　　“过儿？过儿？”这么早，杨过跑哪去了？
　　被闹醒一时半刻也睡不着，欧阳克索性起来准备去找杨过。
　　开门见二黑靠在门扉上正打着瞌睡，欧阳克推了推他，问道：“你主子去哪儿了？”
　　“嗯...嗯？”二黑似乎还迷糊着，没认出问话的人是谁，漫不经心地道：“主子不是每天黎明都会去断肠崖吗...”然后咂咂嘴，又瞌睡过去了。
　　断肠崖？过儿去那干什么？还每天都去？
　　欧阳克轻功一跃，朝谷西奔去，只道见到过儿便知他在干什么了。

　　欧阳克到谷西断肠崖，刚好看见杨过在石梁的另一头拎着条鱼在看，脚边的鱼篓里还有两条在蹦跶。
　　欧阳克有些愣住，难道他每天吃的白鱼都是杨过亲自下到谷底抓的？
　　“克儿！”看到欧阳克，杨过很是惊讶，连忙抓起鱼篓跑过去，“你怎么醒了，还自己跑过来？二黑呢？”
　　欧阳克不答，只问道：“过儿，你每天都这么早来抓鱼？”
　　杨过嘿嘿一笑，拎出条鱼，道：“这条不错吧，中午吃四喜鱼卷好不好？”
　　这么久以来杨过都是亲力亲为，欧阳克不知道他天不亮就起身，捕两三条鱼再回来搂着他睡回笼觉，他熟悉杨过的味道更不设防，根本没察觉出他出去过。杨过也没说过，欧阳克一直以为都是老孟二黑他们做的。若不是今天他被宓宓闹醒还发现不了呢。
　　欧阳克点头，还要问他，老孟和二黑赶过来了，噗通跪在两人面前，“属下失职，求主子原谅。”那会儿老孟刚出恭回来，就见到白影一闪而过。今天是二黑守夜，他怕是出了什么事就跑到主屋那边，一看房门开着，他连忙叫醒二黑，往断肠崖方向追了过来。
　　“还好公子无恙，下次再有差错，你们就给我滚回老家啃沙子去，别待在我身边了。”杨过训斥了老孟和二黑一顿，将鱼篓扔过去，“吩咐厨房今天中午吃四喜鱼卷，口味清淡些。”
　　“是是是。”老孟和二黑连声称是退下了。
　　“早上露水重，你冷不冷？”
　　“不冷。”欧阳克和杨过往回走，他又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神雕侠的大本营在哪呢？”刚才杨过说‘滚回老家啃沙子’让欧阳克好奇了，记得之前他们在谷底重逢的时候杨过说他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很美，怎么会是像沙漠一样的地方呢？
　　“哎呀，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带你去的。饿没饿？”杨过打着哈哈，他一直没告诉欧阳克白驼山的惊喜。等他们女儿出世就会回白驼山，可不能在这时候暴露。
　　“抓鱼的事不说，连这些年你在哪住都不告诉我？还有什么瞒着我了？”欧阳克明显恼了，他边说边扭住了杨过的胳膊。
　　怎知杨过的肩头像是涂了一层油脂，滑不溜手，没两下就让他挣脱开去，“没有了，没有了，有话好好说，咱不动手啊。”
　　欧阳克哼了一声，又上前要抓杨过。杨过哪里敢让克儿动手，只能闪身躲避边温言软语地哄着，一路闹着回去。
　　“还没到卯时呢，再睡会儿，要不你缺觉该头疼了。”回屋后，杨过不由分说将欧阳克拽上床，又问：“今天怎么醒的这样早，可是宓宓闹得？”
　　欧阳克也有些倦了，由着杨过给他脱了外袍躺下，笑道：“说不定啊，宓宓是发现杨过爹爹不见了，让我去找呢。”
　　“我才不信。”杨过将人搂在怀里，摸了摸肚子，“宝贝女儿就只向着你。”
　　“谁说的？”之前和甄志丙在花园的时候，宓宓连一刻也不让他多待。只是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杨过罢了。
　　“是是是，女儿也疼我，温存的时候都不见她破坏气氛。”杨过笑着在欧阳克颈窝处啃了一口，“睡觉吧。”
　　“嗯。”
　　这回笼觉睡得香甜，再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欧阳克睁眼就瞧见杨过手拄着脸，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不由好笑，“盯着我做什么？都什么时辰了，也不叫我起来？”
　　“你睡得香，我哪里舍得叫你？”杨过将人扶起来，“饿了吧，早饭都准备好了，快洗漱换衣服。”
　　“嗯，嘶...”欧阳克刚坐起来就抽了口气。
　　“怎么了？宓宓踢你？”杨过连忙去扶，“今天怎么一直在闹？”
　　欧阳克摆了摆手，刚才他又被宓宓踢了脚狠的，缓过来劲才道：“没事。”
　　杨过皱眉，“等吃了饭让老白过来看看吧。”这几个月来白桦和欧阳克杨过探讨毒术，很是熟稔，他们又没差几岁，早从客气的‘白大夫’、‘神雕侠’变成‘老白’和‘寥烦’了。
　　“好。”不光杨过担心，欧阳克也有些不安，因为宓宓从来没有这样闹过人。难道是月份大了宓宓才兴奋的？
　　两人去小茶厅吃饭，边吃边聊，有说有笑，宓宓也安静的很。欧阳克吃好，刚起身准备出去消食，哪知——
　　就像碰到了哪根筋一般，肚子猛得一抽，他禁不住闷哼出来，疼得连脸色都变了。
　　“克儿！”杨过眼疾手快一把揽住，见欧阳克脸上都没了血色，吓得不轻，高声朝外面叫道：“来人！来人！去请白大夫过来！”
　　“可是早上去断肠崖那边伤到哪了，还是抻着了？”杨过将人拦腰抱起连声问着，可是欧阳克难受得紧，肚子不光是疼，连带着又酸又胀还一阵阵抽搐，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杨过慌了，把人抱到卧室去，把脉一看欧阳克的双脉脉象皆是混乱不已，他就是再不懂孕子之事也知道这不是好状况，再一看欧阳克疼得额上都冒了虚汗！
　　杨过赶紧取了九花玉露丸来给欧阳克服下，这是黄药师和白桦研制出来的改良版，专为欧阳克研制的，危急时刻保胎保命。
　　“没事的，没事的，老白马上过来了。”杨过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克儿，他转头朝外面吼道：“人呢，怎么还没到？”
　　“主子！”二黑跑进来，在屏风后面急道：“白大夫昨日去邻近市镇了，说是要去抢一家老一号药铺的镇店之宝，还没回来。”
　　“什么？他怎么这个时候出去了！”杨过急的没法，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先慌了手脚，极力镇定下来，吩咐道：“去找，让雕兄去找！再传书百花谷，看看一灯大师和黄前辈在不在，请他们过来！快！”
　　“是，是！”二黑应着，立马下去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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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白桦还没有影子，杨过瞧着欧阳克皱眉忍痛的模样，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生又不知道怎么办好，除了连声吩咐烧水找人，就只能把克儿揽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背抚慰着。
　　“过儿，别担心，我没事我知道。”欧阳克仰躺在杨过怀里，忍着一波又一波的痛感还不忘让他放心。这痛很有规律，明显就是阵痛，而且他隐隐觉得宓宓是让他睡足吃饱，攒够了力气精神才开始闹腾要出来的。
　　“你别逞强。”杨过看着欧阳克被咬出了牙印的薄唇，声音都有点抖。之前白桦说过克儿虽然看不出来，但着实不年轻。现下还没足月就发作，杨过真怕他出什么事。
　　便在此时传来一声雕鸣，紧接着有人从门外滚进来，“哎哟哟，摔死我了，出了什么事啊，竟然让神雕把我抓回来！”
　　白桦终于到了。
　　“老白，你赶紧给我死过来。”
　　白桦知道耽误不得，赶紧掸掸身上的土，转到屏风后面，细细查看了一遍，“没大事，要生了，大人孩子都很好，就是还得疼会儿。”白桦知道杨过要问什么，赶紧补充道：“七个月是早了点，不过孩子小好生，欧阳也能少遭罪。”
　　杨过这才微松了口气，将手递到欧阳克嘴边，道：“你要是疼就咬我，别咬自己。”
　　“宓宓乖着呢，这样的痛比起当年伤毒发作时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不知轻了多少，放心。”欧阳克虽这么说，可杨过仍是心疼得不得了，又代替他不得。
　　欧阳克忍着疼痛，好笑地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掐的死紧，“过儿...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
　　杨过真的很紧张，额头上都是一层一层的细汗，却只顾帮欧阳克抹汗。
　　欧阳克还想多调笑几句，没想到肚子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捂着肚子就倒在了杨过的怀里，“啊！”
　　“克儿！克儿！”杨过吓坏了，连‘克儿’都叫出来了，“老白快看看！”
　　“孩子往下走的快，已经到了。”白桦正趁这档口取了药膏、人参、绒布之类要用到的东西，回来就见到这般情景，连忙在欧阳克舌底压了片千年老参，道：“寥烦你扶好他，欧阳，用劲！”
　　欧阳克一只手被杨过紧紧抓住，随着白桦的指示深深呼吸，积攒着腰部的力量，把孩子往下推。
　　虽说是天赐奇迹，但这种事情也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就连承欢时若没有做好准备工作都会弄痛了他，何况现在？杨过知道克儿疼，而且是很疼，可他连叫都没叫几声，即便他说没有冰火两重天折磨人，杨过又哪里会因这个理由而安慰呢？
　　欧阳克再痛也没舍得咬杨过，薄唇上伤痕点点，杨过见了，蛮横地将胳膊送到了克儿的嘴里，“咬我！”
　　“好...”张嘴咬住，这样会更有力气的，是不是？
　　“呼...”也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克一下子松了劲，倒在杨过身上，紧接着就听到响亮的哭声。
　　“你家闺女太疼人了，生得真快。”白桦手上捧着一个湿漉漉小东西，笑道：“哎哟，这精致的！”
　　这时杨过脑中绷紧的那根弦才算松了，前前后后加在一起还没到两个时辰，他却觉得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让我...看看。”欧阳克挣扎着要起身，杨过赶紧把人扶住，“你别着急，有哪里不舒服吗？老白！”
　　白桦正手脚麻利地帮孩子去掉身上的胞衣——孤本记载，男身孕子没有胎盘脐带，孩子自带一层胞衣，透过胞衣从爹爹身上获取成长所需养分——裹上丝绸绒布，放到了杨过手上，“你先抱着，我看看欧阳。”
　　杨过只觉臂弯一沉，赶紧运力于臂提足真气。只是他的眼睛还在欧阳克身上，问道：“怎么样？”
　　白桦把了脉，又瞧了欧阳克的身后，道：“多少有点损伤，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放心。”
　　杨过这才安心，坐到床边，仔细端详着他们的女儿。就好像有心灵感应般，宓宓此时刚好睁眼，睫毛呼扇了一下，点漆的黑眸又大又亮，那斜飞的样子像足了欧阳克。
　　“你看看。”杨过将宓宓放到欧阳克身边，笑道：“这双斜飞的桃花眼，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欧阳克恢复些力气，侧躺在床上，也是移不开眼睛，宓宓娇软得令人觉得不真实，像一个世间最美最旖旎的梦。他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唇下，道：“嘴唇下巴像你。”欧阳克眼神里渐渐浮现比那小小身体更为轻软的笑意，氤氲在眉梢眼角，荡漾起他此生以来最为恬适的温暖弧度。
　　“哎呀。”欧阳克突然感觉手指一湿，竟是宓宓张嘴含住了点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咿咿呀呀地也不松口，吮得很是开心。
　　看到这样的场景，杨过也忍不住微湿了眼眶，却又嘴角上扬，他这一刻的幸福和满足，是天下间任何词汇也无法描述其万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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