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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走
睚眦提起小蛇,感觉小蛇的身体似乎大了一圈,颜色也由之前的墨绿变为深绿。
“不准再跟着我!”睚眦拽起小蛇的脑袋凑到嘴边,狠狠地说。
虽然不知道小蛇是如何找上自己的,但睚眦似乎想通了他一直跟着自己的原因。遥想当年,狴犴也是软趴趴地一坨,就是因为他出壳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睚眦,便总跟在睚眦身后。
这莫非是···把他当做了母亲?想到这里,睚眦不禁后背发麻。
要想小蛇自己离开似乎困难了些,一只海蛇充分发挥出水蛇的特点,不多时便将睚眦缠得结实。
狴犴在一旁正看得得趣,忽然感到脖颈一凉,他僵硬的转回头,佯装没注意到对面想自己投来的凌厉的目光。
“狴犴。”
狴犴后背一直,极少听到睚眦如此严肃地叫自己的名字。
睚眦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曾经···”,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又要翻旧账了吗?狴犴默默地替自己擦掉一把冷汗,转身干笑道:“什么?”
只见睚眦从地里翻出一根烧黑的树杈,将小蛇缠在上面,如掷镖般将树杈连同小蛇掷向空中,最终在云端化作一颗黑点。
睚眦拍掉手心的炭灰,道:“没事了。”
送人全靠甩,果然是二哥的一贯作风。狴犴看着那黑点渐渐消失,又渐渐浮现,越变越大,或者说是离他们越来越近。
“是父君!”狻猊的眼神最好,率先“还原”了那颗黑点的本来面目。
“只有父君一人?”囚牛追问道。
狻猊眯起眼仔细凝视了片刻,眼睛突然一怔,高声道:“不是···唔!”
话未说完,一股强压自上而下令周遭生生沉下数尺,九子迫于这股强压,皆匍匐在地,勉强能支起半个身子。
“呃!你看到什么?”囚牛低着头,吃力地问道。
“······”狻猊大声回道,但忽然掀起的飓风将他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
飓风将众人的头发翻起,在头顶狂魔乱舞,凌厉的风刃在他们脸上刮出道道血痕,唯有身负风属性的嘲讽安然无恙。
在飓风挂起的第一时间,嘲风便在自己周身建起一层风罩,飓风并不能伤他半分。嘲风将风罩支起,先将离他最近的狻猊、蒲牢和赑屃围入防护中,再由四人一个拉一个的将其余五人中的四人拉入防护。最后,只剩睚眦一人还“沐浴”于风刃中。
嘲风看着睚眦,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狠厉,之后慢慢平静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将睚眦也拉进来。嘲风低头,看到自己微微翘起的胳膊,冷哼一声,将手背到身后。
睚眦化为兽身,用布满全身的鳞甲作为防护,侧头嘲弄地看着嘲风。
众人都知道嘲风与睚眦向来不和,这种时候都不约而同地缄默了。
风力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吹越猛,睚眦不得不将爪子深深刺入大地,全身肌肉紧绷,以抵抗这随时都可能把他吹飞的风力。
“吼!”龙吟声自风源传来,在风的作用下得到扩音数十倍的效果,几近要将人的耳膜震破。
睚眦咬了咬牙,硬扛下这声波的攻击,可看他耳中冒出的些许血液,也知他此时并不好受。风罩挡不住声音,声音绕着风罩转过几周后依旧能穿刺八人的耳膜,八人无一例外地圈身,堵耳。
囚牛抬眼看了看其他人的状况,随即也化为兽身。
囚牛虽已是半龙成年体,可与睚眦不同,他在模样上还是大量保留了从母亲那里继承下来的东西。囚牛全身都是黄褐色,唯有一对更像是牛角的龙角是黄白色,他的头比睚眦的还要大出一倍,且完完全全就是颗牛头,四肢也更像稍大一些的牛蹄。除了身上的鳞甲以及一条龙尾外,实是再找不出与龙有关的地方了。可以说,囚牛虽然是龙神长子,却是长得最不想龙神的一子。
囚牛闷叫一声,他前蹄扣地,脚下的地皮开始破裂,生出一道土墙,将众人以及睚眦都围在了墙中。之后,围墙上方生出新土,在墙上垒成一个盖子。虽然有坚固的土墙做防御,但声音依旧能钻进来,不过是经过削弱后的声音,众人总算能松口气。
“你刚刚说你看到什么?”这一切发生的既突然又迅速,好不容易平稳下来,囚牛急忙冲狻猊问道。
“父君负伤了,也可能是我看走眼。”初看到那一幕时,狻猊十分惊愕,也没细想。现在想来,也许那血是炎泽的也说不定。
“一定是你看错了。”狴犴肯定道。
其他人虽没吭声,但也默认了狴犴的说法。炎泽即使正处巅峰也不能与龙神相抗衡,一来羽族并非战斗种族,二来龙神也未处于低谷。炎泽要想战胜龙神,除非···如炎泽所说,他掌握了龙神的弱点。
可父君真的有弱点吗?众人皆想象不出,在他们的记忆中,父君总是一如既往的强大。
当众人都在父君不可能战败与父君绝不可能战败中徘徊时,负屃提出的问题打破了他们局限的思维:“你们最后一次见父君与人动手是什么时候?”
狻猊想了想,“三千年前?”
“三千年前。”嘲风肯定了他。
负屃再一一向囚牛、睚眦、蒲牢等人看去,借得到了肯定的眼神。
看到狴犴时,狴犴耸了耸肩,“你别看我,轮排行我只比你靠前一位,想也知道三千年前我还在蛋中呢。”
狴犴与负屃的年岁相差不多,所以也没能在三千年前一睹龙神英姿,他对龙神的敬畏完全来自于睚眦。在狴犴眼中睚眦已够可怕,而令睚眦都不得不低头的父君?那一定是世间最强大的人了。
“父君三千年前是对何人出手?”狴犴随口问出了一个令他很快便追悔不已的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只有嘲风“好心”地回答他:“睚眦。”
“为···为什么?”狴犴下意识问道。
三千年前二哥才一千岁,还未度过幼兽期,那时候他就敢违抗父君的命令了?睚眦的形象在狴犴心中顿时又高大几分。
睚眦一记眼刀劈过来,狴犴立即改口:“不用了,我不想知道!”
负屃缓缓道:“所以说,父君这三千年来只做了一件事——在宫中佯装威仪?”
“······”
“或许炎泽说的没错,父君要是没有顾忌,为何等到兵临城下还躲在···”
“负屃!”囚牛高声喝止他。
狴犴暗暗在心中道:负屃啊负屃,谁借你胆子说出这种话的。
负屃顿了顿,继续笑道:“我只是想说,父君永恒的强大到底存在于现实?还是仅存在于我们的幻想之中?”
囚牛的脸色十分不好,正要发作时,头顶的土盖发出破裂声。囚牛转而向众人大声呼道:“小心!”
囚牛话音刚落,土盖瞬间瓦解,极强的白光找得众人睁不开眼。睚眦跃起,将狴犴和负屃撞开,而囚牛则将其余几人护在身后。
火球在囚牛身上炸开,威力不甚大,只溅出了许多火星。
炎泽自空中徐徐落下,手中还捧着一个泛着银光的青色圆珠。
“你们躲在里面,如何见证你们父亲的陨落?”炎泽眉梢带喜,似乎下一刻就会放声大笑起来。
众人的目光皆被那颗珠子吸住,无法挪动半分。这颗珠子不正是父君的龙珠?
虽然龙珠并非内丹,但对父君意义非凡。外界传说龙珠藏在龙神宫中,只有他们九个知道,龙珠一直被封于龙神体内,除非破体取珠,否则别无他法。
炎泽捧着龙珠的手还留有新鲜的血液,他将龙珠送到鼻前轻轻嗅了嗅,笑道:“毫无价值的东西,白翳竟还留在身上。”
炎戊和炎竹早已不知去向何处,整座空桑山上仅剩炎泽与龙九子。面对“血淋淋”的龙珠,龙九子周遭的气压低沉到了极点,气氛极度压抑。
寂静下,炎泽的声音格外响亮,“听那些愚人说吃下这颗龙珠便能获得永生?”,炎泽将龙珠一口吞下,冷笑道,“当真痴人说梦。”
炎泽用拇指拭去嘴边的血渍,笑盈盈地看着九子道:“已经消散的人,何谈永生?”
龙珠在炎泽喉上撑起一道微弱的弧度,随着龙珠被咽下,龙神宫“轰隆”巨响,开始下沉。
睚眦从怔愣中回神,他将力量集中于后腿,身体下倾,咬牙切齿地冲炎泽怒喝道:“炎泽!我杀了你!”
炎泽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杀我?白翳的傲气倒被你学到了十成,只可惜你还不够强大。”
说到不够强大时,炎泽的语气中竟含有一丝失望。
“喳!”十只火凤从炎泽袖中飞出,他们飞聚到一起,组成一条火弦。炎泽抬手在弦上轻轻一拨,“铮!”的一声,龙九子被震飞。
炎泽背手,飞身立于龙神宫顶部的银塔上,随着龙宫一同沉入地下。
“和你们做个游戏好了,我给你们一年时间,尽你们所能逃跑。一年后,我会出来把你们一一捉回。”
龙九子带着炎泽消失前的最后一段话,坠落空桑山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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