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心愿 之 她的心里路程

　　第三章风景如画
　　补课前夕物理老师就放狠话说：“接下来我们要学的是电学部分，从力学转变到电学，一开始大家都会有一些不适应，但相信，以你们的资质，只要你们上课听讲，把我发下来的试卷认真地完成，就一定能攻克这座高山的，加油，我们一起鼓劲！”
　　夏生花本来以为有时间慢慢来弥补义母，无奈补课之时接到消息说要重新分班，心里担惊受怕了好一阵，生怕义母因此与自己不在同一班。后来看见同样的教室里面那个人也就放心了。补偿的方式是呢，无非就是靠近她，和她坐同桌，用一个暑假的陪伴慢慢融化她。
　　先跳过这件事情，说说程若和王伤罹，他们俩都被分配在另一班。程若与夏生花在高一下学期的磨合当中走得也比较近了，王伤罹倒是离夏生花远了，但班上也经常会有一些言论怀疑他们的清白。大气的花儿一直秉持“清者自清”的理念，随他们说去，却不曾想，有一天，这些事情说着说着倒也成了真。
　　夏生花暂时也顾不上那么多的感情纠葛，一心只想把自己的成绩稳定下去，顺便也帮帮张癿提高一下自信心，自从上次考试，她就一直闷闷不乐。本来是多么开朗的一个人啊，怎么就突然郁郁寡欢了呢？还要来安慰每次考试之后生怕自己考砸了实际上却没有的夏生花，真是苦了你了，义母。
　　第一天自然是各个同学相互认识、老师自我介绍的日子。化学老师的介绍留下的印象尤为深刻，他嘴上不说自己的作业多，又布置堆起来可以成山的作业，害得化学课代表风梓难以做人，在同学们面前都抬不起头。而语文老师是一个奇女子，专科的学历，却教导出了语文分数一百三十几、荣登省内万分之一的县状元。上课风格也挺活泼，总能带动全班的活跃气氛。英语老师一直不肯露面，好像好在别处，无法马上飞过来，前任英语老师潘老师总是说这是一个美女老师，刚从二中调过来的，大家要多担待。
　　每天中午，另一个班都提前下课跑去吃饭，夏生花和张癿就在教室里待一小会再出去，想把这时间压榨得分毫不剩，却每次都赶不上午饭的末班车，只好屡次到一尺铺吃酸辣粉。说来也怪，明明夏生花唤张癿作“义母”，张癿却什么话都听夏生花的，夏生花说去哪，她也只是点一点头，不想反驳的样子，被强权主义侵略的人啊，你也反抗一下啦！
　　每次吃中饭的同时，都有李悦跟在她们后面，明显是想和他们到一个地方去吃饭，夏生花一开始也不避嫌，后来民间渐渐有言论谈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夏生华也生了反感，只是嘴上不说，但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刻意提高速度，尽量不和李悦在同一条横线上。
　　张癿有时候傍晚的时候会和夏生花谈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比如问她知道鲸吗，然后总是想要倾诉给她自己所了解的关于鲸鱼的一切。据说鲸鱼具有某种特殊的功效，于是人们争相捕捉。他们把鲸鱼抓到黑房子里面，鲸鱼叫声凄惨。目前科学研究表明，鲸鱼可能也具有某种语言能力，而且智商也可能比人类更加高。但是现在鲸鱼也濒危了夏生花也记不清具体张癿究竟说的是鲸鱼还是蓝鲸，总之有这么一件事。
　　再比如有一次张癿问她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夏生花毫不犹豫地就说了穿越这两个字。最初接触穿越无非就是桐华的《步步惊心》，说是穿越吸引眼球，不过实质还是那惊险的夺嫡斗争和大环境下人的性格改变。而且，桐华的书总是飘着花香，文字优美，经常可以摘录到笔记本上，夏生花也极力向张癿推荐她的《曾许诺》，张癿不太喜欢看男女情长，夏生花就是里面有你喜欢的古代神话，你就跳过缠绵悱恻的部分，只看打斗可以吧？
　　等等，张癿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问夏生花为什么，就马上补问。
　　夏生花回答：“我都向你推荐了，还用问吗？不过我也耐心告诉你，我有一点点避世，虽然每天这样埋身题海也很充实，却终究有点单点乏味，我想换一换口味。”
　　张癿点点头，看着夏生花做题目去了。
　　张癿端详夏生花的眉毛、眼睛，坐在一旁的李悦忍不住说了她的眼睛是这样子的，下面比较平，上面是一条曲线，整体偏小。
　　这场端详还是尽早结束，我们的夏生花已经红了脸。
　　晚饭又不自觉地来了，夏生华每次都要遇上一个大敌人，不忍心道破。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自然会使一些“不法分子”乘虚而入，它们入内尚不要紧，最可恶的是经过肠子的熏陶，再出来，就恢复加上刺激难闻的气味，污染空气，污染别人的鼻子。
　　暗器明显就比空气轻，所以每当忍不住的时候时候，夏生花都会假装去上厕所，实在在教室里面脱不开身，夏生花就会向后撅一点屁股，让它从后面自由升天，这是极其窘迫的时候。每次有人过来的时候，夏生花总是忍不住会脸红，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又不好意思讲出来。没错，这种事情是要绝口的，可这种事又是人人都会碰到的，一阵不经意的风，夹杂一丝意想不到的气味，谁能怪谁呢？你总不能要求别人把它扼杀在摇篮里吧！
　　既然你干这个的时候，别人忍住了不说什么；那么当你闻到它的时候，也忍一忍不要吭声吧！
　　好不容易一天的结束让夏生花放松了心情，即将放假的消息又让心再度放飞。
　　只是，夏生花这次要到表哥家寄住一晚，因为明天爸妈就要到县上来吃酒，事实上是爸爸的战友聚会，每次都渲染得十分隆重，生怕妻子儿女不知道。
　　夏生花一个弱女子，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帮她搬东西，又不得不麻烦别人，于是硬着头皮到另外一班找到王伤罹和程若，程若他家就住在北站附近，夏生花每次都从北站到学校，而表哥家也是往北站的方向，于是就自然想到了程若。至于王伤罹，他家在南站，但是实在想不到是没人帮忙，就找了他。
　　结果不出人所料，程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王伤罹出于时间没有答应，夏生花就再次找李悦，李月也是“北方”人士，万不得已夏生花没有找他。
　　归心似箭，转眼已是归途。归途上，夏生花和程若和李悦和英语老师一起说了一段话，大家都还是初见面时的青涩模样，谁也没有过火地聊天。到后来在校门口，夏生花和张癿挥手告别，五天后再见。而程若和李悦，愿意为他出一份力。程若是天生喜欢帮助别人的，这一点恐怕是遗传了他姨妈的，而李悦，也不知道是乐于助人还是帮人一把。
　　他们一路上不停地换行李，只因夏生花觉得本来他们愿意帮忙就很不错了，怎么忍心让他们搬运较重的行李。可是绅士的男孩却想，怎么可以让女孩子搬重行李，于是一度僵持，停滞不前，把这一段长途点缀得静谧美好。
　　后来，终于到了终点，夏生花隆重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然后挥挥手告别。
　　你们真好，有你们陪我受苦，有你们包庇我的任性（当初，夏生花可是一口气从汽车北站走到了学校），我真的觉得很幸运！
　　开学再见！

　　转眼已是开学，座位调换后，风梓坐在夏生花前面，程若坐在远远的地方，王伤罹也是。年级部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又重新分了一次班，把原来的实力均衡的两个班分成了高低不齐的两个班。
　　而称得上是新官上任的英语老师布置了课前作业名曰daily report，内容自定，可以介绍自己喜欢的明星、影片、歌曲等等，夏生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初中时候照的照片搬弄到讲台，引得同学们连声称赞，她的照片是田园风系列的，每一张都离不开花、树、草，按照英语老师的说法就是富有诗意。
　　而语文老师也丝毫不落后，竟然让同学们准备课前演讲，这可是夏生花以前听说过但从心底里畏惧的东西，站在大家面前的她，即使只是几分钟也会手足无措。话虽如此，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哭泣这一主题，她想为女生们发声，凭什么哭就只能是脆弱的表现，哭泣只是人众多情感的一种，没有必要掩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后来果然也传达了这种意思，大家也明了。
　　老师要求台下的同学评论的时候，风梓站了起来：“我觉得夏生花的演讲主题新颖，她每次一想到演讲这件事情就会兴奋地跺脚，然后她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生，大家多和她相处就会发现。谢谢！”
　　夏生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前桌这么细致地关心过自己，从一开始看见他看红楼梦的时候，到后来他争着当化学课代表，再到后来他在小组讨论中推举夏生花当班长，还有后来尴尬的小组讨论中把夏生花的想法说出来，那是一次语文作文课，老师要求同学们就“简单”这一主题发散自己的思维，夏生花的名句“简单，就是一生只做一件事”和“简单，就是自一而始、从一而终”在班上广为传诵，又很快被忘记。历史的惊涛骇浪，会不会也这样，被记得又被遗忘？
　　马上又要到运动会了，作为通学生的风梓想回家带手机来拍照，邀请夏生花为他持手机，先可以拍摄校园内的美景，然后拍50米接力跑的视频。
　　而程若，一直在为同伴们加油鼓劲。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中某个人刻意为之，他们俩加油的地点仿佛一模一样，先是从一开始零食充斥的大本营，这里大家都分摊各种食物，但是夏生花胃口不好就没有吃太多。
　　再到上午100米接力赛，王伤罹参加这项比赛，又担心自己的体重会拖累速度，大家的加油又使他从这种恐惧当中脱离出来，到终点时，夏生花和程若一起迎接，程若把手搭在王伤罹肩膀上护住他，夏生花在一旁送水，还加了一颗阿尔卑斯糖，慢慢融化的糖显示这是一杯热水，王伤罹进不了口。
　　再然后又到了大家一展身手的女生4*100米接力赛，这个班级女生不是很多，夏生花身高可以但体力实在不行就没有参加这个项目，她又和程若站在一起，为第一棒的选手加油，“加油寻蕊，不要紧张！”然后就是第二棒的熊嫣然，“你不要担心，我们相信你这个熊老大，我们hey帮你做主，sa门你当家”（在此说明，hey帮是女寝的特殊帮派，盛行于培优班，此为第一届，hey帮女主人以走阔步著名，特别喜欢把头发弄下来，拉链系上去，让别人看不见她的眼睛；sa门源于熊老大的一句撒娇，每当寝室里面有人要熊老大干她不愿意干的事情，她就拿出这门绝技，威慑整个后宫寝室，无人不被她折服）再然后就是第三棒的张雁，她是程若的粉丝，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崇拜，直呼“男神男神”，又让夏生花叫他跑远一点，说他在这里张雁会紧张，于是他们俩这才赶到第四棒为罗迅加油，这至为关键的一棒，竟然被罗迅跑出了第二的好成绩，第一是某体育生集中的班级。要知道，培优班一向以成绩好身体素质不好闻名于世，这次成绩简直刷新了大家的认知。
　　后来就是男子3000米跑，程若被班上的同学推举参加，过程当中有许多他的铁哥们儿陪跑，班主任也坐不住，让他不要跑太快，傍晚还有20*50米跑步，然而程若根本就不听大家的话。夏生花仗着自己有手机，偷偷地拍了几张程若跑步时精疲力竭的照片，存在风梓的手机里面，为后来的狡辩留下了证据。
　　一切结束，夏生花并没有出什么汗，就呆在教室里面，和风梓一起看自己拍摄的20*50米跑步视频，自己的声音可谓尖锐刺耳，让夏生花只想销毁这段黑历史。谁知，班主任的忽然出现打断了这两人世界的清净。夏生花想，晚了，班主任保准会起疑心，怎么挽回？我们两个是清白的！
　　算了，算了，有些事情，既然无法挽回那就不要挽回，人生不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吗？可以勇敢地走下去就勇敢地走下去，只是任何时候，还是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
　　尾随运动会的是一次假期，这次假期夏生花想了许多事情，想到自己与程若的关系。她是什么时候觉得程若再一次活了过来，是上次女生寝室评选“最暖男神”的时候，程若碾压众人荣登第一的时候吗？她自己也毫不犹豫地选了程若，想起那次叫他帮忙搬东西就不好意思不选他，更何况，每次自己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问题，都辗转整个教室到他身边询问，当然是在别人的陪同下，他也总是很耐心地解答，有些时候，大家让他带个包子，带包纸，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又是什么时候对这个人有好感的呢？是他在讲台上面挥洒自己的文采，不经意间透露出他是一个关心国家大事的人，喜欢《那年那兔那些事》，时刻关注着国内的形势、国际关系，还分析说法国有个时候乱得要死，恐怖分子总是来来去去的时候？是他提醒夏生花在人多嘈杂的场合让嘴巴与耳朵同心协力，要么就二者都张开，要么就二者都闭上，保持气压平衡的时候。还是什么时候决定喜欢上他的呢？这个长得可爱的男生，尽管大家觉得他猥琐，不过是因为人家的笑声比较情不自禁，“哈哈哈”式的大笑；只不过是因为人家的背没有那么直，走起路来不是特别好看，穿上衣服也不是特别的帅气；但是大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比较舒服，表现真正的自己，不像夏生花，总是把自己关在重重扉门掩饰的深深庭院里面，不愿意让心底那个真正的灵魂见人，埋身想像的海洋中，以虚假的礼貌对人，用不是自己的自己的身份过着每一天，这样的自己真的很累，自己不想这样过下去！
　　夏生花决定在心底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并把这一段暗恋埋葬得静水流深，作为自己学习的动力，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都只要想一想程若。事到如今，她还是觉得自己当初中考考了那么好的成绩是因为另一个程若，现在终于能安静地想起他，不再带着悲伤的套子。有些感情，真的会随时间这把大火烧去消失。时间真是无情的良药，青春这场大革命，又会在什么时候走到尽头，没有人知道，也懒得思考这磨损脑细胞的问题。

　　上课再次回到生活当中，这第一天的晚自习有些不同，程若竟然也在教室里面留下来了，多学习了那么几分钟。从前他可是一打下课铃就跑到寝室里面准备呼呼大睡的呢，夏生花心想，他不会也……打住，自己心里想些什么，现在高中阶段，一切为了高考，不能分心。这一天晚上，夏生花和张癿一起回女生寝室，前面就是程若，夏生花突然觉得，这夜色美丽了几分。本来红色的天空只会让自己心中生不快，可是这次居然起了歌颂之意，看一看一家想不通的景色也好，让我明白，我所在的地方不是家，而是另一个方丈之外的空间。虽然沿路的树枝已经进入休眠状态，夏生花却觉得它们在唱歌跳舞进行某项夜间才有的活动，就像派对上各自对酒欢歌，就像李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寂意境一般，虽然也很寂寞，却另有一份美丽。虽然这柏油路散发出独特的味道，但是她却觉得有程若陪着自己，一切都好像芬芳了不少。
　　张癿发现了夏生花今天有什么不对，对她说：“女儿，你今天搞错时令了吧？！现在是秋天，快要冬天了，你以为是春天啊！”
　　夏生花心想：冬天就要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你就只知道打断我！
　　回到宿舍，夏生花想了很多，漫无目的，还是觉得这种状态比较好。
　　第二夜，张癿有事情要先走一步，夏生花又留到了最后，程若也留到了最后，夏生花忍不住又要多想，程若却回答，“我在等一个人，我们要商量大事”，打消了夏生花的遐想。
　　第三夜，一次是众人一起回寝，这种奋斗的氛围夏生花好喜欢，几乎沉浸在里面。
　　第四夜的时候，夏生花发现先走的人的脚当中仿佛有程若的影子，心中凉了大半截，等到最后又发现原来他还在这里，高兴了好一阵，却也承受不住这种落差。
　　接下来的好多个晚上，夏生花和程若不约而同地走在最后，总是会混搭其他人，不让别人起疑心。其实程若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但是我们的夏生花心中大家都心知肚明。
　　白天的语文课前演讲换了种形式，大家自己出题目，捆在一起，抽题目回答，类似大学自主招生的形式，语文老师说为了锻炼大家这方面的能力特地这样弄得。第一个人即张癿，他刚好抽到夏生花出的题目“你对四季的感觉是什么”，张癿首先叫程若起来回答问题，程若说“春天嘛，是感冒易发的季节，我这种身体不好的人自然不会喜欢了，某些花粉对于我可真是恶魔一般的；至于夏天呢，大家都知道现在全球变暖，夏天真的是越来越热，没有空调简直受不了，我这个人怕热，也不是很喜欢夏天；秋天勉强好一点点，但是古人都悲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秋天的感受不是很强烈；冬天大家可能觉得冷，尤其是某些女生的手上会生冻疮，但是我觉得还好，小时候和伙伴们一起打雪仗堆雪人都很有趣，是无限的回忆。”
　　语文老师赶紧叫停，说不能这样弄了，这样会开创一种不好的风气，这题目是出给抽题目的人回答的，台下的同学只是观众，来指正你在回答过程中犯的某些错误。
　　张癿点点头，表示明白。
　　台下的同学也收到信息，表示不会效仿。

　　夏生花某个星期天找了一个缝隙说要去程若家搜题目，程若表示有点接受不了，要是他姨妈知道夏生花连在假期都这么用功读书，肯定会说他不知道学习这位每次月考都第一的同学，夏生花急忙解释说张癿也会去的，她们俩都不懂这个题目怎么做，而程若又没有做。其实这次行程是夏生花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之情才引发的，张癿只是顺便陪同她过去的防止尴尬的人。抵达程若家中后，姨妈已经做好了午饭，看见有同学过来，表示欢迎。姨妈在中饭的时候夸奖自己家的程若很棒，初中的时候就到处去参加比赛，是关于阐述国际最新的科学研究发现的，而且还获得了省一等奖，讲了四千块钱，买了这台电脑，也就是夏生花接下来要用到的这台。搜完题目之后，夏生花就准备和张癿一起回去了，程若也说自己收拾收拾和他们一起回去，然而回程却发生了一件不是很愉快的事情。
　　夏生花当晚的日记这样写道：
　　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不应该骗你其实我喜欢站着，搭公交的时候。我本来想坐在后面，但看见你停在中间那根柱子上，就不自主地停下来了。我只听见你嘴角微动，嘟嚷着：“搭公交从来都只是站着！”我记住了你喜欢靠在中间的那根柱子上，后来就什么话也没有说。你问我：“你也喜欢站着吗？”我骗你说我不喜欢坐着，因为我想陪你站着，站在车上看流动的人群，看终将逝去的流水，看着我们渐渐逝去的童真。
　　我只想陪你静静地站着。
　　但我骗了你。
　　但我没骗你，我不喜欢坐着之后还要跟老人让座，就索性站着。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会原谅我吗？如果我告诉你事情你会原谅我吗？你会觉得我很假很unreal吗？你会讨厌我吗？
　　今天我又和你一起搭公交，一个没刹住，就坐到后排去了。看见后来的你停在那里，我向你挥手你也没有来，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做了些什么错事。
　　没错，我还是骗了你！一向跟你说应该要美好保持童真的我骗了你！
　　你会很失望吧！
　　你会不当回事的吧！
　　千万不要当回事，不然听到接下来这件事你会更失望：
　　我喜欢你！
　　我做这么多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但我对不起你啊！
　　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看见你和张癿那么自然的相处方式，你们每次都可以互相拌嘴、爆料、直白地吐槽对方，不顾旁人怎样的眼光，我也好想和你这样，对不起，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
　　我是一个说谎的罪人！

　　下半学期如约而至，但对于夏生花而言，这不是一个愉快的下学年。首先是从学习方面，她的成绩开始退步，毕竟第一的神坛是多少人穷追不舍的，大家一步步赶抄，而第一次月考，第一落到了李悦手里。老师们都说李悦是一个极其聪明之人，语文老师评价“极其聪明却又绝顶懒惰之人”，李悦表示笑笑不说话。再次是心灵方面，程若报考了中科大的少年班，要赶赴高三的培优班学习一阵子。
　　得到消息后，夏生花心中起了一阵涟漪，在晚上的日记中记载了一段：
　　是时候说再见了，对你，对那时候的我，对着曾经的我们。
　　没错，那时候的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跑去向你问题目，可以不懂装懂，懂装不懂，“浪费”自己的时间，这样静静地陪着你，陪你笑，让你看我咬牙切齿，任你看似在笑实则是在掩饰尴尬，这些我都看得出来，只是我也不愿意戳破。
　　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很看好你呢！只是你会知道吗？会像别人一样说我早有有缘人，与你无缘了吗？大家开玩笑说我和王伤罹的事情，你听到的时候心中会不会也起一丝波澜？我也看得出来其实你也是很开心的呢，为了自己的前程而努力奔走，谁都会很开心吧！我可不是为了大爱而成全你，我是因为另有喜欢的人了，你走吧，你走吧！
　　我故意丑化自己，故意不爱惜自己，也不奢求你看到，就让你走，然后，我又会重新飞翔！
　　不要再给我糖
　　不要再给我希望
　　那些甜蜜却转瞬即逝的过往
　　都已不作数

　　要走你就远去
　　要留我会拒绝
　　我不会给你留任何余地
　　也伤害自己
　　我总会把你戒掉的！
　　我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程若这边呢，一方面是即将融入新的集体的兴奋与紧张，一方面又是舍不得这个大家庭。程若一直坚持认为，有些人付出是因为有着对苍生的爱，有些人收获，像女娲一样收获苍生的爱。而他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女娲的，毕竟他是男的。他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静地，不被打扰。他想尽一切办法遗忘所有情愫，却始终忘不了她日记上的那句话——“我总会把你戒掉”。
　　我们，来年再见！
　　夏生花果然心狠，一个转身就可以放弃程若喜欢上别人，尽管有一次程若又回到旧班级参加了跑操，还不经意扯了一下夏生花的一角，夏生花当时想着会不会是，又立马打消了念头，恢复了新生活。她接下来的日记当中充斥了懵懂的爱恋：
　　2016年3月4日
　　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
　　你，每个星期三一定会出现在操场上，健步如飞。不停的锻炼养就了你强健的体魄。不像我，天气冷热变化决定鼻子的通堵，要是什么时候能够互换一下就好了，你的成绩优异，我的体格强健。但尽管如此，三百六十行，航航须努力，行行须付出，行行有艰辛。夏日炎炎，你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冬日严寒，你穿着单薄的衣物发光发热。你在一成不变的地方驻足，会像我一样感到厌倦吗？
　　你在哪里等人吗？等的是谁啊？
　　一次遇见，双目交融，有时候，我不喜欢眼神交流，总盯着一个人看是不礼貌的，因为我怕，怕眼睛里流露出什么不真诚与不屑，也从来不敢说无人敢正面迎我锋芒这样的话。可是眼神交流又是最基本的礼数，要不是那次盯你看了那么久，你怎么会主动跑过来质疑我？怎么会因此开始一次次目光流连！
　　后来，你就放弃了，但我不能。
　　你放弃了还可以有别人，我放弃了就没谁了！
　　你再也没有来过那里，我也很少碰到你。
　　2016年5月25日
　　要我如何与你讲述，那一次次目光相遇时的悸动。然后，你总是匆匆瞥一眼后立马避开。你在担心什么呢？没错，我本来就在看着你，你不能太羞涩了，而且，不用觉得我会一直盯着你，不用肢体紧张得只摆个造型在那里，多不好意思，别人看到了，又说你傻了！
　　你离开我多久了？你被时间的洪流带走，被岁月的光辉劫掠，你一定也反抗过的吧！
　　你对我真好，你对我很好，只是，你为什么没有再回来过，你下半年不是说好会回来的吗？
　　我等你，等着一个新的你和新的羞涩的我。
　　然后，我就会看到如画的风景在死灰复燃的心里展开，曼妙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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