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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绒服
第二章羽绒服
泄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说出的话又怎能再回到嘴里面,只能祈求它们别流到别人耳里。
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死去的人又怎能再重回生者眼前,只能祈求他们在天国的日子可以安枕无忧、现世安稳。
夏生花也是在路上才知道程若在暑假游泳的时候溺水死亡。这段感情,果然是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夏生花只能一边望着那句“事来时不感,事去时不留”的名言,一边咒骂这纯粹之源的水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地就夺去人的性命。你滋养了万物,从你开始诞生了生命,你用自身的肮脏换取万世万物的纯洁,难道就可以用无形的力量吞噬一个个人的生命幻化新生?一面又想,程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信,怎么可以就这么走远,怎么可以丢下我?你醒一醒,醒一醒,你不能死,不能死!夏生花在心中嘶吼,仿佛自己置身程若死亡的现场,无法释怀,又想着自己即将开始新的生活,必须趁早从悲伤中恢复过来。
然而,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就这样恢复呢?一个人在你的生命里留下的印记和创伤,怎么可以说不见就不见呢?被写在时光坐标轴上的东西,难道就可以这样被一点点地遗忘,除了在人的记忆里可以再次找寻,别无他法?
很快,车行到学校门口,夏生花搬运着行李,跟着门卫叔叔的指示,来到了女生宿舍。一进门就看见了空床铺,真是幸运,她想,却又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她铺好床铺,来到了教室,看见临时班主任老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看了一下自己的排名,却又看得不是很清楚。暑假听爸爸讲过自己考了第三名,却又没说是哪个地区的第三名。夏生花心想自己的实力一定只是这个小小的学校的第三名,
却未曾想还是这个优生班的第三名,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小小的得瑟之意,当然,并未掩盖住那时不时就会回来的悲伤。
新的生活终于开始,每天听老师讲新课、到食堂去抢座位、回到教室继续学习。一点一点地麻木自己,不让同学们发觉这颗小小的心有什么不同。
后来,这颗心就受到了猛烈的撞击。
事情来自一个不经意的课间谈话,坐在夏生花后面的一对同桌下课的时候讲话的声音非常大。他们不知被什么东西戳中了笑点,一行人笑得前仰后合。其中一个女生抿不拢嘴也要说一句:“程若你可真搞笑!”夏生花一听这名字,触电般地往身后看去,原来只是一个名字相同的人。在中国,名字相同的人恐怕是不少,张伟这个名字就有无数克制的版本,不过还好只是名字的克制而不是性格、长相等的克制,不然这个世界上这么对相同的人,面对真实存在的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但是尽管只是名字相同,对于花儿来说,一切都有了个很不同的开始,仿佛自己的感情能够有了容身之处、栖身之所。
后来,夏生花一点点地关注这个,竟然发现他们的眉眼有几分相似,虽然性格实在不是很相似,但那挑逗女生的本事可不差分毫。他们俩经常说着就会有外向一点的女生摩拳擦掌,想要拳脚相加,这点本事可是夏生花见惯了的,痞痞的小坏也许是夏生花对他有好感的原因之一。
后来熬着熬着,就到了开学。从失去的恐惧里面转到得到的希望,这个过程里,夏生花用书籍洗涤自己。在初中的时候,课余时间往往被无所事事的玩闹占据,在这段时间里面,开明的语文老师让他们看书并做好读书笔记,因此也长了许多见识。夏生花对张晓风的一句话印象尤深,大意是有人喜欢说我恨你,以为这样就能伤到人。殊不知,比“我恨你”更伤人的是“我忘了你”。
而茫茫的时间海里,夏生花又会记得谁?无尽的时间汪洋之中,谁的容颜不老,谁的岁月不跑。谁能倾诉一腔衷肠,谁可敞开一个怀抱。
无解的问题总让人心烦意乱,上课是这样,下课时也这样。
军训来得就像一个无解的谜团,让人分不清始末。
从八月二十一号开始的为期一周的军训充斥着无所不在的艳阳,一丝小雨也未能赶来降施恩泽。夏生花和不熟的同学们听完了邓教官的自我介绍之后就赶往操场,那个充满塑胶味的跑道上,练习这七天以来最为持久的动作——军姿。
“抬头、挺胸、收腹、抬臀。”每次邓教官都是将这样一种命令投向同学们,而同学们也无不听话。也不知是大家的觉悟比较高还是教官的威慑力太大,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仿佛固定了似的,却又没有一个不在用力。
突然,教官一声“你是谁”成功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可是场下没有一个人讲话。
教官问为什么,那个人答:“报告教官,我可以讲话吗?”
众人被他的迟钝吓傻了,忍不住笑又不能笑。
“说。”每次,教官的声音都像是要冲破天际。
“王伤罹。”那个男生的响度也毫不逊色。
夏生花原本以为教官是要实施什么惩罚措施,也许是她的潜意识里预防危机的那块区域在作怪。可是教官并没有,只见他接下来说:“大家要学学王伤罹,看看别人站军姿有多认真,看看你们自己,别人的汗都湿了整件迷彩服了,你们呢,一个个在这里偷懒,好意思吗?”
夏生花怔了一下,心里厌恶自己那不愿意出汗的体质,又想着教官不会真的要对不出汗的人实施什么惩罚措施吧,怎么可以体罚学生?
然而战战兢兢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等到所谓的惩罚,只等来了排列队形。
本来夏生花所站的位置是极其尴尬的,别人都可以注意到她一个人自成一队,引人注目自幼不是夏生花所期望的,她只想要被绝大多数人遗忘,被一小部分人记得。然而,命运总是不遂她的愿望。罢了罢了,站在这里,肯定会有很多人看的,教官我恨你,你真的太那个了,别的队都是一到操场先排好队形,你呢,只顾着让我们站军姿。我恨你,我不要被人盯着,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你放过我吧!
夏生花以上的心理活动其实只是因为担心程若也注视自己。
后来幸好总教官过来了,总教官简直就是夏生花的救星,带着自己逃脱了这个尴尬的位置,奔向人群之中。
后来的诸多天中,邓教官念念不忘的就是王伤罹的标准军姿,时不时的提起这件事情,只是为了激励同学们更加努力。
有时候休息的时候,程若等人会问等教官玩不玩英雄联盟,教官总是一脸不想告诉大家的表情,最终还是在大家的无情逼迫下坦白,做出肯定的表情。
程若们于是就说自己也是的。夏生花的思绪又回到初三,但却实在记不起程若是否喜欢打游戏,貌似是不喜欢。也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或许是那健忘的脑袋又让自己受到了蒙蔽。
算了,还是不想聊了,有些事情想多了就容易伤神。
突然,总教官一声“请没有整队的班级马上整好队”吓醒了大家,所有其他班级的人都已经成了队形,只等夏生花所在的这个培优班加入整齐的队伍中去。然而,邓教官可能是玩得忘了正事,就忘记让我们进入队伍当中。只听见总教官用话筒叫邓教官过去,然后踢了他一脚,此时,培优班的团结氛围已经开始慢慢形成了。就像历史老师曾经说过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夏生花的眼中不知为何起了一层雾,凭什么,凭你是总教官别人只是你的手下吗,就凭你手中有权而别人要向你要学分吗,就凭你位高权重就可以看不起别人吗,凭什么?邓教官,我们为你鸣不平,放心,接下来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让你又受那个人的侵害。
后来,我们果然没有再出现过一次迟钝,这个班级在最后一晚也举行了自己的小小活动。有一个男生上去唱了《十年》,然而却没有找到他的调。许多男生都兴奋地追着邓教官,拿着旗杆准备小小地玩弄一下他。只见教官飞快地跑到好远的地方,却还是没有逃脱众人的魔爪。
一不小心,就又开学了。
开学的第一件事情莫过于调换座位了,班主任仍然停留在小学的调换座位时代——按照身高来决定谁坐前面谁做后面。殊不知,这个时代有手机、电脑、还有数不尽的书本残害人们的眼睛,身高有优势的人不一定视力好,也就是说,不一定看得清黑板。所以呢,这个座位的调换只是暂时的,终究要被换掉。有多少事情会离开原来的轨迹,变成任何人都不曾相识的样子呢?谁也不知道。
冥冥之中,或许有的事情自有注定。
本来学校暗中规定不准男女生坐在一起,还为此解释了深层次的原因:青春期的男女会散发特殊的气味,可能吸引异性,由此引发莫名的好感。为了不让同学们除了学习之外忙别的事情,万不得已出此下策,敬请谅解。
可谁知道,这个培优班女多男少,剩下两个个子比较高的又恰好是一男一女,老师迫不得已,还是没有“拆散”他们。
坐定之后,和所有青涩的初次见面一样,他们俩之间是不尽的尴尬和无法言说的沉默。沉默是金,此时,还是不要打破为好。
这天晚上,物理老师组织了一次周练,结果并不很满意,但是还是展出了优秀作业。其中只有一份,上面的字就是夏生花的笔迹,稚嫩的笔迹。老师正要问是哪位女生的字的时候,坐在夏生花前面的一位同学突然看着她,瞥见她脸上的一抹微笑,就心知了。
“是你的吧!”那位胖胖的男生问道。
夏生花羞涩地点了点头,又应老师邀站了起来。
老师说的话大概是:
大家要学习这位同学的工整,但是同时,这份作业也有不足之处,比如这个“答”,答是给初中老师看的,让他们一看就看见答案,不用再费周章,而上了高中,评分标准不尽相同,也就可以省略这所谓的“答”了,大家明白吗?
台下同学们点了点头,用实际行动向老师展示彼此的不熟悉。
下课后,坐在夏生花前面的同学问:“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夏生花理所当然之中又带了几分羞涩地回答:“李悦,你昨天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的心怦怦跳呢!”
李悦笑了笑,拿出茶壶,“帮我打一下水吗?”
夏生花心甘情原地答应了,以为这只不过是经此一次的举手之劳,没有想到,形式如火,一旦点燃,未燎原誓不罢休。
后来,几乎每次下课,李悦都让夏生花打水,夏生花心中开始有一丝丝的不耐烦,只期望下次调换坐位让他坐得离饮水机近一些,每次都是这样而奢望。后来,李悦又无法容忍她每节课下课都窝在教室里面做题目,弃窗外美丽的校园于不顾,就没收了她所有的笔,害得她只好出来看风景,却又心不在焉。
她向同桌王伤罹求救,王伤罹说自己跟他又不熟,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后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是李悦“良心发现”还是他家里人说了他,没有了习惯的“刁难”,花儿的心中竟然也起了一丝丝空荡荡。
有一次上语文课的时候,王伤罹坚持要和夏生花握个手,结果被语文老师抓住。当时老师正在抽查背书,学习艾青的生平时背诵《我爱这土地》,老师要求一人背一段,然后王伤罹一个劲溜出来背诵第一段,没有什么情感却了算是完成了作业。而夏生花,自己就是要强加情感,特别是“然后我死了”那一句,读的好像自己真的要死了,刻意营造万念俱灰的感觉。然而事实证明,夏生花同学并不适合朗诵。
下课之后,李悦调侃道:“你们两个是在干什么啊?牵手被老师抓到了吧?”
此话一出,夏生花的脸马上红成了诡异的晚霞。而王伤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还好李悦也知道维护女孩子的尊严,降低了音量,不然我们夏生花是不会在思想之中放过他的。
下一节课是自习课,夏生花将卷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一本厚重的书掩盖。在一转身,喝个水,就找不到了。她到处找啊找啊,就是找不到这短假期的作业,她急啊急啊,急到眼泪都不知不觉蹦了出来,还是不肯罢休。王伤罹安慰她:“别找了喽,向老师再要一份不就好了。”可是夏生花就是不肯,也不知道老师上辈子犯了什么错,夏生花这个孩子从小就很不擅长在老师面前谈吐,觉得一在老师面前,自己就变得忸忸怩怩,不再是真实的自己,而是伪装成为一个看似很懂事其实暗地里脱不了稚气的小孩子。
找到后来,连夏生花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在自己夹得书里面看到了,一面笑自己蠢,就在那里都能够没有看到;一面又问王伤罹有没有看见自己哭,王伤罹否认之后才连连说好。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呢?也许,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脆弱的人吧!
其实李悦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吃货,每次一有美食就拿过来分享给夏生花。花儿已经觉得自己的胃被他喂得好饱,就要胖一圈了。年轻女子如她般的人总是这样,明明是瘦弱如柳木,却总是嫌弃自己。每次星期天的下午,李悦的爸爸总是会送来一大带好吃的犒劳自己的儿子,也同时滋养了这个班级里面多少人的胃。大家吃着李悦家的海带、李悦家的鸡翅、李悦家的卤味、李悦买的德芙巧克力,也同时回报李悦以真挚的友谊。李悦还有一件大家都称赞的绝技——超强的记忆力。背《离骚》的时候,大家都叫苦连天,可是他却只用了一个早上就背好了那拗口的不知以何种形式排列组合的字,惹得语文老师连连称赞:“我上大学的时候自己觉得记忆力还是比较好,但是看了李悦之后才发现我只不过是凡人一等。大家真的要趁现在记忆力好的时候多背点书,等到像我一样记忆力衰退的时候再觉醒就晚了。一个人要读书,才能有出路,而遇到路过心的句子,背诵下来,也会在无形之中,某次演讲中、某次座谈上,突然就成为了嘴上的金句,用处颇广。”
台下又响起了掌声,也同时有一股更加坚定背书决心的暗潮涌起。
进入高中,杂事说了一大堆,还没有转换到正题——学习上来。夏生化身为女生中的佼佼者,却也被数学这个恶魔折磨。班上有数学的几大金刚,却大多坐得离花儿比较远,只有李悦。每次夏生花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有立体几何上面的,有三角函数上面的,有关于f(x)的,也有关于其他杂七杂八的,只要抛给李悦,大都能得到较为圆满地解决。上晚自习的时候,夏生花也经常吵李悦,要他告诉自己做题目。他们俩,恐怕就是老师口中所说的那种“一颗老鼠屎坏了一窝粥”人物,他们只顾着自己的秘密行动,却不顾维护这沉默的氛围,只让嘈杂充斥了整个房子。一个题目讲解完毕,夏生花感叹一声:“就快要换座位了,要是没有你助威,我的数学怎么办啊?”
李悦心中也很没有头绪,只能安慰夏生花:“你接下来的座位旁边,坐着的是程若和另一位数学高人,所以就不用愁了!”
夏生花还是陷入了无穷的思念当中,我坐过的椅子,在前世,曾遗留谁的温度。她这么想着,这么想象着自己的椅子,自己的座位,自己接下来被命运之手所设定的命运。也不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要经历多少次巧合,多少次选择?变成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自己,又究竟经历了多少坎坷与动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祥和地想起程若,说上一句,我现在过得很好!潜台词就是,你不必担心我。
每次这个时候,都想埋身在题海之中,也是极其无可奈何的。
无可奈何用知识感化生命,用灵魂洗净忧伤,将记忆残酷抽出。
你曾是我的梦,像北方的风,南方的城;后来梦碎了,我也可以走了。
被赋予悲伤的“悲伤”,有多悲伤?被融入欢乐的“欢乐”,有多欢乐?我们只顾强加自己的意思都字里行间,却从不管他们是否愿意。那么,被我写出来的文字,你们愿意吗?被我思念的人,你又是否愿意?
算了,还是不想了,思绪这么乱,越想越乱。
再看看王伤罹,虽然说这个人长相平凡,力气却是出奇的大,每次搬水都是这个人主持,而且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帮忙。他呢,也有过一次暗恋,暗恋的就是和夏生花走得很近的张癿。他觉得她很酷,事实上夏生花也这样觉得,连张癿(bie)自己也总是想,没人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是因为她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只是常吃不常吃的问题。其实谁不是这样,习惯比喜好要浓上千百倍。但被问到她喜欢的人的时候,她总是没能自如地说出自己的习惯决定论。或许,她也喜欢王伤罹吧!
夏生花从小两情相悦的童话看得多了,就希望现实生活中这种事情也多一点。可谁知道,当天晚上夏生花问及她的“名誉母亲”张癿他们俩是否在一起的时候,张癿摇了摇头,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夏生花也就不再深究。后来,这位关心“天下苍生”(事实上是恨不得全班女生都变成自己的女儿)的妈妈,跟她说:“你不觉得你和李悦走的有点近吗?那次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们看见你们在教室外面一起背书,看见你们一起仰头看下雨后挂着水滴的树叶,还听见李悦跟你说他们以前还收集过这些叶子,下雨天脱落下来的叶子烘干以后藏进书里面很精致,他们曾经做成一本小册子,但是后来就丢掉了。这么细碎的琐事都跟你说,你知道你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何等地步了吗?”
谁知夏生花若无其事地说:“普通朋友啊!你在怀疑,我就告你侵犯女儿的隐私。”
张癿这才收手。
而关于王伤罹和张癿的事情,夏生花后来悄悄从王伤罹那里得到了一点点讯息:初三的时候,王伤罹暗恋这个洒脱的女子,在某一个黄昏,跟她告白。本来是很梦幻的感觉,却又因为对方的不配合而落空。夏生花不好意思问王伤罹说了什么话,只知道这个人真的不擅长说情话。
话锋一转,王伤罹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提起那件事,那个明媚的黄昏,那种沉浸的姿态,舒服得无法自拔的姿态,却也痛到无法呼吸。也许,只有当她真的站在他的眼前时,他才会发现,自己的心,曾经在那里,也曾经在她心里。至于后来漂流到那个小角落,得看上帝的剧本。有些爱情是错误,有些爱情不是。可是谁又能决定谁得犯多少次错误才能遇见生命中的对的人。
换完座位之后,夏生花果然又黏上了另外一个数学小王子——程若。靠近他一是为了缅怀他,二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数学水平。每次晚自习夏生花叫程若的时候,他总是会眯着眼睛傻傻地笑,其实有时候也没有笑,就简简单单的眯着眼睛就让夏生花觉得这个人好可爱的,想收留他。夏生花也曾经听说这个人的悲惨遭遇,他的爸爸遗弃了他,他被妈妈托付给他姨妈抚养长大,夏生花总是不敢怜悯一个人,因为这种恻隐之心往往伤人自尊,是站在高地上俯视下面的人。仗着自己家庭成员完整来同情别人,这不是我们花儿想做的事情,也不是她做得出来的事情。
程若的数学是真的在这个培优班里面发着亮光,他是数学课代表,又被老师委以重任,参加了数学竞赛。只是有时候字迹很潦草,经常被老师忽视。老师总是推崇夏生花这种整齐简洁的板书,也在班上物色了几个这方面的人才准备用来抄写答案,这种字体民间称为“印刷体”。
夏天的时候,只要多开一台空调就能缓解炎热。于是被看好的他们这一届就光荣地调到了原本的高三教学楼,在2015届高考完之后。大家为年级部这一举措欢欣鼓舞,夏生花却经历了几次的感情纠葛。从一开始随大流的欢欣变成着凉感冒之后的厌恶,甚至跟坐在窗边饱受热浪侵袭的李悦换了座位,坐在温暖的地方。
但是一直到期末考试,夏生华的病都没有好,于是万不得已在张癿的陪伴下到班主任那里请了假。那个时候,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位男生,是当初补课时候看红楼梦的那位男同学,他也在请假,好像也是因为感冒,明天就是考试了,夏生花为他担心,自己却一点都不上紧。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考试我就更会提醒自己要注意每个细小的地方,更加不会粗心,我可高兴着呢。
看病耽误了张癿的时间,夏生花觉得很不是滋味,又不好怎么赔偿她,就甜言蜜语了一番:“我亲爱的义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我无以为报,你的爱心无价,让我把一生都献给你吧!”
张癿大笑:“别在这里装模作样,我又不在乎!”
后来期末考试,夏生花果然考了一个比较好的名次,从上个学期末的县第十名进步到了第四名,她自己也高兴了好一阵,却又被暑假补课的消息打碎了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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