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楼诚 此心如月

　　明台被王天风抓走了。

　　明楼知道这事时冲着明诚大怒道：“这事你到现在才知道，这么久了你干什么吃的！竟然让王天风在你眼皮子底下抢走了明台！”
　　明诚抿着嘴唇，也委屈也担心：“王天风，他到底要干嘛。他给我发的电报上说……”
　　“说什么，给我说实话！”
　　“说你我都能死，为什么你弟弟不能死。大哥那个疯子到底要干嘛。”
　　明楼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明诚很少看到他这么恐慌的样子。明楼低低道：“你也会说，王天风那就是个疯子。从以前在军校他就是出了名的为达目的不计代价。现在也是，明台，怕是走进了他新的计划里了。”

　　下午明诚安排好了一下秘书处的人这两天各项工作，随后跟办公室告了假，便出门随意找了个电话亭拨通了军统上海的对接人。
　　次日，明诚的已经到了湖南。迅速的安排了营救明台的计划。
　　明诚先让人切断了军校的对外通讯，然后截了国民党给军校运送补给的车，自己则随着几名青年混在这车上去了山里。
　　彼时明楼正是勃然大怒时候。下午时候秘书处跟明楼报道明诚身体不适告假，明楼当下还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明诚不快，回家去了。谁知明搂回家不仅不见其人，他还深夜未归。怕是去了湖南了。明楼暗暗地想，明诚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真真是一则则喜一则则忧。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是好事，但是经验不足感性冲动却是大忌，这会子去营救明台早就是为时晚矣的事情，万一王天风脑袋一热先斩后奏，那明诚岂不是危险。明楼越想越是忧心，连夜联系了几个人手，星夜兼程前往湖南，务必把明诚带回。
　　话分两头，明诚低着头跟混进了军校里，他用眼神暗示几名手下，分散从食堂，宿舍，操场等地方寻找明台。
　　“信号断了多久了？学校里可有什么有异样”王天风问。
　　“从早上八点断的。今天除了补给车晚来了一个小时，其他就没什么奇怪了。”郭骑云摸摸脑袋仔细的回想。
　　“运补给的车？不好！去把明台给我叫来。快去！不对不对，让全体操场集合！快！”王天风脸色大变赶紧喊道。
　　“是！我马上去。”郭骑云边说边退。

　　明诚顺着走道来到了澡堂，远远有一个学生跑过，明诚赶紧一侧身子进了澡堂。那学生在走道上大喊：“赶紧的操场紧急集合！”
　　“来了！”澡堂里传出来的声音分明是明台的。明诚心下一喜正要往里面走，却听见明台大喊：“你们是谁！”
　　“我们是奉命来带你走的。”
　　“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未等来人辩解，明台便与他们打了起来。
　　明诚正要上前阻止，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了明诚的后脑。郭骑云贴身上来，拘着明诚：“别动。”明诚余光看到有一个人掀了帘子走进来。
　　王天风走到明诚身边低声说道：“明二公子，久违了。”
　　“王天风。快放了明台，否则的话大哥绝不会由着你乱来的。”
　　“你应该是瞒了明楼来的吧，按照我对明楼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如此冲动。况且这进屋叫人，进庙拜神的规矩，难道明先生没好好教给你。”
　　“你少废话，放了明台。”
　　“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是我不放还是他不走？”
　　隔了座墙里，明台正在奋力抗争，虽然知道军校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台想留下来。不是没想过这些人有可能是来搭救自己的但是明台还是不想离开。
　　那几人没料想明台会奋力反抗，而且想着这人是自己上峰要求带回的，必然不能伤着，所以不免打斗时候束手束脚，明台奋力反抗之下还占了上风。时间一点点过去，那几个人也知道不能久留，于是互相使了眼色，跳出窗外逃去。
　　郭骑云押了明诚出来，从小道去了王天风办公室。
　　“看见没，是他不想走，他合该就是要走这条路的。”
　　明诚想不通，但是也不想跟王天风多说：“无论明台走不走，我都得救他。既然被你拿下，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事是我自己的主意，明先生并不知情。你要怎么处置我，我听从党内安排，但不要牵扯无辜。”
　　王天风笑了笑：“我留你干嘛？我杀了你明楼还能轻易放了我，明台还能为我所用。这赔本的买卖我肯定不做。还不如好好的送你回去，顺便告诉那毒蛇，事已至此多做无益，望他一切以党国利益为重。”说罢示意郭骑云把明诚送出去。
　　明诚走后，郭骑云不解，王天风看了他一眼：“这件事，终究是我对不起明家。”说完，把一份计划书往抽屉深处放了去。

　　明诚回到明家时，已是第二天晚上。
　　明诚悄悄进门。书房的门忽然打开。明楼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后。
　　明诚瞅了瞅明楼，心下有些害怕，眼神里尽是怯怯的，赶紧搭耸着脑袋靠了过去，软软的开口：“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两天没回家，让我怎么睡。”明楼沉沉的叹了口气，对着这人总是生不起气来，但是这事不罚不行，必须让他有点教训，便硬起了脸坐回沙发上。
　　“谁让你去的湖南，谁批准你去找的王天风。没有我的命令你居然敢擅自行动！”明楼一掌拍子了桌子上。
　　“我……我是救明台心切。大哥，我错了。”明诚低着头，偷偷的看他衡量明楼的怒意。
　　“你若是再这样，我有权利解除你现在所有的任务，你以后也不要再跟着我做事了。我身边放不下这么草率的人。”明楼低着头，光影切割成肃穆的脸色。
　　明诚无法判断明楼的心思，但听着那话心里慌乱，立时就慌了。从来明诚最怕的就不是什么生生死死的事，而是眼前这个人不要他了。明诚不像小时候，他也不哭，也不闹，只是低低说：“大哥，我错了，往后决计不敢了。但是若大哥不要我了，我便也不知道该去哪了。”
　　明楼听着这人低落的声音，心里一下软了，细想来他也是为了明台才乱了阵脚。便也不愿再多说他，抬眼时看到明诚眼里止不住惊慌，更是觉得自己话太重了。自己是知道他的软肋在那，所以便能一时扼住他，但是这个话说得过了便也把人伤了。想罢，明楼站起身来，长臂一揽，将那人满身的风尘仆仆都纳入怀中。安抚似的拍了拍：“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了。听见了没。你若好好的，大哥怎么舍得了你。对了阿诚，明台是不是自己也不愿意回来？”
　　身上乍暖，明诚忍不住的回抱住他。把脸在那人脖颈上撒娇似的蹭了蹭，听到明楼的问话，倒是想起这件事：“是的大哥，我前些日子给明台打电话时，我明明是起了疑心的，可是偏偏他一直帮着打马虎眼。昨日一见，明台更是问都不问来人是谁，就和我的人打斗开了。王天风拘了我在旁边看着，明台却无离开的意思。”
　　“明台的聪明我是心里有数的，他在军校这么久，如果想脱身一定会设法给我们消息，可是明台完全没有，而且你要知道那是我的弟弟，明家的人，又怎么会是没有热血的。”明楼的眼里略有得色，语气口吻却是无奈，“所以我当时就猜想或许是他自己不愿离开，你去这一趟我倒是确定了。但是阿诚我多担心，王天风那人是个疯子，都敢绑架了明台，万一他伤了你，我该怎么办。”
　　明诚忽然觉得这人对自己几多在乎，心下有愧，便抬头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唇。他的唇很薄，看着有些寡淡，但是明诚心里清楚这人对自己从来就不是寡淡的。
　　明楼这两天的提心吊胆一时也放下了，人也松懈了便觉得疲累：“好了，人回来就好。伺候爷更衣睡觉。这两天为着你和明台的事，我就没睡过一次整觉。”说罢，揽了明诚就进了屋。
　　合衣躺下时明楼忽然说道：“明台的事，我是无能为力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可是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明台在那王天风手中？”
　　“不，不，让我想想。怎么样才能把主动权再握回来。”明楼抬手捏住鼻梁处揉了揉，明诚看着他有些心疼，这人平日里西装笔挺，精神奕奕，但是内里却已疲惫不堪，“阿诚你几点切了军校的通讯？”
　　“早上八点。”
　　“那好，你继续切断至明早八点恢复，然后，派人安排几辆供给车，送上几车明台爱吃的罐头去给他。要让王天风知道就算他在湖南，也是在我的控制之中。其他的，我再想想。”

　　次日明楼给戴笠去了封推荐信，说是自己的弟弟在自己的调教之下，一心忠于党国，现已前往湖南军校学习，幸得王天风悉心调教，已经是白玉有成。往后必定是自己在潜伏于新政府的重要臂膀。

　　下午时分，明楼前往经济司主持关于处理上海股市复苏后存在问题的会议，且会上会有各界上海政商名流参与。
　　“现在经济才稍稍复苏，有门路的人纷纷涌入上海股市。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自开张后因营业情况颇佳，该交易所本身的股票价格不断上涨，这段时间《申报》几乎每隔几天即有该交易所营业发达、股票涨价的消息刊登。这良好的势头，正是得益于我们新政府和平政策的顺利施行，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更是要趁胜追击，少数的散户入市于这经济大潮无益，我们需要的是更大的投入。所以当下我们需要的是给那些大户们提供优良政策，促使他们更多投入，这便是对上海股市强有力的推动。”
　　明楼说完后，便坐下来，明诚上前一步，递上杯咖啡。
　　会议座下之人低声讨论，不少人纷纷点头赞成。
　　“敢问明先生，您准备给我们提供什么优惠政策呢？”
　　明楼不着痕迹的笑笑说道：“那断然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会议越开越久，明诚的视线放到了窗外，上海昨天就飞了雪了，现在窗外雨雪初歇，已是银装素裹的景致，明诚想着，等下傍晚了，若能撑了伞与大哥步行雪中，那人是不是能借着这景致放松一下呢。
　　正想着，却听明楼说散会了。与会人等各自散了去，明楼这才站起身来，取下来眼镜，揉揉眼睛。这人分明是耳聪目明的，却偏偏非要带上一副眼镜装得一副海归名仕的模样。
　　“大哥，你为何要帮助那些脑满肠肥的大老板挣钱呢。”
　　“经济这门学问，你终究学得不深。要了他们的钱来投入，却不一定会让他们如愿，如今这上海的股市终究不是成熟的，杠杆还是掌握在我们手里。我这般要他们投入股市，为的就是圈钱。”
　　“圈钱？”
　　“恩，为戴笠圈钱。现在党内几大家族势力盘横，忙着的是借由各种关系捞钱，然而眼下无论是蒋校长还是他戴笠想从那些资本家亲戚口袋里拿钱出来扫共也好，抗日也好，这可不都是圈钱的事。只要我能稳定了上海的经济，顺便解决他们的钱粮问题，那么我在军统上海站的位置就无可动摇的，这样明台就算要踏进这地界，也是在我的控制之下。”
　　“可是这样一来，万一真的出了什么状况，那些上海资本家会放过你，新政府会信任你？”明诚还是有些担心。
　　“阿诚，你告诉我，新政府依附谁存在？”
　　“周佛海和汪家。”
　　“那他们又是靠在谁手里？”
　　“日本人。”
　　“日本人会否希望上海经济真正发展起来？”
　　“当然不会，日本对上海要的只是殖民和占有。上海经济若是发展好了对日本人来说，反而是不好控制的。”
　　“这不就结了。日本人不是真的希望上海经济好起来。所以我这也只是趁乱打劫。而只要日本人用我，新政府就算对我在不满也不敢真正动了我。而我也正好用了这笔钱，去投了戴笠的诚，戴笠重视我，王天风便会忌惮我，这样明台就多了一份保障。”
　　“阿诚明白了。”明诚对明楼不由得又是崇拜了几分。
　　“那大哥，你这也下了班了，我们不如……”
　　“师兄！”人未到声先到，汪曼春着一身素色毛呢大衣，领子上一圈黑亮的貉子毛衬得她脸色莹白，如同春花一般。只是却不那么讨得明诚喜欢了。
　　“师兄，我知道有一间新开的西餐厅，法式料理做得极好，师兄你在国外呆了那么久，这会儿乍然回国必然会想念国外那些好吃的吧，走吧师兄，我车都在门口了。”
　　“既然这样，那便是却之不恭了。”明楼浅浅的笑开。
　　汪曼春立时勾了上明楼的手臂，明搂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阿诚，你刚才说不如什么？”
　　“阿诚说，雨雪初霁，明先生要不要和汪处长一起共进晚餐。”
　　“这几年不见阿诚的嘴愈发的甜了。”
　　明楼含笑，点了点明诚的脑袋：“你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
　　“我素日跟在大哥身边，自然是见贤思齐。”
　　明楼笑了笑摇了摇头，拍了拍汪曼春的手转身走了。
　　“谁见风使舵了，那最不爱吃法餐了还不是见风使舵的去了吗，跟苍蝇见到蜜一样。”明诚跟在身后低声嘀咕道。

　　楼诚日常 part19 阿诚很爱钱
　　明诚：被明长官知道会扒了我的皮的。所以加一层利。
　　明诚：你们谁给我钱。买那些摔坏的东西。
　　明诚：明长官，你得给我涨工资！
　　所以阿诚很有钱。阿诚一直努力攒钱。
　　未来的有一天。
　　明楼扶着额：阿诚，我有点累。这么多年，人老了心也老了。
　　明诚走过去，将他揽在怀中：那就不要干了。我包养你。阿诚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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