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鱼

作者:羽沐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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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选妃


      鱼笙是昨日大早入宫的,宫中未有人来接,入宫门无人阻拦也无人询问。韶芷宫中的宫人比她离去时多了数倍。
      睿安帝不久后也跟来,没有多余的侍从。高公公手中还提着宫灯,见到她时却低下头去,未比他欢喜,也不比她忧愁。
      “你要我做什么?”她道。
      “留在这里!”
      无需在意帝王的命令,可却也未跨出屋门一步。宫人送来的早膳被原封不动送回,午膳未有动筷,过了晌午,伺候的宫女手举锦案。这个宫里,没有一丝的人情味。
      “姑娘,皇上选妃。这些衣裳、首饰还请您穿上佩上。”
      她淡淡地看了宫女一眼,又转身看向窗外。快要到三月了,鱼府的桃树只开花却不结果,每年的等待都是空欢喜,今年的花还未开,却又让她有了一丝希望。
      宫人将她的不满一同给发泄出,锦案“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衣裳与首饰洒落一地。
      鱼笙又看了眼宫人,继续看她的窗外风景。
      落物直至高公公过来后才被宫人给捡起。虽然熟稔,但宫里的人,进进出出都有千万个不喜不愿,即使不必待没人皆如此,但这时,入了这宫门失了约,谁又能令她欢喜。
      “姑娘,”高公公打发走宫女,又将锦案放在她面前,“你、你......怎么这么傻,怎又回来了?”
      “想公公罢了,”她语音夹着的戏语,却听出哀愁,“似与这宫门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无论如何摆脱却总会回到这里。只是......每归来一次,付出的代价便越大。”
      “姑娘,皇上选妃,”高公公道:“你若想留下只有这个法子。公主知你在宫里,此刻正在楽安殿讨要说法。”
      “为何与我说这些?”
      “宁公子救过奴才性命。”
      “公公不必放在心上,”只不过举手之劳,他这样的人,盲目冲动,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比她看得透彻,“公公若想报恩,不如替我传话一声,让他早些回西临吧。去年的雪已化了,就算是漫天飞雪,现在看只会刺眼。”
      “这话还是姑娘与宁公子说吧。奴才过来找姑娘只是想问一句,可是心甘情愿?”
      “不是!”手腕上的链子并不适合,为防丢失,所以用一根红绳系着,红绳绑在手腕上,就算哪日忘了链子,只要红绳不断链子便不会丢失,“律己多年,自由后反不习惯过去。现在身处宫中也好,身处在这,心留给他。”
      “奴才走了。姑娘今日早些休息,千万个身不由己,只怕宁公子不仅只想留住姑娘的心而已。宫墙便是森严壁垒,能困住的只是不愿离去的人而已。”
      到了傍晚,睿安帝过来了,看着被丢掷在一旁的衣裳,他未生气,只是道可惜,这是鱼府送来的衣料,既然不喜,定与人无关而是衣料的错。
      睿安帝用完晚膳后离去,宫人又送来了衣裳,衣料差了些,所以剪碎也无多少可惜,只是首饰太过坚硬,扔了又说不清也只能留下。
      鱼笙一夜未眠,宫人不离左右,就连床幔也不让放下。
      睿安帝很早就来了韶芷宫,听宫人言,他今日并未上早朝。在鱼笙知晓之前,他已在外等了些时候,说是怕吵醒了她。
      可惜,二人并无多少交谈,昨日剪碎的衣裳未来得及收拾,睿安帝自然是见到了,伺候她的宫人皆被责罚。
      她也未求情,耳旁伴着掌嘴声,不紧不慢地食用着早膳。
      “陪朕去个地方?”
      “哪里?”她道。也许一夜未眠,让她显得有些不耐烦,“何时放人?”
      睿安帝命宫人又盛了一碗粥,将摆放在她面前的空碗亲手递交给宫人,“知道朕为何送你衣裳吗?”
      “不知......”
      睿安帝没有拐弯抹角,这是在宫里,而且他有把握,在这时,无论提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答应。
      “纳妃只不过是个幌子。朕需要一个女人,一个叫做鱼笙的女人。”
      “若我答应你,是否就会放人?”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他抓住鱼笙的手,在她的挣扎之下用两只手紧紧握着,“现在没有哪里比那个地方更加安全。若朕不杀她,自然有人会动手;朕若杀了她,也不会有人会为她同情。”
      鱼笙抽回了手,手背红了一大片,粥也泼洒,“我凭什么答应你?”
      “若你仅是一个妃子,自然说不上话;若为一国之母,朕会听你劝言。而今,你却什么都不是。朕给了你机会,不过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鱼笙愤怒地瞪着睿安帝,可那人却面带微笑,指腹抚着她的红唇。
      宫人皆不敢抬头,皆寻思着日后辉煌之途。
      “高猴,”睿安帝宠溺地抚着鱼笙额头,将他留下,“一个时候后带鱼姑娘去珺善宫。”
      天子一走,众人皆松了口气。纷纷围了过来,溜须拍马的词儿是信手拈来,数人叽叽喳喳,好不惹人心烦。
      “快些滚开,”高公公没好气道:“这是鱼姑娘可不是什么娘娘,你们打着小聪明劲儿,别把命给送喽。”
      众人偷偷翻着白眼却不敢顶撞,不愿地离开了屋。
      “姑娘呀,”众人为自己喜却不知他人愁。而今,天子对鱼笙的喜爱可都有目共睹,但高公公却叹起气来,似有什么心事,“这该如何是好?你若不进这座宫门该多还呀。姑娘想救的人,单凭你一人之力哪能办到,还不如求救杨将军,罢了......罢喽,奴才帮不上忙呦。”
      “公公无需替鱼笙可惜,既然选了这条路,鱼笙心中自然清楚。”
      “可、可......”高公公想说却又怕多说,支支吾吾中只能挥臂甩袖,“姑娘休息吧,奴才出去片刻。”
      再见到高公公时,距他离开已有两个多时辰。
      因为下着雨,从韶芷宫至珺善宫的路途中一直是坐着软榻,虽说免去雨水打淋之苦,可心中愧疚却令人难受的紧。
      高公公追到门外,手中的伞坏了一个角,虽说此刻的雨比之前小了许多,可他却湿漉漉的,口中呼出的热气夹着粗喘令人不知不觉也呼吸加速。
      “姑娘,”高公公将伞扔给陪护的宫人,连将她给拉到一旁,叮嘱道:“姑娘得小心了。”
      “公公放心吧,”鱼笙知晓珺善宫是什么地方,不过为了救人,她只能顺从那人的意思,“天气阴冷潮湿,公公还是回去换件衣裳吧,莫要着凉了。”
      “鱼姑娘,三思而后行呀,”高公公欲言又止,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身后紧盯他不放的宫女,似饿虎见到活食,“这宫里可是吃人的地方,又有谁想留在这里。可若能留下的,谁不背负这几条人命呀!”
      “鱼笙记下。”
      劝说未起到作用,高公公抓住鱼笙的手,不让她就这么走了,“你再想想,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想了。”
      “可......”高公公急红了脸,身后的宫女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小声地催促,“姑娘莫急!莫急呀。该来的终究会来。”
      鱼笙拔下发簪交给高公公,“这根簪子还请公公交给宫外的那个人。便说鱼笙先走了。”
      高公公握着发簪眼睁睁地看着大门被阖上,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心中想着破门而入将鱼笙给救出,却无能为力。
      雨势变小不过风却有力。一顶软榻停在珺善宫外,抬榻的宫人稳稳地站直着身子,宫女将软帘给掀开。
      榻内,婥后怀抱手炉,身披白狐软毛织锦斗篷,斜侧着身子,睥睨地看着高公公。
      “太后吉祥,“出神中的高公公也不知太后出现多时,仓皇地跪安行礼。
      婥后唤来宫女,先将手炉给递了过去,又接下斗篷,“高猴衣裳都湿了,哀家看了甚是心疼。这手炉与斗篷便赏赐给你。”
      高公公双膝跪在水潭中,磕头道:“太后是见奴才没用了,这才心疼奴才吗?”
      婥后嗤鼻一笑,又让宫人将东西给拿了回来,将斗篷盖在腿上,“你这狗奴才可真不知好歹,哀家都说心疼你了。既然你不想要,哀家也不勉强你,不过,若淋坏了身子可别怨哀家。”
      “谢太后关心,奴才这便回去换衣裳。”
      高公公离开,婥后却坐在榻上看了郡善宫多时,走时轻轻嘀咕了一句,“昭若这丫头倒聪明许多。”
      鱼笙被人带入郡善宫后便被带入一间小房间,有两个宫女在旁伺候。
      房中点着熏香,浴桶中的水温适中,宫女前来伺候沐浴被她给赶出门外,不过却将她穿的衣裳给拿走,随后又拿来一件新的衣裳,让她务必穿上。
      鱼笙不知宫中选妃规矩,亦也不甘愿,只不过委曲求全之下的拖延之计。可是,她不知睿安帝会是否会得寸进尺,令她妥协而功亏一篑。
      她坐在浴桶中,短暂的安宁有了思考机会。不过,门外的宫女却开始催促,说是来不及了,让她快些。
      换好衣裳,宫女将她领到镜台前,手忙脚乱地盘着发髻。二人彼此催促着,一直念叨着来不及,却因手忙脚乱而耽搁了时间。
      盘好发髻施了薄妆,屋外有一顶竹榻,两个宫人弯着腿等着她上榻。宫女愈显着急,宫人脚步加快,踩着积水的步伐甚有节奏。
      坐在榻上的人心速加快,不由自主地左右张望,可是,除了喘息声与水声,周四却安安静静,甚至连鸟鸣声也不见。
      这种宁静令人心烦意乱,因不知前方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她不愿后悔,更甚怕想到这个字眼。
      “去哪里?”她不安问道。
      宫人却没有回答,或许急速奔跑时的交谈是件费力的事,又或者时间仓促,不允片刻耽搁。
      鱼笙闭上眼睛,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睁开眼,不远处有几顶竹榻歪倒雨中,几个打着伞的宫女正吃力的将竹榻扶起,不满地对着袖手旁观的宫人抱怨着。
      她被宫女搀扶站起,一上了年纪的宫女走来,两腿弯曲背对着她。
      “姑娘,前处路脏,怕脏了您鞋,便由奴婢背着您。”
      确实如宫女所言,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一个宫女举着伞,其余的人皆都看着她。
      她不知该如何拒绝,是否每人都如此。只是众人的等待并不会改变任何结果,她不喜皇宫并非毫无理由。
      宫人将她背到檐下后并无放下意思。推开的屋门,屋内有五个与她衣着一样的女子。
      似屋里的人等了有些时候,见到她来时,有人面露不喜,但也有面露微笑。
      她不安地舔了舔唇,走到那五个女子身边,与站在一排。
      屋中,除去她们还有八名宫女,不过这八名宫女看来都有些年纪,这让她不由地想起高公公说的那些话。
      她有些不安,虽说这八名宫女看来皆是面善,但却都有着看透人的本事,你的所思所想解可被他们看穿。
      宫女端来锦案,案上有一张锦布,布的右上角绣了朵七彩花。一宫女举着锦案,一宫女手提毛笔,剩下一人两手端着朱砂,不知作何用。
      鱼笙来的最晚,站的位置自是最后。只见为首的女子手执毛笔,在那锦布上写下人命,毛笔被送了回去后,其拔下珠钗小心地放在锦布上,随后指沾朱砂在布上暗下手纹。
      鱼笙不明为何却只能模仿。待六块锦布上都被写了字,既有发簪又有玉镯,不管大小,每件首饰看来都金贵。
      宫女将锦案端送到一年纪看来较大的宫女面前,待得她点头回应后,将锦案给端送了出去。
      为首宫女缓缓地抬起眼睑看了六人,目光落在鱼笙身上。声音不冷不淡,“鱼姑娘可还记得老奴?”
      鱼笙看着宫女的脸,回忆之中并无这个人。
      她摇了摇头,见其他五人看着自己。不适地低下头去。
      “姑娘对老奴可有救命之恩,”为首宫女抬起一只手臂,抚着手腕上的银镯子,指腹一遍又一遍,镯子光亮照眼,“姑娘贵人多忘事。老奴可记得清楚的很呐。”
      鱼笙挤出几分笑,不知该如何回应。若说不记得了,只怕失了那人面子,若说记得,自己反倒像是套近乎,想一夕为贵。
      “姑娘定是不记得了,”为首宫女叹着气,不仅说话语速慢,站立行走也显得不利索。
      她又细细打量着六人,也不知再看些什么。似皇上选妃若被她看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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