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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剑北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哎，那谁，你没我电话我这走了就走了华尔市那么大你懂的，你想求助可都没处哦。”
呸，谁要求助你！可走了两步，何子渐回过味来，敢情剑北刚才不给他电话在这等着呢，或许不是那么嫌弃他，他早知道哦不对或许就是剑北算计的，一步步引导他找中文家教的职位，然后把价格开高，让他自动送上门去，难怪那天他一口咬定，这家不是骗子。
“那谁，你就算想去其他家，别说能不能谈成了，人家有我这样条件优渥吗？”
何子渐脚步不停，他都能撕五百万的人，会在乎你这个？但是住似乎是个问题啊，可能也没哪一家让他住吧？没知道那家主人是剑北之前他一直以为就是Yance，还心里大赞这就是个大好人啊，剑北是个心理变态，然而现在他突然发现，剑北其实不变态，人说起来，还点头让他住他家，算真好……
“那谁，你有钱打车见下一家吗？人家可不会见面就给你预支工资，你今晚吃晚饭的钱还有吗？打算睡哪呢？”
何子渐就国内那张卡上还有个几千RMB，然而这是A国，折合下来换个美元，他其实就一千来块，而且身上还没有换好的……前面的路想想就很难，人家剑北其实给他安排了一条好走的……这是好心在帮他吧？
“那谁，你要真确定的话，我可就走了啊，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剑北在帮他没错，可是这种方式，还耍他，他非常的不开心和有意见，甚至太没面子了！可是帮他是厚道，或许出于校友啊什么老乡啊，人家随手帮他。但也不代表人家剑北真看他上眼，不然你都要帮我了，却死都不肯松口觉得我没资格去你公司做个管理是吧？他想缓缓是一回事，人家看不上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某董事长就在车前，抱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何子渐的越走越慢的背影，午后阳光依然灿烂，董事长一贯冷酷的脸上笑容也是掩饰不住的灿烂，他知道只要某人不是脑子被刺激坏了，就肯定会走回来。
Yance看看自家老板，又看看Jenkin，也忍不住好笑，还有，他真的很少看到剑先生还露出那样的笑，而这两人一直在说中文，他听不懂，突然也好想多学学中文，那样他就知道他们说的什么然后剑先生心情那么愉快。
果然，何子渐回来了，从百米外煞气匆匆地回来了，站在剑北面前，昂首挺胸，言辞汹汹，“剑北，我告诉你，我不管你出于什么想法你帮我，觉得我可怜还是你就没事做做好事，反正于你这种有钱人这不算什么。我记着你帮我，也记着你今天的事。我很生气我告诉你，然后我觉得最好的报复你的手段是，我要教你儿子，还要教好你儿子，做你儿子的恩师，你身为父亲，必须尊重你儿子的老师，我会让你必须尊重我，尊师重道！请为你儿子做榜样！”
剑北也没想到，何子渐回来就回来，可定是一脸苦逼和无奈灰溜溜地回来，然而他猜错了，不过来这一出他真没想到，何子渐这气场还够强大的。
“所以，别一副什么老板的样子在我面前得瑟，你帮我于你而言不算什么，我会让你知道我能带给你儿子比这价值百倍。什么叫恩师，什么叫人生导师，你这老板身份算个屁，到那个时候给我乖乖奉茶学着国人的礼仪端着我！一辈子都感谢我！”
本来是还有点得瑟的董事长愣住了，眨眨眼睛，“你是认真的吗？”
何子渐深吸一口气，“我刚才是想走，但是转念一想走了也无法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的看法。所以我决定回来，我们慢慢算账，我要教你儿子，不仅要教你儿子中文，还会全方位教他其他，很认真，记好了！赌上我何子渐的尊严，我，必须让你知道尊重我！回头我一撂挑子，我让你来求我继续教你儿子，你给我记着，等着！”
剑北跟他目光对视，“你再说一遍。”
何子渐冷眼看着他，说就说，我还怕你不成，“我让你记着——”
“等一下。”剑北掏出手机，调出录音机，“你说。”
何子渐：“……”
“不敢说了？”
“贱北，我特么让你记着，早晚有一天我教好你儿子，非端着架子让你给我端茶，以效尊师重道，给我等着！”何子渐大声地说完，绝不示弱地瞪着他。
剑北提醒他，“还有一句，那什么说赌上你尊严的，虽然我并不觉得你这名声扫地的还有什么多余的尊严。”
卧槽，何子渐压着心头的火，咬牙切齿地道：“赌上我何子渐的人生尊严，你在侮辱我，你给我等着！早晚你要来感谢我，要在我面前认错悔不该当初你敢看不起我！”
“Ok。”剑北录音完毕保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让我记我就给你记着了，走着瞧，希望这东西日后不会打你脸。”
何子渐冷哼一声，“回去传一份给我，看谁打谁的脸。”说着就去把行李箱放后面。
剑北摇头失笑坐进后座，儿子Sugar和Yance都愣愣看着他，因为他们都听不懂何子渐这一大串的中文说了什么，以及刚才这气氛貌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爸爸，这老师好像比以往的都要凶，我可不可以不要？”Sugar学了那么久的中文，其实能听懂几个字，比如什么要教他儿子什么的，但是为什么这句话需要以那么个凶神恶煞的神情说出来？也是见识到何子渐刚才那一个气势汹汹，而且他爸爸已经够凶了，这人似乎在吼他爸爸呃……未来的日子他该不会很悲剧吧？
剑北摸着儿子的头，用英文回道：“他是立志要做你老师的人，你跟他慢慢相处吧，他不凶，你大概会喜欢他的。”
我感觉，他会比以往的家教更用心，会教好你。
然后他很愉快地想，双倍家教的钱，为儿子请了个人生导师啊，何子渐这口气可真大的，但是你加油吧，我儿子可不好教。
然而就算你做到了，我也不亏啊，赚大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剑北一边拉着儿子的手听着他说这些日子学校的事，一边就不时瞄着副驾驶上的何子渐，今天他又让他意外了一次。
他帮他本就没抱着什么回报，不过或许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Yance开了一个半多小时，在市中心开外很远的一栋独立别墅面前停下来。
哟，真别墅，还挺算豪华，三层楼，想到当初他跟剑北得瑟他要拿一半当房租的事然后今天发现是主人就是他骂心理变态的人，简直百般滋味。
剑北抱着儿子下了车，对Yance道：“你带他在二楼安顿下来。”然后扭头又对抿着唇不太爽的某人，“何子渐你有什么需要问Yance，虽然你一个家教不值得那么待，但是你不是立志要做什么人生导师么，或许你做不到，但我还是提前尊重你，这态度可以吧？”
何子渐一扭头，也不说满意还是不满意，提着行李进去了。
你要提前尊重我，我就提前摆架子，哼。再说你这尊重根本就不是纯粹的好吗！
剑北嘿了一声，哟，何子渐这脾气还真得收拾收拾。
Yance把车停车库放好，连忙去安排何子渐的住宿，他就没见过敢一路甩老板脸的家教，何况还是剑先生，更何况剑先生被他甩了一路还没见生气，这人必须好好待啊。
何子渐对剑北摆架子是为那事给闹心的他生气，至于Yance他当然不至于甩脸色给人看，这种事Yance也不是故意耍他嘛，还是剑北那人给吩咐的。所以他就在二楼的一间房间住下了，窗户的朝向早上的时候能看到阳光明媚，国外郊区绿化很不错，住宿环境那是相当满意。
这地方全部他花全部家教的工资都租不到好吗？说起来，剑北真够人好的，吃住全包，用度他这里的都是极好的。本来他最坏的打算是在A国找个又便宜又脏乱的小间住起来，每天苦逼地坐公交四处找工作，就算找到了，还是要过很长一段时间艰苦的奋斗日子……
所以他说是报复，其实何尝不是感恩报答的过程？
但是他必须说报复，不然那口气咽不下去，好好的你要帮我就帮嘛，方式怎么就不对不对的，非要这么折腾，耍我你特么的好玩是不是？
而且干嘛不让他直接去他公司做管理，他有不是没那个能力。
何子渐怀着复杂而矛盾的心情，不一会儿跟剑北和他儿子一起吃晚饭也沉默着，赶紧吃完又窝回房间，跟Yance要了wifi密码下刀塔的A国客户端服务器玩，太郁结了，发泄下。
而剑北那边，走了那么久，在检查儿子功课呢，这半年他一个月基本也回来一次，但是时间不长，处理公司必要的事务，然后继续回国考察接洽国内市场，陪儿子的时间自然不会多。
“爸爸你除了每次会检查我功课还会做什么？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如不回来呢。”Sugar也就是剑果撅着嘴把作业丢给他，很不爽地问。
剑北看着儿子有一丝愧色，但也就一丝，仍然道：“我说给你找个妈，会陪你的时间多一点，你自己死活不要的。我不去赚钱天天陪你看动画片，你喝风啊。”
剑果用漂亮的棕色眼珠瞪着他，“我已经不看动画片很久了。”
剑北瞥着他，“谁前几个月还让我买什么变形金刚呢？那不是？”
剑果哼了一声，“那根本是两回事好吗？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的世界。”
“还你的世界呢，你一八岁孩子，还世界世界的……”剑北翻着他的作业，顿时又皱眉道：“世界我不了解，你的作业我看出来了，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越来越不认真了是不是？我现在回来看着你，近期就在国内，这些过去的就算了，但是从今你还敢不认真，等着我教训你。”
剑果扭过头，放弃跟他爸爸沟通，不过半晌又道：“爸爸你为什么让那个家教住到我们家？”
剑北看着他，“当然是随时教导你，也可以陪着你。那叔叔很好玩，他很会唱歌，你不是也喜欢唱歌吗？他会弹吉他，你看见他背的了吧，要有兴趣让他教你。他还会唱小苹果，那歌好听，你记得要让他唱就唱那个。”
“我没兴趣。”剑果的关注重点完全在第一句那什么随时教导他，教个中文他已经够烦了，还随时教导，爸爸你怎么能那么可恶，“我不高兴，我不喜欢他，他那么凶，我不想学中文，烦死了！”
剑北瞪着他，“不准不高兴，你爸爸我是华人，早晚有一天会回去，我不希望我儿子连国语都不会说。你已经气走了几个老师了，再不听话我揍你啊！还有，爸爸保证Jenkin绝对不凶，你对人家尊重点，他不是一般的家教，不管这次你怎么闹，我目前不打算赶走他。”
剑果相当不高兴，但是他爸爸太凶，他从来都很怕，当下被他瞪着，只好放弃抵抗，扭头把自己摔在床上生闷气去了。
剑北想了想，过去坐在他旁边，“小果，爸爸保证，我再忙完这段时间，会抽出更多时间来陪你，了解你的世界行不行？”
剑果脸埋在床上，不说话。
剑北见他这样，坐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想起那首歌，拍了拍儿子的屁股，“爸爸给你歌，给你唱小苹果，你是我的小苹果。”
剑果不理，小苹果是什么东西。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春天又来到了花开满山坡，种下希望就会收获……”
剑果终于忍不住翻身露脸出来，“你唱的什么啊，怎么是中文，我又听不懂。”
“这就是中文歌啊，你听不懂那就好好学中文啊，然后你就知道我唱的什么了。”
“爸爸你唱歌难听死了。”
“……”
“唱啊，怎么不唱了？”
“你不是说难听吗，我不唱了。”
“那……也还能听得过去吧，你继续唱试试。”
“不好意思儿子，我就会这一段，大概调还不太准，想听好听的，找Jenkin去，他唱得好听。”
“……”
“对了，你叫他叔叔，跟Fermin叔叔一样是你长辈，记得尊重他，不单单是你的家教，你懂我的意思吧？”
剑果又把脸埋进被子里，心想那Jenkin跟爸爸到底什么关系啊，跟Fermin叔叔一样，不就是爸爸的朋友么，可是关系好复杂啊，但是有一点好像可以肯定，凶凶的Jenkin他大概赶不走，不能太放肆，爸爸对这个人不一样。
何子渐本来在下刀塔的，那本来就是A国传进国内的游戏，客户端一时半会儿没下好，就先上网页找了个小游戏连连看玩，他要知道剑北刚才在给他儿子唱小苹果，那一定他听了什么气都没有了，可惜他不知道。
剑北当时听他当然不是觉得那歌多不错，他是想起他儿子，恐怕会很喜欢，至于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有那么肉麻的癖好去喜欢小苹果，画风不太对。
又过了一会儿，剑北哄儿子睡觉了，又给他妈打了电话。
“喂，妈，睡了吗？我回来了。”
“哦，没睡呢。回去了一趟，还好吧？”白凝在那边微微问他，自从他说要回国，她还是难免放心不下，毕竟当年……
“还好，你放心。我这么大了，也是做爸爸的人了，懂事的。不过当年的事早晚会跟他们算账的。”
“还知道你是做爸爸的人呢，你可得对小果多上心，他现在脾气可坏，我这段时间给他打电话，动不动就发脾气，让我想起当年你也是这样。”白凝在那边笑骂了一句。
剑北点头称是，“至于小果，那就放心吧，年纪小谁都有不懂事的时候，我现在也不是好好的？我也会注意的。”
“……也是。”白凝在那边也似乎想起当年一些沉重的事，那点儿子回来的高兴也就被消除几分。
“放心吧，我这次带回来个有意思的人，我觉得他会对小果的人生有积极影响。”
“哦，是么？你自己看着办吧。哎，改天跟打电话说，你那叔在外面喝酒刚回来，我照顾他一下。”白凝有些歉意地道。
“嗯，你忙吧，我挂了。”剑北也不介意，母亲当年还年轻，人生也长，能遇见下半辈子陪她的，他觉得祝福就好。
不过毕竟他父亲不在了啊，剑北心里想起还是有些感慨，去书房做了一张计划表，然后很不识相地推门进去，见他靠在床上打游戏的样子，皱眉道：“这么大个人，还打这种幼稚的游戏，连连看？打就打吧，那有桌子不去那边，在床上玩你有没有个样子？”
“这你都要管，你闲得蛋疼啊？”何子渐老大不客气道。
剑北想想算了，递给他一张计划表，“书房那边有中文教材，小果学到半了，明天你自己去拿来看看，做个准备，这是时间安排和大概的教学计划表。”
何子渐瞥了一眼，继续打游戏，“你知道你这是在不信任我吗？我会教好，至于怎么教不用你管。”
剑北抱手瞥着他，很不爽，“何子渐，你有点自觉行吗？在你成为我儿子人生导师之前，你不过只是一个中文家教，我包你吃包你住给你用还发你薪水，是你的老板，你这态度不太对吧？我为什么一定就要给你教育我儿子的机会啊？你说能教就能教，吹牛不打草稿的啊。我其实是可以随时让你滚蛋的，知道吗？想证明自己我还可以机会都不给你，气死你啊。你还蹬鼻子上脸来劲了是不是？”
何子渐甩他一白眼，看了所谓的计划表一眼，继续打自己的游戏：“你爸是老师还是我爸是老师？你学过哪怕关于一点教育的书吗？我没事偶尔还翻翻我爸的教育类书籍。从专业性来说，哪怕你是老板，你也得听我的计划按着我的安排。别瞎指手画脚行不行？你要觉得你能，你儿子为什么问题有点大，听说还叛逆啊？真能的话你自己教啊？我心里有数，你一边去，一个月之后不见成果，我自己滚蛋，现在，你闭嘴。”
剑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管着一家公司，下面还有子公司，分公司，快上万人，就没一个员工敢那么跟他说话的。
何子渐真是第一个，明目张胆大咧咧让他闭嘴的。
这当个家教脾气都那么大，来日让他进公司做个高管，他是不是什么都不能过问了，是不是也是一句话，业绩上不去他滚蛋，至于现在剑总你闭嘴？
行行行，我闭嘴了，一个月之后我就看成果，希望不是啪啪啪打自己的脸，那时候我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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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董事长你就等着吧，看到底最后谁亏了！
给我儿子找了个便宜老师，没亏。
证明了自己还吸引了董事长这等高富帅，更没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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