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儿成了小龙“女”

　　第三十四章相见不识

　　“真的吗，恪儿？太好了太好了！”得到欧阳克点头答应，公孙止喜不自胜，连声叫着，“恪儿，我这就叫人挑吉日，准备大婚。”
　　“太快了，我...”
　　“你不用操心，都交给我。”公孙止没让欧阳克继续说，“你今晚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欧阳克见公孙止一脸喜色的出门，颓然地扔了墨扇在桌上，他怎么一时冲动答应成亲嫁给他呢？公孙止当他是李恪姑娘，若知道了他男儿身的秘密会如何？

　　伸手挥了烛火，欧阳克倚在床边，盯着顶棚垂下的重重纱幔出神。跟公孙止来绝情谷，跟他共进晚餐，跟他抚琴助兴，跟他几乎每天在一起，不过都是因为他有着爹爹的样貌。听他叫‘恪儿’，仿佛真的是爹爹还在，仍宠溺地叫他一般。可是什么时候发展到这部田地了呢？
　　还有，杨过...
　　欧阳克心中还念着杨过，他自己知道，否则也不会因为想逃离他留在绝情谷多日，不会化名‘李恪’，为恪守本心。就连白日的情花奇毒也证实了，不是吗？
　　忘了他吧，杨过少年英侠，不缺红颜知己，身为师父更是男儿身的他何必毁了杨过一生。杨过既做出选择，他又何必抓着已经失去的感情不放。
　　欧阳克打定主意，明日就去找谷主说清楚他的身份。若公孙止不在意，他就一辈子留在绝情谷；若公孙止接受不了他是男子，便离开这里回白驼山，像上辈子那样妖姬美妾环绕，独自快活吧...
　　虽然已有了决定，欧阳克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眼前薄而层层叠叠的轻纱阻隔了视线，是否也挡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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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克一夜无眠，他不知道的是杨过阴差阳错来了绝情谷，而且这夜也没有睡好。
　　开始时，杨过是初到异地不太安生，后来是莫名地恐慌，无法安心入睡。再后来外面吵吵嚷嚷地在抓贼，怕是绝情谷的人抓到了周伯通，杨过想去一看究竟，然而把守森严，这谷中杨过不熟悉又透着诡异，他不敢乱走。
　　等到第二天清晨，杨过求见公孙谷主，在客房伺候的侍女小童却说谷主在忙不见客，杨过只能退而求其次，到花园找每日清晨都会采花存露的公孙姑娘问问。
　　一路景色极美，杨过却没有心思观赏。绕过抄手走廊，就见公孙姑娘在道旁摘花。
　　“公孙姑娘早。”
　　见是杨过，公孙绿萼微微一福身子，“杨公子起得好早。”
　　“昨夜喧哗声总起，不知是否贵上抓到了昨日闹事的周伯通？”
　　“扰了杨公子休息，是我们照顾不周，实在惭愧。”公孙绿萼连声道歉，又答道：“周伯通已经抓到了，只是谷中喜事将近，爹爹已将他关起来，暂时不会动他。”
　　“喜事？”
　　“是的。”公孙绿萼的表情有一丝不自然，“我爹爹要娶续弦，昨晚刚得到那位姑娘的允诺。”绿萼也是今天早上才从大师兄樊一翁那里知道的，绝情谷上下都在筹备婚礼，三日后的吉日就是婚期。李恪姐姐竟然要嫁给爹爹，这本是喜事，但绿萼不知为什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那恭喜了。”杨过对此事不在意，又问道，“我能不能见周伯通一面，实在是想问他一个人的下落。那个人对我很重要！求姑娘行个方便！”杨过说着拱手弯腰。
　　绿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爹把他关到哪里了，这事爹爹交给了我大师兄。”
　　杨过叹了口气，又听公孙姑娘道，“我可以问是什么人吗？”
　　杨过一笑，也不隐瞒，“是我姑姑，我从小跟他长大，他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这已经是第二次遍寻姑姑不着了，若是周伯通也不知道姑姑在哪，天地茫茫他要去哪里找啊？“可是我不知道做错什么惹他生气，他就不见了...”
　　绿萼见他一脸怀念，更是一脸忧伤，便问道：“你和你姑姑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对呀。”杨过点头。
　　“你是不是很听你姑姑的话？”
　　“那当然了。”杨过答着，不经意地抬头一望，几步外的桃花树下正站着一人，白衣墨扇的翩翩公子。
　　杨过好似给人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突然间大叫：“姑姑！”
　　“嗯？”绿萼一愣，顺着杨过的目光瞧去，“姐姐，你怎么到这来了，是去找我爹吗？这是来昨日来谷中做客的杨公子，哎！”
　　绿萼还没有介绍完，杨过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那人的双手，“姑姑，姑姑，过儿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那一身似雪白衣、手执墨扇的公子，不是欧阳克又是谁？今晨用过早膳之后，他就去找公孙止说明身份，路过花园时，他似乎听到了杨过的声音，驻足一望，杨过竟然真的在那里。
　　他怎么会来绝情谷？兀自愣神中，杨过发现了他，直扑过来。
　　我已打定主意不再见你，为何还要找来？
　　“杨公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极力控制住身心的颤抖，欧阳克的声音平淡无波。只是那微蹙的眉头，和消失不见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杨过一愣，“姑姑，我是过儿啊！我是过儿啊！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请你放手。”
　　平淡无波的四个字，在杨过听来，就如同四把尖刀扎进心里一般，他噗通一声跪下，紧紧地抱住欧阳克的腰不撒手，哭道：“姑姑，过儿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是过儿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可是你怎么能...怎么能不认过儿啊？”
　　欧阳克闭了闭眼，他挣脱了两下却挣不开，道：“阁下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我不！我死都不放手的！”杨过仰起脸盯着欧阳克，手抱得更紧了，“姑姑，我是过儿啊，我是过儿啊！”
　　欧阳克喘息了两下，似是被激怒了，他蓦地抬手，展扇一扫，不留余力地打在杨过的两条胳膊上，将他挥开了。
　　杨过根本没有想到姑姑会动手，而且这么狠，他被打飞，摔在道旁，右手正好碰上了情花树，被刺了好几下。
　　被扎了的手疼，被姑姑打到的胳膊更疼，然而最疼的还是心。杨过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姑姑，你真的，不认过儿吗？”
　　欧阳克别过眼去，不再看他，握紧了手中墨扇，甩身离去。只是他却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姑姑！姑姑！”杨过爬起来就要追过去。
　　“杨公子！你等等！”公孙绿萼一直在旁看着，他根本没反应过来，杨过就闹了这么一出。她见姐姐走了，杨过又要追过去，连忙拦下，“杨公子，你真的是认错人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可能认错呢？姑姑的样子，他到死都不会忘的，还有那柄墨扇，抱住他时闻到的浅香，不可能的，那就是姑姑，就是他的姑姑！
　　“那你姑姑姓什么叫什么？”其实绿萼也是奇怪，外人见到姐姐都会认为是位翩翩公子吧，怎么杨过上来就能看出她是女子，叫姑姑呢？难道姐姐真是杨过的姑姑？
　　杨过答得很快，“姑姑会说自己姓欧阳，或者姓龙。”
　　“那肯定是你认错了，她姓李，她就要成为我的继母了。”
　　“你说，什么？”杨过慢慢转过头去，一字一句地问着。
　　“她就是我爹三日后要娶的李...李姑娘。”公孙绿萼突然住了嘴，她惊恐地发现杨过的表情整个都变了，就好像是心里一直珍视一直呵护的东西一下子碎裂开来，掉了一地的残片。
　　杨过木然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脑子里只有乱哄哄地，只有‘继母’‘续弦’和‘要娶的人’几个字...
　　“不可能的！”杨过一下挣脱了公孙绿萼，“不可能的！姑姑怎么会嫁人！不可能的！”他大叫着往欧阳克离开的方向追去。姑姑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以男儿身委身下嫁，怎么可能会做别人的续弦，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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