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史八十一难

　　季染彤是被黄公公拍醒的。
　　“季女史。”
　　上班摸鱼被抓到了。季染彤一秒种清醒，“黄总管。”
　　“跟我进来。”
　　是了，还要记录皇帝和宫妃的晨起情况，季染彤微微甩头，强迫自己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拐进卧室，皇上已经拉开帘子坐在那了，听到声音一偏头。
　　四……四目相对了！
　　季染彤迅速转开视线低头，内心在咆哮：太他妈帅了啊……好想跪下唱征服ORZ陛下这是我二十年的膝盖请收下！这张脸可以玩五十年！颜狗果然是没有节操的！她僵着一张脸，脑内飞快地刷着弹幕，对黄公公的职位报以十二万分的羡慕嫉妒恨！
　　“季染彤，把彤史给朕。”
　　宫里有权利揽阅彤史的只有皇帝和皇后，她这个彤史所能看到的，不过是手头上这一本。对方要看，季染彤很干脆地双手递了过去。
　　其实这工作感觉上是一出羞耻play，但真正做起来按照前辈写的依葫芦画瓢就行了，在这种大事上季染彤完全收起了自由发挥。
　　傅其轩看着最新的一页上写着：“戌时初刻，帝与贤妃进帐。约一柱香的时间后，帝妃隐约有声……赴巫山。正戌稍过，帝唤水。”他很快地扫完，把册子递回来。
　　“字不错。”
　　季染彤得意了，接过彤史簿子，她上辈子这笔字几乎是人见人夸。
　　“谢皇上。”
　　这时服侍晨起的宫女鱼贯而入，季染彤退到一边时偷看了账内一眼——贤妃还在睡。
　　“咱们皇上龙精虎猛……”小燕公公说的果然没错啊。
　　“贤妃累着了，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了。”傅其轩很快地收拾好，边说边往外走，“朕去勤政殿一趟，早膳就摆在那吧。”
　　黄可松应着，又整理了一下皇袍的下摆，走出正殿时顺走了迷迷糊糊的小燕公公。他们的身影一消失，季染彤感觉整个长春宫的氛围都送快下来，来往的宫女脸上也都带着笑意。她表示很理解，皇帝对长春宫这态度，显而易见是给了贤妃脸面了。
　　她原地转悠着，试图尽可能多的记住这些人的脸，也幸好不用记名字，统称为“长春宫的“就行了。不过你问她为什么还不走？
　　季染彤内心划过一排“呵呵”又再次进入内室，贤妃醒了，所以某些东西也终于可以取走了。
　　贤妃当天还是撑着去请安了，不过季染彤可管不了那么多，帕子跟个炸弹似的揣在身上，飞快地奔回了尚寝司交给常尚宫，又把内容补充上彤史，然后一身轻地去会周公了。
　　没睡一会儿她就醒了，被雷醒的，梦里面全是皇帝的粗喘和帅到日天的脸。季染彤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床榻，床榻中间是很明显的一块深色，是人都明白是湿了。
　　她穿来之后的第一次大姨妈，赏光了。
　　知道尚寝司对自己不待见，那两个使唤宫女也不可信，她没做无谓的努力。飞快地缝制了一条简易内裤，又在档处裹了好几层棉布，最后换上干净的裤子，准备去太医院找个医女讨教一下，毕竟月信是大事。
　　她上辈子姨妈几乎没带来过困扰，一个注定早夭的小女儿，全家宠着，每个月都细细的调理。都说穿越女最大的困扰是姨妈巾，前辈的话真的是太对了。她控制着动作幅度不能过大，一时半会做出来的内裤也没办法做个松紧带，全靠外裤勒着。
　　明明已经绕路走得那么偏远了，瞧见淑妃和惠婕妤的仪仗时，她真的是感觉到肚子疼了。
　　“淑妃娘娘安，惠婕妤安。”
　　半蹲的时候感觉到“哗啦”一下，这个时候要是侧漏了她的名声就救不回来了。季染彤等了半响没等到“起”字，心里就有数了，选秀时惊呼出声的无脑宠妃估计就是这位了。
　　“季染彤。”
　　“奴婢在。”昨天对着皇帝口称奴婢虽然也不怎么情愿，但是看在那张脸的份上，季染彤后来也就释怀了。但是对着这位淑妃，她真的不舒服了。
　　上官蕾蕾和原身在未出阁的时候就结了梁子，同是后起之秀，奈何她父亲上官大人始终压了季朗一头。而这后宫之中，更是天壤之别了。
　　“这急匆匆的，去哪儿啊？”
　　“回淑妃娘娘，只是随便逛逛。”
　　她觉得自己有一点蹲不住了。但是坐在轿子里里那两位眼光跟针扎似的，她也不敢动，生怕得个不敬的罪名受的罪更多。也亏得她心宽，这要是搁原身身上，得气晕过去吧。
　　如今这情况，谁赢谁输，已经很明显了。上官蕾蕾看着对方，长得比她美艳又如何，进了宫又如何，还不是要跪在她脚边。她一进宫就是一品淑妃，一岁多的女儿很得皇上喜爱，要是再有一个儿子……张月蓉！她心里一恨，张月蓉已是贵妃，肚子五个月保得很稳，还有今天早上在皇后那遇到的贤妃！这才是她应该花心思的对手。
　　想到这儿，她不屑地瞥了一眼暗红色衣服的女史，对着大太监说道：
　　“走吧。”
　　季染彤等轿子出了视线范围才一屁股坐到地上，真丢脸啊。又幸好皇上没有收她。这宫妃的二十岁和她的完全是两码事，她看的那些子小说估计就够得上人家的启蒙教材。这还得亏上辈子是个官二代，跟达官贵人没少打交道，不然谁的气势她都扛不住。
　　但是，终归还是有几分不甘心的。为什么皇帝透出来的意思和事情的发展不一致呢？要是能跟父亲见一面就好了。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挪到了太医院。
　　“你是？”
　　季染彤回神，不是很记得对方的服饰代表什么品阶，只好跳过行礼，先自我介绍：
　　“我是尚寝司的彤史，姓季。”
　　陈清是太医院等级最低的女医生，稍微得宠些的宫女都不会找她。等对方自报家门，才想起来这就是后宫前几天最大的笑话。可是她现在完全不觉得对方可笑，因为真的是好美，勾人心魄的那种美。
　　季染彤见对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感叹这幅皮囊杀伤力巨大又忧伤没煞到应该煞的人。
　　“请问怎么称呼？”
　　陈清回神，连忙回答：“我姓陈，耳东陈。”
　　“陈医女，”季染彤笑得一脸灿烂，把人往屋里带，小声地在别人耳朵边上道：“我想问你一点关于葵水的事情……”

　　永乐宫内，淑妃的心绪刚平稳下来，嬷嬷就上前禀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贵妃去见了贤妃？”
　　“是，据说上头的拨完赏赐，贵妃就带着礼过去了。”
　　宫中原本的三妃各成一派，如今她和贵妃都算有子，德妃万氏早已没有刚进宫时得宠，在这批新秀女进宫之前，她和张月蓉已经是水火不容。然而贤妃，席家和张家是有什么动静吗，还是说贵妃要放弃和秦修仪的联盟？淑妃用指套敲着桌面，她原本是想拉拢那个生了皇长子的蒋婕妤，奈何对方一直不上钩，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惠婕妤。没想到孩子长到三岁，蒋婕妤还是婕妤。如今圣上的后宫，婕妤可是完全不够看哪。
　　上官蕾蕾一直猜测蒋婕妤应该是哪里得罪了皇上，因此这些年，最然皇上还算重视这个长子，但对孩子的母妃，也算无视了个彻底。
　　她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让我们的人继续监视，听到什么都要汇报。”
　　嬷嬷领命下去了。
　　“把公主抱来。”
　　一岁多的小公主大名傅橙，还没有赐号，大魏的惯例是到及笄的时候才会有。上官雷蕾把女儿抱在怀里，拿着一个小彩球转着哄她：
　　“叫母妃。”
　　“母妃。”
　　淑妃欣慰地把女儿抱紧一些，问了奶娘公主今天一天都吃了什么，见外面阳光不错，又让奶娘拿了一件小披风，准备带孩子到御花园转转。
　　长春宫的位置不错，虽然不靠着勤政殿，但是距离御花园只有一条巷和一座桥。到底不是经常抱孩子的，上官蕾蕾手酸了以后就把孩子给了奶娘，走到花园深处之后，整个人都酸了。
　　皇帝身边的那个，是……琳宝林？难道贵妃和贤妃谈崩了？绝对不可能，就算贤妃不愿意，她刚进宫，也会拖着不下贵妃的面子。琳宝林进宫五年，靠着贵妃才爬到正六品宝林，之前已经是弃子了，贵妃怀孕，所以又让她出来固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淑妃是清楚老对头的手腕的。她进宫时，贵妃还只是昭仪，没两个月就成了四妃之首，那个时候她还在应付德妃，也是她好运，率先生下女儿，才有了和贵妃叫板的实力。
　　上官蕾蕾粲然一笑，又把孩子接到手里，轻声细语地逗弄着，步子放得又轻又慢，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无意中就走进了这一片姹紫嫣红。
　　“爱妃。”
　　“淑妃娘娘安。”琳宝林请安的时候几乎要把牙都咬碎。淑妃！贱人！
　　傅其轩免了淑妃的礼，上官蕾蕾自然是要做好样子的，“起来吧。”又转头笑意盈盈地对傅其轩道：
　　“好几天没见晴，今儿个开了太阳，妾就抱橙橙出来转转。”
　　“嗯，”淑妃的直诚傅其轩还是喜欢的，相较于大公主傅安，这个长相肖父的小女儿也更得他宠爱。
　　“橙橙，叫父皇。”
　　小公主很给力，连着叫了好几声。
　　琳宝林在一旁扯着帕子舍不得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又找不到机会插进去，眼珠转了转忽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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