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乐不作 GL

　　【117】

　　房间里点着灯，低瓦数的灯泡悬在人的头顶，散发着昏黄色的光，屋内一片狼藉，吃剩的盒饭和喝了半罐的可乐堆叠在桌子上，冰箱半开，在夏日冒出丝丝白气，里面塞满了东西，玄关处的鞋子随意丢在一起，男人的女人的，混乱不堪。

　　男人曲着腿坐在沙发上，他的手里夹着一支烟，面前烟雾缭绕，那支烟里混了大-麻，药物吸入胸腔，让他有些飘飘然。

　　玄关处咔嚓一声，接着是高跟鞋的声响，他以为是自己的女朋友回来，丝毫没有在意。

　　等到高跟鞋声在他身边定住，他手里的烟猛地被抽走。

　　“你干什……”男人怒不可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看清来人之后，脑袋清醒了几分，他干笑两声，气焰瞬间小了下去，“蓉姐……”

　　“这种东西，少沾的好。”纪蓉瞄了一眼劣质烟嘴，随手把烟掐在烟灰缸里，她撩开沙发上的杂物，空出一块地方坐下，“我叫你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男人穿上拖鞋，在桌子上一阵乱翻，翻出一个文件袋递过去，“查过她的背景，兄弟们也都日夜跟着，不过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哦，对了，她过去在酒吧做过驻唱，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个上面做点文章？毕竟这种地方混乱，收买几个人说谎……”

　　纪蓉看了他一眼，一边从文件袋里取出照片一边说，“我不要捕风捉影的东西，拿不出证据，你的故事编的再精彩，没几天就被其他更劲爆的新闻压过，对她不会有一点影响。”

　　照片厚厚的一叠，纪蓉一张一张翻阅，照片里的每个主人公都是夏徴羽，不过大多数拍到的都是工作现场的照片，对她完全没用。

　　照片被她随手丢在桌子上，出于惯性散得满桌子都是，她抱着手臂在想下一步要怎么做，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纪蓉从众多照片里挑出那张，捻在手里。

　　照片应该是在某个公园里偷拍的，里面有两个女人，左边那个戴着棒球帽，穿着休闲服和帆布鞋，虽然因为偷拍角度问题看不清样子，不过根据身高身形可以确定是夏徴羽，右边那个穿着简单的裙装，和夏徴羽挨在一起走。

　　纪蓉眯了眯眼睛，多年的经纪人经验让她察觉出了一点不确定的端倪，她翻乱面前那叠照片，想要找到更多证据证明自己的想法。

　　男人立在一旁看着她突然的举动不明所以，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蓉姐你找什么？”

　　纪蓉把刚才那张照片丢到男人面前：“帮我找有拍到右边那个女人的照片，我要所有的。”

　　虽然不明白纪蓉的用意，男人还是很立刻投入了翻找的行列，很快，几张照片从中被摘选出来，纪蓉将其余照片推到一边，把手里这几张一列排开。

　　男人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夏徵羽和这个女人同框出现的照片并不多，除了纪蓉最初看到的那张，剩下的，一张是夏徵羽挽着她在逛街，一张是两人在散步，一张是两人转头对视的一瞬间，被他的兄弟给拍到，倒是有点像艺术照，还有一张焦点糊掉了，整张照片如同打上了马赛克。

　　“蓉姐，这是……”男人看着沙发上陷入沉思的纪蓉问，在他看来，这些照片很普通，就是两个关系不错的女人一起吃吃饭逛逛街什么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研究。

　　“这个人是谁？”纪蓉没有答他，反而是指着照片上另一个女人问。

　　男人凑过来，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哦，她好像和夏徴羽住在一起，这几张照片都是刚开始跟她的兄弟拍的，后来觉得没什么特别，也就没怎么注意这个女人了。”

　　“我要她们两个更多的资料。”

　　“蓉姐，我们这都跟了几十天了，这位夏小姐的生活节奏单调地很，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几乎没有多余的应酬，没有party，没有勾搭哪位富家公子哥，私人时间大多数宅在家里，就算偶尔出现也就是低调地逛逛街，我们想拍到更多，除非拍到她家里去。”

　　纪蓉靠在沙发靠背上，两手抱胸，抬头看着男人说，“那就拍到她家里去。”

　　男人看着纪蓉盯他的眼神，觉得纪蓉就像丛林里的黑寡妇蜘蛛，她的眼神就是她吐出来的丝，缠得人说不出话来。

　　“叮叮”的铃声响起，单言放下手里的书，心里疑惑这个时间谁会来按她家的门铃。

　　她和夏徵羽的生活向来低调，会来找她们的，多数时候只有苏瑾，不过苏瑾有她家的钥匙，进出一直肆无忌惮，不会按门铃。

　　单言穿上拖鞋走到门边开门，门上的铃铛随着她开门的动作叮当作响，门打开，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我是住在楼上的住户，刚才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你家阳台，不知道方不方便进来……”

　　“没关系，进来吧。”单言侧身，为她让出一条路。

　　“真是麻烦你了。”女人一边换鞋一边说。

　　“哪里。”

　　单言跟着女人往阳台走去，果然有一件小孩子的衣服挂在了阳台外面的树上，风吹着衣摆，随时会被吹走的样子。

　　女人左右看看，说了句“借用一下”，就拿起旁边的晾衣杆。她一只手抱孩子，另外半边身体探出去，伸长手臂去够衣服。

　　单言家的阳台护栏并不算高，女人抱在孩子站在那里实在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看得单言赶紧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晾衣杆。

　　“我来吧。”单言说。

　　“谢谢谢谢。”女人叠声道谢，从善如流地退到里面去。

　　女人看着单言转身去够衣服，她快速地从小男孩手里抢过一个玩具，偷偷放在电视墙边不起眼的位置。

　　等到单言把衣服拿回来，小男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哭了起来，女人正在哄他。

　　小男孩扁着嘴，眼睛红红的，却不出声哭闹，表情里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可爱。

　　单言把衣服交还给女人，回到客厅拿了几颗糖果又折回来。

　　“给。”单言握着小男孩肉肉的手，把糖果放到他掌心。

　　小孩子的心情就是善变的天气，得到糖果的小朋友很快有了笑容，他看了看女人，在征得同意之后，才剥开糖纸吃了一颗。

　　亲子互动的场面激发了单言的母爱光辉，她忍俊不禁地笑了笑，目光都柔和了起来。

　　等到那对母子离开，夏徵羽才从房间里出来，其实她刚刚一直都在，只是家里来了陌生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现身的好。

　　“是谁？”夏徵羽朝着门偏偏头问。

　　“楼上的住户，不小心丢了衣服到我们家阳台。”想到刚才的小男孩，单言还是忍不住唇边的笑意。

　　夏徵羽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单言，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这种事通常是单言对夏徵羽做，夏徵羽今天尝试了一下，觉得做抱人的那个感觉也很好。

　　“你今天特别不一样。”夏徵羽说。

　　单言在夏徵羽怀里侧了侧身，笑着问：“哪里不一样？”

　　夏徵羽从上到下打量了单言一番，然后煞有介事地说，“你的眼睛里散发母性光辉，单言你喜欢小孩子是不是？”

　　“是喜欢。”

　　夏徵羽努努嘴，小声说，“那你会不会后悔和我在一起，这样你就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了……”

　　单言不想夏徵羽想这些有的没的，她从夏徵羽的怀里出来，转身，不说话，只是盯着夏徵羽看。

　　像是小兔子被狮子盯上了一样，夏徵羽被看得不自在，她皱皱眉，退了一步，“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单言还是不语，顺着夏徵羽后退的方向逼近一步，她盯着夏徵羽的眼睛看了一会，视线下移，越过高挺的鼻子，落在夏徵羽的双唇上。

　　刚才那些胡言乱语就是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

　　单言挑眉，将夏徵羽拉向自己的方向，头一偏，准确地吻住她。

　　她熟练地撬开夏徵羽的齿关，开始宣誓主权的攻城略地，等到夏徵羽的喘息声在耳边变得沉重，单言才满意地退开。

　　纤细的手指挑起夏徵羽的下巴，单言说，“这么担心的话，你替我生一个不就好了？”

　　知道自己一句无心的话惹得单言不快了，夏徵羽吐吐舌头，“好啊，你有这个本事的话，我就替你生，不要说一个，你想要一支足球队都可以。”

　　面对露出尖牙的小兔子，单言决定要好好惩罚她一下，以免日后这只兔子越发猖狂。

　　她附到夏徵羽耳边，轻声说，“我是没有那个本事，但是叫你求饶的本事还是有的。”

　　“喂！单言，你不能这样，你犯规！”夏徵羽大声反抗，不过身体早就被对方掌控，她的身体发软，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118】

　　酒吧包厢里，男男女女交杯换盏，觥筹交错，那边的小明星霸占着麦克风，声音软糯地唱着歌。

　　池暮坐在沙发上，应付着别人敬过来的酒，这是业内有名的电影制作人组的酒局。

　　以池暮如今在娱乐圈的地位，早已不需要用身体去做什么交易，不过有些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该积攒的人脉不能失去，必要的应酬该来还是要来。

　　她从来不是什么娱乐圈里的幸运儿，她手里的这些东西都是靠自己争来的。

　　早些年刚刚离开那人身边，她成了一只飞向广阔天空的鸟，得到的却不是自由，而是无枝可依。

　　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出卖自己换来一部戏的角色，凭借那个角色稍微在圈子里站稳了脚跟。潜规则是通向成功最简单的捷径，你只要脱掉衣服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忍耐一晚就可以，可是池暮试了一次之后，就彻底放弃了这条捷径。

　　那天夜里她回到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无限悲凉，她问自己是不是非要活得那么下-贱。

　　于是她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她应酬谄媚讨好，奔波于各种应酬，却始终守住自己的底线。

　　那些年她近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每天酒局不断，能把酒当饭吃，常常把身体喝垮才换一个机会回来。

　　到了现在日子轻松了许多，可是当初累出的胃病偶尔还是来折磨她。

　　今天这个应酬池暮本来是打算推掉的，明天她要赶飞机回到剧组拍摄电影，没有精力去挥霍，不过她在家里看着seven叼着凌薇常穿的拖鞋跑来跑去，还用幽怨的眼神看她，她心里就有气。

　　最后越想越生气，于是换了衣服，拿上包包，赶到了这个酒吧。

　　就像当初剧组杀青时的庆功宴，今天的池暮也是来借酒消愁的，所以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酒精下肚，看得一边爱慕她的小明星都有点替她担心。

　　只不过和当初相比，令池暮感到烦躁的原因，现在已经发生了变化。

　　凌薇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没有人影没有电话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池暮在家常常不自觉地看向厨房的方向，看不到那个一成不变穿着合身小西服的女人总让她没来由地失落。

　　混账凌薇，就会说些漂亮话，到头来还不是人去楼空，连影子都看不到。

　　池暮生着闷气，抓着旁边的一个小明星要和人家喝酒。

　　池暮的酒量是当年练出来的，按道理不会轻易醉倒，不过今天她喝得太急太多，到了下半场脑袋就已经昏昏沉沉的了。

　　“池暮姐，没事吧，要不要先送你回去？”一个年轻的男艺人大着胆子贴上来搭讪，他的手试探着放在池暮肩膀上。

　　池暮睁开眼，对这样轻佻地动作感到反感，她甩开对方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站起来用力在他肩上一推，“不要随便叫人姐姐，你不见得比我大。”

　　姐什么姐，她还年轻好不好？

　　池暮拿上自己的包包，换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包厢里灯红酒绿，她却融不进这种热闹里去。

　　凌薇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丢在床上的手机一闪一闪，扩音器被床单盖住，铃声闷在里面发不出来，她走过去拿起手机，铃声瞬间大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凌薇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接起来，耳边立刻接收到那边的嘈杂，人声夹杂在音乐声里，乱七八糟的。

　　“喂？”凌薇皱着眉头试探地出声。

　　电话那边除了嘈杂没有人回话，凌薇耐心等了一会，才听到池暮的声音，“凌薇你过来接我！”

　　“你在哪里？”

　　“我给你半个小时，你不来我就随便跟着谁回家了！”

　　“池暮你……”到底在哪里还没问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凌薇回拨回去，池暮的手机已经关机，听筒里传来女人机械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

　　凌薇的心情被池暮一个电话搅得一团糟，这个女人喝醉了酒说话语无伦次，叫她去哪里接人？

　　而且什么叫半个小时不来，她就随便跟着谁回家。

　　池暮看着彻底黑掉的手机屏幕，把它丢进包里，这时候有人过来邀请她跳舞，她脚步不稳，却还是踏入舞池里去。

　　她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才能压下心里的不安。

　　她是借着酒意不管不顾地发疯，才有勇气给凌薇打电话的，可是她不确定那天之后凌薇怎么看她，是不是对她失望，完全懒得理她。

　　半个多小时过去，包厢里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新的，不过凌薇始终没有出现。

　　池暮的心冷了一半，她回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开机，开机画面刚刚跳过，凌薇的电话就接了进来。

　　池暮生气地掐掉，凌薇又立刻打过来。

　　“干吗！”

　　“你在哪里？”

　　“和你有什么关系，半个小时已经过了你还不来，我要和别人去过我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了，不要你来管！”池暮对着凌薇发脾气，今天她是真的醉了，才会这么失控。

　　“你根本没有告诉我你在哪里，叫我去哪里接你！”一向好脾气的凌薇也破功了。

　　然后池暮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她像只泄气的气球，心里的火全被浇灭，她拉住一个经过的人问她具体地址，然后报过去给凌薇。

　　气氛突然又沉默了，池暮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也没什么话可以说，就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凌薇说话了。

　　“我现在就过来，你找个地方好好坐着，不要和别人走，这次半个小时内，我一定赶过来。”

　　凌薇的声音柔柔的，像羽毛拂过池暮的心脏，让她一瞬间有点想哭。

　　“池暮你不要不说话，如果你听到我说的话，就回应我一下，给我一个安心。”

　　池暮吸了吸鼻子，轻轻“恩”了一声。

　　“好，乖，我现在挂电话，你不要再关机，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凌薇说完，匆匆忙忙拿上钥匙从家里出发。

　　“乖什么乖，我又不是小孩子……”池暮对着已经挂掉的手机扁扁嘴，喃喃自语。

　　池暮刚刚放下手机，手机又重新振动起来，她低头一看，短信一条接一条地涌进来，大量信息蜂拥而至，让她的手机都卡住，池暮试图点开短信，完全没有反应。

　　等到未读短信累计到139条，再没有新的短信进来才恢复了正常。

　　池暮点开信箱，全是未接提醒，提示她在关机时有未接电话，139条，齐刷刷地都标记了凌薇的号码。

　　也就是说，她刚刚一开机凌薇的电话就接入才不是什么小概率的巧合，而是从她关机开始，凌薇每隔几十秒就打一次电话给她，整整打了半个多小时。

　　也许自己不开机，凌薇会打到明天早晨也说不定。

　　回想刚才凌薇说不要再关机，不要让我找不到你，池暮的泪意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她偏过头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好让来来往往的人看不到她的脆弱。

　　凌薇你这么这么好，可是我能给你什么？

　　我不爱你，却想让你来爱我，享受你的好，习惯你的温柔，实在是烂透了。

　　时间已经是凌晨，平时拥挤的城市，现在变得空旷，凌薇的车在上面驶过，她在尽量开得快一点。

　　到了半路，手机接到一条信息，是池暮发过来的，凌薇握着方向盘把速度减下来，空出精力去看短信。

　　“凌薇你不用过来了，有人送我回去，对不起我刚刚喝了太多，胡言乱语了很多，你不用放在心上，还有……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对你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游戏，谢谢你爱我，可是很抱歉，我不爱你。那天你说等我想好再给你答案，我现在想好了，这就是我的答案。”

　　急刹车的声音在马路上划过，凌薇的车因着惯性滑出一小段之后在路边停住。

　　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短信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阅读。

　　等反复看了几遍，她才颓然地放下手机，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什么或者看漏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的心情比想象中平静，凌薇深吸一口气，调转车头，踩下油门开出去。

　　她漫无目的地绕着这座城市，最后还是绕到了池暮家楼下。

　　池暮家的灯亮着，窗帘后面有细微的光影流动，凌薇安下心来，她知道池暮是回了自己家，而不是真的随便跟着什么人回家了。

　　她打开车里一个收纳抽屉，里面有半包香烟，是几个月前载同事回家的时候，他落在车上忘记带走的。

　　凌薇又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找到打火机，点燃香烟。

　　尼古丁吸进肺里，再吐出来，凌薇被呛得咳嗽，这种男士烟她抽不习惯，而且她很久没有沾烟了，上一次吸烟还是大学刚毕业的那个时候，那是她顺遂人生里，最低谷的时期。

　　凌薇没有再抽，她把香烟夹在两指之间，看它慢慢燃烧，变成灰烬。

　　凌薇在车里坐到天快亮，才开车离去。

　　在一段不确定的感情里，所有人能做的事情都只有两件，等待或者离开，凌薇还没有打算离开，所以只能等待。

　　【119】

　　池暮坐了最早的飞机飞回影视城，大夏天里穿着复杂的古装戏服，旁边好几个大风扇在吹，依旧觉得热到不行。

　　昨天宿醉的后劲还停留在身体里，她今天的状态很差，一场戏NG了好几遍都没有过。

　　导演也看出池暮状态不好，把她的戏份往后延了延，空出几个小时让她休息。

　　池暮揉揉眉心，拿出手机看昨天发出去的那条短信，她都不记得昨天是以什么心情在编辑短信，然后发送出去的。

　　她只是觉得，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男人好女人，凌薇这样的人，应该和更好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她。

　　池暮把短信信箱清空，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

　　她起身，到临时搭起来的演员休息室泡咖啡，结果心不在焉，开水溅到她的手背，还打破了一个杯子。

　　助理听到声响，拿着扫把过来打扫干净，又拉着池暮坐下，给她处理伤口。

　　被烫到的地方破了皮，红肿起来，药膏抹上去，刺激着池暮的皮肤。

　　“你没事吧？”助理看了池暮一眼。

　　池暮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没事，小伤。”

　　“我不是说你的手，是你这个人没事吧？”助理叹了口气，她跟着池暮也算很久了，虽然知道池暮一向不爱谈自己的私事，还是忍不住关心她一下。

　　“我看起来像有事么？”池暮笑起来，疲惫烦躁通通从她脸上被赶走，换上了光彩照人的神情。

　　“你……”助理不知道池暮是真的没事，还是假装没事，优秀的演员不仅戏里可以骗人，戏外照样可以骗人。

　　“算了。”助理摇摇头，替池暮处理完伤口又出去处理其他事情。

　　池暮看着手背上的伤，心想自己的心事有这么明显地挂在脸上么？

　　她无聊起来，拿了自己的平板，打开网页，在输入栏输入凌薇的名字，没想到还真的有关于她的词条和新闻。

　　词条很短，短短几行就介绍完她，而且上面附着的照片还是凌薇好几年前的。

　　“这不是凌薇么，难道你想换经纪人了？”

　　身后传来声音，池暮转过头，发现自己的经纪人陆仁乙叉着手站在后面。

　　“你认识她？”池暮装作不经意地问。

　　“抛开同行的关系不说，我和凌薇可是大学同班同学。”陆仁乙停顿了一下，在确定池暮有兴趣听了以后继续说，“我们的大学专业其实是播音主持，我记得当初凌薇有个男朋友，是系里的学长，他们两个人郎才女貌，大家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感觉他们是会步入婚姻殿堂的那种，当时系里有个某卫视的主持机会，本来应该是凌薇的，后来莫名其妙变成了学长。”

　　陆仁乙耸耸肩膀，“在我们看来，这个机会大概是凌薇偷偷让给学长的，要知道我们那个年代，一个工作机会多难得。”

　　陆仁乙凑到池暮耳边小声说，“那个学长靠着这个机会，如今在主持界混的风生水起，一直挂着某卫视一哥的称号。”

　　无意间窥探到了凌薇的情史，池暮悄悄竖起耳朵。

　　“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聚会的时候听老同学聊过八卦，说是这位一哥有点名气之后攀上了某个富家千金，就和凌薇分手了呗。”说到这里陆仁乙还替凌薇有点不值，他摸摸自己蓄着小胡子的下巴，“如果不是因为学长，凌薇现在应该算是半个艺人，而不会和我一样当了经纪人。”

　　“谁让她要做老好人，活该。”池暮懒得听下去了，她关掉平板，起身离开。

　　凌薇在感情里温吞又不计回报的付出性格，让池暮实在是很火大，这女人到底是属什么的啊，都不会稍微为自己考虑考虑。

　　智商为零么，白痴么？

　　陆仁乙看着她离开背影，再次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结合池暮最后留下的那句话，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池暮和凌薇……一定是有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