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乐不作 GL

　　【47】

　　一觉醒来，夏徵羽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她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昨天一定是疯魔了，才会说出那么欠揍的话。

　　趁着单言没有起来，夏徵羽逃出房子跑去公司。

　　夏徵羽这么纠结，结果几天下来，人家单言一切如常，没有提及昨天的事，看起来像是没有在意，这让夏徵羽有种逃过一劫的轻松感。

　　接下来几天夏徵羽的工作就是录歌、录歌、录歌，忙得她晕头转向，抽不出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不过她乐在其中，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兴奋。

　　她从卫嘉身上学到不少东西，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这周四晚上，单言在家里接到了黎可的电话，电话里黎可说，“工作室正在谈一个和法国的合作项目，那边的项目负责人Elliot先生希望当面来谈，并且指明要单小姐你到场，这是关于工作室发展的重要规划，我志在必得，所以这次就算你不喜欢应酬，我也要绑着你去。”

　　这段时间单言断断续续听黎可说起这个合作，对这个项目还是有一定了解，她说，“不需要你绑，我作为出资人应该去一趟，何况Elliot先生是一位有名的画作收藏家，如果有幸能观瞻一下他的收藏，反而是我的荣幸。”

　　“说到底，你还是冲着画去的。”黎可在电话那头笑起来，难怪单言答应地这么爽快，不过无论原因是什么，她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被你发现了。”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帮你定机票，计划里大概会去一周左右，你做好准备。”

　　“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早上九点多的飞机。”

　　“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出现。”

　　挂掉电话，单言觉得应该提前和夏徵羽打声招呼，免得自己去了法国一周，夏徵羽还以为她失踪了。

　　她敲响夏徵羽的房门，一会门就打开，夏徵羽大概是刚洗完澡，脖子上披着毛巾，头发还湿漉漉的。

　　单言站在门口说，“小羽，下周一我会去一趟法国，大概要一周时间。”

　　“哦，和谁啊，约会吗？”夏徵羽笑着问，语气随意，像是开一个玩笑。

　　“哪里来的约会？”单言说，“是和工作室的同事，去谈一个合作项目。”

　　“这样。”夏徵羽笑了笑，“提前预祝你马到成功。”

　　“谢谢。”单言顿了一下，又说，“早点休息，晚安。”

　　“恩，晚安。”

　　门关上，夏徵羽叹了口气，她刚才还以为……单言是和季初去法国呢，国内有狗仔的镜头，国外是最好的约会场所了吧。

　　好在意……

　　自从知道了单言和季初的关系，就变得非常非常在意，在意到刚才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试探……

　　【48】

　　三首歌已经全部录完，卫嘉反复试听了之后，决定用其中一首叫做《消极的太阳》作为单曲。

　　《消极的太阳》是一首关于初恋和暗恋的歌曲，名字里虽然带了消极二字，其实曲风是欢快的，关于情窦初开的歌，歌词里关于误会和吵架都是青涩和让人怦然心动的。

　　卫嘉根据夏徵羽的年龄和形象选了这首歌，打算把这张单曲的目标人群定位在年轻人身上。

　　敲定了最重要的事情，凌薇就开始筹备接下来的事，凌薇对夏徵羽是上了心的，她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出效果。

　　到了周天，凌薇通知夏徵羽准备拍MV，到了片场，造型师团队已经准备就绪，等着她来。

　　夏徵羽被穿着鲜艳的男造型师按在座位上要求一动不动，无聊起来她就拿出手机给单言发短信，她也不知道单言会不会回复她，只是随手找个事情来做而已。

　　发完短信她看着已经送达的那个勾，心情低落下来，最近一空闲下来，就会想到单言，像是中了叫单言的蛊毒一样挥之不去。

　　单言正在画室里画画，听到短信提示音拿起来一看，是夏徵羽发的短信，“我正在被剥夺自由，他们要把我打扮成美少女战士的样子，粉红色的衣服，其实我二十二岁了，穿这种可爱到发腻的衣服羞耻感十足。”

　　单言看完，嘴角勾起笑意，不知道真实情况有没有夏徵羽说的那么夸张。

　　她把画架连同画布移到一边，随手从桌子上抽出素描本，用铅笔在上面三两笔就勾勒出一个“美少女战士”，用手机拍好，发给夏徵羽，并且附上文字，“是这个样子么？”

　　夏徵羽没有想到这么就收到回复，打开短信里面是个卡通形象，失落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淡淡喜悦。

　　“不要动，把头抬起来。”造型师按住夏徵羽的肩膀，让夏徵羽不能低头，只好把手机举高，举到和自己的视线齐平位置。

　　“一点也不像我。”夏徵羽笑着打下这几个字，画上的人明显还是个小女孩，十五六岁才最适合这种装扮。

　　造型师把夏徵羽的失落和开心都收进眼里，他八卦的探过头，慢悠悠地瞄了手机一眼说，“男朋友么，你脸上写满了恋爱中的女人这几个字。”

　　“不是男朋友。”夏徵羽不能转头，只好从镜子里看造型师，“是个女人。”

　　“那就是女朋友了，是不是乔安？”造型师的手顿了一下，眉眼处透出暧昧和打趣的神色，“网络上好多人在说你和乔安是不是有一腿，没想到你真的喜欢女人，而且这么直白地对我出柜，我是个好人不会到处乱说，但是这个圈子里有秘密就要深藏，下次别随便对人说心里话。”

　　“不是乔姐，她只是我尊敬的一个前辈。”夏徵羽剜了镜子中的造型师一眼，被他的理解能力给打败了，“而且我和手机另一边的这位也没有什么，两个女人能有什么？”

　　就算她和乔安最近总被扯在一起，她也没有觉得两个女人之间会真的有些什么。

　　造型师走到夏徵羽的侧面，把她的头发全部拢上去，“我在这个圈子里这么久，早就明白了一件事情，男人和女人可以不纯洁，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一样可以不纯洁。”

　　“我看是你不纯洁。”听造型师说的，分明是贵圈真乱系列。

　　“好，算我不纯洁。”

　　造型师绕到后面去，这个部分需要很小心，于是他也就专心起来。

　　女人和女人啊……

　　夏徵羽在心里念了一句，她在恋爱方面经验是零，连和男人不纯洁都没有过，更别说和女人。

　　但是刚才听造型师一提，一个想法渐渐呈现，变得清晰。

　　难道自己喜欢单言？

　　因为喜欢她所以知道季初是单言的男朋友，看见季初亲密搂着单言心里不舒服？

　　所以会想她，会在意她的事情，会在知道她要去法国就下意识去试探？

　　真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夏徵羽，胡思乱想也要有个限度。

　　夏徵羽本来想笑一笑把这个想法翻篇，可是脑袋不受控制偏偏去想，要是是真的呢，要是自己真的喜欢单言呢？

　　单言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甚至是……恶心？

　　要怎么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她没有恋爱经验，初恋都没有送出去，所以无从对比，也无法确定。

　　她抿了抿嘴唇，低了一下头。

　　“都说了别动！”只听背后的造型师高亢的男高音怒吼了一声，然后看着他刚刚弄好的头发散掉，“又要重新来了吧。”

　　“对不起。”夏徵羽抬起头，小声地诚恳道歉。

　　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夏徵羽准备去看，被造型师一个凶恶的眼神阻止，“再玩手机我就把它摔碎！”

　　为了表现出歌曲里青春洋溢的气息，MV里选了夏天这个炙热的季节，夏徵羽做好造型，穿上夏天的裙子，开始拍摄外景MV。

　　她唱歌没有问题，可是没有演戏的经验，而且她正在被刚才建立的想法弄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单言的事情，所以来来去去拍了好多条，从中午拍到了晚上。

　　拍到导演都直摇头。

　　衣服太薄，冷的要死，她还要装作在夏天，强迫自己去笑，连颤抖都不被允许，拍到最后还是在片场的凌薇发现了夏徵羽的异常，她的皮肤热的烫人，看来是发烧了。

　　这个状况再拍下去也没有意义，她和导演打了招呼，决定让夏徵羽休息，明天再继续。

　　夏徵羽疲惫地回到家，没有惊动在画室里的单言，晕晕乎乎地回到卧室，连门都忘了关，她换上睡衣躺到床上，整个人都在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感觉所有东西都变得乱糟糟的了。

　　单言从二楼下来，经过客厅的时候发现夏徵羽本来关起来的房门打开了，她走过去，在门口就看到床上的被子上鼓起来一块。

　　“小羽？”单言轻轻叫了一句。

　　没有动静，一会之后传来一声细微的“恩”。

　　声音里明显没有什么力气，单言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擅自打开灯，走进夏徵羽的房间，在床边站定。

　　夏徵羽蜷缩在床上，皱着眉头，脸颊红红的，单言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手心是烫人的温度。

　　夏徵羽睁开眼睛，看到了单言。

　　单言一举一动都那么温柔，微凉的手贴着额头带了一丝的爽快，让她想到上次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次。

　　其实那个时候就喜欢上单言了吧？还是说更早的时候？

　　什么时候呢……夏徵羽努力地在回忆。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是不是自己太迟钝了？

　　可是发现了又有什么用呢，单言对她的关心和温柔只是把她当成了朋友。

　　还不如一辈子迟钝下去，糊涂是福。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保护自己的城墙，生病让夏徵羽心里这道城墙轰然倒塌，比那天在街上撞见单言和季初的时候还要强烈的酸涩感占据她的内心，让她自暴自弃起来。

　　夏徵羽偏了偏头，躲开单言的手心。

　　“这样不行，去一下医院吧。”单言没有注意到夏徵羽躲避的举动，只是担心这样下去夏徵羽会撑不住。

　　“不要。”夏徵羽挣扎了一下，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她不想听见单言的声音，也不想看见单言，单言此刻的温柔就是夏徵羽的小怪兽，正在怂恿叫嚣着她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

　　夏徵羽负隅顽抗的态度让单言拿她没辙，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一趟药店。”

　　单言关掉电灯，刚刚转身，一只手迅速从被子底下伸出来，准确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单言，可不可以不要走。”夏徵羽的声音依旧细如蚊吟。

　　单言回头，在床边弯下腰，耐心解释说，“我不是要走，可是家里没有退烧药了，我去附近药店买一些备着，一会就回来。”

　　“我不要……”

　　“乖……”单言无奈，夏徵羽像个小孩子一样，她就只好拿出哄小孩子的语气。

　　夏徵羽钻出被子摇摇头，眼睛因为发烧的缘故也红红的，“不要走，陪我躺一会吧。”

　　今天的夏徵羽特别像小孩子，这副病弱的样子又别扭又可爱，单言心软了一下，想到夏徵羽看恐怖片都会吓地睡不着，生病的时候想要人陪伴也是很正常的，她叹口气说，“好，不过就一会，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要去买药，再晚药店就要关门了。”

　　谁让对方是病患，有被照顾的特权。

　　“好。”夏徵羽往床的内侧移了一点，手还是轻轻拽着单言的手腕，怕她丢下她走了。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单言脱掉外套，在床的外侧躺下。

　　月光清明，房里的光线淡淡的，再一次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的心境和第一次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们躺着没有说话，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许久，夏徵羽转了转身，转向单言的方向，看着单言近在咫尺的侧脸。她一直觉得单言很漂亮，不过以前只是停留在欣赏的层面，没有其他念想，而今夜，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使得整个人特别需要依靠，让她想要寻求单言温暖的怀抱。

　　“单言。”

　　“恩？”

　　“我可以抱抱你么？”夏徵羽鬼使神差地把内心想法说出了口，说完她的心跳就开始加快，她开始紧张，放在被子底下的那只手也紧握成拳。

　　一句话说的很轻，但是房间里太安静了，所以依旧显得掷地有声。

　　夏徵羽心里小怪兽，终于驱使她踏出了危险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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