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同行

　　“席卡。”泰瑞尔毫不犹豫地指出了他最怀疑的名字，“老族长三个儿子的实力都很强，大儿子索卡，二儿子席卡，三儿子游卡，几乎都是他们那个年龄的领导者。但是索卡性格很孤僻，从来不和任何人来往，也不承认自己是领导者。席卡性格不错，大家也都挺喜欢他，沙司还想推选他为下一任族长。不过，自从知道席卡和游卡关系很亲密之后，我就觉得他很可疑了——因为游卡和刚果耳是好朋友，一样脑残。”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有蠢货才能和蠢货做朋友。而且这群蠢货并不是不聪明，而是把聪明用错了地方，脑回路和性格都有问题。

　　“如果当哥哥的真的这么聪明善良，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笨弟弟越来越傻？”泰瑞尔想起了卡雷斯，“不管怎么样，都必须把他揍醒，不准他再和一群蠢货成为朋友吧？”连卡雷斯这样的幼崽，都知道看守着哥哥，不停地给他捣乱，不让他去做什么蠢事。作为强大的成年兽人，席卡能不知道怎么对付蠢货弟弟吗？

　　“而且，就算是为部落考虑，他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刚果耳那一群人渣。”泰瑞尔继续推测，“关键是，他比游卡、刚果耳那一群人年纪大，威望又高。说不定躲在部落里煽动刚果耳，给他们出主意的人，就是他手底下的人。”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祝欢还是并没有轻易接受他的结论：“如果是他，就不会让人诱惑那群蠢货去干蠢事。毕竟，他不在部落里，没有办法控制事态。如果出了什么事，银狼部落被发现之后，就会面临最危险的困境。部落都要崩溃了，他顺顺利利地当上族长又有什么用？”

　　银发赤眼的少年并不傻，想了想之后，震惊地问：“你是说，他眼睁睁地看着笨弟弟越变越傻，就只是为了让老族长支持他继承族长的位置？”兽人世界一向是强者为尊，这种莫名其妙的诡计什么的，几乎没有人会用。因为在强大的武力值面前，什么狡猾的计谋都没有任何用处。输了就是输了，还想耍阴谋，只会被强者碾成粉碎而已。

　　“也许竞争很激烈，他只是想少一个对手。”祝欢回答，“斯诺特族长当然也希望，下一任族长是自己的儿子。毕竟，我听说，已经连续一百多年，族长的位置都是他们家的。如果兄弟们都变得没有威胁，那他就是下一任族长的可能性会变得很高。”

　　单纯的泰瑞尔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几乎是目瞪口呆：“但是……但是，族长应该是部落最强的人。在擂台上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才能获得所有人的承认！”他才不会说，自己的目标就是成为下一任族长什么的呢！

　　“少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就可以少打一场。如果所有强大的对手都消失，或者有各种缺陷的话，就算他不是最强的，也会是最合适的族长。”祝欢当然能看得出他的想法，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大家都不是傻子，不会选一个蠢货当族长。如果你想彻底改变部落，也必须成为族长。”

　　“我知道，我现在暂时还不算是什么强大的对手。就算他回来了，大概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泰瑞尔哼了一声，“如果他就会在暗地里使这种招数，那我就躲起来不让他发现，免得他来对付我。等到族长选拔的时候，直接跳上擂台，用实力来决定胜负！”

　　“你年纪太小，他确实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你做了这么多事，说不定他会注意到你。”祝欢提醒他，“银狼部落没有祭司，族长就是最有威望的人。也许其他的部落只觉得当族长是一种荣誉和责任，你们部落的不少人却觉得族长就是一切。”

　　正因为这种不平衡的状态持续存在，没有祭司来打破它，斯诺特一家在部落里的地位逐渐变得很特别。食物、衣物、尊重、威望，族长能够带来的也许不仅仅是这些。所以，他们不会舍得把族长的位置让给别人。

　　“那席卡最警惕的人，肯定就是萨迪。”泰瑞尔又提出第二个名字，“他很强大，而且据说性格很稳重，年龄也比席卡大，看起来应该更可靠。他离开部落已经十多年了，前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消息，但最近好像要回来了。听说，他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徒手打死熊和老虎之类的凶猛猎物。大家都说，如果他游历回来，至少是部落前五的强者。”

　　兽皮上，萨迪这个名字确实非常醒目。祝欢回想着袭击者干脆利落的动作，和一拳一脚之间沉重的力道，眯了眯眼睛：“不过，有人说，萨迪这一段时间在冬之城附近，还给家里捎了礼物。”

　　“我也听说了。”泰瑞尔说，“他好像和奥普家有亲戚关系。奥普的阿爸和他的阿爸是兄弟。不过，因为他实在太强大了，奥普的阿爸从小就不如他，所以两人的关系非常差。奥普特地回去问了老奶奶，才问出了他的事。”

　　“不管萨迪是不是那个袭击者，到底当时在不在冬之城，都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能够证明。如果他回来，席卡一定会回来，绝对不会看着他留在部落里获取族人的信任。”祝欢把兽皮卷起来，“你不要和任何人说，你想当族长的事。让他们先抢，不着急。”

　　不管是席卡还是萨迪，都是非常危险的人。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成为银狼部落的新族长。否则，周围的部落可能就危险了。至于泰瑞尔，可能是最适合当族长的人选。

　　“我一点也不着急。”泰瑞尔眨着眼睛，“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偷袭你的人必须马上找出来。如果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才懒得管他们。”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成熟和强大到能够争夺族长的位置的地步。至少还需要五年到十年的时间，他才能彻底准备好。在这之前，他希望族长还是斯诺特老族长，不会换成任何一个年轻力壮的家伙。

　　“我会继续去别的部落问，说不定会有什么新消息。”

　　“你打算就这样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去问？还是说只找那些皮毛雪白银白的部落问？”

　　祝欢想了想，回答：“再过几天，山脚下会有一场部落集市。因为是入冬之前的最后一次集市，所以几乎深山山脉所有的部落都会派人过来参加。很多部落的族长或者祭司也会亲自过来，也许能问到一些特别的消息。”当然，银狼部落是不可能获准参加的。

　　果然，泰瑞尔第一次听说入冬之前居然还会举行部落集市，火红色的眼睛都睁得圆圆的，看起来多了一点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青涩稚气。

　　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好奇藏起来，反而很果断地回答：“我必须跟着你去，你去找族长和祭司们打听消息，我正好去问问那些普通的兽人。”他实在无法想象祝欢冷着一张脸到处去问别人的样子。而且，就算他真的想去问，别人看着他，也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吧？

　　“而且……我，我也想去换点粮食。总是跟你们部落换，万一你们过冬的食物不够怎么办？”他们已经悄悄地把科皮新家的地窖给挖出来了，正好可以储藏粮食。之前交换的那一堆还没运回去呢，多储藏一点总不会是坏事。

　　祝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一点也不脸红地承认：“以前我就想过，让你带着我去集市上逛一逛。刚开始就是纯粹地好奇，因为没见过大集市是什么样子，也想交换一些特别的东西。现在嘛……打听消息肯定是最重要的，交换粮食也很有必要……”

　　祝欢一向很欣赏他的坦诚，点了点头：“好吧，带着你去。也许，你还可以多带几个人，帮着你背粮食。”既然带一个人也是带，再多几个银狼族的少年他也无所谓了。

　　“乌奥力气大，科皮很聪明，就带他们吧。其他人年纪太小了，路程有点远，我不太放心。”泰瑞尔立刻就做出了决定，说话的样子，也确实有些领导者的感觉了。

　　严肃的谈话看起来已经结束了，泰瑞尔恢复了平时懒洋洋的样子，眯着眼睛拨动着火堆里的树枝。他很享受和祝欢在一起的时间，不管是说话还是沉默，都能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而且，对方并没有抛下他，独自去调查复仇，也充分说明了他们之间的亲密信任。

　　祝欢隔着火堆看着他，想了想，忽然问：“如果我不带你去呢？”

　　泰瑞尔抬起眼睛，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巴恩答应过我，他也许会带我去的。”

　　“……”年轻的祭司大人勾了勾嘴角。

　　而蛇族部落里，正抱着自家雌性呼呼大睡的巴恩忽然觉得背上一寒，浑身一抖，反射性地咕哝着盖紧了兽皮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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