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火莲看着展昭半晌方才轻飘飘的说了句：“如此便好。”
　　展昭关切的看着火莲说道：“如今看起来，反倒是你更让人担心了。”
　　火莲轻轻一笑道：“是吗？我也这样想，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在很远的地方有一条恶龙为祸乡里，每年要求村子里祭祀一个少女，每年这个村庄也都会有一个少年英雄去与恶龙搏斗，但从来无人生还。这年又一个少年出发时，有人悄悄尾随他前去。只见龙穴铺满金银财宝，这个少年和这条恶龙缠斗了很久，在自己变的越来越厉害的时候，最后用剑刺死了恶龙，然后看着龙恶留下的珠宝、少女，生出了贪念，慢慢地长出鳞片、尾巴和触角，最终变成恶龙。现在，我已经把这恶龙的本事学了个差不多，只待有一日，我心中也生出贪念，我便再也不是我自己，而是一条恶龙了。”
　　展昭诚挚的看着火莲道：“不会的，无论何时，你都会永远是那个不改初心善良仁慈的余火莲。”
　　这时只见一个浪汤不羁的声音随着主人一起闯了进来：“善不善良我不知道，反正就这你手段，离恶龙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先别担心变恶龙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怎么不让龙绕智把你给掐死吧！”抬头看时，正是一袭粗布白袍的鬼手。
　　火莲脸色一沉道：“未曾通报，谁准你进来的？”
　　鬼手微微一愕，随既满不在乎地笑道：“我是来禀告事情已经办妥了，估计这会已经不少人撒开马蹄子去向自己的新主子报告你已经杀了章开重的情报呢，你可以按排展少爷先行离开了。”
　　火莲好一会才面无表情地说道：“知道了，退下吧，以后不准在我的门外偷听，记住了吗？”
　　鬼手低头垂目不语。心中对火莲厚昭薄已那是相当的不满意。
　　展昭不解地问道：“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又为什么生气？”
　　火莲没有回答，只是对鬼手挥了挥手道：“忙你自己去吧，趁这会多调点粮和兵备进来，别回头让人的城给攻破了，或是把自己给饿死了。”
　　鬼手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展昭不解地看着鬼手的背影道：“我怎么看你对这人的态度突然大变了，以前你对他不是挺好的吗？”
　　火莲怅然道：“及不上他对我的十分之一，我若再对他那么好下去，会毁了他的。”
　　展昭哭笑不得的说道：“火莲，你这都是什么混账道理。”
　　火莲侧头看着展昭道：“强盗的道理，你看现在的他还像以前的他吗？他还是他吗？”
　　展昭道：“换以前，他好像确实不会为了保一城百姓而如此奔忙。”
　　火莲恻然道：“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替我对抗强敌，完成不可完成的任务，都是他的职责。所以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他看似洒脱，实则固执，能力又太强，一旦我有个什么意外，不知他又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展昭担忧地看着火莲说道：“火莲，若实在不行，就奏请皇上派大军前来吧！”
　　火莲叹了口气道：“调军？从哪里调？岭南各路厢军本就不是老弱病残，就是不识兵戈之辈，调他们又有什么用。调西军吗？北人南下定然水土不服，更何况这岭南又是多瘴多蚊，一个生龙活虎的西北汉子到了岭南，不用敌人来攻，单是对付这些瘴气和蚊虫就已经苦不堪言溃不成军了。”
　　展昭骸然道：“那你带了那么多无间道的人？”
　　火莲淡然道：“我来之前便已下令大药堂为每一个南下的弟子配备了规避瘴气和蚊虫的药草。我是在五年前见了龙绕智后便已让大药堂着手准备了。到今年也不过是准备了两万份而已，如今市面上这些药早已断货，所以别人也都指望不上，我只能自己扛。”
　　展昭伸手拍在了火莲手背上久久不语。

　　端午节到了，依往年惯例这日上至皇宫下至寻常百姓家，都要在门口插上艾枝、喝雄黄酒，以保平安，往年早在初四这天，大街小巷就到处都是卖新鲜艾枝的人了，今年可倒好了，大街小巷一个卖艾枝的人都没有，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人在大药堂哪看到了有艾枝卖，可是一问价钱，大家都瞪圆了眼睛，二十贯钱一根，于是众人无不破口大骂，二十贯钱，你们怎么不去抢钱。的确是抢钱，要知道往年的艾条，端午一早新鲜的艾枝两文钱一根，焉了吧唧的，一文钱三根。大药堂的伙计也不跟他们多说费话，价是东家那定下来了，别说我了，掌柜的都做不了主。
　　众人骂骂咧咧的又回去，更有人忿忿不平的去街了折了桃枝回去插在了门上，二十贯一根的艾枝，老子插不起，老子改插桃枝，反正都是辟邪嘛，桃枝不比那艾条差，关健是还不要钱。于是哗啦一声，整个汴京城改了端午插艾条的规矩，一下子全改插桃枝了。至于这雄黄酒，就更别提了，往年是个酒铺都有卖的雄黄酒今年竟然全不见了，大家一想没雄黄酒，我自个去药店买雄黄回家兑酒喝吧，可没成想雄黄也是价逾黄金，就这还不是哪个店里都有的，于是大家索性把喝雄黄酒的规矩也给改成了喝黄米酒了。反正都是带黄字的酒不是。
　　李家暗室里，柳念一脸鬼笑的对天心笑道：“你知道端午的风俗都是什么吗？”
　　天心笑道：“这也想难得倒我，自然中插艾枝、喝雄黄酒。”
　　柳念一脸我早料到的得色说道：“错了，是插桃枝、喝黄米酒。”
　　天心一脸自信的说道：“不可能，我们往年都是插桃枝，喝雄黄酒，而且书上说，别的地方也都是这样。”
　　柳念道：“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到街上看一看，满大街上的人都是插桃枝，喝黄米酒的。”
　　天心霍然起身道：“去就去，我还不信多少年的规矩能一下子改了。”
　　看着天心一个人出了石室，柳念眼珠骨碌碌一转，也跟着他跑了出去。
　　天心刚一出石室就被驼叔给拎了回来，问道：“你小子要干嘛？”
　　天心委屈的说：“念儿说今天大街上的人都在插桃枝，喝黄米酒，我不信。”
　　驼子皱眉道：“为什么？”
　　天心大叫：“驼爷爷，念儿在说谎啊，今天大街上的人，明明都在插艾枝，喝雄黄酒。”
　　驼子听了插艾枝喝雄黄酒微微皱眉，觉得有些熟悉，可具体的又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柳念已经和天心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可他们也没跑多远，就又被驼叔给拎了回来。
　　叶丝怜回来听说后，把柳念好一顿训诉：“谁让你带着天心出去乱跑的，遇到坏人把他抓跑了怎么办？”
　　柳念两眼骨碌碌的乱转口中说道：“是天心先跑的，我是去追她的。”
　　叶丝怜冷笑道：“还学会编瞎话了，你不挑唆，天心才不会自己往外跑呢，是你自己乖乖的说出来呢，还是等我过去，让你姑姑问了天心再来罚你？”
　　柳念知道天心与姑姑感情甚好，不管什么事，绝无欺瞒，小嘴一扁道：“你们天天把天心关在石室里，他都快要被关成傻子了，绿灵婶婶说，小孩子要多晒太阳的。”
　　叶丝怜哭笑不得说道：“这次就先饶了你，不过天心和展承现在还不能出去，等他们能出去了，我自然会带着你们一块出去玩。”
　　柳念眨着眼睛道：“为什么啊，姑姑、天心、展承他们又没有不乖。”
　　叶丝怜苦笑一声道：“可他们是余火莲的妻儿，这就是他们的原罪。”
　　柳念契而不舍的问道：“奶奶，什么叫原罪啊？”
　　叶丝怜想了想说道：“就想吕皇后，刘太公、刘盈他们一家一样，因为他们是刘邦的家人，就要被项羽给捉了，做为要挟刘邦之用。”
　　柳念想了想道：“奶奶是说，姑爹就是刘邦，现在正在跟项羽打仗，所以怕天心展承被项羽的人给捉了过去？”
　　叶丝怜嗯了一声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柳念两眼放光的说道：“那天心什么时候能当皇帝？”
　　叶丝怜给呛了一下，赶忙给她解释道：“你姑爹不是跟人争皇位，夺天下去了，他，嗯，你姑爹是保护天下太平去了。”
　　柳念更加不解了：“这荡平天下的人，最后不就是当皇帝的人吗？”
　　叶丝怜呃了一声，想了想又道：“可你姑爹是去当将军去了。”
　　柳念有些丧气，不过转念一想又来了兴趣：“刘邦一开始也是当将军的啊，姑爹这将军当着当着就能当皇帝了吧。”
　　叶丝怜无奈的说道：“可你姑爹这人，估计没当皇帝的兴趣。”
　　柳念更加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当皇帝多好玩啊？”
　　叶丝怜拍拍发疼的脑袋说道：“这个问题，你下次见了你姑爹，你自己问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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