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

　　我明白了此行如此顺利的原因。
　　马车阁角处有我新挂上的一串铜铃，随着马车晃动，清脆的发出声响，也让我的心随之晃动。
　　没有欣喜，反而沉重。一旦卷入，就再也没有了置身事外的可能。
　　是我的错吧，却无法弥补。
　　我催促马夫快点，想回去找道寂问个清楚。一切想是他最为清楚吧，而我却被蒙在鼓里。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伙伴了，好像却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回到家，没有找到道寂，却发现李辞坐在前厅等我。
　　他坐在前厅角落的阴影里，出声把我喊住，我转过头来，寻见他的眼睛。
　　阴影罩住了他整个身子，看不清表情，却唯独发现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晶亮。感觉像只兽。
　　当初怎么会觉得他只是温文尔雅的一介书生，他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比素来冷情的道寂更为伤人，甚至没有防备。
　　“什么事？”我后退一步，是本能。
　　他仍坐在那里，没有动，眼睛紧紧盯着我，缓缓道，“我想再向你确认下，你准备好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道寂相识战场，同生共死，即使只有七年，也胜过七十年。”
　　“略有耳闻。”是防备。
　　“所以我不会让他出事，即使是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隐隐的感觉到不安，难道说，“道寂出了什么事？”
　　“不，”我看见他笑了，在黑暗中，我不是太确定，“他没事，只是再这么下去，我怕他会出事。”
　　“你有什么就快点说，我还有事。”我开始听不懂他的话，他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当初坦诚一切，是的确需要你的帮助，但是更是看出了你的决心和野心，可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改变了你的眼神，我知道你开始动摇了。而道寂，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帮你，即使是背叛。”
　　我轻笑，笑容却没到达眼角，我明白了，“你是怕我会中途放弃？我比你更明白，这条路是不归路，决不能回头。只是你也不会明白，有些事有些人是需要竭力去保护的，人生并不单单只有自己。”多少听道寂提起过，李辞父母双亡，无亲无故，这么说带着故意，知道对他是伤害。而这些道理也是用了许久时间才明白的。
　　“是吗？”听口气，他倒不甚在意，只是不知道表情上有没有划过受伤，“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无论你是有什么急事，都必须先随我来。”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一见阳光，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有些玩世不恭，又斯文儒雅恰当好处的李大夫。
　　可是，刚才的肃杀之气仍然让我心有余悸，“你必须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后退，与他保持距离。
　　他看见我的举动，莞尔一笑，“有时候你是太聪明了，聪明到可爱。”
　　他的意思是说我笨吗？可惜我还是笨到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可是我最大的好处就是重来不会被别人叉开话题。
　　“你必须先告诉我。”我坚持。
　　他不再与我僵持，径直往前走去，“没什么，只是去见一个人。”走了两步，他看我没动，又回头补了一句，“道寂也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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