Ⅴ

　　爱神来临，
　　神祝福着苦难中的恋人，
　　魔诅咒着幸福中的恋人。

　　“阿里斯顿，阿里斯顿……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杀了我都行……但是这个孩子，请你帮助他……别做吸血鬼的牺牲……求你了，阿里斯顿……”
　　阿里斯顿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依然下着大雨的窗外。一向冰冷的神色中掺杂进了少许怀念的神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呀。”

　　“加百列，这是为什么！”少女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好不容易追上了加百列，“告诉我，这个城堡里到底有什么？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
　　“……即便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吧。”
　　“……好吧！”少女立即转过身朝走廊的另一头跑去，“你若不说，我便去问阿里斯顿！”
　　“不要！不要靠近那个男的！”还没等少女回过神来，就被加百列一把拉进怀里。
　　“是的，杀死你姐姐的人是我。但是……”加百列紧紧拉住少女，“让她遭此惨状的人却是阿里斯顿呀……”
　　“什么！”
　　“阿里斯顿不是人类。”加百列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很久以前，萨拉德比家族就和阿里斯顿缔结了古老的契约。从那以后，我的家族为了他，付出了很多的牺牲才艰难的活过来。”
　　“为什么不从这儿逃走呢？”少女一脸吃惊的抬起头来看向加百列的眼睛，“难道加百列不能离开阿里斯顿吗？”
　　“我不能离开这个城堡。”加百列温柔的看着少女，“若我逃了，阿里斯顿说他就会把你，整个奥尔塔镇的人都杀死。我清楚，那男人完全能够做到。”
　　“再多的是我就不能说了。这件事情对谁也不要说，玛丽。”加百列用力握住了少女的手。
　　“加百列，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城堡吧。”少女温柔的抚摸着加百列的脸庞，“我们保护着你，还一起出去玩。姐姐虽然不在了，杰克，你，我，3个人。还和以前一样，去河边钓鱼，躲在树下，去抓喜鹊……”
　　“玛丽……”加百列紧紧地抱住了少女，一句话也不说。
　　“加百列……？”
　　“不应该让你在这儿再呆下去了。但是，天知道，我多么的想见你，哪怕只是一眼。”加百列的声音渐渐温柔起来，“你，对我来说是最后纯洁的回忆……”
　　“但是，不再见面也好”加百列放开了少女，看着少女那湖水般湛蓝的眼睛。“我去准备马车，后天就会回到奥尔塔镇了……”

　　看着马车在开始渐亮的晨光中渐行渐远后，加百列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朝城堡的大厅里走去。而在大厅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阿里斯顿正悠闲的坐在那里。
　　“那女孩离开了吗？加百列。”阿里斯顿翘着脚一只手撑在椅子的把手上，欣赏着加百列绷着的脸，“啧，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反抗的神情呢。”
　　“你好啊，让珍妮遭遇那样的惨状。”加百列捏紧了拳头，向阿里斯顿咆哮着，“变成了……和你一样的怪物！”
　　“啧啧，什么呀。”阿里斯顿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鄙夷的神情，“我可是遵照那女孩的愿望给于血的洗礼了。于是，那女孩作为吸血鬼，重生了。脖子上的血红蔷薇便是只属于我的标志。让她断气的可是你哟。我可爱的孩子。”
　　“如果，你给玛丽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那样，又如何？”阿里斯顿站起身来，向加百列走去，打断了他的说话。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加百列看向阿里斯顿的黑紫色眼睛，冷冷的说道，“我会杀了你，然后自己也不活了。”
　　“嗯……凭你？办不到吧。”阿里斯顿不禁失声笑了出来，“我给你讲段历史吧。”
　　“我的始祖的弟弟，叫做亚伯。和你的名字有点象呢，加百列。”阿里斯顿摸了摸下巴后看向加百列，“他，一生都在恐吓，威胁自己的吸血鬼哥哥中度过。不过，最终自己却死于意外呢……”没等阿里斯顿说完，加百列就一语不发的摔门而去。
　　“不明白吧？加百列……”阿里斯顿看着加百列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几个世纪之久，饥渴，孤独，在这永世的黑暗中长久的活下来……这样的我的心情……”
　　当加百列刚刚穿过舞踏馆的长廊时，无意中看见了一个人影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出口处。
　　“谁！”加百列反射性的抽出了佩带在腰间的长剑，小心的走过去。
　　“是我。”少女走出黑影，平静的看向一脸震惊的加百列，“我把姐姐的丧事托给了车夫，从马车下来，回来的。天罚我哟，我……和哀悼姐姐的心情比起来……不想离开你的心情……更加强烈。”
　　“这个城堡里有着比你想象可怕得多的事情，回去吧，玛丽。”加百列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抓住了少女的手臂就往外走。
　　“不要！如果和你分离。不如在这儿死了……”少女抓住加百列的手苦苦地哀求道。
　　“玛丽……”加百列转过头看着少女的眼睛。
　　“干脆杀了我……吧。”少女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拥住了加百列的背。加百列转过身温柔的捧起了少女的脸，吻着她脸上的眼泪。
　　神啊！片刻也好，请守护我们吧。请给我们祝福吧……

　　“离开这儿吧，玛丽。”加百列在阳光的温暖下醒过来，温柔的看向怀中的少女，“这是我早就被注定好了的命运，阿里斯顿不会对你下手的。”
　　“加百列，看着我。”少女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坚定的看向自己的恋人，“我们……将阿里斯顿杀了吧……”
　　“不行……”加百列搂紧了怀中的爱人，“杀不了他。阿里斯顿在礼拜堂的地下室，睡在棺材里。在阳光照不到的地下，他可以自由行动。无法靠近他。”
　　“那么……”少女低下头想了一会，“放火烧了礼拜堂，堵住出口。因为他在地下，不让他出来。然后，我们逃离这儿。”
　　“这太危险了……即使那样做……”
　　“不试着做的话，不知道行不行的。”少女抚上了恋人的脸庞，“为了能够离开使你痛苦的他，就算我搭上性命也没关系的。阿里斯顿最初找到你的时候，可是花了11年的时间啊。如果我们能够更加巧妙的逃走，就好了……”
　　“熊熊的火光映红了半边的天空，浓密的烟尘弥漫了大半个黑色的城堡，狂乱的火舌拼命的舔着礼拜堂内的所有一切物品。看着不断燃烧着倒塌着的礼拜堂，恋人们骑着马丝毫没有留恋的向远方逃去。越过大地越过海洋，以那个可怕的男人在黑夜里追不上的速度奔向未知的异地他乡……”

　　“冷不冷？”加百列体贴的替少女盖上毛毯，而少女摇了摇头依偎在恋人的身上，“明天，去伦敦的最早的一班船将会在这个港口出航，我们在这里等到船出航吧。”
　　忽然，一阵忽如其来的不安袭上少女的全身，她害怕的抓住了恋人的手。而加百列安慰地抱住了她，“已经……没事了哟。玛丽。”窗外吹来的一阵风吹熄了油灯那微弱的火光。刚刚还闪着微弱亮光的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
　　“灯油好像没有了，我去下面取来。”
　　“我也要去。”
　　“我马上回来，不用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外的走廊上传来物体掉落地板的闷响，惊醒了刚刚睡着的少女。而房间的门也吱呀一声的被人推开了。
　　“……加百列吗？”少女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转头看向门口的黑影，“是加百列吗？太暗了，我看不见了。”
　　“是我呀，我可爱的新娘。”一个噩梦般的声音在旅店的房间里响了起来，“那个城堡的情况我比加百列更加清楚。地下室的出入口不只是礼拜堂哟。”
　　“嗯……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楚地看见你的脸，你很像他母亲。”阿里斯顿从黑暗的地方走出来，微笑着向少女走去，“像小鸟似的柔弱，可爱的瞳孔里积攒着眼泪……”
　　“玛丽，”加百列拿着添满油的灯回到房间时，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在被打开的窗户上，留着一枚银质戒指。
　　“阿里斯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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