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助人为乐的方式不对

作者:天下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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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何子渐那日随便吃了点回去,下午看房的来看了看说考虑,他又让车行也没怎么谈就随意卖掉车。第二天张奕琛回来,晚上他们才有空见了一面。

      “是他发的照片吗?”何子渐问。

      白天张奕琛就回来了,已经把雷鸣“请”来办公室质问了一通,何子渐相信张奕琛的“问”也不是简答的问,雷鸣绝对不敢不说实话。

      张奕琛摇了摇头,“邮件他发过,但是照片无论是查IP还是其他,他哭着说真没这回事。”

      何子渐皱着眉,“还真是奇了怪了。”他扭头把疑问的目光看向张奕琛,张奕琛却来揽他的腰,说:“你瘦了。”

      他笑笑捏了捏自己的脸,“反正我嫌有点婴儿肥,瘦点更好,更有气质。”

      “你这自恋的毛病改改啊。”

      两人又扯了几句,何子渐就渐渐忘记计较到底是谁发的照片了,也忽略了张奕琛刚才脸上微妙的表情。吃了饭,张奕琛接了电话为难地说要走了,不能陪他,递给他一把钥匙,是他为他安排的住处,一套小居室,只说风头紧,先暂时委屈一下。

      何子渐接过略有些失望,但是又表示理解,想想张奕琛刚回来还能记得他提过那房子已经基本确定下来卖了于是百忙之中为他安排还是有些欣慰。

      张奕琛吻着他的额头:“阿渐,我很感谢你,不会忘记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的。”

      何子渐深深地看着他,“你自己说的话,记好了。”

      ******

      那之后第三天终于办完所有最后的相关手续,到了下午全部处理完成,何子渐长舒一口气第一时间关机,只背了吉他,拖着他简单收拾出来的行李箱,就迫不及待地搬家滚蛋。

      可真正走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迷茫,世界终于清静了,再也不会因为这事来烦他,这种一无所有的落魄之中反而生出一种彻底解脱的舒爽。

      何子渐就抱着这种心情瞎走到一处公园,然后不知不觉,在公园里坐着就坐到红日西斜。

      近日来的事和事业巨变,让他想起一句歌词,就旁若无人地在广场旁的绿地上拿出吉他,用冰冷的指尖拨动,唱起了歌。

      他唱:或许逃避才是容易吧,风言风语风吹沙。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

      ******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来,本疾驰而过,可又突然停下倒退回来。

      剑北本打着电话,突然道:“哎,王总,你猜我看见谁了?”

      王总是心意的老板,笑问:“谁啊?”

      剑北笑得意味深长,“我们骤然发难,可惜风尚弃车保帅,我又看见那车了。”

      王总想起这个也有些来气,不是这个何子渐他风尚恐怕不会那么压他,而且这次频频爆丑闻,他整了一出出的好戏给风尚,谁想一个何子渐扛下来便坏了他的局,他问:“做什么呢?”

      剑北有些嘲讽地答:“在公园唱伤心太平洋呢,啧啧。”

      王总在那边笑笑,“张家最近一直在跟钱家接触,钱家有个千金钱茵茵,何子渐他会发现更伤心的在后面。哎,对了,唱得怎样?”

      剑北眯起眼睛,看着草坪上落寞的人,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没有唱得歇斯底里,不过闭着眼睛于歌声的平静唱出无尽的迷茫和伤心,“唱得还可以,毕竟真伤心嘛。”

      王总笑了几声说见面聊,也就挂了。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茫茫人海,狂风暴雨。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一生一世,如梦初醒。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肩膀太瘦还要扛下这一切,不过人贱总是坚强得很。”

      剑北拉开车门,下了车。

      ******

      何子渐唱完一首又唱了两首,睁开眼,抹了下湿润的眼睛,哭笑不得地看着地上他吉他盒子里面人家三三两两丢的钱。

      好嘛,他可怜落魄到如此地步。

      换做平常,他断不可能在这人多的地方随心歌唱,可想想这半个月来,什么各色眼神没承受过,也就觉得无所谓了,这里的人只会当他是一个街头歌手。

      唱完他觉得舒服很多,正要收拾东西离开,在这里他已经发呆太久了,不想三张毛爷爷的轻飘飘落下,在他吉他盒子里面。

      何子渐受宠若惊,他一直知道他唱歌很好,可是没想到原来那么好么,人家出手就丢了三张毛爷爷,抬头,看到西装革履的剑北。

      “……”

      无语,囧就一个字,这个时候以丧家之犬的姿态撞见这人,他好想钻地缝。

      剑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从来不知道何总还是多才多艺,我必须赏脸和表达我的欣赏之心。”

      “你不愧是姓贱的,贱总。”何子渐深呼吸几口,才冷声道,却不防窘迫的心境让他红了耳根,捡起钱站起来想拍他一脸,谁想剑北眼疾手快已经有所防备,把他挥来的手扭了捏住,再把他推开,只让他觉得这该死的力气很大嘛。

      剑北指着他,扯下墨镜,“别在我面前放肆,恼羞成怒也别想动手。第一我当过兵你肯定打不过我,第二我没兴趣跟你光顾一下首都警察局。”

      何子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把那钱朝他一扔,当然只是轻飘飘地四散,他怒笑道:“你最好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现在脾气很暴躁。反正我脸也丢尽了,你要不想被我一个同性恋因为谈不拢一夜价钱而大打出手闹去警察局,就赶紧滚,我数三声说到做到。”

      剑北闻言微微抽了抽嘴角,看着这样的何子渐,决定接受他的威胁,像路遇疯狗避之不及地嫌弃地看他一眼,然后走回车上开走了。

      算了,反正他早晚也会知道。

      剑北只是觉得这人傻得可怜,忍不住想跟他提一下还有更伤心的比如张奕琛和钱家小姐,不过既然何子渐不待见他,他也就懒得说了。

      顺便,何子渐是个骄傲的人,肯定不乐意被人骗了甩了他剑北还充当告诉他真相的那个人。

      ******

      何子渐气走剑北,自己也觉得又被败坏了心情,怎么哪都能碰上他啊,碍眼。

      走出公园,已经是暮色四合,他看了一眼张奕琛给的钥匙,然后把它扔进箱子底,拖着行李箱一个人往这座大城市的边缘走,直到半夜,随便找了家小旅馆,掏出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络就开始打刀塔,心情不爽的时候他习惯在游戏里面虐杀别人。

      何子渐除了偶尔给张奕琛打电话,不会再联系谁,很多朋友也给他打电话,可他无法面对也不想满足一个个探究的好奇心。

      可是游戏打着打着,他也总是于深夜甩开鼠标,咬开啤酒瓶,弹上一两首歌,说上一句我何子渐会有拨开云雾见彩虹的那天然后睡觉。

      张奕琛最近总是很忙,他说会来见他,让他再等等。

      何子渐就一直等,等风尚平静下来,还做好一系列公关渡过难关,等到一个多星期后,报纸上刊登消息风尚张大公子和钱家千金钱茵茵订婚的消息。

      无法形容看到那条消息,秋日正午阳光正烈心却凉到极点的感觉,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张奕琛语焉不详只说风尚能摆平所有的影响。

      性丑闻和以次充好他扛了,钱家帮着做公关,而逃税也自有钱家的官家背景抹下来,还有钱家大小姐嫁给张奕琛,为他开口说一句话,关于他同性恋的仅剩的怀疑,也被清洗。

      何子渐含着泪用冰凉的手指发信息,你什么时候来见我,不需要跟我说清楚吗?

      张奕琛很快回了消息:后天14点,老地方。

      *******

      剑北在机场接了A国好友Fermin,他在A国居住,这次来C国一是心意王总说有那么些机会,来跟仇人刷刷存在感。二是他自己公司在扩大,想来考察国内市场,也顺便就帮帮心意对付风尚,大多数他也在跑国内的一些城市看市场。

      Fermin子承父业一直做的是港城澳城海洋运输外贸以及原料这一块,这次剑北来他自然也琢磨着是不是业务扩展到内陆市场。

      剑北带他逛了大半个首都,十八岁之前剑北也是地道首都人,只不过后来出了变故才举家移民,这些年也没什么机会回来,如今陪着Fermin也算是好好地故地重游一番。

      开车在风尚写字大楼的街道在等红灯,剑北还是抬头,其实风尚在他父亲手里的时候还不叫风尚,风尚只是旗下的一个品牌,后来张辽远挤走他父亲,便把公司重新整合重新定位市场的时候就以旗下最著名的品牌风尚为名,才主打的商务装系列。

      那栋豪华写字楼,在二十一和二十二楼的外面,本来是有一幅标志性的双人服装海报,而如今被人仓促撕下一半,徒留的女白领在海报里张望她的商业伙伴,显得有些孤单。

      被撕掉的半边海报,是何子渐曾经的荣耀。

      半年前他回来的时候风尚新装发布会没多久,他冷冷看着那海报,旁边那当红女星他略有耳闻,他还没走的时候那女星当年才出道,在一部红火的电视剧演了一个亮眼的配角,而如今十多年过去,当年的配角已成了大明星。

      他就扭头随口问王总,旁边的男白领是哪个明星?

      王总当时脸色就有些微妙,笑道:“那哪是什么明星?不过也算是业界明星了,去年十大杰出,然后长成这样,可不是最好的商务代言?风尚得了他可就得了宝,连请明星的代言的大笔开销都省了。”

      剑北当时又忍不住多看一眼,不得不说名副其实,刻薄如他也挑不出毛病。

      可自从出事之后,何子渐决定顶罪,他做过的一切还不是被选择性遗忘,风尚也还不是弃之如敝履?所以匆匆撕掉海报上的另一半,也还没来得及重新谈妥另外找人重新代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啊,谁能说得清楚?便是当年年少的他,也想不到他的未来如今又以这样的身份重归故里。

      他想现在满报纸网页财经版已经在刊登消息,何子渐该知道真相了,大肆渲染订婚消息这也是风尚洗清丑闻的一步。

      剑北并不可怜何子渐,只是觉得可惜,半年的接触下来他知道何子渐能力是有的,而且单从能力上说他都很欣赏。咖啡厅的事又让他见识了他自信又傲气的一面,怎么说呢是个人才瑰宝。

      如果不是在风尚跟着张家,何子渐不会从云端跌落谷底,当年有多荣耀,如今便有多耻辱。

      ******

      何子渐失魂落魄晃荡到半夜,回去就发烧了,一个人又撑着在外面买了药,迷迷糊糊地睡去。辗转反侧,泪湿枕巾,头疼欲裂,又彻夜难眠。

      他都觉得他快要死了,可到了约定的那天,他却奇迹般爬起来,还早早到了那个高档餐馆。

      稍微凌乱的头发,憔悴的面容,深陷的眼窝,以及布满血丝的眼睛,那事之后短短半个月,人前人后他都可以装不在意装得再坚强点,可像吸毒的瘾君子一般瘦下去的事实其实是最好的佐证了打击很大。

      这家餐馆的人都还在犹豫要不要赶走他,不过幸好看着他身上衣服明显不菲,这才按捺住了。

      张奕琛依旧神采飞扬,迈着长腿过来在他对面坐下,回避着他灼灼的目光,更不看他憔悴的容颜,只道:“我爸让我订婚,我想我没办法拒绝,这是最好的为了风尚名誉的法子,如果我不同意……”

      “那我呢?我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原来难过憔悴只是他的,痛彻心扉不外如是。

      张奕琛去拉他的手,“阿渐,我没想放弃你,你先在那住着,过几年我给你买栋大的,你什么都不用愁,这是五百万支票,加上给你的赔偿和采购那没给你的,钱都还你。过几年我们可以慢慢在一起,还能离婚,等我稳了,我们还在一起。”

      “这算什么,包养?地下情人?五百万是不是能还回来我所失去的一切?给了钱是不是什么都了了?”何子渐笑得凄凉而有决断的意味。

      “可是阿渐,你该明白我早晚有一天会结婚的,就算没有这回事,我这样的家庭……”

      何子渐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口气喝干,“我不明白!是谁说会想办法说服你爸,谁说不会结婚,是谁说不负我?难道你的不辜负就是把我当见不得光的情人包养起来?一面自己娶妻生子?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在努力拼搏不是要那些钱你明白吗?”

      张奕琛沉默着,无意中露出无名指上的钻戒。

      那不是他送的代表他们感情的钻戒,是他订婚的钻戒!何子渐自嘲地笑了笑,往事涌上心头,又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喝了。

      *******

      那天在办公室,他摸着张奕琛手上的钻戒,才点的那个头答应了。

      而张奕琛那天吻着何子渐手上的钻戒:“我不会忘记你说的情比金坚,你说你都超过钻石了,岂止是金。你如此待我,我必不负你,否则就让我什么都没有。”

      ******

      “你自己说的话,我让你记好,你忘记了?”何子渐抹着眼泪,大口地把酒喝进去,没有半分文雅的样子,如果酒精能麻痹他的心伤。

      张奕琛却只道:“我没有负你,我没有不见你,我没有不理你。我们以后还是能见面,就算结婚了,我还是会去看你,能跟我们以前一样。”

      何子渐蓦地把没喝完的酒泼在他脸上,已经无力说话,他就想看看当年那个追求的张奕琛是不是这个人?

      还是他的感情太廉价,可以随便给,随时退,而他却泥足深陷,欲罢不能。

      何子渐一字一句地道:“别拿这种话来侮辱我,你不会不明白,我要的从来就是完整的恋人,也不屑于做你个见不得人的同性情人。”

      ******

      张奕琛走了,只为接了她的一个电话,然后凉薄地甩他一句话告别的话,叫人结了账,永远地走了,再回来也不是了。

      何子渐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张奕琛还“啪”一声把包厢的门关上,隔绝了视线。

      五百万支票被留下,安静地躺在桌上。

      何子渐就看着那支票发呆,一坐就是快一个小时一动不动。

      他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痴痴地笑,真是去他妈的情比金坚,那是他,可人家是金比情坚!

      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头一晕有些站不稳倒在沙发上,手上的戒指就摔在地上,滚啊滚,进了墙角景观桌子下面。

      何子渐如失珍宝,跟着那戒指爬了进去,然后捏着它,靠着墙壁,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不错,长长的桌布垂下来,简直隔绝一切自成空间。

      其实他知道见面也不会有结果,从张奕琛做了决定的那一刻,他们就彻底结束了。

      只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清楚,他欠他的他已经还清楚了,而往后是张奕琛欠他的。

      我能为你背负一切,也能让你一无所有。

      何子渐浑身发烫,晕了过去。服务员来收拾,想不到来这里的人会狗一样躲在景观桌下面试图添伤,只当他走了。

      *******

      也不知道多久,他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撑起仅存的意识,听见有两人在用英文对话:“……不顺利,心意王总说缓缓,风尚又跟钱家联姻,恐怕短时间难以动风尚。Fermin,你弄完原料和渠道的事,我过两天跟你一块回A国。”

      “Jinbo,我很想笑。风尚有个傻逼甘愿做替罪羔羊,把张奕琛身上的脏水洗得干干净净,不然钱家也不会把女儿嫁过去。”

      何子渐咧咧嘴角,似乎那个傻逼说的是自己吧。

      “不说了。”

      酒杯相碰的声音,接下来那Fermin又道:“据说现在外贸电商很火,你的敌手SIGURD 已经做了,你正好先回A国打理你自己的公司,真正做大那什么王总还不是巴着你上来啊。到时候再找张家风尚报仇,现在我们的主要市场毕竟不在这C国。还有你公司不是准备上市吗,趁机借势做大这一块,然后你说国内市场非常大,就转过来呗。”

      Jimbo道:“嗯,回去找猎头重金聘请个能干的电商总监……”

      何子渐突然就掀开桌布钻出来,看了一眼沙发两边坐着的剑北和一名A国人,剑北坐在他下午的位置,而那Fermin坐在张奕琛的位置,这到底是什么缘分啊?“找我啊,贱总,咱们一起整垮风尚,我帮你做电商。”

      Jimbo也就是剑北和Fermin都是一愣,都想不到这地方怎么还能钻出个人来,而且还是个熟人。

      剑北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眯着眼睛看着落魄消瘦的何子渐,想必订婚的消息他该知道了,而此刻的他似乎有些无力又憔悴地靠着墙壁,努力腆着脸对他笑,颇有贱贱的味道。

      “不好意思何总,我的公司不收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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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了不要同性恋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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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事长助人为乐的方式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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