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繁华皆作锦

　　著名教育家蔡元培评价徐志摩，说他:“谈话是诗，举动是诗，毕生行径都是诗。”如此高度赞赏，徐志摩是第一位。

　　作为卞之琳的老师，徐志摩对卞之琳有着不可估量的重要影响，他在文学上不仅帮助卞之琳成长，在诗集的出版上同样也给予了卞很大的帮助。

　　每个人一生或许都会在某些时候因为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改变原来的方向。

　　我们每做一个选择都跟当时接触到的人和经历过的事情息息相关。

　　影响我们做出选择的，正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情。

　　　假如人生不曾遇见，我还是最初的那个我，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飘到任何一个地方；在旅途中，认清自己的方向，飞扬飞扬。

　　　卞之琳第一次接触到志摩诗集的时候还是在1925年，那时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翩翩少年郎，对于徐志摩写的诗，却早已心心不停，念念不住。如，1923年写的这首《月下待杜鹃不来》:

　　“看一回宁静的桥影，

　　数一数螺钿的波纹，
　　我已暖了石栏的青苔，
　　青苔凉透了我的心坎。
　　月儿，你休学新娘娇羞

　　把井被掩盖你光艳首
　　你昨宵也在此勾留………”

　　多情的杜鹃在桥头苦苦等待着情人，情人却迟迟不来。一番愁绪，才上心头，却下眉头。

　　作为诗人，徐志摩是浪漫而又多情的，熟悉徐志摩的都知道他与才女林徽因，社交名媛陆小曼发生的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罗曼史。作为后来人，卞之琳也是略有耳闻。

　　虽然徐志摩写的情诗大多都是围绕着两位佳人展开，但就这些情诗的节奏，意象，韵律，就足以让他花费时间去细细品味和学习。

　　1927年夏天天气很热，潜伏了多年的幼虫，终于在一个明媚的午后纷纷爬到树上展开了它们美丽的歌喉，而树上的叶子则随着这群小喇叭欢腾起舞，同样开启了它们另外一段作为舞蹈家的璀璨芳华。

　　如同树上的知了一般，经历了多年苦心酝酿与蛰伏，卞之琳在一个夏山如碧的日子里收到了来自上海浦东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他万分欣喜的跑进家门，恨不得将这个好消息即刻告知于亲人朋友……但含蓄如卞之琳，满心欢喜最终在进家门之时也只归结于脸上一个堆砌的笑容。

　　　据悉，浦东中学是由著名建筑实业家杨斯盛先生投资兴办的学校，素有“北南开，南浦东”之盛誉，著名教育家吕型伟称之为“中国近代教育的一座宝库”。

　　先生当年为建这所学校，付出了大量心力，甚至还不分昼夜亲自监工。

　　建成以后，为了学校持续稳定发展，培养振兴中华的人才，先生又亲自聘请了陆家骥、张伯初等出任校董。然而遗憾的是，学校成立不久，先生因积劳成疾，于1905年5月29日在学校住所逝世。

　　为了浦东中学能够按照自身要求发展，临终前他还特地立下遗嘱规定杨氏子孙不得干涉校产校务。临别之际，甚至一度忧虑教室黑板反光，再三叮嘱学校黑板必须进行改良。

　　如此为国为民，人皆敬仰，其高尚品格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浦东学子，造就了浦东中学不断进取，勤劳俭朴的浓郁氛围。

　　这样的校园环境下成长，卞之琳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学习成绩自然很优秀。

　　1927年，为寻一颗星，少年人踏上了那座繁华似锦，人文荟萃的老城市。怀着激动的心情站在校门口。

　　他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黑丝圆形眼镜，然后抬起头看着白色建筑上写着:上海浦东中学这几个字，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原本在天空中任意飘洒的雪花，却在一个流金砾石的日子里逐渐消融，消融——融入了一条名为诗词歌赋的文学溪流里。

　　彼时，少年人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憧憬和希望，每天认真上课努力学习，日子久了，却也免不了时常陷入迷茫与自我怀疑。

　　就连他自己也说:“我从乡下转学到上海……经过一年的呼吸荒凉空气、一年的埋头读书，我终于又安定不下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不满足于现状吧。在书海里乱转了几十遍，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年，诗人后来在诗集里写到:

　　“我看见你乱转几十遍的空磨，

　　看见尘封座上的菩萨也做过，
　　□□铺把你的半段身体托住，

　　也好久了，现在你要干什么呢？
　　“真的，我要干什么呢？”
　　你知道吧，我先是在街路边，
　　不知怎的回到了更加清冷的庭院

　　又到了屋子里重新挨进了墙跟前
　　你替我想想看，我哪儿去好呢？
　　“真的，哪儿去好呢？”

　　顾锦衾说:当你迷茫的时候，不妨停下来看看自己，问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实在不知道，就努力学习，为自己积累更多的能量。

　　意识到这一点，卞之琳学习就更加努力了，他开始参加各种各样的课上活动，看各种各样的书。当时，学校图书馆藏书量非常多，摆在书架上，一排又一排，卞之琳每天放学一完成作业，就跑到图书馆，如饥似渴，从中汲取文学营养。

　　在这期间，他选修了莎士比亚戏文学，也发现了自己英语方面的兴趣与天赋，于是便尝试着翻译了柯勒律治的《古舟子咏》作为练笔。

　　在那个没有电子设备的年代，所有的知识都只能依靠眼睛识别，大脑储备的原始方式。十几岁的少年却在短短两年内，完整的翻译了这本书，真乃业精于勤，功获于勉之举。

　　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一开始迷茫得像匹跛了腿的马，在黑夜里四处乱闯却屡屡碰壁；后来，走着走着，天边就出现了一点闪闪的星光；从此，半生出走的旅途，就有了方向也有了归途，何尝不是呢？”

　　2020.1.28

　　顾锦衾（q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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