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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魅(二)
行走在夜色中,小道士还是很害怕的,没有火把等照明之物,他都是顺着月光、顺着河流走的,村庄的犬吠声,越来越小了,他知道,他走得很远了。摸黑前行,手中紧拽的酒葫芦,那是师父的,它给了他许多的勇气。
一路走来,小道士都能听到青蛙虫鸣之声,但当他走到某一处时,那些声音忽然就断了,断了很离谱,仿佛一切都沉寂下来了,周围都是抖动摇曳的树枝,像极了那些鬼魅,小道士不敢看,快步往前走,他心里头慌得很,只想快点走过这段区域,忽然,没有注意脚下,他被一块大石头绊倒了,狠狠地摔了一跤!那本来系得很紧的酒葫芦,从腰上脱落,滚到了河边,“别啊!”
小道士想伸手捡一下,可是月光突然消失了,不,应该是被一道黑云遮住了,这时候真的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如此的诡异,小道士心下一紧,他应该是到了阴阳河段了,或者说,他的面前就是阴河,师父口中的“阴为死,阳为生,”,小道士想到这句话,他真的被吓住了。面前这安静的河面,会会忽然有某些东西,跑出来呢?小道士依旧趴在地上,他不是愿爬起来,只是身子更情愿,趴在地底,所以呢,他依旧趴在冰凉的地面,身子底下的石子有点磕人。
果然,清浊河也不愧被称为阴阳河,确实,这一河段出现了惊人的一幕,这一段的河水,由底下开始,光亮开始出现,一般一般,小道士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河水分成了两部分,两部分的光亮都不一样,那头是像月光一样柔和的颜色,有淡淡的青色,都能清晰地看到里头的鱼儿、水草,但是最靠近自己的这一头,颜色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一头是蓝色的,蓝到快要变黑的颜色,这一头是发出蓝光的河水,如此的诡异,如此的罕见之色。
“嘿,小道士,好不好看啊?”
“呀!小道士,你疼不疼呀?”
正当小道士,沉迷在这两种颜色的河水之光时,不知何时,两个少女出现了,她们分别坐在河水的两头,坐姿都是一样的,但她们的衣着不一样,一白一黑,在这样的夜色下,在这样奇特的河水旁,小道士的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个词“黑白无常”,但是,“黑白无常”好像是跟“前来索命”相连的,“你…………你们,是谁啊?”忽然,就口吃了。
“你猜啊?”
“水魅!”
这两个少女,分别回答,但互相听到对方的答案时,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互相看不起对方,也不想理会对方,像两只敌视的孔雀,背对着竖起了尾巴。小道士趴在地上太久了,见这两个少女互相斗气,一时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危险,他便慢慢地起身,并试图逃跑。刚一迈步,便听到两声娇喝:“不许走!”
“好,好,不许走,”颤巍巍地收住脚步,转过了身子,看着两位黑白少女,欲哭无泪,他很想逃走,但是又怕这两个水魅发怒,惹怒了她们,小道士想着,肯定会被她们吃掉的。小道士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胆小模样,逗乐了这一黑一白的两个少女。
“哈哈哈哈哈,小道士,你很怕我们吗?”
“咯咯咯,小道士,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真的吗?”小道士忐忑不安的发问,他不敢目视这两个水魅。
“你猜呀?”
“一定不会的!”
两个少女纷纷抢着答话,她们对视了一眼,“哼!”的不满声又出来了,这两个少女,活像一对冤家,吵吵闹闹,不停不休的。当听到肯定不会伤害他的话时,小道士半信半疑的,他卸下了一半的警惕性,在身旁的石头坐了下来,有些好奇地询问那两个少女,“这里是阴阳河,你们是水魅,是住在这条河里头的妖怪吗?”
“是啊!”黑衣服的水魅,长着一张精致的脸,可是脸上露出都是凶狠的神色,“小道士,我是这儿掌管死亡的水魅,任何一个人,只要他走入浊河,我就会让他死去…………”如此阴狠的话,在如此黑夜里,小道士打了一个冷颤,脚稍稍挪动了一下,他在想着,准备趁着水魅不注意时,快速地逃掉了,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儿了。
“我也是这儿掌管生命的水魅,任何一个人,只要他不小心掉进河里了,我都会让他活下来的,黑衣服的,你这专门残害生灵的水魅,不应该留在这儿,”白衣的少女,说些话时,一脸愤懑地盯着黑衣服的那个水魅。可以看得出,这两个同在河中的水魅,因为救不救人之事,矛盾很大。
“哼!我所杀之人,都是应死之人,”
“胡言乱语,什么叫应死之人?他们原本就是活人,就应该让他们活着!”
“虽活却生不如死,”
“你!”
一边一个声音,两个都争吵不休,像两只气急败坏的孔雀,非要争谁的羽毛漂亮,小道士在一旁听得都烦了,捂耳叫喊道:“别吵了!”,接着,两道目光直射了过来,小道士立即捂住了嘴巴,惊讶自己居然出声阻止了她们的争吵,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忐忑不安地注视那两个黑白衣服的少女,他在想着,再说些什么话,让这两个水魅,别针对他。还来不及细思,这一头的黑衣服水魅,对着那一头的白衣服水魅,说道:“要不,我们就让这毛头小子看看,那些人该不该死?”言语中充满着挑衅,黑衣服的少女,露出高傲的神情。
“好,就让这个小道士看看,”白衣服的水魅也回敬过去,她也不会在气势上输掉的!
这,算个什么事啊!怎么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就陷入了一场争斗里头了,黑衣服的水魅,手掌一挥,这条在夜里发亮,并有不同颜色的河段,忽然消失了,转瞬间,小道士便从黑夜进入了白天,这是白日里看见清浊河段,他站在这一河段,傻傻的,不知道那两个水魅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道士,好好看看,回头告诉我们,你的答案………………”
天空飘来沉闷的一声,小道士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不知道她们在哪里?“要我看什么啊…………”等不到,天空传来的答案,小道士却听见了另外的一个声音,是一个人,他在急匆匆地跑,接着,从那一头,一个壮汉跑过来了,他气虚喘喘的,还有一包袱,在小道士身旁停了下来,他的神色里头,带着莫名的兴奋。“这位伯伯,你怎么跑得那么急啊?出了什么事情?”
小道士说着话,可是,那个壮汉,居然没有对小道士有什么反应,小道士伸手试了试,手碰不到这个人,居然,听不到!也摸不到!小道士愣住了,那两个水魅,法术可真不一般啊。
壮汉将背上的包袱放了下来,沉甸甸的,里头应该不是衣物之类的。那壮汉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他眉目带笑地打开了包袱,小道士凑近一看,果然!里头的不是简单的东西,黄金、白银、珍珠、手镯等等,多得数不胜数,这包袱里头的东西,可真贵重啊。小道士对这些财宝并没有多在意,但他发现了一件事,这个包袱沾有点点血迹,血迹!再看看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还有那眼中透出的贪欲,小道士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这个人,干的可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么多的细软,出现在这么一个壮汉的身上,而这壮汉又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中,想来都觉得奇怪,所以,小道士对他是劫匪一事,更加深信不疑了。那壮汉面对着包袱里头的珠宝,满心欢喜了一会儿,随即系好了包袱。烈日当空,面前又有一河流,壮汉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清凉的法子,四下无人,他便将包袱放在一旁,立即脱衣下河,河水很是清凉,他在河中露出享受的神色,也许是太疲惫,又或许是不加理会,壮汉从清水河游过浊水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河段的异常与凶险。
他在浊水这一头时,游得异常的欢快,但他却不知道,已经有东西盯上他了,壮汉想游回去时,可怕的事件发生了,他的双脚被某样东西缠住了,他以为是水草,便伸手想要去解开缠脚的水草,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两只手都被缠住了,四肢皆被缠住,身体不受使唤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壮汉害怕极了,他的脑袋离河面越来越近,身子不听使唤的往下沉,“救命!救命!救命啊!”
当喊到第三声时,壮汉已经被那股力量拉入了河底,泡泡不断地往上冒,小道士听到他的叫喊声,一直想去救他,可是,他根本没法子救!眼看着,泡泡越来越少了,那名壮汉快坚持不住了,要是再不从这河水出来,那他必死无疑了!小道士在岸上干着急,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事情发生了变化,那清浊两侧的河流,忽然涌起一股浪花,好似是碰撞而成的!接着,那个壮汉被另一股浪花,带回了岸上,多么奇怪啊,但是小道士却猜到是谁所为了。
壮汉一回到岸上,立马跪倒在地,边吐水边哭天喊地的,说道:“各位神仙,小的知道错了,多谢你们的不杀之恩,小的发誓,今后一定痛改前非,绝不敢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了!”说完,浑身湿淋淋地逃跑了,连他的包袱,他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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