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西弗勒斯和他的阳光

　　“、、、、、、所以，今天由我给大家上魔药学的课，请把书翻到第、、、、、、”
　　桑尼在第二天清晨醒来，仿佛是梅林悄悄拿走了桑尼的一天，当他知道自己已经不省人事一整天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斯内普在桑尼身边查阅了一晚上的资料。
　　现在热衷于让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魔药大师也到了该好好注意身体的年纪。于是桑尼耍赖打滚把斯内普强制留在卧室补眠，并严肃保证能今早上课的小崽子们都能明白魔药的美妙。
　　手持“混血王子”二年级的魔药学课本，配合桑尼自由风趣的讲课方式，一堂气氛不同寻常的魔药学课也算成功。
　　“好了，今天的魔药学课结束，淑女们绅士们，不要忘记带走自己的东西。”
　　桑尼也愉快的挥动魔杖收拾东西。
　　“赫尔曼，教授。”
　　“嗯？”桑尼的视线越过讲桌，看到了一双生机勃勃的绿眼睛，笑道：“有什么事吗？小波特先生。
　　阿不思斯内普波特，虽然名字令人尴尬，但本人却是一个比他哥哥——詹姆斯波特要可爱很多的腼腆男孩。桑尼看到了小波特先生抱在怀里的书，那当然是一本写魔药的书，内容所记都是斯内普历年改良和发明的魔药配方（这是别人整理的，斯内普对此嗤之以鼻，不过桑尼仍然有收藏）。
　　如果斯内普知道自己有一个姓“波特”的崇拜者一定会闹别扭的吧。唉？自己竟然会用“别扭”这么可爱的词去形容地窖蛇王能让你怀疑自我价值的嘲讽，果然在一起太久了吧。
　　“教授？”
　　“啊，抱歉。”桑尼一不小心出神了，“如果是太专业的问题，你不专业的代课教授就只能说抱歉了。”在看到对方有些失望的表情时，桑尼又道：“不过我可以代为转达。”
　　“十分感谢。”
　　、、、、、、
　　虽然小波特先生看起来腼腆内向，但两人聊天过程中即使桑尼不刻意活跃气氛，也一直很愉快，不得不说小波特先生在魔药方面远远胜过他的父亲，竟然连炼金术也有涉猎。
　　这位小崇拜者很厉害，不仅能详细且最接近真实的讲述那位“勇敢而伟大”的双面间谍。对斯内普以往在魔药方面的成就更加是如数家珍、、、、、、桑尼不由得心虚了。
　　小波特一直讲到最近十几年，意犹未尽的停下。脸上带上了丝丝缕缕的遗憾——没有人比桑尼清楚这些“遗憾”的由来。
　　“斯内普教授是在研究十分困难的课题吧！”崇拜者如此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容人动摇的固执。小波特十分笃定斯内普这些年的“销声匿迹”是为了将来能震撼巫师界的巨大成就。
　　“没错。”桑尼笑着回答，没有说完的话都融化在之后的微笑之中。
　　那的确是十分困难的课题，大概只有梅林才能做到。斯内普在这十几年里一直在挑战梅林的权威。
　　开始无从下手，到现在——
　　收效甚微。
　　斯内普合上书，闭眼揉了揉眉心，另一只手去拿新的书，但只碰到了桌面。
　　“、、、、、、”斯内普偏头，发现他从图书馆借来的禁书已经全部看完了，比自己预计的还要早两天。
　　挥动魔杖收拾好那些没让他有什么收获的书，准备去一趟图书馆。
　　这时，办公室内忽然爆发一声龙啸——那是赫尔曼、、、、、、好吧，斯内普只是不大情愿和两只巨怪相提并论。那是他们家的特色摆钟，如果没有其他家庭成员的反对，这个摆钟的最终模样会是一个占据半面墙的龙头，并会在整点吐火。而现在，这个火龙摆钟只是占据了墙壁小小一块，提醒斯内普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
　　从前饿了也不一定会吃，饿狠了才会理睬那个无理取闹的胃的老蝙蝠，如今默默放下书，准备去大厅吃饭。开门的时候，桑尼正好在外面。
　　桑尼手上端着吃的，脸上还一副“我就知道你没去吃饭”的，莫名得意的表情。
　　、、、、、、
　　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所以饭后桑尼跟着斯内普去图书馆。
　　一路上，桑尼在讲一些有趣的小事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奇怪事件，斯内普会安静的听着，偶尔也会嘲讽几句。不知何时这成了两人相处的固定模式之一。桑尼总有讲不完的话，斯内普似乎也从中找到了那么一点岌岌可危的乐趣。
　　但是今天，路走到一半，谁也没发现他们之间突然到来的沉默，一直延伸进了图书馆里，开始各自翻找自己需要的书。
　　“灵魂”、“禁术”、“黑魔法”都是备受斯内普关注的词语，他驾轻就熟的对付着一本本难缠的禁书，几乎是准备把所有相关的线索都塞进脑子里。
　　想要做到梅林才能做到的事，当然就要像梅林那样“全知全能”。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斯内普从书堆里抬头时已经看不到桑尼了。
　　毫不意外。
　　桑尼的炼金术研究也遇到了瓶颈。炼金术能为他提纯血统，变成能够掌握时间和空间的古代龙，却依旧没办法停止灵魂上的持续损伤。手握着浩瀚如海的时间，但他的生命，依旧濒临尽头。
　　要继续走，只能回头。而且反复运用禁术魔法的最终结果，
　　是灵魂被蚕食殆尽。
　　——
　　斯内普又做梦了。
　　或许是经历的次数增多，他已经能很好的将梦中的那个“斯内普”和自己区别开，变为一个没有自由可言的旁观者。
　　梦又探入那片空旷的杂草地，哦，这是对“旁观者”斯内普而言。那是小崽子的“圣地”，所有争吵和痛苦都不敢靠近这里，那个简陋的树洞更是小心脏最坚固的城堡。
　　而今天，一个外来者入侵了“城堡”。
　　“你是谁？”
　　树洞里蜷缩成团，仅露出一个金脑袋的入侵者，在听到小崽子的声音时，缓慢从臂弯中抬头，露出一双紫色的眼睛，就像、、、、、、
　　对，就像阳光下蓬勃生长的薰衣草。
　　无比纯净的，
　　饱含爱着一个人的固执与美好。像海一样包容，像繁星一样璀璨。
　　无比浑浊的，
　　深深，深深的，仿佛长途跋涉之后的疲惫，如同干渴的树根一样深深扎进眼底。那疲惫中心的一点希望，让一切徒劳的努力有了生机。让它开出了疯狂的花，结出了悲剧的果实。
　　当那双眼睛倒映出“斯内普”的影子，眷恋和依赖将疲惫深深的埋葬，
　　“西弗，西弗、、、、、、”
　　等待下一次萌芽。
　　“我会一直陪着你。”
　　——
　　“作息不规律！疲劳过度！对西弗勒斯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简单的感冒发烧已经是梅林对他最仁慈的警告了！桑尼！你和他天天在一起，应该好好提醒他！”
　　桑尼讨好的对庞弗雷夫人笑笑：“好的，夫人。”
　　庞弗雷夫人很生气。斯内普甚至还没到她这样的年纪，就已经开始越活越回去了。或许是身边年轻的伴侣，令他以为自己也返老还童，熬夜和加班工作都不算什么了吗？桑尼也是！她怒瞪那张发光发亮的笑脸，满腹的责备即将破口而出。但庞弗雷夫人转念一想，桑尼自己前几天还不明原因的昏睡，话又都被吞回去了。
　　唉，都不省心。
　　贾艾斯看准机会凑到庞弗雷夫人身边，以“讨教感冒注意事项”将爱操心的庞弗雷夫人带走了。
　　不管感冒究竟有多少注意事项可谈，医疗翼的病房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桑尼也松了口气，看看病床上睡着了的斯内普，有点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即使是生病，也办法让地窖蛇王的脸上多出那么一丝虚弱和“惹人怜爱”。
　　“唉！”
　　哦，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来探病的小子。
　　“只有笨蛋才不会感冒。福灵剂，你觉得西弗像不会感冒的人吗？”
　　欧尼斯特立刻摇头，但之后变得更加苦恼了：“那爸爸以后不是还要生很多次病？”
　　“那你有经常感冒吗？”桑尼又问。
　　于是欧尼斯特彻底放心了。
　　“西弗接触过太多的魔药，所以感冒药对他效果不是太好，不过明天他一觉醒来就会完全没事了。”桑尼揉揉欧尼斯特的脑袋，然后站了起来：“好了，下午你还有课，我也得去代课。该走了。”
　　“哦、、、、、、”欧尼斯特磨磨蹭蹭的跟上桑尼。
　　、、、、、、
　　现在医疗翼彻底安静了，偶然的轻微碰撞声都会十分明显清楚。
　　——
　　“你该对你的花温柔一点，不然送人的时候它会捣蛋的哦，比如向收到鲜花的小姐说你的坏话。”
　　“送人”斯内普低头看了一眼被他用漂浮咒悬在身后的那捆红玫瑰，对着迎面走来的好友露出满是嘲讽的假笑：“我的坩埚一向会无视死前遗言。”
　　“哈哈！”晃动的金发在阳光下闪烁，“恭喜你，我的挚友。你又发现一样材料的新用途。即使仍然没有一位可爱的小姐能明白魔药的美妙。”
　　斯内普就这么冷眼旁观好友又一次不知为何快笑得岔气。
　　“好了，迟到的话会惹你的坩埚小姐生气的。希望你别发现薰衣草的神奇作用，不然我会再也无法在我的花房里见到它了。”
　　桑尼捧着一束薰衣草从斯内普身边走过，光辉和气味让周围变得炙热。
　　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斯内普不受控制的转身——
　　眼前是被虚无湮灭的空间，和遍体鳞伤的银龙。
　　“桑尼、、、、、、”
　　银龙和斯内普，庞大与渺小。每一片龙鳞的细节都能清楚显示：
　　一道一道的伤痕，深深浅浅，交错叠加，让本该耀眼夺目的银白色变得陈旧黯淡，蒙上了死亡的阴影，周围的虚无就像嗅到尸臭味的食腐动物，逐渐上前肆无忌惮的啃食着巨龙的身躯。
　　“我似乎快死了，西弗。”
　　“巨龙的遗骸，该算是不错的魔药材料吧。”
　　“西弗，别、、、、、、我害怕、、、、、、所以我不想死”
　　斯内普听到了什么，他什么也没听到。只是极力的想要夺回被虚无吞噬的，他的爱，他的阳光，他彷徨尽头的归宿！
　　“西弗勒斯！”
　　斯内普猛然回神，眼前的景象也变成了医疗翼病房的窗户，而他完全没有自己离开病床走到这里的记忆。
　　“引魂草对你的影响越来越强，你不能再这么频繁的研究那东西了。”
　　之前的叫唤和现在的话，都是从斯内普病床边的柜子上传来的。邓布利多瞒过庞弗雷夫人让家养小精灵偷偷放了一个相框。
　　斯内普无视了邓布利多的话，面无表情的走回去，坐在病床边上，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然后才惯性的嘲讽了邓布利多一句：“前任校长真是，无处不在。希望你的继任者的神经不会像福吉那样，敏感。”
　　“哦，这不是一位老人，对他两个不省心儿子的关心。”
　　斯内普并没有理会邓布利多的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柜子的下方，然后他打开下面的柜门，
　　一只幼崽大小的银龙正蜷缩在里面，他睡着了。
　　“我们都没吵醒他。”不知为何，邓布利多也看到了。“你们都已经到极限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把小龙抱出来，就像对待魔药那样轻柔而专注。“他从很久之前就不容易醒了。”然后抱着他，在病床上再次睡过去。
　　、、、、、、
　　“你醒了。”
　　斯内普还不大清醒，只是下意识的用目光紧追着桑尼，他的模样在昏黄的灯光很模糊。
　　灯光？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斯内普身边理所当然的变得空空如也，而桑尼看起来也不像会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倒转时间藏在柜子里。
　　“饿了吗？我已经让纳特去准备吃的了。贾艾斯和欧尼斯特在晚餐之后都来看过你。”桑尼一边说，一边俯身，自己的额头紧贴着斯内普的额头去感受体温。这样呼吸交融、四目相对的动作保持了一阵，最后桑尼贴得更紧了，给了斯内普一个吻。
　　一吻结束，桑尼笑盈盈的齐声，看看手边“体温显示”魔法报出的数字，“很好，已经退烧了。”
　　“、、、、、、”
　　“、、、、、、”
　　相对缄默无言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两人不会觉得尴尬，只是气氛难免凝重。即使是两人还相对陌生的时候，都还会有那么一两句嘲讽或是没头没脑的话。
　　许多话徘徊在咽喉里，大概是知道说了对方也不会听，就觉得实在没必要开口。
　　“啊，今天轮到我巡夜了。”桑尼忽然站起来，又亲了亲斯内普：“虽然已经没事了，但还是再在这里待一天吧，不然庞弗雷夫人可不好应付。”
　　“那我走了。”桑尼顺便和邓布利多道别。
　　、、、、、、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被关门声完全隔绝。
　　斯内普没什么反应，而邓布利多也只能叹气，接着从相框里离开了。
　　而桑尼并未走远，他就站在医疗翼门口的窗户边上发呆。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离圣诞节还有几天，虽然没有下雪，但对桑尼来说已经足够寒冷了。于是他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归咎于十二月的天气。
　　“我的孩子、、、、、、”邓布利多来找桑尼。
　　“我、、、、、、”桑尼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无比的干涩，缓了一阵他才有开口说：“我还记得第一次清楚看到西弗的眼睛，那是一双随时都可能闭上，永远不会在睁开的眼睛。
　　、、、、、、我现在每一次回想，都像做了一个噩梦。我很害怕，当我死了他又会变得那么痛苦。”
　　话音因为寒冷而颤抖，因为狂风而干涩，但仍余下了无法解释的哽咽。
　　——
　　圣诞节到了。
　　斯内普一家都回到了赫尔曼庄园，今年的圣诞节也如往年一般热闹。桑尼也破例让欧尼斯特玩得晚了一些，才把他赶回卧室。
　　剩下的时间，两位家长都去了各自的工作室，一直到半夜才准备回卧室。
　　不过得先去欧尼斯特的卧室看一下，那小子可一向不会乖乖睡觉，尤其在今天这样的日子。
　　于是两位家长在欧尼斯特卧室的门口遇上了。
　　没完全合上的门透出一道暖黄色的光，贾艾斯的声音也跟着传出来。“欧尼，你该睡觉了。”
　　“小管家”已经先他们一步来了。
　　“贾艾斯，桑尼还是不开心。”
　　本来打算走了的桑尼因为小儿子叫到自己的名字而停下，看了看身边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但同样没走的斯内普，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虽然在孩子面前极力掩饰了，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
　　“爸爸也是，从Milky去世那时开始、、、、、、”
　　桑尼看见斯内普似乎是在研究天花板的花纹。
　　“他们是因为Milky吗？”
　　然后屋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或许是贾艾斯正在揉欧尼斯特那头十分柔软的卷发。
　　“算是吧。他们在为Milky的离开伤心。”
　　“唉，虽然我也很爱Milky，也为它伤心，但我也不太伤心。”欧尼斯特故作老成的叹气：“我想Milky临终的时候并没有痛苦，因为它有家人的陪伴，即使猫生还有着遗憾，回想起来依旧是满足且幸福的。”
　　斯内普的目光离开了天花板，却又盯着桑尼出神了。
　　“所以我也就不太难过了，我会想它的，每天，想我们度过最开心的时光，就不会痛苦了。”
　　桑尼也偏头看向斯内普，对他笑了笑，灿烂温暖一如往昔。然后拉着斯内普走了。
　　、、、、、、
　　、、、、、、
　　、、、、、、
　　“我照你说的说了，我能再做一会儿模型吗？贾艾斯。”
　　“我们的约定只有明天的双份点心，欧尼，你现在真的该睡了。”
　　“哦。”
　　另一边。
　　“这是你熬制的吐真剂。”
　　“我当然知道。”说完，斯内普忽然想起了过去的一段记忆，他看着桑尼，对方肯定的笑了，仰头喝下一口吐真剂，然后把瓶子扔给了斯内普。
　　斯内普挑眉，拿着瓶子打量了一阵，最后他也喝了一口。
　　接下来就是“畅所欲言”的时候了。
　　“我爱你。”
　　“我也爱你，西弗。”
　　我们会聊到关于爱的话题，在老生常谈中享受那份永远不会褪色的快乐与美好。
　　我们也会聊到死亡，那样会有些悲伤但依然会对着彼此微笑。
　　桑尼说：我死后，你说不定会变得年轻一点，别扭的家伙不会让伴侣先自己老去，还有，两个老头牵手散步也比较好看。
　　斯内普说：你死后，日子还会一如往常，我依然爱着你，生活里依旧充满阳光，悲伤却不再痛苦。当我也走到生命的尽头，会满心期待着你的微笑。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