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儿成了小龙“女”

　　第三十五章一念之间

　　“不可能的！”杨过一下挣脱了公孙绿萼，“不可能的！姑姑怎么会嫁人！不可能的！”他大叫着往欧阳克离开的方向追去。姑姑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以男儿身委身下嫁，怎么可能会做别人的续弦，怎么可能！
　　杨过追过去，公孙绿萼不能放任不理也跟着跑过去，还有机灵的小童跑去通知谷主和大弟子樊一翁。等到主人家并着一溜青衫弟子赶到的时候，就见杨过在李恪姑娘身后跪着，紧紧抱着她不撒手。
　　“姑姑，过儿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过儿绝没有背叛姑姑。”杨过用轻功一下子就追上了脚步有些虚浮的欧阳克，他一声声叫着，“姑姑，你原谅过儿！原谅过儿！”
　　欧阳克在挣扎，可是杨过抱得紧，刚才他已打了杨过，想到他趴在地上时不可置信的表情便再也下不去手。
　　“杨公子，你这是何意？”公孙止两三步上前，真气灌注手掌，将杨过拉开，“我好意留你做客，你竟然非礼我的新婚妻子，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挥开杨过，公孙止轻轻揽住欧阳克，问道：“恪儿，你怎么样？他可伤了你？”
　　欧阳克轻轻摇头，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
　　杨过看到姑姑丝毫不拒绝公孙谷主的揽抱，心凉了半截。昨晚只匆匆和公孙谷主说了几句话，杨过今日才注意到这公孙谷主的样子很像义父欧阳锋，只是比义父年轻许多。还有他叫姑姑‘恪儿’？杨过一直知道姑姑和义父的感情不同寻常，他虽疑惑，但是姑姑没告诉他，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难道...杨过的声音有些颤抖，“姑姑，因为他和义父长得像，你就要和他在一起吗？”
　　“让他走。”
　　“一翁！”公孙止听到恪儿出声，连忙下令，“将他逐出谷去！”
　　“是！”人堆了冲出个不足四尺的矮人，朝着杨过抓去。“姓杨的小子，你识趣就快走！我们谷主不喜你这等无礼的宾客。”
　　“我不走！姑姑在这里，我哪都不去！”杨过就地一滚，避开了樊一翁的一抓。他抬头望着那绝然的背影，一字一句道：
　　“弟子杨过，今日拜龙姑姑为师，绝不会背叛姑姑，要照顾姑姑一生一世，倘若以后姑姑有什么危难凶险，杨过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姑姑！”那是他拜师时的誓言。
　　“弟子杨过，这一生一世，心中就只有姑姑一个，倘若日后变了心，必然不得好死！姑姑，我要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
　　那是他们互表心意的诺言。
　　“我要和姑姑一辈子在一起，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唾弃我与我为敌，我也只爱姑姑，只要姑姑一个！”
　　那是他们师徒禁恋被发现时的直言。
　　“姑姑，这些你都忘了吗！”
　　“杨过，你还啰嗦，莫怪我下手无情！”杨过字字句句说得声泪俱下，樊一翁也是心有不忍，只等他说完才开口喝骂，准备再动手。
　　这三句话怎能不让欧阳克心头巨震？他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原谅过杨过一次，可是仍被伤得体无完肤，他不想再要这种患得患失的情了。
　　欧阳克转身过来，面对着杨过，决绝道：“我不认识你。你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明白。”
　　“姑姑...”杨过一听此言，全身发颤，喉头微甜，直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惨然道：“姑姑，倘若我有不是，你尽管可以打我骂我，就算你一剑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但是你怎么能不认我？姑姑！”
　　樊一翁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拖着他往外走。这次杨过没有反抗。
　　“恪儿，我扶你回去休息。”公孙止劝着欧阳克，“这里一翁会处理，三日后就是我们的婚期，咱不要被不相干的人扰了兴致。”
　　欧阳克什么都没有说，刚才那句绝情的话说出口他只觉得心头剧痛，又见杨过吐血更是胸口闷塞，如欲窒息，他真的放不下杨过吗？

　　就在这档口，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人，大叫着：“喂，公孙老儿，我听说你要新婚了？”
　　那人两三步就到了公孙止和欧阳克面前，一通乱指，“娶人那么年轻的当老婆，你羞不羞啊？”
　　正是周伯通。昨夜他一个没留神，给绝情谷的人又用渔网擒住。但他神通广大，趁着黎明人最困的时候逃了出来，他又听谷中的小童谈论谷主要娶一位年轻姑娘，就想狠狠奚落那公孙谷主一番，顺便再闹个天翻地覆。只是他还没闹起来，就被杨过抢先了。
　　周伯通见自己的小美人和公孙止还在一起，言语间他怎么觉得那公孙老儿要娶的是小美人呢？
　　“周伯通，你怎么逃出来的！”
　　“你管我什么逃出来的？”周伯通一跃上前，将欧阳克从公孙止的怀里拉出来。老顽童的武功哪是公孙止能比的，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欧阳克已被周伯通带到了自己身后。“我说姓公孙的，小美人是个俊美公子怎么会嫁你，瞎了眼吗？”
　　“吃我一杖！”樊一翁刚擒了杨过，竟然又有人捣乱，他见杨过已经失去全部精神再不反抗，便先扔他在地，举着金刚巨杖就朝着周伯通的头顶挥来。
　　公孙止更是怒不可遏，“一翁，就地诛杀！”
　　那樊一翁天生神力，武功已得公孙止所传十之七八，九九八十一路泼水杖法使得虎虎生威，这柄钢杖杀毙过的歹人恶兽数不胜数。只是遇上周伯通就不够看了，身为中神通王重阳师弟，周伯通是武林前辈，只是他的行事作风让人看不出来而已。即使是空手对敌，樊一翁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七十二路空明拳还没使上六分之一，樊一翁已露败象。
　　公孙止自然看的出来，他刚要叫人用渔网阵围攻。杨过那边又起了变故。
　　他趁着众人没有注意他，便爬到了欧阳克身边。这回他没有抱住姑姑，而是拽住衣袍的一角。
　　“姑姑，你若真的不再原谅过儿，就将过儿杀了，埋在这谷中，让我陪你一生一世。”
　　欧阳克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朗声道：“都住手吧。”
　　“恪儿？”
　　“小美人？”
　　欧阳克将袍角从杨过手中拽出来，远离了众人。他看向周伯通，“你带杨过出谷吧。”
　　“小美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周伯通将樊一翁打倒在地，上前两步，问道：“你堂堂男子，真的要嫁给公孙老儿？”
　　“周伯通，是你瞎了吧？恪儿明明是女扮男装，乱说什么？”周伯通的话被公孙止打断，只是他理都不理，皱眉看着欧阳克，实在不解。
　　“通...”欧阳克顿了一下，复开口，“通哥哥，我求你带杨过出谷。”
　　“我...”周伯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小美人言辞恳切，甚至叫了他‘通哥哥’。只是小美人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出去！”杨过突然吼了出来，“姑姑在哪，我就在哪，我再也不离开姑姑，就是死了化成灰我也要在姑姑身边。”
　　“姑姑。”杨过声音平和地又叫了一声，他心中已有了决定，缓缓起身，重新朝着欧阳克的方向跪下。众人见他本来情状大变，势欲疯狂，突然间气定神闲，均感奇怪。
　　只听杨过又道：“姑姑，过儿说过要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既然姑姑不愿意，反过来也是一样。现在过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杨过把目光转向周伯通，“周伯通前辈，我求你在我死后把我埋在这里，或者一把火烧了，把骨灰撒在这里，因为我说过要陪姑姑一生一世，”
　　“你？”
　　杨过笑了出来，而且笑得好开心，“姑姑，你不愿动手，过儿就自己来。”杨过说罢，抬起手掌，猛地拍向自己的心口。
　　那是九阴真经里摧心掌的手式。
　　“！！！”欧阳克眦目欲裂，立即气灌墨扇朝杨过的掷了过去。
　　扇和人一同摔在地上。
　　欧阳克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扶起杨过，颤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一拦一问全是欧阳克下意识的反应，他不用再逃了，根本逃不掉。
　　杨过凝视着欧阳克的脸，说道：“姑姑，你是认我了吗？”
　　欧阳克笑着，眼中却有湿意，他没有回答只是抬手蹭了蹭杨过的脸颊，擦去了他的泪痕。
　　杨过欢喜地差点又哭出来，他侧身拾起了摔在地上的墨扇，拂去扇面扇坠上的尘土，放到了欧阳克手中，“姑姑，墨扇是姑姑最标志的东西，不能扔在一旁。”
　　“过儿，疼吗？”杨过胳膊小臂上还肿着两条血痕，那是欧阳克在花园里打的。
　　杨过摇摇头，一把抱住了欧阳克，“姑姑不要再因为一些误会就不要过儿了，好不好？”
　　“好。”
　　“姑姑，你别再离开过儿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可是欧阳克今日的承诺终究没有兑现，谁又能想到他们再次分离竟然长达十六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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