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冯禀智与冯禀信面面相觑良久，才开口问道：“那你现在要怎么样？”
　　鬼手哈哈一笑道：“怎么样？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听他这样说，冯禀智和冯禀信再次抿紧了嘴，不再说话。略有不同的是冯禀智是低着头，而冯禀信刚是仰着头恨恨的看着鬼手。
　　鬼手哈哈一笑道：“今晚上还真是没白跑这一趟。”
　　听着他的笑声，冯禀智和冯禀信没由来觉出心头一阵心悸，激凌凌的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冯禀信更紧紧贴在了哥哥胸前，两人退了一步后，看鬼手并没有前行，可他笑得也更加毛骨悚然了，不由吓得又连退了好几步，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又自远方传来，弟兄俩心中又升起了活命的希望。悄悄对望一眼，两人又看着鬼手小心翼翼的退了几步，鬼手笑得更加欢畅了，弟兄俩对望一眼，又连退了七八步，这时已看到疾风已到了院门口，弟兄俩突然转身便跑，心中皆知只要上了疾风身上，那自己的这条小命便能保住八成了。可不想就在他们快要跑到疾风跟前时，背后风声突袭，两人不及躲避，已经双双滚到在地，正跌在疾风前蹄要落下之处，疾风原本见了鬼手便跑，是因心中惧怕于他。可是跑出一阵后，不见鬼手来追自己，心中又放不下那两个小伙伴，便又跑了回来，此刻见自己朝夕相处的两个伙伴倒在了自己的蹄下，当下长嘶一声，后蹄加力生生多跃出了二尺有余，避开了这两个伙伴的被踏之祸。就在疾风奋力前跃避开踏伤两个小伙伴之时，猛觉身上一沉，之后肚腹便被牢牢给夹住了。心知是给鬼手可乘之机，他这一个多月以来，无鞍无辔自由逍遥惯了，哪里肯再轻易受人控制，何况他往日又没少受鬼手欺侮，当下前蹄上仰，猛然一个起身，想要把鬼手给摔下来。惹是旁人，骑上这么一匹无鞍无辔又闹性子的烈马那是非给摔下来不可，可鬼手的一身功夫又岂是等闲之辈，伸手揪住疾风颈中的长鬃笑骂道：“今个可没余火莲给你撑腰，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鬼爷今个陪你玩个过瘾。”
　　疾风上窜下跳几番终是甩不下鬼手，突然灵机一动，撒蹄向外奔去，疾风本就是关外所来的汗血宝马，这当它又发了性子，当真是疾驰如风，不多时疾风便跑到了外面一颗被捋光了叶子的大树下，而后一个虎跃向那树枝下撞去，他这一下原本便是算好的，马头一低，躲过了那枝粗树枝，想借那树枝把鬼手给撞下来。鬼手腿下加力一个仰身，躲过了那枝粗树枝，口中笑道：“这算什么，你好歹来点有挑战的啊。”
　　疾风虽通人性，又哪是懂人言，更何况这当又发了性子，见这一下没凑效，又向另一枝更大的树枝撞去，鬼手可没这好耐心陪它一直这样玩，当下回手便拔了鬼剑在手，暗红的光茫一闪，便将那枝粗大的树枝斩断下来，左手加力，直接将粗大的树枝压在了疾风身上。疾风感到了背下巨大的压力，忍不住昂首长嘶。要知道这粗大的树枝此刻水分正足，虽然树上的树叶和外面的树皮早被人们摅光，可剩下的这树枝还是足足有几百斤。而这汗血宝马虽然马高脚长，奔跑起来极为神骏，可他负重不行，鬼手这一下拿住它的命门，汗血马便再也跑不动了，勉强挣了几步，便站在那里老老实实的低嘶两声再也不敢动弹了。
　　鬼手见此，冷哼了一声，扔掉了那枝粗大树枝冷笑道：“算你识相，否则惹恼了鬼爷，宰了你正好打牙祭。”
　　疾风乖乖的站在那里，不敢再乱跑，而且这当大汗淋漓的它也没精力再去乱跑了。
　　鬼手一拍马头道：“跟我回去把那两个小子一并捉了。”
　　疾风仍是不动，鬼手口中笑骂道：“敢背着余火莲私自跑了，这当倒知道护着那两个小子了。”他口中说笑的轻松，可下手着实不轻，一个千斤坠使出，直压得疾风连站都站不稳了，四蹄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鬼手见此，并不手软，而是伸手在疾风颈中一拍笑骂道：“以前鬼爷我是卖余火莲面子，跟你闹着玩，还当鬼爷真收拾不了你不成，起来！跟我回去捉那两个小子。”鬼手虽收了千斤坠，可他这一掌用了内力，直拍得疾风仰天痛声长嘶，鬼手又是一掌拍下，口中骂道：“别鬼叫了，余火莲不在这，你这套装可怜的这套，在鬼爷这也没用。”他这一掌又加了一分力道，疾风不敢再犟，只得起身，驮着鬼手又回了那个破院子。
　　可是小院门口空空如也，哪还有那两个孩子的影子。疾风见此不由欢悦得轻声低嘶。
　　鬼手心中暗叫不好，因为他掷出的暗器打中了冯禀智和冯禀信的背心大穴，凭他们两个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能解开的。再看看地上只余碎成几片的破瓷碗，几一片残汤浸湿的土地，突然心中一动，直接跃上了边上的一颗大树，来回张望一下，见东南方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里有阵阵炊烟冒出，便立时纵身前往。
　　鬼手奔至那院子前，院内一个脸色腊黄的妇人正在那里烧火煮水，院内两个被扒的赤条条的小孩子正是冯禀智和冯禀信兄弟二人，此刻兄弟两人口中都被塞着烂麻团，除了不甘心的呜呜声之外发不出半点声音。一个脸色木然的中年汉子正在那里不紧不慢的磨着刀。三个比冯家兄弟小一些的大头娃娃正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被扔在案上待宰的冯家兄弟。
　　鬼手随手在地上捡了两粒小石子，随手一甩打在冯家兄弟身上把他们的穴道解了。兄弟两人穴道一解，立时跳将起来，来不及掏出口中的烂麻，冯禀智伸手抄了身边的长棍便向男子劈去，男子只打量他是个小孩子，不识这一棍的厉害，见此伸左手一迎挡了这棍，可是他低估了冯禀智这一棍的力气，冯禀智经此一劫当真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这一棍已是用了毕生的力气，只听咔嚓一声，折的不是冯禀智手中的木棍，那便只能是这男子的手臂了。眼前的状况已不容这男子再多想了，右手短刀便向前递出，向冯禀智颈中刺去，可是男子再次低估了冯禀智对这一刀的闪避，冯禀智自幼习武，见此身影一闪，男子已是刺了个空，这时冯禀智手中的长棍已是再向男子后心打来，男子来不及反抗，便被一棍撂翻在地，再也起身不得。女人见了，抄了烧火棍口中大骂着便向冯禀智扑来，旁力的冯禀信早就一个扫脚把她拌倒在地，顺势单膝跪在她后心上，伸手扯了她的头发在地上猛磕，一时间院子里小孩哭大人叫，好生热闹。
　　冯家兄弟各自把那一男一女给打的倒在血泊里再也抬不起头来，这才罢手，也不理那三个哭得声嘶力竭又不敢动的小孩子。自行从边上捞过自己的破衣服穿上，这么一番闹下来，已是东方见白。
　　弟兄俩都不是傻子，对于穴道突然被解心中也都猜出缘由来，出了院子见到正在那里优哉游哉的鬼手还是不由脸色一白，两人拉着手来到鬼手面前说道：“谢谢你，你，可以动手了。”
　　鬼手挑了挑眉毛说道：“动手干什么？”
　　冯禀智犹豫了一下说道：“动手杀我们啊！”
　　冯禀信听了这话，伸手拉了一下哥哥的袖子，低叫了一声：“哥！”
　　鬼手一脸笑意地说道：“有说过要杀你们吗？”
　　弟兄俩张大的嘴说不出话来。
　　鬼手向院子里张望了一下问道：“你们把那两口子杀了？”
　　冯禀智冯禀信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心中咯噔一下后，心虚地说道：“不知道，可能死了。”
　　鬼手笑嘻嘻地说道：“死了也好，我把那仨一并带走，以后你们五个准打的热闹。”
　　冯禀智冯禀信兄弟被他这一句话吓得差点跌倒，颤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鬼手嬉笑如故地说道：“怕以后闲得无聊，弄几个小冤家放一处玩玩。”
　　冯禀智兄弟俩对望一眼，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待鬼手牵着马把这一串五个小孩子带回去的时候，小岸眉头一挑道：“你不是去捉马去了吗？怎么还带了这么一串小孩子回来？余火莲附体了？”
　　鬼手嘿嘿一笑说道：“这可不是随便带回来的小孩子，这俩大的是灭邕州分舵时跑出去的两条小鱼----冯运来的亲儿子！我想这要带回来养，以后也挺有意思的，这仨小的就更好玩了，我亲眼看到这俩大的，把人家的爹妈给杀了，这要一并养大了，肯定热闹。”
　　小岸眼前一黑，沉着脸说道：“你亲眼看着两个无辜百姓被人杀死在你面前？！”
　　鬼手蛮不在乎的一摆手道：“不无辜，那夫妻俩想杀活人煮来吃。”
　　小岸惊道：“城中已经到了人竞相食的地步了？”
　　鬼手赶紧说道：“哪有呢，回来的之前我各处转了一圈，米铺都照常开着，只要去排队，每人二斤米的量是少不了的。城中二十处的粥厂也都开着，不应该出理饿死人的事。估计是那两口子天天清米粥喝的嘴里也都淡出……”
　　小岸眼中一记飞刀飘来。鬼手见了赶忙改口：“我查过了，那家原本就是个屠夫，平日里猪下水鸭头鸭爪什么的都没少吃，肯定是清米粥喝得看见块肉就两眼冒绿光了，突然见到路上有俩躺倒的，馋虫上脑，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小岸翻了个白眼道：“闲得你不清，这城下的龙绕智还在那虎视眈眈呢！”
　　鬼手闲闲的说道：“这不是他也呆不了几天了吗！这秋后的蚂蚱还能蹦几天啊，等他死了，我还不是闲得无聊，正好碰上了以后可以解闷的苗子，不能错过了。”
　　小岸一脸嫌弃的说道：“你别把这些麻烦往我树英堂里塞，我不要。”
　　鬼手一脸护宝的神情说道：“你要我还不给呢！这五个我是带在中使门下亲自调教！”
　　小岸懒得再理他，一转身离了开去。
　　这时城上的一群士兵一下子围了上来：“柳爷，这龙绕智的大军真的要撤了吗？”“柳公子，龙绕智真的活不久了吗？”
　　鬼手一脸傲然的说道：“那当然，谁让他作死都不长个眼。”
　　众人一头雾水的想这作死是怎么个长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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