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春意暖流苏

作者:如岚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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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机


      章子山随着宋府主事一行人听闻小哥们的厢房出了乱子,闻讯赶来时,现场一片狼藉,碗碟碎了一地,几个小伙正揪着章通的衣领,见到一群人进屋,不由得呆怔原地。
      章子山一眼瞟见章通的头顶,瓜皮帽不见了,光秃秃的头顶一览无余。他心道不好,双眉紧锁。
      鞍徽省谘议局于11月2日宣布独立,巡抚朱宝全以剪去发辫就是革命党为目标,突然下令要逮捕“和尚头”,平安城是鞍徽省的一座重镇,这道命令定然是有所涉及。
      宋明义(平安城宋家长房嫡子,主掌宋家事务,宋天镜之父)奇怪地问道:“章兄弟,令郎这是。。。。。”话未说完,意思不言而喻。
      章子山不由解释道:“小儿年前生了场重病,头上尽生了癞疮,不得已去了发辫,剃尽了头发。”
      尽管他如此说来,在场不少人仍旧流露出狐疑的目光。
      这跟革命党扯上干系,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不由得不谨慎。
      章子山冲章通厉声说道:“通儿,怎的不好生待着,惹了这么大的祸,还不向长辈们赔罪。”
      章通分得清轻重,自知父亲应晓得自己秉性,只是场合使然,遂上前恭敬的朝几个宋家主事鞠躬,说道:“各位叔伯,都是小侄不好,在此向长辈们赔礼了。”
      场面一目了然,宋铭城鼻青脸肿的坐着,头上还淌着血,自家孩子的脾性自是清楚,事情过往一目了然,如今见章通如此识礼,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宋明义抱拳朝章子山说道:“此事不怪大侄子,都怪我那小儿顽劣,定是他先挑起事端。天镜还不快过来,给你章兄弟道个歉。”又朝章子山抱歉的笑道:“都是毛头小伙子,血气方刚,不免有些小摩擦,倒让章兄见笑了。”
      章子山看的分明,那孩子伤的可不轻,分明被人下了狠手,儿子定然是看不过眼了,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这毕竟是别家之事,自己一个外人无权置喙,遂也笑道:“不妨事的,都是一场误会。”说罢,向宋家几位主事一抱拳,歉疚的说道:“月前收到秉城兄弟的书信,言道他久病榻上,怕是时日不多,想见我一面,便匆匆赶来,不想已是阴阳相隔,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着,不免悲痛。如今祭奠了秉城兄弟,我就不便再多叨扰了,这就带着小儿离去,谢谢诸位了。”
      几人纷纷出言挽留,还是宋明义会说话:“即是三弟的朋友,且不远千里而来,岂有不留下之理。再说,这可不是我宋家的待客之道,说出去定会被人指摘我宋家太小家子气,怠慢了远来之客。章兄,便留下吧,这可是三弟的白席,不能不尝呀!”
      章子山怕时日长了,徒生变故,正欲推脱,只听宋明义又说道:“章兄,莫不是觉得宋府庙小,留不住你这尊大佛,如此小弟就不强留了。”
      话说到这份上,章子山再不好开口,只得笑道:“宋兄说得哪里话,秉城兄弟的白席我定然是要参加的,还给宋兄添麻烦了。”
      小哥们也纷纷追随自家长辈上了主席面,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可章子山的心始终沉沉浮浮,不得踏实。
      饭后,章子山父子俩在宋家的安排下,住进了客房歇息。
      可宋家几个主事聚拢一处拜见了宋家宗祠长辈,将今日之事说个分明。
      宋天山,乃是宋氏一族族长。他年约花甲,面容清癯,此时正安坐主位,抚了抚花白的胡须,轻啜一口茶水,缓声说道:“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宋明义思忖半晌,踌躇道:“不如我去试探一番,兴许正如章兄所言,他小儿得了癞疮。”
      宋天山眉头一挑,眼睛圆睁,怒道:“愚蠢,你问他就告诉你么?你们什么交情?既然进了我宋府的门,出了事断然跟我宋府脱不了干系,此事必须在宋府内解决。”
      宋明义为难道:“不能明着,那就暗着。那章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不好对付,不如让三房的去试试,可好。”
      宋天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个当家主事的虽然没大魄力,但贵在听话,脑筋也转的快,一点就透。
      宋明义出门对着仆从说道:“去,叫老三媳妇前来议事厅。”
      宋秉城媳妇来时,一双杏眼通红,肿的像个桃子,厅内几人见状,不由皱眉,这三房宋秉城虽是个文人,略有几分文采,但身子孱弱,如今剩下孤儿寡母,却是麻烦。
      三媳妇躬身向宋天山施了一礼,恭敬的说道:“见过太爷。”
      宋天山威严的点头,却不发话,示意宋明义嘱咐与她。
      宋明义拢了拢衣服,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三房的,今日来了一人,说是三弟的朋友,你也见过的,就是那个叫章子山的。他小儿今日与镜儿发生冲突,争执间落了帽,却是个‘和尚头’。想必你对近日来官府下令追拿‘和尚头’之事有所耳闻,这种人我宋府招惹不起,我们也绝不滥杀,所以叫你去试探他一番,毕竟你是他兄弟的未亡人,想来不会引起他的警觉。”
      说罢,交给三媳妇一个纸包,沉声交代着。
      三媳妇一张小脸白了几分,带着几分迟疑的说道:“他毕竟是先夫的挚友,如此做来合适么?”
      宋明义眉头一拧,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不愉道:“三房的,你要拎拎清楚,这事可是关乎着整个宋府的安危,你夫君虽然死了,但是你儿子还在。我们这些人就不劳你惦记,你难道不替铭城考虑?”
      三媳妇带着下了药的酒壶,敲响了章子山的房门。
      章子山开门见是她,有些惊诧于她的到访,还是将她迎进了门。
      落了座,章通乖巧的喊了“婶子好。”三媳妇面带愧疚的对着章子山说道:“刚才事忙,顾不上与章兄弟说话。听章兄弟说,与先夫是朋友。”
      章子山闻言,放下了心思,道:“早年在通州与秉城兄弟见过几面,被秉城兄弟的文采深深折服,便与他义结金兰,结拜为异姓兄弟。”
      三媳妇听此言,想起亡夫,不禁潸然泪下。章子山一个大老爷们,遇此情景却不知如何是好,倒是一旁的章通乖巧,连连软声安慰。
      过了一会,三媳妇渐渐平复了心绪,勉强开口说道:“适才失态叫章兄弟见笑了。”说着,拿过酒壶,斟了三杯酒,拿过两杯递给章通父子,后自己也端起酒杯,对两人说道:“章兄弟父子不远千里祭拜亡夫,妾身感激涕零。愿借水酒一杯,替先夫,替自己敬二位,我先干为敬!”
      宋明义交代过,不能让章氏父子起疑,她必须先喝下酒去。
      章子山不疑有他,也一饮而尽,章通也喝尽了酒。
      几人闲话间,药效发作了,章子山觉得天旋地转,到底是趟过江湖的人,立马知晓原由,不由怒起问道:“弟媳妇,你这是为何?”
      三媳妇满脸愧色,此时也是身体瘫软,说不出话来。章子山见状霍然起身,此时章通已然不省人事,章子山勉强将他扶起,跌跌撞撞朝门口走去。
      房门被人砰的踢开,门外守候的宋明义见这样都药不倒他,不由心急火燎的带人进了屋,将章子山团团围住。
      章子山一见他,气恨的双拳青筋毕露,怒道:“宋兄弟这是何意?”
      宋明义道:“对不起了,章兄弟。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兄弟此举只为落实章兄是否叛党,如若不是,小弟跪地给章兄弟赔罪。”
      章子山惨烈一笑:“凭地可笑,难道剃了光头的都是叛党?”
      宋明义道:“这是朝廷下的命令,我们平头百姓只求安稳,还请章兄能够谅解,亮明正身。”
      章子山嗤笑道:“我若是不愿呢?宋兄弟是否要动武了?”
      宋明义正色道:“如此小弟只得得罪了。”一挥手,喊道:“给我上。”
      十几个小伙子一拥而上,章子山心中这个后悔,当初来时就觉不详,只是想着见兄弟最后一面便离去,不会有问题,不想仍旧出了事。
      章子山的八卦绵叶掌练得熟练,不一会功夫,十几个小伙子让他打的是连滚带爬,可他也见不着好,药劲上头,步履已是踉跄,只是勉强维持着神智。
      宋明义见状,又招呼着仆从去叫人,断然不能叫章子山出了宋府。
      一把好手架不住车轮战,再加上迷药的作用,再离宋府大门数丈处,轰然倒地。
      宋明义上前,揪住他的发辫用力一扯,果不其然,也是个“和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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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的是民国大背景下的架空文,不敢太多涉及历史,害怕那些虽是混乱但也神圣的历史,在我笔下被亵渎了,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迁就,地名也多是化名,敬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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