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弟弟特别萌

　　圣诞之后马上就是元旦，元旦有美好的三天假期，焦阳还在计划怎么安排去医院和福利院的时间，却突然接到安有容的电话，说元旦一起去B市下辖的邻水县吧。
　　焦阳问：“去那儿干嘛？”
　　安有容：“扫墓，顺便玩两天。”
　　焦阳：“嘎？”

　　谢须欢父亲的忌日是1月2日，往年她都是一个人去给父亲扫墓，今年却突然非常傲娇地问包鑫鑫要不要一起去，包鑫鑫简直受宠若惊，要知道之前不论是清明还是忌日，不管他如何明示还是暗示，谢须欢都是呵呵一笑，然后一笑而过。
　　这次竟然主动邀请，包鑫鑫毫无疑问乐得冒泡。
　　结果他的傻样自然引来了小黑的关注，当得知原因后，小黑当即表示太巧了，他外婆也睡在邻水县的公墓里呢，就顺便一起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呗！坚决不承认更大的原因只是不想一个人看铺子太无聊，更可恨的是还没有饭吃。
　　习惯了包鑫鑫的手艺，哪里还啃得下方便面。
　　由俭入奢易，有奢入俭难，小黑对此接受的十分坦然，并进一步嫌弃起原本的交通安排来——不行，坐大巴太麻烦了，自己开车去。当然不能开琴行这辆破烂小面包，有安少爷这么个慷慨大方的土豪在，大家有什么不好意思使唤的？
　　于是小黑同志就又邀请了安有容，而安有容不仅同意的非常爽快，更进一步建议再多叫几个人吧，他弄辆商务车，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去给叔叔还有外婆拜个早年。

　　安有容通知焦阳：“把你宝贝弟弟也捎上，瞧他对你那黏糊劲，元旦假期要把他一个人扔家里，我估计他都能把我们恨死。”
　　焦阳：“那是我们兄弟感情好，情比金坚。”
　　安有容：“还有你那个同学，就前两天也一块去福利院的，你常挂在嘴上的全校第一。”
　　焦阳：“他叫钱多多，人家不光全校第一，还是全市第一！高考如果统一考卷的话，他绝对还会全国第一！妥妥地！”
　　安有容：“这么厉害？”
　　焦阳：“那当然，多多不仅读书厉害，还特别能赚钱，我跟你说啊BALABALA……”
　　一夸起钱多多，焦阳就没完没了，那自豪又得瑟的气息顺着电波都能将人激的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厉害的人，是他同桌好吗！人的一辈子能有几个同桌！
　　这个厉害的人，跟他成为了朋友好吗！林姨说了，他可是钱多多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
　　林姨就是钱多多的妈啊，林姨可喜欢他了，尤其喜欢吃他烧的鱼。
　　钱多多叽里呱啦一口气讲的激情四射口干舌燥，不过末了却是暗淡收场：“我也很想带钱多多一块出去走走，可他不一定有时间，他特别忙，真的！”
　　安有容似乎有些急切：“可我听完你的话对他更好奇了，只可惜上次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好好认识认识。”
　　焦阳：“其实，你想认识他，可以高薪聘请他作家教嘛。”钱多多需要钱，安有容又不差钱，这主意实在太棒了，必须要给自己点32个赞！
　　安有容：“有道理，但我还是想借助这次元旦出行的机会先跟他互相了解一下，你知道的，请教家一定程度就跟找朋友似的，彼此之间气场合不合也很重要，对吧？”
　　焦阳：“没错。”
　　安有容：“所以你先别告诉他，免得大家相处起来不自在。”
　　焦阳：“不行，选择是双向的，怎么可以光你偷偷挑拣人家，咱多多还不指定能看上你呢。”
　　“是吗？”安有容沉默片刻，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阳阳，我记得，你们家有头拉不多拉犬，好像也叫多多吧？”
　　“厄——”焦阳：“这是一个令人痛心的误会，就让它默默地蜷缩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好吗？当然，我一定会用尽全力邀请钱多多的，只是，真的不能保证他会同意。”
　　安有容：“那你就想想办法。阳阳，考验你们友情的关键时刻——到了！”
　　焦阳：“……”要通过这种方式的话，他和钱多多之间的友情好像、似乎真的很经不起考验呢，肿么破T◇T

　　一想到假日若是能够和三月还有钱多多一块出门玩，焦阳就亢奋的肝颤，可又一想钱多多十有八九会果断拒绝，焦阳又郁闷的肝疼。
　　于是焦阳难得狠狠地动了一回脑子，知道不能直接问钱多多，得用点计谋。
　　要不就从林姨那儿下手？
　　迫切想要验证自己的思路是否可行，于是焦阳一到学校就跟钱多多表示挺久没见他麻麻了，怪想念的，晚上一块吃饭吧。
　　自打第一次上门知道林姨非常喜欢吃鱼而他母子俩的烹饪水平都基本只停留在保证食物能熟就行后，焦阳就时不时打着蹭饭的借口上门做饭，只是后来有了秦朗，焦阳才去的少了。
　　去三次有两次人家都已经挽袖子在厨房里开始忙活，他总不能跟秦朗叔叔抢活干吧？
　　钱多多听完欣然同意，在他看来，钱朗除了那两道钱庄常挂在嘴上的糖醋排骨和油焖茄子烧的还算不错外，其他的真没法跟焦阳比，当然，他们母子俩更烂，可谁也不能拒绝更好的选择对吧？
　　更何况，他心里其实也相当惦记焦阳烧的鱼。
　　以前从来没觉得鱼有多么好吃，等尝过了焦阳的手艺，钱多多才豁然开朗，原来问题不是出在鱼身上，而是他和他妈的做法完全不对。
　　虽然呆是呆了点，但就凭这一手烧菜的手艺，如果焦阳是女孩子的话，想必自己也会比较愿意娶这么一个媳妇进门的。
　　这么一想，钱多多看焦阳不由又更顺眼几分。

　　等放学两人一起买好菜回到钱多多家时，钱朗不出意外已经上门，当然，有他在的情况下一般也少不了拖油瓶钱庄。
　　钱庄默默表示，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家里孤单单吃饭的赶脚，真的好忧伤（T﹏T）
　　应该是因为钱多多事先打电话跟家里交代过的缘故，钱朗这会没在厨房发光发热，三人一同挤在客厅那张旧沙发上，钱母刚洗完头，迷糊糊地斜倚着沙发靠背，钱朗在她身后替她慢慢擦拭头发，钱庄窝在沙发挨墙的一角看电视，光脚丫子搭在茶几上，手里还捏着半个桔子。
　　瞧，多么吉祥如意的一家。

　　曾经的岁月里，钱多多不是没有想过他母亲某一天也许会改嫁，他倒不是想反对，恰恰相反，钱多多甚至有一些隐隐的期待，毕竟他又没有心理扭曲，非要困着他妈守一辈子寡才痛快，更别提钱多多对他妈守寡的对象，也就是他名义上的老子，根本没啥感情可谈。
　　不过，钱多多又觉得，就他妈的眼光，实在不能让人放心。
　　因此，关于继父的人选，钱多多肯定要加强监督，严格把好质量，以弥补没能来得及阻止他妈第一次失败婚姻的遗憾。
　　所以，照理说，钱多多现在原本最需要全力以赴的事情就是对钱朗横挑鼻子竖挑眼，就算钱朗条件还算凑合，可他妈也不赖啊，性格虽然有些不大靠谱，但架不住基因好，稍微拾掇拾掇就是清丽脱俗的美大妈一枚，何况男人向来重视美貌大过智商，作为儿子的钱多多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行使自身权利对准继父百般刁难。
　　可是，一想起他妈当年做的那些混账事，钱多多就感觉自己比钱朗生生地矮了俩脑袋，心虚不已，连带着对钱庄都纵容起来。
　　摊上这么个坑儿子的亲妈，钱多多感受到了来自命运的森森恶意。
　　不过，相比自己，钱多多必须承认，钱朗才被他妈坑的那叫一个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但正因为如此，钱多多才更怀疑钱朗的动机。
　　就一般人来说，碰上这么个事，这辈子怎么都不可能再心平气和地面对罪魁祸首吧？
　　倒不是钱多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他不小心地换位思考了一下，结果发现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他绝逼会用接下来的几十年人生时不时地狠虐钱母一把，让她不得安生。
　　这样的钱多多自然无法不怀疑钱朗居心叵测。

　　于是，钱多多就某日找准机会向钱朗旁敲侧击地请教了一下感情问题。
　　钱多多在同龄人中无疑绝顶的聪明沉稳，可他这点小心眼在钱朗看来还是略显生嫩。
　　钱朗静静看着眼前与钱母有六分相似的面容，想起自己曾经还无比期待过他的诞生，不禁哑然失笑，摁灭手中的烟，便很爽快地解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虐钱母？怎么不想，特别想，尤其可恨的是钱母都这份上了还不肯告诉他当初不告而别的真正原因，不管怎么威逼利诱都坚持扁着一张嘴说害怕连累他。
　　擦，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连累了好吗！
　　而关于偷钱的问题，钱母则十分委屈的表示特别内疚，可她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把你害的这么惨。”钱母边忏悔边急匆匆翻出当年的那个黑色钱包，看，一直都非常珍惜的保存着呢：“逢年过节都会让多多跪着拜祭，就为了保佑你好人一生平安的。”
　　亲，拜祭这种形式真的呆胶布？！
　　钱母偷偷瞟眼钱朗的脸色，最后小心翼翼道：“你别担心，多多既然随了你的姓，他以后自然也会为你养老送终，多多可能干了，完全没白取这个名字。”
　　那语调中透露出“我把儿子分你一半，你赚大发了”的隐隐得意，憋的钱朗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曾经年少爱做梦，一坠爱河便找不清东南西北，将钱母的天真不谙世事全部自以为是地YY作清雅脱俗，如今再一看才发现自己当年简直瞎了眼，这丫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二货啊！
　　对着这么个二货，实在狠不下心，也下不了手。
　　何况在找寻钱母的漫长岁月里，钱朗也早已习惯了为她臆想各种不得已的理由开脱，所以对钱母的说辞事实上接受的还是比较顺利，至于钱母隐瞒的真相，知不知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管什么原因，都无法弥补他当年所受的伤害，也无法抵消这么多年来奔波的辛酸。
　　所以，不如就将钱母的下半辈子赔给他吧。
　　毕竟，自己应该还是爱着她的，或许也是恨着她的。
　　只是这爱再不会如当年那样热切，这恨也不是非要挣个鱼死网破才肯罢休。
　　不管如何，他过去十八年的情感轨迹中就只有一个钱母。
　　哪怕纯粹只是习惯作祟，可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十八年呢？
　　钱朗感叹着，似笑非笑，随手又点开一支烟。
　　钱多多沉默片刻，起身离开，从此默许了钱朗这般蛮横的姿态闯入他们母子的平静生活，并对他时而将钱母无微不至照顾，时而又恶作剧般逗弄的行为选择了无视。
　　钱多多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挺好。
　　比起要死要活的爱，钱朗的说法无疑更令他安心，而钱母理所当然享受钱朗照顾的态度则更令他舒心。
　　从没有在他母亲脸上见过如此惬意的表情。
　　或许，她多少也是有点喜欢钱朗叔叔的吧。

　　在钱多多的协助下，焦阳很快烧好五菜一汤，红烧鲫鱼、油爆虾、青椒炒肉、水煮白菜、雪蛤蒸蛋以及山药筒骨汤，菜都是家常菜，可由焦阳做来就是显得分外色香味俱全，其间钱庄受不住香味诱惑，撇了电视跑到厨房门口边吸口水边啧啧赞叹。
　　“小阳光，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
　　“多多，给我夹块肉呗，就一块，闻着真香！”
　　“好好吃！太厉害了！！”
　　“小阳光，你以后开餐馆吧，我天天上门光顾。”
　　“小阳光，你将来追女孩子的话，我强烈建议一定要让她看你烧菜，瞧瞧，这背影，这身段，这姿态，性感爆了有木有！”
　　焦阳：开餐馆？对哦，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 o ⊙)
　　钱多多：性感？好吧，在吃货眼里烤鸡都是性感的→_→

　　饭间氛围良好，于是焦阳时而抓肝挠肺时而犹豫不决的表情就显得分外引人好奇。
　　因为一顿饭就对焦阳的感觉产生翻天覆地变化的钱庄很是体贴地主动询问：“小阳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自以为掩饰地很好的焦阳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望向钱庄的眼中刹那翻腾起满满的不可思议与警惕。
　　诸人：=_=|||||
　　钱多多直觉能让焦阳这么费脑汁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再联想他今天突然主动要求上门做饭的行为，冷不丁觉得自己似乎悟了什么，于是说道：“不想说就别勉强，憋憋更健康。”
　　“多多！”钱母瞠目钱多多：“不要欺负阳……阳……”只可惜气势一字比一字弱。
　　结果，焦阳却突然跑了神，他想起家里每次小狗多多干了蠢事后，老妈都是那样愤怒又无奈地叫着“多多”，又想起多多的各种蠢萌表现，于是，看在大家眼里，就是焦阳冷不丁，很诡异地，笑了。
　　诸人：( □ )|||||
　　哎呀，把两个多多混为一谈真是对钱多多的大不敬呢，不过，钱多多趴地上，两只前爪——不对，是手掌捂住眼睛的样子一定特别毁三观，咯咯咯( ▽；)
　　焦阳边脑补边抬眼去瞧钱多多，结果这一眼吓的他的小心肝噗噗乱窜：“你们都看着我干嘛？”额地娘，该不会是刚刚不小心把脑补的内容吼出来了吧，雅蠛蝶T◇T！！！
　　钱多多望天，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
　　焦阳小心翼翼打量钱多多：“钱多多，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好像，很想掐我？”
　　钱多多：“呵呵~~”
　　钱庄忙不迭地肯定：“小阳光，你不笨嘛。”
　　焦阳转头回视钱庄，清清嗓子：“谢谢夸奖，为表感谢，邀请你元旦出门共游怎样？”说着不等钱庄回答，又忙回头巴巴地望着钱多多，一脸期翼，连声音都不自觉地狗腿几分：“呐，多多也一起去？”
　　钱多多果断地：“不去。”
　　焦阳问：“为什么？”
　　钱多多：“没空。”
　　焦阳不死心：“又赚外快是不是？回来再赚呗，钱是挣不完的。”
　　钱母：“阳阳说的对。”
　　钱多多斜睨钱母，鄙视某人说这样的话前也不先想想他们如今住的这套房子是怎么来的。
　　焦阳则非常开心能够获得钱母的认同，忙不迭地冲钱母点上一个赞：“林姨，我乐队的伙伴也都一块去哦。”
　　钱母梗着脖子无视钱多多的目光：“哇，那不是很热闹？”
　　焦阳自豪了：“没错啊！”
　　钱庄很不满：“小阳光，我的答复是不是一点都不重要？”
　　焦阳：“怎么会，你不去吗？”
　　钱庄：“女孩子嘛，总是要考虑考虑。”
　　焦阳：“SOGA，我还打算带三月去呢。”
　　钱庄：“哎呀，考虑个P，我都迫不及待了！”
　　焦阳：“可是多多不去的话，我好像也没什么兴致。”
　　钱庄：“钱多多，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痛快一点！”
　　焦阳：“多多，去嘛去嘛，我乐队的伙伴也都很希望你能来，他们都特别仰慕你，真的！”
　　这世上作母亲的，没有几个听到自己儿子被人仰慕会不自豪，于是上一秒还有点心虚的钱母，瞬间就荡漾了：“多多，去吧，别让仰慕你的人失望。”
　　焦阳嗯嗯点头：“失望是一种说不出的痛啊。”
　　钱庄继续：“钱多多，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痛快一点！”
　　钱多多：“……”

　　钱多多原本的打算是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当没听见，管自己吃饭就好，可当发觉自己握着筷子的手隐隐很有些用力过度的嫌疑后，他不得不承认，有这几个家伙在耳边聒噪，就是神仙也必须发狂！
　　钱多多沉下心来，然后自我感觉非常冷静地抬头望向钱母：“妈，咱家装修还差不少钱。”
　　钱母哑然片刻，讪讪道：“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小孩子操心了。”
　　钱多多：“我一直都在操心。”
　　钱母低下头：“没错，是妈太没用。”
　　钱多多：“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钱母神色自嘲道：“多多，你是好孩子，打小就懂事，在别的小孩还只知道吵闹要玩具的年纪，就已经会上街买菜回家做饭了。从那时候开始，就好像是我这个作妈的一直都在依赖你，近几年更是变本加厉，甚至可以说，没有你的努力根本就不会有我们现在这个安稳的家。多多，你这么聪明能干妈妈一直都很自豪，可是，妈妈却没办法开心，没有父母会喜欢因为自己的失败而逼的孩子不得不早熟。多多，对不起，是妈妈太没用，让你一直这么辛苦。”
　　焦阳默默地萎了，虽说他确实是打着希望钱母能够说服钱多多的主意，但从没想过要将话题突然进行的这么严肃啊，这种好像自己无意间做了坏事的罪恶感，肿么破？
　　结果，钱多多只是叹口气，哄小孩似的摸摸钱母的头：“我不辛苦，真的。”
　　钱母控诉：“你总这样敷衍我。”
　　钱多多温柔地：“别闹了，乖啊。”
　　钱母登时更委屈了，苦着脸扭头向坐在身侧的钱朗求助。
　　始终置身事外的钱朗接收到钱母发射过来的巨大信号波，想了想，终究还是决定披挂上阵，英雄救美：“多多，别欺负你妈。”
　　钱多多扔钱朗一记白眼，虽然没说话，却将“关你毛事”的意境表现的淋漓尽致。
　　钱朗见状，反而诡异地笑了：“你妈是我打算捆绑一辈子的女人，你是她儿子，又随了我的姓，好歹也算我半个儿子，这一点，我知道你心里没有办法否认。”
　　“捆绑一辈子”五个字令钱母瞬间娇羞地再顾不上委屈，而钱多多终究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缺乏社会阅历，脸皮又不够厚，偏偏钱朗一上场就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地将大家一直以来心知肚明却讳莫如深的事实摆上台面，直掐钱多多死穴，掐得他一时间心虚气短，更别提当场组织有效回击。
　　钱朗见好就收，转瞬又满眼长辈对晚辈的关爱，特别诚恳：“多多，我听你母亲说过你们的生活，她有多么不靠谱，我不比你了解的少，所以我并不想自以为是地去怀疑某些你已经成型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因为这世上没用任何人可以坚持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永远都是对的，何况你本来就做的不错，甚至可以说，我相信没有哪个男孩可以做的比你更好。”
　　钱朗：“但是，多多，够了，已经够了。”
　　钱朗：“你缺失的童年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但你正在进行的青春，我不希望你留有遗憾。”
　　钱朗：“也许，不管我现在将青春有多么珍贵、多么值得珍惜描述地如何天花乱坠，你都会嗤之以鼻，因为人的劣根性决定了我们总有些自大，而这一生必须自己亲自走过了、失去了、跌倒了，才会后悔当初无视的某些老人言。”
　　钱朗：“所以，我现在并不想对你说教，我只是真切地希望你能过的更快乐一些。”
　　钱朗：“多多，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有权利任性、张扬，甚至一定程度的肆无忌惮。”
　　钱朗：“至于那些你所担忧的、不安的，今后就统统交给我这半个老子吧，反正我这辈子和你母亲早已经是割算不清、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死不休——明明是本该充满负面情绪的阴暗词汇，却偏偏被秦朗说出了四分缠绵悱恻的味道，又加六分包养鱼塘的气势，听的当场的小辈们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哎呦，好帅好帅！好无耻！
　　不过，最最应该感动的钱母却只是迷茫地眨了眨眼，然后见钱多多也没出言反对，于是又转瞬一脸债多了不愁的坦荡。
　　看母亲令钱朗吃瘪，钱多多略觉解恨：“那我现在可以一定程度肆无忌惮地拒绝焦阳吗？”
　　钱朗：“当然可以。”
　　焦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钱朗：“元旦咱们自己一家出去玩玩也不错。”
　　谁和你是一家，有这么顺着杆子爬的吗！钱多多心中腹诽，面不改色道：“那我还是答应焦阳得了。”
　　这么大起大落的，焦阳一时间也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只好跟仓鼠似的俩门牙狠狠咬住下唇，可怜兮兮地盯着钱多多，生怕突然又来一神转折。
　　钱庄扯扯焦阳，问：“扯了这大半天，咱们到底是要去哪玩？”
　　关于目的地焦阳记得非常清楚，不带停顿地回道：“B市邻水县。”
　　钱庄继续问：“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焦阳说：“那里有一处公墓，给欢姐的父亲还有小黑外婆上柱香。”
　　在场诸人：“……”
　　诸人：“……”
　　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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