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作者:陋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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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旧事,方觉当日情


      等自己醒了过来,已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睁开眼来,却见驼叔正在那里忙活,见自己醒来,连忙把温在火上的药汁倒了一碗过来说道:“醒了,快把药喝了。”
      火莲顾不上喝药先问道:“驼叔,那个女孩子呢?”
      驼叔见此甚是于心不忍,却还是不得不说道:“已经死了,你就别在想了,就当她没有遇见咱们也就是了。”
      火莲说道:“可以这样当做吗?”
      驼叔见他的小脸上尽是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苦涩之色,心下甚觉心痛,却又无能为力,只得说道:“快喝药吧!我给你放过糖了。”
      火莲含泪道:“再放糖,药终究也还是苦的。”
      驼叔惊然道:“你这孩子都说些什么啊,快把药喝了,好好睡上一觉。”
      火莲乖乖的把药喝下,说道:“驼叔,我喝过了,你也快去休息吧,累了这么久,你也一定乏透了。”
      驼叔不由的由心一笑,倒底还是那个贴心的火莲。于是给他盖好的被子这才出门而去。
      火莲待他去远,这才又借着火盆里微弱的火光复又起身拿起床头的新棉衣穿上。新衣穿上大小正合适,火莲知道这是爹为自己准备的,不由得心中一阵温暖。
      用纸媒在火盆里燃了,而后把油灯点燃,来至窗前的书案下,但见文房四宝齐全,更体会得父亲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当下火莲在砚台里续水,墨了墨汁,将自己半年来所学的功课用蝇头小楷一一默出。这般默着倒不觉得冷,时间久了,额上倒是出了汗。这般默了半夜,直至窗外天色泛明,听得外面风雪中隐隐传来杂乱的声响,知道是有人在习武的声间。想着驼叔也快到了,这才停手,把所默的都一一收好叠在一起。用镇纸压着。
      可是收完了这一切仍是不见驼叔来叫自己去习武,便觉得有些气闷,加之头上也隐隐做痛,往日这般驼叔都是让他出门透透气,于是便出了门去。
      火莲这才看清,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三间正房,两间偏房,空地上落满了雪。
      火莲信步出了院子,雪虽还在下着,可是出了院子便看见外面一个一身粗布单衣,比自己大四五岁的冷清在那里练拳。却是练的和爹教给自己的拳法一模一样。可那男孩子出拳收招之际却明显凌厉迅猛的多,而且每一招都不留余地的将招式用老才罢,他额头上晶莹的细汗在雪地的映衬下闪闪发亮,更显得一张脸上神情阴狠冰冷。
      冷清回过头来,看见这个一身棉衣呆头呆脑的火莲站在雪地里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一脸不悦的说:“你是谁?为什么偷看我练功。”
      火莲难得见一个年龄相仿的人,又见他跟自己一样艰苦练功,心中难免生出亲近之意,于是说道:“我叫余火莲,昨晚刚来到这里。你叫什么名字?你练的这套拳法我也会,以后我们一起练好不好?不过驼叔说,招式不易用的过老。”
      冷清阴狠冰冷的脸上显得甚是不快的说道:“你也会?招式不用尽,威力怎么会尽显,口说无凭,不如咱们先过两招试试。手下见真章。”
      火莲见此心中虽是不快,却还是说道:“好吧。”而后便走了过来。
      冷清甚是意外的问:“你,就穿这身衣服练武?”
      火莲不解的问:“这身衣服怎么了?不行吗?”
      冷清嘴角一挑,冷笑道:“太行了,那就来吧!”
      火莲心中虽然觉出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却又想不出是怎么回事,于是便走了过去,拉开了架式。
      冷清上前一拳便向火莲袭来,火莲自是熟知此招,挡下伸手格去,可他人小力微,冷清这拳又用足了力气,是以并没有格开,反而被冷清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胸前,火莲一下子跌在了雪地里,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好容易挣扎抓起身来,却觉头重脚轻,眼前发黑。却还是勉强的说:“今天算你赢了。”
      就听冷清冰冷的声音在那里说道:“什么叫算我赢了?不服的话我们就再打。你要不敢再比也成,以后我的衣服就归你洗。”
      火莲惊异的叫道:“什么?替你洗衣服?!”
      冷清说道:“不应该吗?谁让你打不过我的,什么时候打的过我了,就换成我替你洗衣服,怎么样?”
      火莲一时呆住说不出话来。
      冷清见此得意的说:“我劝你还是乖乖的给我洗衣服的好,这样能少挨几回打,因为这辈子你都没机会打的过我。要知道,我的拳法,可是宗主亲授。”
      一时间火莲的脑中炸想,乱轰轰的只剩下那句宗主亲授,在耳边不停的回响。爹教他的,爹亲自教他的,是嫌自己太过没用,爹才教他的吗?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嚣着,打败他,让爹知道火莲不是不行。
      当下火莲深吸口气,一个箭步冲上,伸手在冷清眼前虚晃一下,冷清不识此招,当下伸手就向火莲臂上拿去。不想火莲脚下一划,手臂一翻,绕身而过,一拳结结实实打在冷清胁下大横穴上,虽说火莲力微,但大横乃是大穴,道也叫冷清觉得甚是疼痛。
      冷清不防大意之下,竟着挨了他一拳,可是冷清更为吃惊的是,他一个小小孩童又自哪里学得如此精妙的招数。当下一拳向他脸上击去,火莲慌忙向后一躲,可是躲过了脸上的这招,却没能躲的过,冷清接下来的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他的后心。火莲趴在地上,冷清过去左脚狠狠的踏在他的背上,狠声道:“这下你服不服?”
      火莲忍痛不语,一拳狠狠的打在他右脚太溪穴上,冷清右脚吃痛,立时抬起,这便把浑身的力都用在了左脚,不想火莲等就是他这一刻,虽已自觉嗓中涌出一股腥甜,却还是当下一个翻身,冷清单脚立于火莲背上,身体本就不稳,这下立时翻在了雪中,火莲不待他起身,立时上前,用膝盖死死抵住冷清腰间的命门穴,令他使不出力道翻不得身,伸手拗过他的左臂,口中滴着血,傲声说道:“这招宗主没教你吧?!”
      冷清颤声道:“是宗主教你的?”
      火莲哼了一声说道:“想跟我打,等你先学会怎么识别人体穴位再说吧。”
      这时,远远的听到驼叔在叫:“火莲。”
      火莲心中一惊,先高声应了一声,而后立时低声对冷清说道:“别让驼叔咱们打架了。”
      而后立时放开了冷清,顺手抓了把雪,拭去唇边的血迹,向驼叔走去。
      冷清狠笑:“怕被人知道吗?”
      立时起身便向火莲扑去。
      驼子到火莲房中不见他人,立时出来寻,听他在这里,便走了过来。可远远的看见满身是雪,浑身狼狈的火莲正向自己走来,后面一个明显比火莲大出四五岁的孩子扑了过来,立时眉头一皱,一粒石子破空而出,打在冷清的膝下,冷清立足不稳,立时扑倒在了地上。
      火莲怕被驼叔发觉自己吐在冷清身上的血迹,立时上前扯信驼叔说道:“驼叔,你怎么来了?”
      驼叔责备道:“我去叫你起床,不见你人,就出来找了,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打你?你看看,刚换上的新衣服就被你弄成这个样子,这大雪天的,敢情不用你洗不是。叫你爹看见,又要训你。”
      火莲扯着驼叔笑道:“没事,我就是看他也在练拳,跟他比划了两下,又不当真,打着玩的。”火莲说着回身看冷清已经爬了起来,就对他说:“我走了,改天再和你玩。”
      驼子伸手拂去他身的雪说:“快回屋去洗脸吃饭吧,不然可就凉了,你爹让你吃了饭到大厅里去。”
      火莲应了声:“是。”便和驼叔双双离去。
      驼叔笑道:“你小子醒的倒早,我还以为这会你还没醒呢。大早上出来干嘛!”
      火莲一笑道:“没事,醒的早就起来瞧瞧。”
      驼叔嘴里叨唠着:“难不成你小子还认床,换了生地就睡不着了。”
      火莲不耐烦的说道:“好了,驼叔,我是在自己的家里,还什么生地不生地的。”
      驼叔一笑道:“好,你自己家里,快回屋洗脸吃饭吧。”
      冷清听着他们的话,立在雪地怔了好一会。

      火莲回屋换了身衣裳,洗了脸,自觉精神了许多,快快的吃了饭菜,就跟着驼叔出去见爹了。
      前面一个引路的大汉,把两人带至一座大厅,大厅内正墙上方一块原木横匾上两个古朴有力的白色行书大字:无间
      大厅中站满了人,而爹就高高的站在厅上对众人吩咐着事情,火莲便静静的立在一侧,听爹在那里对众人交待着事情。等展颢把事情都交待了之后,又扫了众人一眼道:“今日还有一事,就是让你们拜见本门的少主。”
      众人都齐齐的等待着,不知道这位少主会是何人。
      站在前排的冷清更是双眼火热的看向展颢。
      展颢看向也和众人一起都张望着台上等待着看少主出现的火莲,不由得心中莞尔说道:“火莲,还不快过来。”
      火莲快步走了过去,来至那阶下,先单膝跪下行了个礼说道:“孩儿拜见爹!”
      展颢满意的一点头道:“上来!”
      火莲上了台阶,站在了展颢的身侧。
      众人一起齐齐单膝跪下称道:“属下拜见少主!”
      从未见过这等阵势的火莲不由的心中有些慌乱,看向展颢。
      展颢说道:“还不叫大家快起来。”
      于是火莲忙对众人说道:“大家快起来。”
      众人又齐齐说道:“谢少主!”这才齐齐站起身来。
      展颢对众人说道:“自今日起,余火莲就是本门的少主,也是本门的希望之所在。知道了吗?”
      众人齐齐说道:“知道了。”
      展颢这才说道:“大家都各归其位,忙去吧!”
      众人齐声称是,这才散去。
      展颢看着气色极差一脸疲惫的火莲心中着实有些恼火,伸手搭在他的腕间,火莲想挣想躲,却又哪里由得了他。
      展颢的怒火腾然而起,皱眉道:“伸出舌头我看下。”
      火莲怯怯的看了展颢一眼,却又不敢不伸,展颢见他果然舌质紫黯,于是喝道:“昨晚你都干了些什么?!”
      火莲眼神躲闪的低声说道:“孩儿没干什么。”
      展颢冷哼了一声,火莲原本是受了风寒,温邪入体,又顶了一路心劲,死撑着来至总坛,最终又在极度绝望之下,心劲陡降,体力不支这才突然晕了过去。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消吃几副药,好好将养几日,自会无事,可火莲现在脉象细微至甚不说,偏又夹杂着时不时的急促凌乱,且心脉郁滞,血不养心,气滞血瘀,脑络不通,以此脉象,他些刻该当头痛难忍,欲裂欲炸,胸中刺痛,若钢针过体,浑身若处云端头重脚轻晕晕乎乎才是。
      可瞧他此刻没事人一样乖乖站在这里,真叫展颢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展颢也深知这当也着实再也气他不得,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了,这当必竟哄他顺了心意,才能让他度过这一关。于是强压了胸中的怒火,不动声色的问道:“跟谁动手了?”
      火莲低声道:“孩儿没跟谁动手。”
      展颢淡淡的说:“没动手,怎么会气血翻腾,没动手怎么会受伤,不受伤又怎么会心脉郁滞,你不止受了伤,还伤的很重,吐了血。是冷清伤了你?”
      火莲见隐瞒不过,只得说道:“孩儿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展颢双目如炬的盯着他,终是别过目光,淡淡问道:“在怪爹?!”
      火莲忙道:“孩儿不曾。”
      展颢神色萧索的说道:“不曾就好,你让爹去救那个女孩子,可展家枉死的四百一十九口,又有谁救他们。”
      火莲接口道:“爹,火莲知道,是火莲自己没用,一路上都要靠驼叔才能来至此地,没有了驼叔,还在靠爹给火莲留下的脚印才能找到自己的家,被别人骂了,还要爹帮火莲出手,以后,火莲一定好好习武,好好维护展家,维护爹,绝不让人再羞辱家门,还要替我们展家向狗皇帝讨回这四百一十九口的血债。还有火莲自己没本事救那女孩子,就不该去做自己做不了的事。”
      展颢欣慰道:“想了一夜,能明白这些道理也算没有白想。只是我们起事,除了私仇,更重要的还有为了天下苍生的大义,如果不是狗皇帝残民以逞,昨天的那个女孩子又何致于流落街头,冻饿至死呢?”
      火莲郑重的说道:“孩儿明白了。”
      展颢抚着他的脑袋说道:“记住,你是展家的希望,是本门的希望,是天下所有受苦百姓的希望,你要努力用功,才不会让爹失望,不会让本门这些敬你重你的弟兄们失望,不会让天下受苦的百姓失望。”
      火莲说道:“孩儿一定不让爹失望。”
      展颢一笑道:“可你若病倒了,受伤了,爹还指望谁去?”
      火莲小脸一怔说道:“那孩儿一定不让自己病倒,受伤。”
      展颢听了他一早上的大人话,这时听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孩子话来,倒觉得此刻的火莲更加可爱的紧,当下伸指擦过他发烫的小脸说道:“可你已经病了,受伤了,就不是不让自己病倒受伤的事了,而是要赶紧把病养好,明白吗?”
      火莲点点头道:“孩儿明白,一定早日把病养好。不教爹爹失望。”
      展颢满意的说道:“这才是爹的好孩子。”
      而后伸手按在他的后心处,将真气缓缓注入,先给他疗伤。
      火莲只觉四肢百骸无不舒服,胸口的恶闷刺痛也都消去。他心中自是明白爹是用自身功力为自己疗伤,是以一等展颢收功,手掌离开自己,立时回身行礼道:“孩儿又让爹为孩儿费心了。”
      展颢一笑道:“你是爹的儿子,是爹的希望,替你疗伤,为你费心,不是应该的吗?”
      说罢展颢携了火莲的手,竞直把他送回房中。
      火莲兴奋的满心欢喜,要知道展颢自来便有不许火莲碰他的规矩,是以展颢偶而的对火莲拍一下头,抚一下脸,握一下手,都被火莲视为天大的恩惠,像今日这般携手而行,对火莲来说,那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是以早把昨日那小女孩的不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爹的手好暖好暖,火莲真希望自己的房间远在天边,就这样让爹携了自己的手,就这么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可是房间还是很快就到了,展颢对还在呆呆傻笑的火莲说道:“还不快上床休息一下。”
      火莲应了声是,便脱了鞋子和外衣躺在了床上。展影把被子给他盖了上去,说道:“快睡吧!”
      火莲甜甜的一笑,闭上了眼。
      展颢来至书案旁,就要提笔重新写张药方给驼子去把火莲的药给换过,却见了书案上,犹存着余墨的砚台,残墨未洗已也冻硬的狼毫,镇纸下压着整齐的蝇头小楷,看着这些展颢终于明白,火莲昨夜不止是劳了心神,说服了他自己,把自己每一件对他不公和强压都为自己找出一个可以睡服他自己的原因理由,更在这里补了半宿的功课,生怕自己会对他失望吗?可明明却是自己把他扔在山路上,任他跌下山坡,他才会摔破了酒坛,撒出的酒水,洇湿了他的功课。可他仍是什么也不怨,什么也不说,只是在这里悄悄的准备把功课再次补齐。可他一早上,又怎么跟冷清打起来了呢?
      直到驼子进来后,展颢才惊醒了过来,提笔重新又写了药方交给驼子道:“原来的药,别让他再吃了,你让人按这个药方给火莲重新抓药。”
      驼子看了眼药方疑惑的说道:“宗主昨天不是说他没什么大碍的吗?”
      展颢苦笑道:“昨晚若是他吃过药后乖乖的睡觉,发了汗自不会有什么大碍,可他偏生没睡,半宿未眠,写了这些东西,没得发汗,邪湿入了五脏六腑,加之又劳了心力。单是这些就已经够要命的了,他还不知死活的去找冷清,都被打的吐血了,还替冷清遮掩。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及时哄了他,只怕这翻他这小命铁定没得保了。”
      驼子道:“冷清?难道是今早的那个男孩子,他可比火莲大出不少啊!”
      展颢站在那里并不说话,直到驼子听到门外雪地里传来咯吱的脚步声,正想去看却听展颢说道:“可我知道,今早输的人,却一定是冷清。”
      驼子叹了口气道:“这是为何?”
      展颢说道:“冷清本也是个资质不下于火莲孩子,他骨子里的凶狠果辣都像极了本宗,比火莲的懦弱善良更让本宗喜欢。只可惜他遇到本宗的时间有些晚了,一个孩子十岁再习武未免有些嫌晚了些,再好的资质也都要打个折扣,冷清跟了我三个月,现在还只来得及学会一套拳法,虽说所学之快已超出寻常孩子许多。可这却是火莲四岁就已经开始练的了,火莲今年已经开始练擒拿手了,更何况有你这么个点穴高手照顾着他,火莲他三岁开始识穴,认识关节穴道就跟寻常孩子学吃饭走路一样简单,这么积累下来,冷清如何能是火莲的对手。”
      门外静静的落着雪花,而后那咯吱咯吱的声音,便又渐渐远去。
      展颢坐在椅上看着窗外雪中那个小小的黑影转身离去,脸上浮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来。
      驼子先前虽也恼恨冷清伤了火莲,可而今见展颢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让冷清听去,心中倒底有些不忍,低声道:“倒底还是个孩子。”
      展颢看了一眼床上的火莲,向他示意,而后说道:“你快给火莲拿药去吧,他的病等不得了。”
      驼子这才知道,原来不止窗外站了一个冷清,就连床上的火莲也还是未睡。很明显,冷清本是来向这位被自己打伤的少主示好来的,可展颢的一翻话,却更激起了冷清的不甘攀比仇视,让他更加妒恨火莲。而火莲则会在展颢的这翻话下,愈加苛刻要求自己,以不负展颢对他的所望,况且又不知道冷清来过这么一趟。两个原本可以相互做伴的孩子,就这么各自走上各自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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