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时间尽头

　　已是寒冬腊月，冷风刺骨。

　　吴邪关好窗户，准备去一个据点，这几个月已经积攒太多事务，他准备去处理一下。

　　刚打开门，他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心里很慌。吴邪回到房间，看到张起灵还在，那颗剧烈跳动的心慢慢平缓了下来。他俯下身摸了摸张起灵的额头，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吴邪靠在门外，刚刚因为对着张起灵而变得温柔的气息还没有来得及散掉，他的眼眸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两种极为矛盾的气息夹杂在一起，让吴邪本来只算清秀的面庞看起来更为耀眼。是了，十年间地处心积虑，即使他的本性没有真的改变，原来的他，早已不能和现在相比。

　　小哥，这次你还要再逃走么。

　　如果是十年前他定不会发现，装睡这种小计俩他现在还看不出来么。吴邪垂下眼眸，勾起了嘴角。如果熟悉的人看到了，就知道这是吴小佛爷又在算计什么了。

　　他对于小哥就像是飞蛾扑火，明知是祸，还是忍不住为了那点点温暖化为灰烬。

　　门内，张起灵缓缓张开眼睛，眼中没有丝毫刚醒时的迷茫。他抚了抚脑袋，他的脑中现在很混乱，喧嚣的好像要炸开一样。勉强直起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感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这里究竟是哪里，还有刚才那个人……来到客厅里，看到被挂在墙上的黑金古刀，张起灵只感觉头疼痛的更厉害了，好像有什么记忆要破土而出，身体摇晃了几下，最后倒地不起，却是昏迷了过去。

　　待到张起灵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床上。他看向窗外，已经到了早晨，外面天空澄净，光秃秃的梧桐树上已冒出几点嫩芽。房间门被打开，张起灵扭头看了过去。

　　“小哥，饿了吧。来，先喝一碗粥，这可是我一大早起来就开始熬的呢，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吴邪笑得温柔又充满活力，真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吴邪……”许久没有经过水湿润喉咙让张起灵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听到张起灵叫出了他的名字，吴邪脸上笑意更浓。“嘘，小哥，先别说太多，把粥喝了。”吴邪打断他的话，不容拒绝地说道。说着，便拿起勺子盛了一勺粥递到张起灵嘴边。吴邪看着他一口一口喝掉自己做的粥，心里变得更加充实。

　　吴邪把空碗放到一旁，把张起灵推倒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说道：“小哥，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做午饭。这些年你一定没怎么吃好，我来给你炖排骨汤补补身体。”

　　“吴邪。”张起灵喊住正要往外走的吴邪。

　　“小哥，怎么了？”吴邪闻声转身，脸上笑容浅浅。

　　“吴邪，对不起。”张起灵直视着吴邪的眼眸。

　　吴邪没有想到张起灵也会开口道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道：“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其他一切都没有关系……”

　　“不……吴邪，我不能留在这里。”张起灵顿了顿，还是开口说出了这无情的话。

　　吴邪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不留在这里么？那……小哥，我在长沙也有几套房子，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去那里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的错，十年前没有和你说清楚。青铜门不能没有人的守护，在十年前我去那里之前，已经有几十年老九门没有派人去那里了。这样下去，它会崩溃的，而终极的秘密便会泄露出去。它需要我。”张起灵垂下眼眸，遮挡住他眼中的情绪。

　　“呵，又是终极？它就这么值得你为他付出一切？”吴邪强忍泪水，他不想在张起灵面前表现得还和以前那样软弱无力，但是话中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张起灵只是沉默。

　　“为什么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都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小哥，你说过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呢？”吴邪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在道上叱咤风云的吴小佛爷，在张起灵面前哭得像一个孩子。

　　“我不想骗你。吴邪，一直以来我不愿与你多说什么，是我不愿意骗你。”张起灵走到吴邪身旁擦干他的眼泪，将他拥入怀中。

　　“小哥……”吴邪揪住张起灵的衣领，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不能放开，“告诉我，终极到底是什么。”

　　张起灵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吴邪细软的头发，然后把他拉开，看着他的猫儿眼，终究还是说道：“终极的秘密就是幻象，你想要得到什么就会看到什么。如果你想实现你的愿望，你则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所以汪藏海放弃得到永生。张家以前曾是汪家的分支，所以，我也继承了汪藏海曾追寻到的长生，但是到了我这一代已经非常稀薄，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张起灵顿了顿，继续说道，“吴邪，不是我不愿与你一起，而是我不想让你也被牵扯进来，终极的力量不是你能想象的。我愿用我的余生，再换你一世天真无邪。”

　　张起灵的话一字一字地落入吴邪耳中，要是换了以前他一定会脸红，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细想。他苦笑道：“小哥，我已经不是什么天真无邪了。我早已变得……污秽不堪。”

　　“不要这样说自己。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你都只是吴邪。”

　　没有意料中问自己为什么的话，吴邪有些意外。

　　是了，因为环境所被迫作出的改变，是不能动摇他原本的内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张起灵不知道吴邪在这十年里是怎么度过的，但是一定不是一个“不容易”就可以带过的。不论如何，他都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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