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西弗勒斯和他的阳光

　　“人在濒死之时会回忆过往。”
　　然而此时的斯内普大脑里一片混沌。他最热烈的记忆已经被深埋，他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放下了对阳光的爱恋与追逐，这是否意味着，现在，只剩下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死亡，意料之中的很漫长，一如他行尸走肉般的大半生。
　　、、、、、、等斯内普注意到时，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他”并非“死前走马灯”嘉宾——一个不算太熟的人。
　　桑尼赫尔曼。如果不是这家伙之后成了霍格沃茨神奇动物学教授，斯内普可能不会记得一个赫奇帕奇出身的小崽子。
　　“西弗。”
　　两个人更没有亲切到可以称呼对方的教名。斯内普对这个遇见时总会对自己笑的人并不是很熟悉、、、、、、是吗？
　　沉重的困意像一只大手覆在斯内普的眼睛上，在死神降临前的最后一刻，脑海中迸发出一阵耀眼而温暖的光——阳光、薰衣草和桑尼的笑容！
　　掌心有被一点湿热的错觉，耳边也出现了幻听——
　　“晚安，西弗。”
　　仿佛明天睁眼，他的世界里依旧有你。
　　——
　　“砰！”
　　大门突然的被打开，门板砸到墙壁的巨响拉开了噩梦的序幕。然后巨大的，漆黑的蝙蝠翼展开，成为笼罩小动物们脆弱心灵的阴影。哦，那是他们的魔药学教授。
　　小动物们战战兢兢的看着走上讲台的人，仿佛看到了他们像那身长袍一样漆黑的未来。
　　“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1）
　　久违，但依旧振聋发聩的开场白。
　　所幸底下坐着的是一年级的小鹰和小獾，没让斯内普看到的都是不明所以，毫无思想的蠢脸。
　　“啪啪啪！！！”一阵突兀的掌声。“太棒了，精彩绝伦！”欧尼斯特激动得从座位上站起来热烈鼓掌，感情真挚，表情到位，仿佛是在斯内普的开场白中找到了已然迷失的人生方向。
　　“、、、、、、”斯内普都不大乐意叫出破坏课堂秩序人的名字，虽然这个“斯内普”没有堕落到臭烘烘的狮子群里，但仍然不幸继承了某人纯正的巨怪血统。
　　“拉文克劳扣十分，因为上课捣乱。”这是老蝙蝠惯用的惩罚手段，配上阴测测的声调，不知然多少小动物又恨又怕。
　　但现在竟然出现了例外。
　　“啊？”欧尼斯特先是不明所以的眨着眼，“哦、、、、、”等反应过来斯内普扣了他们学院的分后，又满脸无辜与受伤的坐下，但不到几秒钟他又神采奕奕的注视着斯内普。
　　拉文克劳被扣了分，小鹰们并没有什么反应。不说小鹰本来就不会在意学院杯，欧尼斯特也在开学的几天里给拉文克劳挣了不少分。所有人（对，包括赫奇帕奇）都担忧的看着一个黑眼黑发的“斯内普”，又恐惧的看着另一个黑眼黑发的斯内普，当然并没有在之中找到什么联系。
　　理论部分结束，斯内普把欧尼斯特单独拎到了角落，让其他小崽子开始分组制作疥疮药水。
　　斯内普巡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即使是尚未合格的拉文克劳也没把颅腔里的空间全部用于种植芨芨草，他回到了讲台上，免得小獾们手抖炸掉他们的坩埚。
　　现在的小动物们真该感谢梅林，若是以前，在地窖蛇王眼里熬制魔药时的一点瑕疵都是问题，更不会有吓到你的自觉（或者说他乐在其中）。
　　斯内普在讲台上看书，时不时抬头看看下面的小动物们有没有惹祸。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一个好搭档，又或许是没有了来自地窖蛇王的威压，学生们陆续交上来的疥疮药水都算合格。斯内普简明扼要的点评每一瓶魔药，好心的没让小崽子们哭着离开教室。
　　最后一瓶魔药是搭配着一个巨怪的蠢笑交上来的——这堂课上最好的疥疮药水。这是欧尼斯特该有的水平，不然斯内普该为他的魔药材料哀悼了。
　　“拉文克劳加五分，因为课堂表现不错。”斯内普淡淡道。
　　欧尼斯特嘿嘿笑着，又把这堂课上花费大部分时间熬制的“新型疥疮药水”。斯内普挑眉，默默拿了起来。
　　等从助教变为飞行课代课教授的桑尼找来时，父子两个已经由讨论变成了争吵。
　　“我想你们现在还没研究出来一种魔药，能有精神食粮代替一顿丰盛的晚餐。”桑尼调侃道。
　　欧尼斯特赶紧趁机溜掉。
　　斯内普还在生气。
　　桑尼亲了亲他。
　　、、、、、、
　　所以即使生气，但晚餐还是要吃的。
　　一路上，桑尼都在和斯内普抱怨学校里那些老旧的扫帚，如果实在麻瓜世界它们早该放进博物馆里了，又丑又慢、、、、、、满目都是桑尼被阳光映衬的笑容。
　　偶尔遇到一两个学生也没有心惊胆战、避无可避、哭丧着脸和斯内普打招呼的，虽然摄于地窖蛇王的威压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友好的。
　　这种情况似乎始于，斯内普给七年级的学生上课之后。同学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将一个严肃认真，金发紫眼的“赫尔曼”和一个严肃冷漠，黑发黑眼的“斯内普”联系起来了。
　　“斯莱特林王子”的父亲的身份让斯内普好感度大增，不管他是否知道内情，本人都对这份“可笑的友好”嗤之以鼻。
　　阳光所带来的——
　　“小鬼，吃了我的面包就要跟我走哦！”
　　树叶筛下的阳光在这里找到了归宿，在金色的头发上照耀了薰衣草色的眼睛，然后明亮的光辉和温热的想起都从他的笑容中不断溢出。
　　这是一向死气沉沉的贫民区里难得有的晴天。
　　斯内普应该不认识这个男人，而脑袋里某个角落却始终叫嚣着难以忽视的熟悉感。不过斯内普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男人所说的“我的面包”上。
　　面包？他的面包？那明明是他在被自己视作私人领地发现的！
　　金发男人竟然能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了斯内普在想什么，笑嘻嘻的说道：“是我花钱买来放在这里的，所以当然是我的。”
　　斯内普紧抿着嘴唇，本就苍白的脸无法再变得更苍白了。原来认为无比安全的树洞，现在变成了让他无处可逃的牢笼。他当然知道，那是被人的东西，就连这个废弃公园里的老树也从来不属于他。
　　此时，腹部久违的满足感令他无比的难堪和羞愧，而贫穷和弱小甚至不能让他理直气壮的说出赔偿的话
　　“哈哈，别这么认真嘛！西弗！”金发男人忽然大笑起来。
　　这是可以“哈哈”笑过的事吗、、、、、、他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我是你的新邻居，其实也不对，以后我会住在你家对面。面包还有这些是见面礼，请不要客气。”男人又拿出许多甜点和零食。
　　“！”
　　被父亲称作“怪物”的斯内普第一次见到了使用“诅咒”的“同类”，没有绽放的雏菊，没有飞行的树叶。只有一堆从天而降的点心和一个怪人仿佛恶作剧成功一般的笑脸。
　　“以后我还是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亲爱的西弗！”
　　男人笑着说道。
　　即使这句话中存在着语病，但他还是认真负责的履行了、、、、、、所谓承诺。在蜘蛛尾巷做斯内普的邻居，在霍格沃茨做斯内普的教授，就连斯内普成为了食死徒中的一员，他也笑嘻嘻的站在身边——打破了斯内普原本该形影相吊的医生。
　　那是当然的，
　　因为这个想巨怪一样只会横冲直撞行动又毫无逻辑的家伙是——
　　“桑尼。”
　　、、、、、、斯内普从梦中醒来。
　　是梦吗？像之前那个作为陌生人一样的，如同真是经历过的、、、、、、
　　然而斯内普还是斯内普，胡思乱想只存在于瞬间的恍惚里。他揉了揉眉心，认为自己是被最近实验的新魔药材料影响了，新材料是他准备用来改良现有灵魂修补剂的，会对灵魂有一定影响。
　　偏头就可以看到身边睡得正香甜的桑尼，嘴角还挂着可以的水痕。哼！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大概都悲哀这只没脑子的巨怪吃进肚子里了，跟还在上学时的小崽子别无二致。
　　斯内普的嘴角微微上扬，又渐渐被寂静的时间抚平。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十分不幸的与这只金毛巨怪度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
　　巫师的平均寿命是两百年，桑尼、、、、、剩下的寿命不足一百年、、、、、、都比一个“二十年”漫长、、、、、、
　　斯内普伸手，手指从桑尼的金发中缓缓穿过，发梢被魔法窗户透来的一丝微光点亮，在无风且安静的空间里颤抖着。
　　“桑尼。”
　　“桑尼。”
　　“桑尼。”
　　“、、、、、、你该起床了。”
　　、、、、、、
　　桑尼一睡不起了。
　　这个消息像蝗虫过境一般，不过一个早上的时间霍格沃茨所有的“不知情人士”都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担心不已的学生们，
　　担心不已的教授们，
　　担心不已的画像们。
　　好人缘的桑尼得到了多方问候，不过，都被魔药办公室尽忠职守的门，冷漠的拒绝了。
　　庞弗雷夫人也只有最早的时候被请来给桑尼做了一次检查（这是消息传播的源头）；贾艾斯来看过一次，叫来了家里的家养小精灵给斯内普按时送饭；仿佛是来帮忙的欧尼斯特在魔药办公室待了没多久也被扔了出来。
　　至于请家养小精灵在魔药办公室里挂了空画框的邓布利多、、、、、暂时还有用，被留了下来。
　　而最该担心的斯内普，倒是最冷静的。在确定桑尼是真的醒不过来后，给他做了检查，然后如往常一样熬制桑尼每天必需喝的灵魂修补剂，想办法灌下去，然后去上课。
　　用斯内普的话来说，“这本来就是早晚会发生的事”。当他第一次为桑尼熬制魔药的时候，他已经就知道。黑魔法和使用赫尔曼秘术的代价，会让他爱着的人有一天无法和他道早安，有一天会一睡不起，有一天、、、、、、他的余生只能靠回忆去感受光辉和温暖。
　　是夜。
　　一点昏黄的灯光努力撑起一角尚明亮的空间，照亮了一个几乎静止不动的漆黑背影。看久了，似乎那孤独的影子也不过是光的囚徒。
　　“赫尔曼家的阿尼玛格斯真是神奇！”
　　画框里的邓布利多感叹道，不过唯一的听众更偏向于集中精力在一本本晦涩难懂的大部头上，若非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斯内普不会向画像多说一个字母。于是被“利用”的老人感到很伤心。
　　“虽然现在‘它’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但在当时‘它’的确救了桑尼一命。”
　　邓布利多说的没错。使用赫尔曼家族独特的魔法生物类的阿尼玛格斯需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恰巧也是作用于灵魂的。根据使用者变为阿尼玛格斯时的魔法输出，使用者的灵魂将会受到等比的持续损伤，黑魔法的最终效果也与其相似。
　　灵魂上的任何损伤都是十分可怕的。而回溯赫尔曼家族的历史，几乎每一代都极富“找死精神”的使用秘术，在一代代的“优胜劣汰”下，灵魂也变得比普通人更加耐受伤害，这也是桑尼没死在伏地魔强大的索命咒的原因。
　　在斯内普坚持不懈的灌药下，当初的黑魔法伤害几乎已经是降轻，但他仍然无法阻止“代价”对桑尼灵魂的持续伤害。邓布利多这么只是想让斯内普稍稍往好的方面想想，这个结果至少不是最糟糕的。
　　“呵！”斯内普又翻完了一本大部头，“他也从中获得了敢于找死的胆量。”
　　“西弗你认为桑尼不应该使用赫尔曼的秘术吗？”尤其在在重伤之后，最终大战时。
　　“我认为？”斯内普假笑道：“我是否该受宠若惊，因为自己其实对桑尼赫尔曼先生，有，那么‘超乎想象’的掌控力。”最后他满目嘲讽的看着邓布利多，缓缓道：“那么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伟人主义！”
　　一幅画像有时也会感到尴尬。“既然如此，你是不是适时的放轻松点。”邓布利多看着斯内普又拿起了另一本大部头。
　　“放松？”斯内普始终认为太多的嘲讽并不是他神经过敏，“然后让桑尼去研究回溯血统的炼金术，能掌控时间的古代龙。”
　　书的第一页是一个常出现的图案——首尾相衔的蛇，意味着终结等同于开始和，没有尽头的轮回，一次又一次的、、、、、如同梦境里的每一次的新相遇，相似的结局。
　　房间里再次变得安静，时间分外孤独的行进着。
　　失去意识的人也不是那么的倘然，紧皱着眉头，似乎想要挣扎着醒来。
　　斯内普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抚平桑尼眉间的褶皱，目光和动作都是那么的认真而专注。
　　、、、、、
　　桑尼醒来后，感觉眉心很疼，莫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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