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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
05.
当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助理生活，简而言之还算是比较轻松的工作。早上九点带个早餐买了菜到他家，午饭和晚饭煮好了，偶尔陪陪打个游戏，去便利店买点日常用品，基本上也就没什么他的事儿了。
这可真是典型的朝九晚五啊。
王耀打工打了十多年，还是头一次遇上这么悠闲的工作。
于是没活儿干待机的时候，王耀就会掏出手机刷刷微博，或者翻翻布拉金斯基的个人档案充实充实自己。
不过基于王耀本身对个大男人的生辰八字家族历史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只是轻轻扫了一眼档案，就扔到一边去了。看了几天的档案，唯一记得的就是伊万当年演过的几部电影和电视剧了。
王耀打开手机，APP里还存着前几天下载的电影，其中一部便是伊万当年的成名作。
一部叫《耕作的旅人》的电影。
王耀一般对电影没什么研究，顶多就跟随大众看一下好莱坞英雄大片，对这种一听名字就文艺到爆的电影毫无兴趣。但偏偏这是他老板的成名之作——抱着这个念头，王耀花了两个小时看完了它。
然而——
看到结局后的王耀痛哭流涕，差点就想冲上房间抱着伊万的大腿叫影帝了！
电影跟它的名字一样，讲述的是一个关于旅人的故事。伊万就是故事里的主人公——那个游遍世界的旅人。伊万所饰演的角色一直有写信的习惯，每到一个城市，就会留下一封信。有一次，伊万收到了一封神秘的回信——一封来自一位自称是看到了他所写的信而回信的陌生人。两人从那时开始就互通书信，甚至相约在某一天，两个人在同一座城市见面。
电影的大部分内容其实都在讲述伊万所饰演的角色在旅途中所遇到的人，顺便带出几个小故事来赚一把观众眼泪。
直至死，主角都不知道那个给他写信的人究竟是谁。
偏偏就是这样耐人寻味的结尾，却让泪点奇怪的王耀哭得稀里哗啦的。
也就是看了那部电影后，王耀发现，其实布拉金斯基，真的是一个实力股。电影里的一颦一笑，情感的拿捏，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影视界新手——王耀甚至有些后悔，怎么在以前自己就没发现这么牛逼的一个演员呢？
难怪他现在会每天以酒度日，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
明明是影视圈的实力股，却因为一件小事而被公司雪藏，几乎丢掉饭碗。虽然不甘，却无法发泄。
王耀都替他不值得。
如果能够再一次在荧幕上看见他的身影就好了——
路转粉了之后的王耀暗搓搓地想。
“话说，最近你来的时间怎么变长了？”
伊万叉起一块红烧牛肉，一边嚼一边问正坐在自己对面拿着ipad刷微博的王耀。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我拿得了你8000块的工资，当然要给你高质量的健康生活。”王耀一脸理所当然：“以前托里斯不管你，可既然现在我当了你的生活助理，当然要时刻打理好你的生活。”
况且就任凭你这样酗酒下去，可能没到合同期限你就嗝屁了吧！你嗝屁了，谁来付我的工资啊？
王耀默默补充道。
伊万倒是对这没什么意见，相反的，他还有些庆幸——比起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工作的托里斯，王耀显得要有趣多了，至少打游戏的时候也多了一份乐子。
更别说——
王耀做饭的手艺了。
简直就是捡了宝啊！
“你以前做过厨师吗？”伊万发问。
王耀想了想：“以前在街边摆过小摊，这算是做厨师吗？”
伊万不禁有些佩服：“只是摆小摊就能有这种水准？”
王耀一听，笑了笑：“啊，如果你是想说这个的话，那是因为我很小就开始学做菜了啊。”
伊万眨了眨眼睛。
王耀见伊万好奇的样子，便说了下去：“我家父母去世得早，家里又有一堆弟妹要照顾，所以家务方面都挺擅长的。后来高中隔壁是条小吃街，流动小贩多，于是我就拜托一家卖烧烤的老板让我去打工了，老板人好，教了我挺多做菜的技巧。”
伊万看了看王耀，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王耀这么一说，突然才想起，伊万也是年幼丧亲，家里还有一对姐妹要靠他。
两人沉默了几秒。
过了一会儿，王耀看了一眼伊万，问出了这几天一直缠绕在心头的问题。
“那……布拉金斯基先生，现在你也没什么工作可做，难道就这样一直下去吗？”
话音刚落，王耀就感觉身旁的气温顿时降了好几度。
伊万低着头，没说话。
王耀心怕惹着了对方，赶紧补充：“其实我也不是想多管闲事啊！我只是这几天看了一下先生你演过的电影，觉得如果你退出影坛的话，实在是太损失了。”
伊万深吸了一口气，‘啪’地扔下了刀叉，讽刺地一笑：“损失又怎样？公司的人可不这么觉得。现在整个世界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一口咬定出手打人的是我。对方公司这次可是下的重金请的水军，把好几年前我跟阿尔弗雷德的恩怨情仇都揪出来了，再趁机顺手推舟，添油加醋炒作一下……”
伊万笑着，轻轻推了推桌上的小橘子，小橘子被他推得翻了个滚，直接掉到了地上。
他抬起头看着王耀：“他们就是想把我推得再也起不来。”
王耀咬了咬牙，“可是你们不也能雇水军吗？”
“水军？”伊万眯起眼睛，摇了摇头：“你真是涉世不深啊……王耀。公司本来也有一直合作的水军，但我不知道阿尔弗雷德那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总之那是你们经纪人这边的事情，我猜应该是内鬼，很多明星接二连三都被爆出丑闻，我们这边的水军根本连盖都盖不住。”
王耀一愣，“所以那个时候，才一连有这么多个艺人跳槽啊……”他叹气道：“娱乐圈怎么跟宫斗剧一样啊，还是当个小贩比较舒坦啊……”
伊万：“你这胸无大志的，当小贩可没有一个月八千的税后工资。”
“我这叫甘于平庸，歌儿都有唱，‘平凡才是我要走的路呀’~”王耀不满地嘟囔道。
王耀虽然性格有点好胜，但面对那些勾心斗角明刀暗枪的东西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因此打工打了这么多年，还是赚那么一点儿钱。可是他也容易满足，不想要过大富大贵的日子，能够混口饭吃，衣食无忧，此生便足矣。
但是伊万不同。他既然一开始选择了要走演艺圈这条路，就注定要不能平庸。
而且他还是王耀的老板——
王耀拍桌而起：“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啊！你是一个有实力的人，怎么能就此被埋没呢！”
伊万皱了皱眉眉头：“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激动啊？”
王耀愤愤道:“你是我老板，老板受欺负了，员工能不生气吗！”
伊万拖长鼻音‘哦’了一声，狡黠地盯着王耀：“我看你是怕我这么混日子下去，出不了工资给你吧？”
王耀：“……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好吧，虽然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我看着你就像……”
“而且，”王耀冷不防地软了语气，打断了伊万的话。
他抬起头，一双深色的眸子稳稳地注视着伊万，带着几分无奈：“你不会甘心吗？”
——难道你就甘愿被这一件根本算不上是小事的事儿来毁掉自己的一生？
伊万低下了头，不语。
一秒过后，他耸了耸肩，笑笑：“不甘心，不甘心又能怎样。”
“那也是……”
“啊啊啊啊但是，我觉得，你被雪藏这么久不合道理！”过了一会儿，王耀又拍桌而起：“我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甘心！替你不值得啊！”
“那你就去跟我的经纪人说啊。”伊万满不在乎地吃下最后一口红烧肉，擦了擦嘴。“反正是她帮我找工作的，她不肯给我找工作，我有什么办法？”
只是伊万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没想到——
王耀真的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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