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这时城外的龙军已经跑到护城河边纷纷向水下射箭了。若是鬼手自己，当然不惧，只要他潜至水底，那再多的箭也是伤不到他分毫，可是而今拖着这么个水性不佳的同伙，就不大好打发了。鬼手一边拖着个旱鸭子游水，一边躲避岸上的箭，其辛苦可想而知。
　　他在躲闪箭支中，还是在肩膀中了一箭，城上的众兵士发现了，却相救不得，当真是目眦欲裂。只能把手中的箭开足火力向对岸的龙军士兵射去。
　　他突然开口说道：“中使，连络点被发现了。”
　　鬼手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知道。”
　　他吃惊地说道：“您知道？”
　　鬼手说道：“如果不是连络点被发现了，你也不用用这个法子向我报信了。”
　　他又问了一句：“也不知道连络点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鬼手长叹一口气道：“凶多吉少了呗。”鬼手说过后也不听他再回答，也未以为意，再游了一会，觉得身边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回头一看，自己拖的那人双眼已闭，他肩膀，颈中，不知何时已经中了好几箭，血水在身后长长的晕染开来。鬼手想起他始终隐忍未发出一声惊呼与，不由手一松，那人的尸体缓缓地向下沉了下去，连一个泡都没有冒上来。鬼手把自己潜入水中，整个身心都恍如回到了九年前，杀了王子鹤全家之后，他也是这般把自己浸入水中。

　　知道鬼手跳入了护城河，城内外两军都沸腾了，未及多时，城外是龙绕智带着一干亲信士兵来至护城河外。城内是李夷，小岸也都纷纷赶至了护城河外。听到了众士兵七嘴八舌把经过给详细的说了，小岸向李夷冷言说道：“李大人，您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李夷向众士兵怒吼道：“人家舍了性命给你们报火信，你们还不快去多备水。”于是所有被征来的民夫，还有大半的士兵都纷纷打水去了。”打发众士兵去打水之后，李夷又向小岸心的问道：“张大人，那柳公子……”
　　小岸淡淡道：“他自己会回来的。”
　　李夷道：“可是龙绕智已经带着很多人赶过来了，柳公子他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小岸毫不担心地说道：“龙绕智还能带人钻水里打他去啊！”
　　李夷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柳公子为了一个眼线这般，不值得。”
　　小岸看也不看李夷，冷声道：“幸好我位兄弟不是给你来报信的，因为你不值得。”说罢便起身离了开去。留下李夷一个人在那被噎了个半死。

　　这边龙绕智派了众多水性好手到护城河里去寻鬼手，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鬼手早已顺着护城河水底潜至无间道的那个连络点了，那个老渔翁看到从水里冒出一身精湿的鬼手吓得嘴都合不上了。
　　鬼手也不跟他废话，鬼剑一下子就搁在了老渔翁的项上冷冷地说道：“你们把这里的人，弄哪去了？”
　　老渔翁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就是，就是这里的人，人啊！”
　　鬼手左手一抬就抠了他的右眼，微微一哂道：“有眼无珠，要来何用！”
　　老渔翁眼眶中流着血水，声音发颤地说道：“是是，是小的有眼无珠。”
　　鬼手右手一抖，反他的左耳，连同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并给削了下来骂道：“我他妈问你们把这里的人弄哪了？！”
　　老渔翁看着地上满是鲜血的人皮面具，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的不知。”
　　鬼手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把他一剑了账。然后一脚把他的尸首踢到了水，桃花眼上翻，狞笑道：“老子耐性不好，你们一个个都自个给我滚出来。”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河边的凉风轻吹。
　　鬼手脚下一点，一道妖异的红光划过，一个隐身于芦苇从中之人，已然血染河水，一命归西。
　　见此情景一群暗中藏着的人，一个个都吓得两腿筛糠，连滚带爬的把自己跌了出来，嘴里颤声说道：“这里原来的那个老渔翁不听话，被我们头给杀了。”
　　鬼手嘴角一挑道：“你们头呢？”
　　那人用发颤的手指着地上那个假的老渔翁道：“就是他。”
　　鬼手咧嘴一笑道：“算你识趣，爷我赏你一个痛快！”说把上前，把他也一剑了账了。
　　省下的人一看，不管怎么都是个死，哪还有不跑的，一个个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向外跑去。可是鬼手此刻杀心正浓，又岂容这些人走脱一个，展开鬼影步，分别追上把这些人一个个都宰了个干净。又沾着地上的鲜血在院中的大石桌，写下：嫦娥应悔偷仙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两行血字。这才又把地上的那些人尸体，全都扔到了河里，对着被鲜血染红的河水说了一句：“兄弟，我把他们给你送过去了，连络点的事，你可以慢慢细问他们。”说罢一头扎到了满是鲜血的河水中游走了。

　　龙绕智一众人等在这边闹了个人仰马翻，也没看到鬼手一个汗毛，直到发现上游流来的水带着一丝血腥味，王青才第一个反映过来，大叫一声不好，立时带人前往那个连络点，龙绕智自然随她一同前往，到了之后才发现，留在这里的二十一人尽数被抛尸在了河水中。而院中那个石桌上的字，大家也都看到了，王青脸上一白，立时向龙绕智看去，龙绕智一言不发的返身便走，王青立刻灰溜溜地跟了上去，随龙绕智一同离了开去。
　　二更时分，龙绕智大军的士兵，奉令背着大捆的木柴，过护城河时，才发现护城河上的木桥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斩断了，于是前面没的防备好的人，刚一走到河中间，桥一下子就散了，桥上的人就一下子跌到了护城河里。后面扛着木柴的人则不知道前面的人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于是整个队伍完全乱了起来。而城墙上的宋军这时则很配合的射下了火箭，于是龙绕智军中一下子更是乱上加乱。
　　不过龙绕智军中必竟人多，经过最初的慌乱，众人立刻后退整装重发，两人一个盾牌，一根长树干，很快浮桥便再一次被搭好了。大批的木柴和火油刚被堆在城门口，还未及点燃，城门上方一大锅水便浇了下来，把几个正在那里堆木柴的人浇得哇哇惨叫不已。旁人正自不解，这时城楼上的守军大笑道：“怎么样，爷爷赏你们喝水，你们怎么还不来谢爷爷。”原来那群守军，竟是把城下刚送给他们的热水给倒了下来，这么一来，下面的人哪有不被烫得哇哇惨叫的。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地说道：“可惜了一盆好水，要不然我洗个热水澡多好。”众人闻言转过头去看，正是几个时辰未曾露面的鬼手回来了。
　　小岸闻言笑道：“我以为你会说，应该泡里一颗阎王乐再倒下去，这样那群人就连叫都不用叫了。”
　　鬼手摆着手走过来笑道：“一看就不会过日子，那阎王乐多珍贵，是让你这样糟蹋的吗？”
　　一群兵士早已团团围过去，七嘴八舌的向鬼手问：“你怎么回来的”
　　鬼手一努嘴道：“从玉带河游回来的。”
　　众人一听更是不信，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不可能，玉带河上面里里外外都有士兵把守的。”
　　鬼手哈哈一笑道：“河底啊！”
　　众人更信了：“从河底游怎么换气？”“就是，你身上一点都不湿。”
　　只有小岸淡淡说道：“你要累就去歇会，我在这里盯着，水也都准备好了，出不了事。”
　　鬼手一笑道：“还是我老婆心疼我，不过我天刚黑就已经回来了，已经在下面睡了一觉了，听到上面乱轰轰的，猜着龙绕智开始攻城了，这才赶过来的。”
　　龙绕智精心准备的火攻之计，军中上下乱了一夜，结果被对方几大盆水给浇了个结结实实，心中的懊恼之情可想而知，再看到鬼手居然又指手划脚的出现在城门上，只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气得他指着鬼手大叫道：“这家伙是怎么又跑到城里去的？！”
　　鬼手在城门楼上听到了，贼兮兮地一笑向龙绕智大笑道：“从天上飞进来的；从地里钻回来的；我的青儿，身在龙营心在汉，故意把我放回来的，这三个答案你自己选一个吧！”几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王青虽深知鬼手水性极佳，隐约猜到他是从水底潜回广州城的，才能做到这般无声无息。但看着肝火大盛的龙绕智，王青脸色雪白，不敢答话。倒是金灵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
　　正在龙绕智在这里火冒三丈时，一封从龙州而来的加急信使匆匆赶至，龙绕智一看那书信，脸色都变了，大笑道：“好，好，好，这边一个广州城没攻下来，那边余火莲已经带着绿灵，跑到西南夷跟各个酋长结盟去了！一个个还都长了能耐了！”说罢把手中的书信，一下子摔在了金灵跟前，之后指着蓝灵二人大骂道：“不是要你们告诉紫绿，让她杀掉绿灵的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说这定上次余火莲的伤就是绿灵给治好的。要是早点杀了那个傻丫头，哪还会有今天这麻烦。”
　　金灵不敢做声，蓝灵不服气地分辨道：“或许教主是没有机会下手，你说那人怎么杀啊？下毒下蛊她比我们还在行，又没个杀人的理由，教主也没法带教中的弟子直接跟绿灵动手啊！……”
　　龙绕智甚是不满的瞪了蓝灵一眼，蓝灵不服气，还待再言，被龙绕猛狠狠地扯了一下，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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