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儿成了小龙“女”

　　第十九章英雄大会

　　且说欧阳锋和洪七公在华山绝顶一笑泯恩仇。两人年事已高又比武斗嘴许久，修养几日后才和杨过一起下了华山。
　　“爹，你带我去白驼山找姑姑吧。”华山高险，三人下山时不辨方向，到达山脚时才发现已处陕南地界。杨过心中记挂着姑姑，央求着义父带自己去白驼山，只希望姑姑会在那里。若是白驼山也没有...杨过不敢再想。
　　“对了，杨过，你怎么一直叫他姑姑，你的师父是女子？”洪七公一直有怀疑，不是老毒物的孙儿吗，怎么成了‘姑姑’？他可不信老毒物能把一个女娃娃错认成欧阳克。
　　“姑姑...”杨过顿了顿，“我那时候太小，姑姑又长的美，所以...后来就叫习惯了，一直没改。”杨过含糊不清地解释了几句，倒也没撒谎。至于洪七公怎么想，他就不管了。
　　“得，你们去找姑姑找孙儿，老叫花要回岭南吃美食去了。”洪七公惦记着美食，又不会和欧阳锋杨过去西域，没同行几日就分手了。
　　欧阳锋和杨过一路向西而去，只是这一路上不断遇见叫花子，瞧那些人的模样，不少都是身负武功，又都和他们往反方向去。杨过觉得奇怪，不着痕迹地打听了两句才知道，郭靖黄蓉夫妇要召开武林大会，为对抗蒙古推选武林盟主。
　　“过儿，我们跟着他们去大胜关。”欧阳锋直接拍板做了决定。
　　“爹，那我们不去找姑姑了吗？”杨过呆住。
　　“这样的大事，他若知道定会去瞧瞧的。”欧阳锋道，“你不是说他还没在江湖行走，武林大会可是扬名的绝好机会。”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只是欧阳锋也有一丝踌躇，他不敢回白驼山，他不知道自己见到克儿娘亲的人或者坟是什么反应，他更不知道当他见到杨过口中的‘姑姑’又会是什么反应。去参加武林大会是极好的借口，只是欧阳锋越想逃避却越离那人近了。
　　欧阳锋杨过跟在一群叫花子后面，经汉水到得大胜关。沿途除了丐帮帮众，另有不少武林人物，或乘马，或步行，都是赴英雄宴去的。他们一老一少在人群并没有引人注意。
　　那大胜关是豫鄂之间的要隘，地占形势，市肆却不繁盛，自此以北便是蒙古兵所占之地了。越过市镇，又行了七八里地，只见前面数百株古槐围绕着一座大庄院，各路英雄都向庄院走去。庄内房屋接着房屋，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那许多，看来便接待数千宾客也是绰绰有余。
　　这便是陆家庄了。陆庄主双名冠英，他父亲陆乘风是东邪黄药师的弟子，因此算起来他比郭靖、黄蓉还低着一辈。陆冠英的夫人程瑶迦是孙不二的弟子。他夫妇俩本居太湖归云庄，后来庄子给欧阳锋一把火烧成白地，陆乘风一怒之下，叫儿子也不要再做太湖群盗的头脑了，携家北上，定居在大胜关。此时陆乘风已然逝世。这时丐帮广撒英雄帖招集天下英雄，陆冠英夫妇一力承担，将英雄宴设在陆家庄中。
　　几个主事人或多或少都与西毒有仇怨，杨过不敢让欧阳锋现于人前，便劝义父隐藏在众多武林人士中。他自己则偷偷将头发扯得稀乱，把衣裤再撕得七零八落，跟着丐帮的人进了陆家庄，想瞧瞧若是自己穷困潦倒，郭靖黄蓉会如何待他。
　　杨过四下张望，寻着姑姑，也不知姑姑会不会像义父说的那样来英雄大会。若是姑姑不认他，不原谅他可怎生是好？
　　杨过正想着，忽听得砰砰砰放了三声号铳，鼓乐手奏起乐来。大厅屏风后并肩走出一男一女，都是四十上下年纪，男的身穿锦袍，颏留微须，气宇轩昂，颇见威严；女的皮肤白皙，却斯斯文文的似是个贵妇。众宾客悄悄议论：“陆庄主和陆夫人亲自出去迎接大宾。”
　　两人之后又是一对夫妇，正是郭靖黄蓉，杨过不愿在人众之间与郭靖夫妇会面，缩在一个高大汉子身后向外观看，鼓乐声中外面进来了四个道人。杨过眼见之下，不由得怒从心起，当先是个白发白眉的老道，满脸紫气，正是全真七子之一的广宁子郝大通，其后是个灰白头发的老道姑，杨过未曾见过，听旁边人说才知道那道姑是清净散人孙不二。再后面是全真教首座弟子甄志丙。
　　几人互相见礼之后，甄志丙东张西望，似在人丛中寻觅甚么人。郭靖等人忙着招呼全真二子也没在意。
　　甄志丙心想着，不知道龙姑娘会不会来这里。当时为其疗伤时情况紧急，龙姑娘又匆匆而去，甄志丙来不得多问他是因何受伤，又为何不与杨过一起。更不知眼下龙姑娘的伤势如何了。他眼尖，一下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杨过，连忙过去。
　　“杨过，你在这里，龙姑娘呢？他的伤可好了？”
　　杨过没想到甄志丙能直接把他拽出来，只是当他听到姑姑受伤了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你见到姑姑了？什么时候？姑姑怎么会受伤了？”杨过一时激动，没想到要控制音量，这番吵嚷让屋里的人都转过了视线。
　　“是几个月之前，还在终南山...”
　　“过儿！”甄志丙话没说完就被郭靖打断了。郭靖认出了杨过，心下又惊又喜，快步抢过去抱住他，欢然道：“过儿，你也来啦？我只怕荒废了你功课，没邀你来。道长们带了你来，真是再好不过了。”杨过反出重阳宫，全真教上下均引为本教之耻，谁也不向外透漏一句，是以郭靖在桃花岛上一直未知。
　　“郭伯伯，你先等等。”杨过挣开郭靖，转向甄志丙，“你快说，他的伤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旧伤发作，我帮着压制了一二，只是后来他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旧伤...”杨过似是站不住地后退了两步，姑姑竟然被自己气到旧伤发作，那伤若是留了病根...杨过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给他疗伤，那...你？”
　　甄志丙点点头，知道杨过问的是什么，道：“我会保密，相信我。”
　　郭靖被撂在一旁插不上话，也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倒是孙不二开了口，“志丙，这小子是谁，你和他说什么呢？”
　　听到这里，郭靖却是奇了，孙道长若不认识杨过怎可能带他到英雄大会上来。他又看杨过也是一脸桀骜，都不正眼瞧两位道长，更是不解。
　　黄蓉也道奇怪，便将杨过、郝大通孙不二以及甄志丙请到了书房。细问之下，竟然得知杨过早已叛出全真教。

　　此时，杨过正恶狠狠地手指郝大通，“总有一日，我要报那血海深仇！”
　　郭靖大惊，忙问：“什么？什么血海...这从何说起？”
　　杨过道：“赵志敬不在这里，我不能与他当面对质。他虽自称是我师父，不传我丝毫武艺，那也罢了，他却叫好多小道士来打我。郭伯母只教我读书写字不教我武功，全真教也不教，我自然只有挨打的份儿。还有这姓郝的，见到一位婆婆疼爱我，他却把人家活活打死了。姓郝的臭道士，你说这话是真是假？”杨过想到孙婆婆为自己而死，咬牙切齿，直要扑上去和郝大通拚命。
　　郝大通听杨过当众直斥，不由得脸如死灰，当日一掌打得孙婆婆狂喷鲜血的情景，又清清楚楚的现在眼前。他当下伸出左手，从腰间拔出长剑，“不错，我是杀错了人。你跟孙婆婆报仇罢，我决不还手就是。”
　　杨过知道在郭靖、黄蓉面前，决计难报此仇，冷冷道：“你明知郭伯伯定然不许我动手，却来显这般大方劲儿。你真要我杀你，怎么不在无人之处递剑给我？”
　　郝大通是武林前辈，竟给这少年几句话刺得无言可对，手中拿着长剑，递出又不是，缩回又不是，手上运劲一抖，拍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他将断剑往地下一丢，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大踏步走出书房。郭靖待要相留，却见他头也不回的去了。
　　杨过冷哼一声，“郭伯伯、郭伯母，我杨过不配住在这么好的院子里，今晚先在外面凑合一宿，明天再来借借光旁观一下武林大会。”杨过说罢，也是转头出门。
　　郭靖当然不可能让他这么离去，将杨过劝了回来，又让人给杨过找衣裳换了，至于这些年杨过经历了什么倒是没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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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晨起，杨过担心义父欧阳锋，偷偷跑去看了看，确认没事，才悠闲的回来，正好碰上郭芙和她的跟班大武小武出门要去偷看黄蓉教授鲁有脚打狗棒法。
　　杨过来了兴趣，也跟了过去。当日洪七公在华山绝顶与欧阳锋比武，损耗内力后将这棒法每一招每一变都教了杨过，叫他演给欧阳锋观看，但临敌使用的口诀心法却一句不传。他想杨过虽听了招数，不明心法，实无半点用处，这样便不算犯了帮规，而当时并非真的与欧阳锋过招，使棒的心法自也不必传授。那知杨过竟会在此处将黄蓉教授鲁有脚的心法口诀原原本本的尽数听到，并记诵了下来。
　　这日上午，陆家庄上又到了无数茧雄好汉。中午饭罢，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继位。紧接着就是今日的大事——推选武林盟主。洪七公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当真是众望所归，群雄一齐鼓掌，再无异议。群雄只道北丐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推选了郭靖为副盟主。
　　正当庆贺之时，异变突生。大门外号角之声鸣鸣吹起，接着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击磐之声。不到片刻院中已高高矮矮的站了数十个人。其中一人朗声道：“除了我师父，谁也不配当武林盟主。”正是霍都。
　　“这位是在下的师尊，西藏圣僧，人人尊称金轮法王，当今大蒙古国皇后封为第一护国大师。”霍都这几句话说得甚是响亮，满厅英雄都听得清清楚楚。
　　黄蓉知道今日若不动武，决难善罢，群殴自然必胜，只是难令对方心服，朗声说道：“此间群雄已推举洪老帮主为盟主，这个蒙古好汉却横来打岔，要推举一个大家从未闻名、素不相识的甚么金轮法王。若是洪老帮主在此，原可与金轮法王各显神通，一决雌雄，只是他老人家周游天下，到处诛杀蒙古鞑子，铲除为虎作伥的汉奸，没料到今日各位自行到来，未能在此恭候，他老人家日后知道了，定感遗憾。好在洪老帮主与金轮法王都传下了弟子，就由两家弟子代师父们较量一下如何？”
　　“好啊，这个比法好。”霍都伺候自己的师父坐下，晃着手中折扇道：“只是今日乃是我师父同洪老帮主较量功夫，郭靖郭大侠曾拜数位师父。这武功虽强，却是艺兼众门哪，显不出洪老帮主的真实本事。在下听说洪老帮主有一套镇帮之宝，叫做打狗棒法。”霍都展开折扇，“小王不才，想凭这一把破扇子来破一破这打狗棒法。”
　　杨过在旁听着，心中不屑，以扇子为武器那是姑姑的专属！若姑姑在这肯定打得那个霍什么猪满地找牙！思及此他又担心姑姑的伤，想问问甄志丙当时具体的情况。
　　这会儿已搭好擂台，杨过也不去看那霍都和鲁有脚的比试，瞧见了甄志丙就要往他那去。
　　就在此时，有人惊呼，众人望去，只见一团白光从屋顶轻捷无伦地跃入，半空中一个轻轻巧巧的转折，掠上院中一棵高柱，凝聚成形，众人这才看清。那人一身翩翩白衣，傲然立于高柱之上，右手轻扔墨扇换到左手横推出去。这一个左右手交接更是吸引了众人目光。只见他外衫翻飞如蝶羽，阳光倾泻一身，白得耀眼，亮得夺目。
　　而杨过，早在那团白光跃入院中时就已失神，胸口似猛地给大铁槌重重一击，等反应过来，立刻轻功一展飞身上去，大叫道：“姑姑！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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