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渣系统

　　已经就位的护院一齐放出了弓箭，然而这阵仗远不能和王府那次相比。安婉武功又越发精益，她一路踏檐而去，竟无一人能射中她半片衣角。

　　待她入了街道之中，凭借轻功与人潮，已经无一人追的上她。待到换上另一幅形容后，更是将所有踪迹抹得一干二净。

　　她自点心铺中买了一包甜糕，不急不缓地拎着东西逛起街来。白家一干家仆护院自她身边来来去去，无一人发现她的真容。

　　安婉全然不急着回客栈，一面关注着那些家仆的动向，一面在街市上挑选起新奇玩意儿来，种种表现，真如普通采买东西的百姓一般。

　　如此两个时辰之后，安婉眼见着几个家仆聚在一处，寻了一家茶馆坐下休息。她便提着东西走了进去，如同走累了进馆吃茶的客人。

　　方才一番找寻捕捉，护院是出了大力，这些家仆却不然。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职责之外。家仆侍奉主人，操办杂事，守卫内院却不是他们的活计。

　　卉姨娘还是宠妾时，那些盘踞白家多年在主人面前得脸的家生子们尚且不会将她放入眼中。如今容颜尽毁，宠爱全失，早已今非昔比，就更不用提了。

　　这些家仆究竟是什么样的行止，安婉也并非没有领教过。而今他们被派遣出来抓她，固然不敢违抗，可是半点油水没有，甚至还有几分危险的差事，他们又怎么肯用心去办？

　　如果不是因为安婉闯入内院，让内院中的其他人感到了惊怕威胁，他们恐怕撑不到两个时辰才来躲懒。

　　她要了一壶茶，慢慢地喝了起来，听他们在不远处抱怨牢骚。

　　白家家仆虽为仆从，手中却远比普通百姓来的阔绰。这家茶馆也并非十分上档次的地方，故此他们这一帮人，店中伙计是当做贵客相迎的。

　　此时那年轻的伙计边听着他们抱怨，边奉承道：“这也是得了贵人青眼，可见几位定是那些贵人们极其看重的。像小人这等命贱，想要为贵人奔忙就像白日做梦哩。”

　　其中一个家仆灌下一口茶水，语气中颇多怨怼，“你懂什么！嘿……为了个毁了容的破鞋，叫我们走断了一双腿，竟也有这样的看重！”

　　安婉余光一瞥，见说话的人面容稚嫩，眉眼间却全无少年的青涩可爱之处，将府中老油子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面目颇为可憎。

　　像这般手段头脑没学到一成，偏还这样神情猥琐不讨喜的，根本没机会在府中贴身服侍。是以安婉并不认得他，只是依稀觉得他的容貌与府中一位家生子相似。

　　还有人在一旁附和他道：“谁说不是呢，哪怕是为了那新得宠的妾侍跑一趟，也比现在好啊！那小美人撒钱可大方，也不至于叫我们兄弟几个空跑。”

　　其他人都点头，还有的笑容古怪挤眉弄眼，只说即便没有银钱，多近身见几面也是好的。

　　他们这般行事，倒叫安婉觉得古怪。一个两个似乎都没有意识到后院里其他主子的后怕，只以为是为了死去的卉姨娘捉人。那他们怎么还会肯一连两个时辰寻人，看这帮人行事，只怕撑一个时辰都够呛，莫不是她低看了他们？

　　那最先开口的少年仆从又冷哼道：“也不知我那大兄发了哪门子的失心疯，一个死了的丑婆娘，也值得叫我仔仔细细地办差，呸，她也配！”

　　另有一人听他说完后，露出惴惴之色来，“既然你家大兄这么叮嘱过，不然我们还是好好找找……”

　　“放什么屁？！”少年一把抄起茶盏砸了过去，“你要嫌死得不够快，老子送你一程！”

　　那名仆从登时头破血流，头发衣服都湿了大片，茶叶贴在脸颊上，好在茶水不是滚烫，没有再添创伤。

　　他捂着头上的伤口，一瞬之间涕泪横流，一声也不吭了。

　　余下仆从登时分作两拨，一拨去哄那少年仆从，另一拨则帮腔‘劝解’受伤之人。

　　“别捂了，爷们儿还怕这点儿小伤？丢人不丢！”一人拽开了他的手，漫不经心地拿袖子给他蹭了一下脸上的眼泪。“还哭上了，不过砸了一砸，这也至于！”

　　受伤的仆从不说话。

　　那少年见状又是喝骂道：“跟老子摆什么脸色，胆儿肥啊？！”

　　伤者身子一震，连声道不敢。

　　又有人训斥伤者道：“依我看，你这下挨得应该。那丑婆娘的姘头颇有几分本事，他都拿不住的人，是你能抓住邀功的？被这么砸一下，总比你巴巴地跑去送死好！”

　　安婉心知陈情既白瑾，虽然从卉姨娘话中猜测到旁人将她母子之情当做苟且私通，却没有当做一回事。是以这人一番话说完之后，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丑婆娘是谁，姘头说的又是谁。

　　今日卉姨娘身死，白瑾必然悲痛不能自抑，更坐实了这等荒诞传言，不知白瑾又将如何作想。

　　又有仆从道：“你莫看那婆娘的奸夫眼神不好，选了这么个丑八怪。论武功，他可比我们府中最厉害的护院还要好哩！你李叔方才说的不错，这着实是砸醒了你，是在救你。”

　　那年少仆从此时笑了出来，眼神颇为轻蔑，神色隐晦淫邪，“也不知那婆娘拿什么将他拢住的，伺候过老爷的人，大约有些好活儿吧。那日那奸夫入得府来，说是家有秘术，能够医治好友之母。哼，一副重情重义、身怀绝技的模样，唬的府中多少丫头另眼相看？结果……嘿，白瑾那小子大概没想到他那好友竟做了自己的爹吧？”

　　安婉心中暗道，流言如此发展，恐怕真是白瑾始料未及的。而且看眼下的情景，他已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边众仆从好一顿贬损，将白瑾母子说的一文不值。又说府中丫鬟有眼无珠，竟不知那少年的好处。安婉字字句句都听在耳中，只觉无聊至极。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