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政于秦

　　哪朝哪代，是战火纷飞还是太平盛世，过年总包含着人们对过去一年的喜悦和对新年的期望，尽管有些人家借着“拜年”的光，举家搬迁，但战火硝烟也没抵挡住这炊烟袅袅。大年初二，路上积雪被打扫的也剩薄薄一层，走娘家的，回娘家的，街坊邻里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和鞋，小孩们拿着一两块从就家中得来的糖在街上你追我赶。
　　夫人未曾拜访也没有访客，倒是十分清净，此时苏晓带着黑米团子在院中堆雪人，团子手脚并用，虽弄得满身是雪，但小脸冻得红彤彤的煞是喜人。
　　“攴弟——”一稚嫩童声从远处传来。
　　苏晓抬头看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公子带着三四个侍从从街上而来，蹲在院中的苏晓居然看愣了，也顾不上黑米团子。黑米团子看苏晓也不陪自己玩耍，很是不满，嘟嘴拽了拽愣神的苏晓。
　　也怪不得苏晓看愣了，一是小公子的排场够大，她来到这里还没见过左拥右抱的“贵族”阵仗，二是小公子长得很是妖媚，对，妖媚——双眼细长，眼角上挑，细眉圆鼻绛红唇，往那一站就像在对你笑，偏生的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红衣白裘，腰环玉佩，身长高挑，抱着一个鎏金暖炉，若不是公子打扮倒像是一个大家小姐。
　　“哪里来的小女奴，竟敢盯着爷，看什么呢？”
　　小公子不过几步就跨入院中，苏晓下意识的歪了歪嘴角。
　　“喂、还敢盯着爷看，爷问你话呢？”红衣公子居高临下眼角微翘地看着苏晓。
　　苏晓拍了拍身上的雪，爬起身来“给公子拜年，公子新年吉祥。”
　　“呦呵，倒是个嘴甜的。”
　　“不过——”红衣公子挑了挑眉“爷问你盯着爷看什么呢？”
　　苏晓低下头心想，这公子怕是夫人贵客，张口能喊黑米团子小名，大年初二来访，怕还是夫人的亲人，可是这公子如此贵气——
　　“傻了么？”红衣公子向前迈了一步，快贴上苏晓的头，苏晓赶忙后退一步。
　　“奴婢不敢，是，是公子英俊非凡。”
　　红衣公子低头靠着苏晓耳边低声“你倒是个胆大的。”
　　也不生气，转身到旁边玩雪的黑米团子，蹲下来捏了捏团子的小脸，团子不开心的扭来扭曲。
　　“攴弟越发惹人怜爱了，瞧这小脸肉嘟嘟的——”分明大不了团子五岁，红衣公子却很“大人”的逗团子。
　　“行公子来了——”婉娘从东厢房听见动静。
　　“婉姨，给您拜年了。”说罢要行礼，婉娘赶忙退了一下，“公子这是折煞奴婢了，快请进屋暖一暖。”
　　赵行也没推脱，抱着暖炉抬脚就要进门，进门前吩咐“赵言，将东西帮着婉姨安置一下，再赏这丫头一块糖，沾沾喜气。”
　　喜从何来？
　　“夫人——行公子来了。”帘子一合，这屋内屋外便是两个世界，赵行进门后，婉娘忙安置赵行的侍从和所带的年礼，因苏晓年纪小，屋内又狭小，倒也没安排苏晓帮衬，只是让苏晓带着公子进西厢房收拾一番。
　　正屋屋内，赵行收了一脸的轻浮，恭恭敬敬地给盘坐着的夫人行了个年礼。
　　“姑姑——”这厮居然是夫人的侄子？
　　夫人头都没抬一下“你今日不该来的。”
　　“姑姑说的是，只是父亲很惦念姑姑。”
　　“恩？”
　　赵行感觉屋内地龙烧的温暖，但仍有一丝寒意爬遍全身。
　　“那边也很想念姑姑——”
　　“呵、我好得很，你们是知道的。”昏暗的灯光下只看到夫人翻了一卷新的竹简，声音冷清。
　　赵行不敢说话。
　　“罢了，我也不留你的饭了，回去吧。”
　　“是——小侄不敢打扰姑姑。”
　　婉娘摆了摆手，示意赵行可退下了，但是赵行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嘱托，咬了咬牙伫立不动。
　　“还有事？”
　　“吕先生说，不知姑姑可有嘱托往那边去。”
　　“我的嘱托？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柱状的赵行。
　　赵行见此只好行了个礼。
　　“那边很是惦记姑姑和攴弟，前段时间听说攴弟可以直行，乐的那边多食了一碗饭呢。”
　　“哦。”夫人继续很是冷清的答道。
　　“吕先生还说了，那边日子虽也不好过，也留下一些西边来的东西给攴弟和姑姑。”
　　“没什么要紧的事了？”夫人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赵行的滔滔不绝。
　　“姑姑——父亲还说，年后怕是要打仗了。”
　　听闻此言，夫人终于放下手中的竹简，轻轻敲击着桌面“年年都打，有何不同？”
　　“姑姑说的是——”
　　“有话一起说了吧，别叽叽歪歪的像个姑娘。”
　　赵行脸上有些烧得慌，“听闻西边的哪位，快是不行了。”
　　“呵、老生常谈。”
　　“姑姑——”突然赵行跪在地上俯身不起。
　　“父亲说，衍弟的病，怕是不行了，医师要让衍儿去巨鹿用温暖疗养——”
　　夫人久久不言语，这天终于要来了吗？还真是不甘心呢，毕竟孩子还那么小就要命途坎坷。
　　“哎，回去告诉你父，这病最怕冻着，数九寒天的去什么疗养。”
　　“姑姑——”
　　赵行抬头看向夫人，夫人笑的很开心，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衍儿吉人自有天相，不必多虑。”末了叹了一声“还是等春暖花开再去吧，也不差这两三个月了。”
　　“原话告诉你父亲，去吧。我有些累了。”说罢夫人扶着额头闭上了眼。
　　赵行不敢多呆，忙轻声的退出屋内，刚退出门外，就看到端着水壶的苏晓。
　　赵行心想逗逗这丫头，嘴里喊道“丫头——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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