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练马区中心一家商场的Rc检测门向CCG监控部发出了警报，很快离商场最近的巡逻一队白鸠接到了这项清理任务，直奔而去。

　　“大型商场？除了刚安装新型检测门的那段时间，已经很久没有喰种往那种地方撞了，我还以为他们察觉到了、学聪明了来着。”
　　“嘛，就算和人类相似，可说到底毕竟是低端的野兽，不会吸收教训也是正常的。”

　　在前往途中，与检测门联接的监控器拍下的喰种特征发送到了搜查官的手机上。

　　“这是任务喰种？只不过是个小鬼头而已嘛。”小队队长瞥了眼手机后不屑说道。
　　“诶？我看看我看看。”

　　由于角度问题，只拍到了喰种的背影。
　　定格住的满是行人的街道画面上，一个戴着兜帽和围巾的背影被红圈勾了出来，在人流量极大的市中心这种打扮十分不起眼，但目标垂下的一缕缕蓝紫色头发实在漂亮得令人印象深刻，凭头发长度判断，这次的喰种十有八.九是位女性。
　　像素不高的图像上的这道身影个子并不高挑，甚至是有些纤细娇小的，推断最多是高一的年纪。

　　“好不容易等来了任务，还以为可以大干一场来着。”凑过去看照片的搜查官颇为失望地说，“结果只是这种发育不全的喽啰吗。”
　　“啊啊啊，估计连C级都不到吧，这种货色杀十个才能获得一点功绩……这样下去什么才能升职啊。”
　　“少抱怨了，现在喰种们越来越会躲藏了，能撞上一个就是走运了，功绩本来就是慢慢攒的，待会儿可别大意，让他们跑掉了。”
　　“才不会，前辈不如盯紧高桥。”
　　“为什么是我！”
　　“你小子每次训练都偷懒跑出去跟女朋友约会，以为逃过我的眼睛了么。”
　　“啊！你——你这家伙怎么会知道！”

　　一队三人的搜查官们边向发出警报的地点小跑去，边不痛不痒地拌着嘴，根本没有好好重视这次任务。

　　而在同一时刻，一名少年正站在给搜查官传去任务的商场的顶楼，他长有张秀美与俊朗共存的容颜，和被搜查官盯上的女性喰种相同颜色的微蜷发丝迎风飘舞，双手插.在外衣口袋里，被精心切割过的紫水晶般剔透凌厉的双眼扫过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身影，有如寻找猎物的鹰隼。
　　当三个穿着灰色风衣手拎金属提箱的男性出现在视野里，少年的眼中结上了寒霜，尚显稚气的脸蛋上展露出高高在上的放肆笑容，满满杀意自他单薄的身体四溢而出。

　　“落网了。”他说。这般姿态，仿佛一枝由冰晶棱刺组成的花朵，绽放出的美丽与杀气同等威压逼人。

　　当到达了指定地点，戴眼镜的搜查官“呜哇”了一声，“居然正好是人超多的地方，真麻烦，为了防止误伤普通群众，要联系搜查总部清一清场地吗？”
　　“用不着，很快就会结束了。”接话的搜查官扬了扬下巴，示意同伴看向几十米外，红绿灯下似乎在等人的女生。

　　她低着头，过大的帽子和缠绕脖颈好几圈的围巾遮住了整张脸，穿着的衣服有些破旧褪色、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了。这样的人站在街边，简直像一滴流进大海的水珠，唯有束成两缕从兜帽里垂下、落在胸前的蓝紫色头发能博得几分注意。

　　“确定是目标无疑了。”核对手机照片，衣着打扮均一致后，领队的搜查官对身边同伴打了个手势，其余两人点了点头，朝两个方向走开。

　　眼见部下们都布置好了，队长搜查官从风衣内兜里取出了一支小型喷雾藏在未握手提箱的手心里，迈开脚步，朝目标喰种走去。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种新研制出的Rc抑制瓦斯，这种喷雾是针对喰种使用的，普通人类吸入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是B级以下的喰种只要吸入一点就会短暂失去释放赫子的能力。
　　就在他离女性喰种还有两步之遥时，察觉到有危机接近一般，她突然有了行动，转身离开过于显眼的信号灯，向人多的地方走去，企图借着来往人群掩护自己。

　　现在发现未免也太迟了，不过是困兽之斗。

　　搜查官先生怀着高高在上的态度于心中嗤笑道。
　　另外两个时刻关注这边情况的搜查官见状，十分有经验地从不同的方向靠近，和收紧渔网一样，实行围捕。

　　脚步声、人声、广告声交杂在一起十分嘈杂惹人分心，这场追逐

　　随着三方逼近，女性喰种似乎别无选择，朝唯一的突破口快步走去——是一条窄巷，而这也正是搜查官们的目的。

　　似乎不堪背后三人紧追脚步的干扰，她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几乎是在小跑了。在搜查官眼中这是猎物慌乱的落荒而逃，被畏惧的滋味，这让他们不禁得意起来，胸中的傲慢轻视愈加膨胀。

　　“这位——姑且称为‘小姐’好了——这位年轻的小姐，你一开始就在躲我们是为什么呢？”
　　女性喰种背对着他们，也许是被吓到浑身僵直了，一动也不动，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我们怀疑你是某种会危害人类安全的害兽啊，所以能转过来让我们验证一下吗？”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咳嗯，最好不要反抗，不然会受伤的喔。唉呀，也不需要紧张，说不定是误会呢。”

　　跟在队长身后的两个搜查官耸耸肩，对视着以眼神交流：“看吧看吧队长又来了”、“他就喜欢骗喰种放松警惕再制服”、“呀咧呀咧真是恶趣味”……悠闲放松的姿态，差不多到了懒散的地步。

　　女性喰种的身体颤了颤，隐约有被说动的迹象。

　　队长搜查官的拇指扣住了库因克的开启机关，“对对，就是这样，过来吧，没有人会受伤。”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般，缓慢地转过身面对三个人类，一直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

　　“啊啊，唧唧歪歪的啰嗦死了。”

　　——和想象中不同，女性喰种的声音不是细细弱弱的求饶，恰好相反的，她的声音有些低，同男孩相似，说话间没有一点儿胆怯而是十足的不耐烦。

　　终于正面相迎搜查官的女性喰种——雾岛董香掀开兜帽，一把扯掉长长的围巾扔在地上，她的动作潇洒，含着股脱下披风般的气势。
　　失去衣物遮掩露出来的，是一张白色的兔子面具，董香没有贸然暴露自己的长相。

　　“既然到这里了，就做好赴死的觉悟吧。”

　　喰种的话让搜查官们一愣。
　　“什么？这家伙……”
　　“——是想说是故意把我们引过来的吗？未免也太自大了吧喂？”

　　董香的话完全没有得到重视，她“嘁”了一声，体内陡然向肩胛流动聚集的Rc细胞催动了赫眼，鲜艳的红色从面具孔洞流泻，散发幽幽血色光芒。

　　喰种的赫子以点燃烟花的方式在背后冲破衣料，猛地绽放开来。
　　那单边蝶翼形仿若跳动着的色彩感是如此强烈，会使人联想到阳光透过教堂中绘着圣母图的玫瑰花窗、于神明塑像注视下碎成一地的光影，包容了所有罪孽般斑斓到浓厚，任何技术精湛的油画家都不可能描摹出这羽翼哪怕一分风采。
　　在场的三名人类纷纷为这羽赫流露出了一刹惊艳的呆滞，但紧接着，就被喰种寒芒般的杀气给惊醒了。

　　“看来是羽赫，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花哨的赫子呢。”
　　“我说，这能使用吗，不要只有好看而已啊。”
　　“尽量不要伤到她的赫包。”队长想到了什么，兴奋的向两个部下喊道，“这种羽赫很少见，如果能把它整个取出来、制成成品送出去，拍卖得到的钱身为捕捉班的我们也能分到一点！”
　　这句话让兴致缺缺的搜查官们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队长！”

　　从喰种身上剥离下来的赫子除了做成库因克给搜查官作武器使用外，还有部分形态奇异美丽的赫子会被制作成工艺品拍卖给某些知道喰种存在的富人。
　　这样站在社会顶层有权有势的收藏家数量不少，而由于大多数赫子都被用于制作武器，想要在不破坏赫子完整度的情况下杀死喰种又太过困难，真正被送去拍卖的艺术品赫子总是少之又少，这种供不应求的市场使赫子无比受追捧，拥有这种捕食器官的喰种更是引起了收藏家们的兴趣，甚至还有部分人企图以高价购买活体喰种作为宠物。
　　这种交易给CCG带来的财富是想象不到的丰厚，把原材料赫子取出来的搜查官也能从拍卖中分到一份价格不菲的奖金。

　　“本来以为又是一次无聊的任务，没想到遇上了这么奇特的赫子！”
　　“哈哈哈哈哈！这次赚大了诶！”

　　人类竟敢就在面前视她如无物大放厥词，这让董香极为火大，她捏紧了双拳，嘶嘶低吼从牙缝里挤出：
　　“你们别搞错了，现在到底谁才是猎物！”

　　语罢，她一振背后燃烧Rc细胞的羽翼，快速如贴地飞行一般冲到了人类面前。
　　狭窄的小巷导致三人小队无法摆出有利的阵型，但这并没有被搜查官们放在心上，毕竟对手只有一个瘦弱的女性喰种，还是消耗型的羽赫，差距实在太悬殊了。
　　左方搜查官赶忙挡到了最前方，摁下按钮，宛如活物的肌肉从手提箱中窜出，伸张展开，迅速形成一面深褐色壁垒，是甲赫型库因克！

　　挥舞的羽赫打在了库因克上，发出一阵激烈相撞声，溅起金属摩擦一般的火花星点。

　　搜查官十分自得的笑道：“如何？觉得很不走运吧，正巧遇上了对你来说最棘手的甲赫。”
　　喰种在面具下咬牙：“这种东西、我随随便便就能破坏掉无数遍！”
　　“真是会嘴硬！”

　　趁她正被牵制，其余两名搜查官打开了手提箱，均是攻击型尾赫库因克。

　　“——不过你也就只能嘴硬这一下了！”

　　搜查官们左右两边夹击高举库因克向董香狠狠劈下，董香半蹲下.身躲过左侧一击，双脚蹬地，躲过了第二击。

　　“还没完呢！”伴随吼声，队长的库因克追击而上。
　　而董香像是早有料到，羽赫扫到面前挡住了库因克，撞击造成的推力使她在半空翻滚了半圈。她的这番动作连贯，姿态轻盈且敏捷，仿佛是天生属于天空的生物般自然。
　　没有给她喘气的时间，另一名搜查官冲了上来，口中高呵着向她挥去。
　　喰种反应很快，在落地后没有丝毫停滞，以灵巧的脚步后退着躲过了库因克接连不断的攻击。

　　“说了那么多大话，结果只会躲闪而已吗！”队长口中嘲笑道，企图激怒喰种，“不是说是故意把我们引来的么？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啊，低劣的害兽！”

　　侮.辱性的话语使董香的肺部都要烧起来了，“区区人类——”
　　她闪避的动作不自觉地停顿了一瞬——两名搜查官正是要制造这种空隙，他们抓住这个机会配合无间地实行左右夹击。

　　“砰！”
　　攻击落下伴随的鸣响引发了一阵气流，激起一圈尘土飞扬。

　　“干掉了吗？”

　　当尘埃落地，人类们能看清了。

　　女性喰种靠羽赫遮挡了左方的斩击，没有羽翼保护的右方，则是靠手紧握尾赫库因克的尖刃强行挡住了本会劈开肩膀的一击。
　　没有防护的手强接攻击造成她的右手手掌几乎被刀刃整个切开，手骨都碎裂了三分之二，那一根根秀气纤细的手指给鲜血浸染成了红色，并不断向下滴落。

　　“嘁，想只靠这种状态干掉你们所有人……果然不行吗。”喰种的声音裹挟着不甘和自嘲的笑意闷闷传来。

　　“哈啊？到现在还敢说这种话吗？真是笑死人了，喰种的脑袋果然都有些不正常。”

　　董香甩开手里的刀刃，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向后跃去拉开距离。

　　“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她喃喃自语般说道，背后翅膀燃烧得更为盛烈，炫目得过分。

　　羽赫扇动。

　　在羽翼中流转变换的色彩陡然凝聚，化为一枚枚竖棱锥形的结晶羽毛，如撕裂布帛般划破空气，留下一道令人眼花的绚丽残影。

　　太快了。

　　前一刻还在得意洋洋悠闲笑着的两名同事已经倒下了，肉身被一枚枚晶体羽毛洞穿，这两人死的那么突然，就连他们自己也没能预料到自己的生命会如此迅速就此谢幕。

　　活着的人类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同伴的死亡，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人类鲜活还在冒热气的尸体。
　　他们的小队上任一年，接到的任务都只有数十次，对战的喰种都弱得几乎使用不动赫子，更别说历过伤亡了。他身为拥有甲赫库因克的搜查官，一向只负责防卫工作，冲锋都交由了另两人，在学院学习的招式早在这日复一日的悠闲中忘得一干二尽了。

　　这个唯一存活的搜查官愣愣地站在原地，眼见上司和同伴接连倒下，从人类体内飞扬而出的献血洒了一地画出血腥的不规则涂鸦，甚至有些血点溅在了他握着库因克的手背上，他方才像被硫酸泼到一般，惊慌地吸了口气，浑身一颤，恢复神志。

　　“不可能、怎么会——”

　　他喃喃着，两条腿的力量被抽空，需要靠库因克支撑才能勉强的缓慢后退。

　　“队、队长？”

　　……队长和队员都死了，会全灭的，不行，赢不了的，面对那种攻击——

　　会被杀掉的！

　　“这边还有一个漏掉啦，白痴姐姐。”从半空中响起了带着些微挑衅得意的少年音。

　　接着什么东西破空而来，这仅剩的还活着的，正朝巷口奔跑的搜查官狠狠跌倒在地上，库因克也掉到一旁，失去控制的武器无法自己维持形态，很快就从实体化成了Rc细胞，消散成点点红色星光。
　　而他还惊愕地趴在原地，尚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几秒后，温暖的濡湿感与剧痛从膝盖传达上来。
　　搜查官颤颤巍巍地回头去看，只见又出现了一只喰种，从高楼顶层一跃而下。因缓冲半弓着的上半身直起后，可以判断是个少年，脸上戴了与女性喰种形状如出一辙的黑兔子面具，一只手随意放在腿侧，一只手松松地插.在裤兜里。

　　而疼痛与濡湿——他看见自己的腿已经被两竖条棱形的晶体射穿，膝盖处只留两个空洞，双腿靠皮肉虚虚地连接着未完全断开，一股股血水正从伤口汩汩地往外喷涌。

　　“啊啊啊——”搜查官的叫声凄惨得简直能撕裂天空，眼泪布满了整张脸，“我、我的腿！我的腿——”

　　“果然没我看着不行啊。”绚都对人类的惨叫置若罔闻，“现在看看谁才是比较弱的那个。”
　　“哈啊？才没有漏掉好么。”董香不紧不慢地走到弟弟身边，“必须要留一个问问题不是吗。”

　　“救命！来人啊！谁都好…谁来、谁来救救我！”
　　“真是难看，之前不是气焰很嚣张的么，到这种时候才会害怕未免有点晚了吧？”董香冷冷嘲讽，自上而下俯视趴在地上涕泪横流、毫无形象的人类搜查官，“喂，别只顾着哭，好好听我说话啊。”
　　搜查官双眼全是混乱，神情迷茫又扭曲。恐惧、绝望、憎恨、疼痛、后悔……无数情绪交织成一团，混乱得理不清，他除了哀嚎和无意识的流泪什么都没发做。

　　绚都才没耐心等这家伙整理情绪，他啧了一下，“吵死人了！不是说过好好听人讲话了么，给我闭嘴！”
　　说着他一脚踩在搜查官背上，使人类的脊梁骨发出不堪负重的“咔嚓”声。

　　“呃啊、不要……啊啊啊——住手…停下、不……不是，我是说、请你停下，拜托——”

　　绚都放松力道，问道：“CCG在一个星期前杀掉了一名喰种，是谁干的？”
　　“这……这种事，我不知道……”
　　搜查官刚断断续续的说完，绚都就再次用力：“给我好好想想，不仔细点、漏掉什么线索的话你会死得很痛苦。”
　　“啊啊啊——请住手啊！”他忍受不了的再次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容我、容我……对，可以在手机上找到的，队长的手机！”
　　“手机？”董香闻言皱了皱眉，走到那具血泊中的尸体旁搜查起来，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扁平的长方体，在物资匮乏的地下，这个是她只听说过但从未见过的事物。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番后，董香将它扔到了活着的搜查官面前：“这东西你来弄。”

　　“啊？”搜查官怔了怔，才迟疑地、试探地捡起近在眼前的手机，拇指颤颤巍巍地滑开锁屏。

　　——这两只喰种、似乎不懂手机的用法？那……他是不是可以趁机给总部发送求援信号？

　　正当搜查官犹豫之时，少年音于上方响起，“话说在前头，劝你不要有小动作。不然在你得救之前，你的手指和舌头都会被切掉哦，没有腿了就已经够不方便了吧。”
　　未成熟的声音经过杀气的浸透后竟比寒冰更刺骨。搜查官打了个寒颤，悬在紧急呼叫建上的手指连忙移开，不敢再起反抗心思，乖乖地按喰种所说连上CCG的资料库内网，查询他们要求的资料。

　　“结果怎么样？”
　　“……是、是，这两个星期以内分别收到了不同检测门的三次警报，但赶过去只驱逐了两匹——失礼了——两名喰种。”出于畏惧与讨好之心，人类强忍膝盖碎裂的痛苦，语气尽量清晰地对这两个五分钟前他还不屑过的喰种用上了敬语。
　　“那两个喰种的特征呢？”
　　“分别是使用尾赫的四十岁女性喰种和使用鳞赫的中年男性喰种……”周身的温度似乎降低了，气氛陡然紧绷了起来。搜查官咽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的接着念道：“……女性喰种的赫包在驱逐过程中被损坏，无法使用。男性喰种的赫包完好，已开发出库因克供搜查官使用。”

　　一股冰冷的愤怒在两名喰种之间静静燃烧，紧握成拳的手背上一条青筋像毒蛇在鼓动。从未有过的庞大憎恨几乎占满了胸腔，并还在不断发酵、膨胀，快要撑裂肋骨使他们爆炸。

　　“所以、把他杀掉了的渣滓是谁？还有是哪个混账在使用他的——”这个词对喰种来说太过鲜血淋漓了，董香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将这只是在脑海里想象，就能从舌尖品尝到死亡腥气的词语挤出来：“……是谁在用那套……库因克？”
　　“驱逐者和使用者是同一个人，是上等搜查官，真户吴绪。”

　　真户吴绪。

　　董香与绚都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仿佛在无形文字中品出了撕咬其主人血肉的滋味。

　　就是他。夺走了凉子小姐的丈夫、小雏实的爸爸的搜查官。
　　……已经所在地下只吃着死人的尸体苟且偷生了，就算这样也不被允许吗？
　　就是那个家伙将一个家庭撕成碎片徒留伤痛！

　　在天空之下，呼吸着无异味的干净空气，透过面具，他们一同看着和死狗一样毫无尊严趴伏在地的人类搜查官，和那把在墙角、早已消散殆尽只余一个手柄的甲赫库因克。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喂。”少年压低的清亮嗓音响起，经过一阵压抑的狂怒后，这声音竟奇迹般地平复了，然而，这浅显表象并不代表他的心情也一同平静下来。“你的工作完成了。”
　　搜查官正与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做抵抗，被叫到后赶忙应道：“啊、是……”

　　他的话没说完——他再也没机会说完了。

　　“所以啊，给我去死吧。”

　　一展那不真实得魔幻的羽翼，根根晶状羽毛射.入人类的身体，瞬间将人类打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从无数伤口流出的血液须臾间便在地面开出了一大朵悲惨的红色花朵。

　　董香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仿佛正借由弟弟的举动一同发泄心中堆积已久的对搜查官、对人类、对这个世界……甚至是对自己身为“喰种”这事实的怨恨。

　　她绕过人类尸体下愈开愈烈的血之花，捡起他手中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走了，还得找到那个叫真户吴绪的混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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