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

　　“人生只是一场幻梦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

　　————

　　曲鸯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被两个男人给强了，从十六岁一直做到十七岁。
　　啊，别误会，不是做了整整一年，只有三天而已。
　　是的，他只不过被强[哗]暴了三天而已。
　　在他十七岁生日的梦里。

　　然而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原来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或者说，现实才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校服被撕碎了，东一只袖子西一条裤腿。虽然他以前确实很嫌弃那身红得像姨妈血丑得像牛魔王的校服，但是他现在却多希望上天再给他来一打。
　　这样他就可以穿上衣服逃走了。

　　曲鸯后悔了。
　　为什么他还会有所谓的廉耻之心呢？
　　他当时应该即使裸[哗]奔也要逃出这个地狱的啊。
　　现在。
　　别说裸[哗]奔了，就算剁了他的丁丁也逃不掉了。
　　说起来壁虎被抓了尾巴可以断尾逃生，现在他曲鸯被抓住了丁丁可不可以断丁逃生？

　　床上的两个禽兽一个已经开始穿衣服，另一个慵懒地躺在床上把玩着他的小可爱。
　　小可爱表示技巧过于高超已经涕泪齐下求主人救援。
　　主人表示他自顾不暇。
　　穿好衣服的禽兽突然俯身贴近曲鸯，曲鸯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人呼出热乎乎的气息。
　　那个人咬破了曲鸯的唇。
　　然后很无辜地一边拿走床头的眼镜一边对着曲鸯笑，“我只想拿眼镜而已，可是你太诱[哗]人了。”
　　那人的唇边还有血，曲鸯的血。
　　他笑的样子很像魔鬼，披着斯文伪装的魔鬼。
　　但是还是魔鬼啊。
　　是提枪上阵干了他三天三夜，那啥不够道具来凑死变态啊。
　　而且没有戴[哗]套！！！

　　刚说那个禽兽不戴[哗]套，另一个还在手x他的禽兽在他的小可爱即将起飞的时候系上了已经用过的安全[哗]套。
　　重点不是已经用过而是在飞机起飞的时候把飞机用栓子给捆上了！
　　重点也不是捆上了，而是那个禽兽又开始了征战。
　　其实这个禽兽比起另一个戴眼镜的禽兽要好一些，从某种层面上来说。
　　因为他戴[哗]套。
　　只不过玩下面的时候戴着，玩上面的时候也戴着。
　　你见过玩口x的时候戴[哗]套的奇葩吗？
　　不仅如此，他还十分节俭，喜欢一用再用！
　　装满白[哗]浊刚刚插完上面的套[哗]子又来下面继续征战沙场。
　　直到破了为止！
　　堪称环保小卫士啊！
　　撒花。
　　个球啊！

　　在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曲鸯又被一百遍了一百遍啊！

　　“小可爱，我叫宁苏，别忘了我哦~”吃饱喝足刚才一直躺在床上好像没骨头似的某戴套狂魔亲吻曲鸯还在不断溢出白[哗]浊的嘴。
　　之前被眼镜禽兽咬破的嘴唇因为一番“活动”还没有开始愈合就裂开了，红色的血和着白色的液一起向下流淌。

　　床单上，红白相间。
　　红的是妖艳。
　　白的是放[哗]荡。

　　眼镜禽兽离开前回望了曲鸯一眼，仿佛回味一般舔了一下下唇，微笑道，“君如玉，我叫，君如玉。”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人如其名才日了狗了！

　　曲鸯感觉很奇怪。
　　他的人生在不经意间偏离了轨道。
　　明明是在放学的路上，他怎么会被人强了，还是两攻一受三那个劈那么重口的形式。
　　还强了三天三夜！
　　简直是噩梦！

　　失踪24小时不是可以警[哗]察局立案吗？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来救他？
　　其实。
　　本来就不会有人。
　　除了曲鸯，还有谁会注意到曲鸯的失踪呢？
　　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曲鸯跑到浴室里弄干净了身上那些不干净的痕迹，却发现他已经没有力气从浴室里走出来了。水却还在不停向外流淌。
　　按照这个速度，淹没他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被俩禽兽轮了三天没死，最后淹死在了浴室。
　　真憋屈。

　　然而曲鸯并没有死成。
　　也许上天不愿意让他如此轻松地解脱。
　　在他陷入昏迷透过水帘看到了纪舲。
　　如果说曲鸯的人生是厨房，摆满了杯具和餐具。
　　那么纪舲就是厨房里唯一乱入的洗具。
　　唯一的救赎。

　　醒过来的时候曲鸯发现自己回家了。
　　熟悉的布景、熟悉的摆设。
　　也许那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但是当曲鸯掀开被子直视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盛景的时候，却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了。

　　“醒了？”纪舲递上热腾腾的粥，什么都没有问。
　　曲鸯木然地抬眸望着他，无机质的眸子里仿佛什么都没有。
　　纪舲见他不伸手，就亲自送了一勺子白粥在他嘴边，好像哄孩子一样道，“乖，不吃就好不了的。”
　　曲鸯张嘴，含住了瓷质的勺子，眸子却不移开，仍然执着地盯着纪舲。
　　纪舲笑着又舀了一勺子白粥。
　　二人一喂一吃，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纪舲离开房间的时候放了一管药在床头柜，低声道，“这个擦在后面的，一定要擦，别任性。”
　　曲鸯没有表情地盯了他半晌，点头。
　　“那我先回去上课了。”纪舲关上了门。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了曲鸯一个人。

　　多难得，纪舲一个万年好学生会逃课来拯救他照顾他。
　　曲鸯瞥到床边的手机，拿起来翻查，果然看见一条已发短信。

　　【TO 纪舲
　　归去酒店419号，小可爱在等你拯救呢~】

　　一看这恶心人的称号和波浪号就知道这条短信是宁苏发的。
　　至于为什么选纪舲而不是其他人。
　　那是因为他的手机里除了纪舲没有其他任何人了。
　　除了纪舲没有人会跟一个有自闭症的哑巴亲近。

　　其实曲鸯并没有自闭症，相反他的精神世界十分精彩。
　　但是谁有心思去听一个哑巴讲述他的世界？
　　被人忽略久了，也就习惯了。
　　不言、不听、不笑、不想。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就够了。

　　曲鸯撅着屁股对着镜子擦完了药，表示这一切就像一场羞耻play.
　　可是好像上天感觉这样还是不够带感，所以在曲鸯玩羞耻play的时候还加了个观众。

　　“呃……你继续，我回避。”纪舲啪一下地关上了门，站在门外特别尴尬。
　　曲鸯很淡定地继续擦完药，拧上已经用完一大半的药膏，坐在床上默默不语。
　　这就是人生啊。
　　曲鸯无言泪流满面。

　　“那个……曲鸯我给你做了粥，你还要吃别的吗？”纪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小心翼翼地开门询问。
　　曲鸯沉默着摇摇头。
　　纪舲把白粥端了进来，还是像中午一样喂曲鸯。
　　曲鸯一直盯着那碗粥，看着粥一点一点变少。
　　他在计算纪舲喂粥的时间和频率。
　　这一次比起上一次要慢上276秒，因为纪舲在流泪。

　　曲鸯的记忆力很好，他现在还记得4岁那年幼儿园那个西瓜头的小孩骂他白痴时候嘴角翘起嘲讽的弧度，还有纪舲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话语。
　　今天纪舲在哭。
　　曲鸯认识纪舲3654天，纪舲第二次哭泣了。
　　第一次是89天前，纪舲的母亲胃癌晚期的时候。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纪舲哭了，流了27滴眼泪，然后对他勉强地笑笑，“这个老不死的肯定是在吓唬我，我去拆穿她的谎言，过会儿再来找你。”
　　今天，曲鸯也来不及数纪舲的眼泪了。
　　纪舲一边哭泣一边轻声对曲鸯说，“对不起。”
　　那声音太轻了，轻到微不可闻。
　　曲鸯好像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了。
　　但是他宁愿是错觉。

　　可是当他看见那两个禽兽的时候，就知道原来不是错觉。
　　是事实。

　　“又见面了，小可爱~”宁苏眯起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倚靠在门口向曲鸯打招呼。
　　君如玉则径直走到曲鸯床边，深褐色的眸子被藏在平光眼镜下，嘴角的笑意温和而残酷。
　　纪舲已经离开了，十分钟前他收到了一个短信，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带进来了两个魔鬼。

　　“……”曲鸯张口欲言，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就算能够说话会说出什么来。
　　比起朋友，亲人更加重要不是吗？
　　对于所有正常人来说。
　　而曲鸯，则是一个十足的非正常人。

　　如果纪舲告诉曲鸯他需要钱，曲鸯也会借给他啊，为什么，要把他卖给两个魔鬼呢？
　　君如玉仿佛看出了他眼中的疑问，微笑道，“因为他并不认为曲家会把钱给一个患有自闭症的野种。你的朋友，从始至终都没有瞧得起你。”
　　曲鸯眸子波澜不惊地盯着他们优雅地解开领带，脱下光鲜靓丽的伪装露出禽兽的模样。
　　又是一场可怖的噩梦。

　　曲鸯眸子空洞地望向天花板，这样一个房间被那两个魔鬼安装上了一百多个个摄像头和窃听器，没有死角，至少曲鸯计算不出来。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那两个魔鬼的监视下。

　　曲鸯没有选择寻死觅活，那样的手段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无论是君如玉还是宁苏，只要他们投食，曲鸯都会乖乖吃掉。
　　无论是中餐西餐萝卜还是牛排，又或者是，精[哗]液。

　　他上辈子可能是一条鱼。
　　被人投食撑死的鱼。

　　他们对于曲鸯的物质条件毫不亏待，甚至同意让曲鸯在他们的陪伴下出门遛弯。
　　有一天，他们情[哗]事后轻声对曲鸯说，他们爱他。
　　曲鸯并不理解这种感觉。
　　但是如果他的存在并不再是多余的，能够有人因为他的存在而微笑。
　　曲鸯感觉很高兴。

　　虽然书上说，男人在床[哗]上说的话不可信，他们很快就会忘记。
　　但是曲鸯的记忆力很好，他会一直记住的。

　　后来那两个人来得越来越少了。
　　最后一直到一两个月也不会来一次。
　　佣人说，他们已经忘记他了，找到了一个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孩子，他们很爱他。
　　曲鸯当时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他明明还记得君如玉和宁苏说他们爱他时候的时间甚至能够精确到分秒，还有他们那时候温柔的表情和滴落的汗珠。
　　但是这些都没有什么用了。

　　那是一个寂静的夜。
　　那两个人已经半年没有来了。
　　佣人也走光了。
　　甚至这个屋子也被人遗忘了。
　　曲鸯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再见……”
　　曲鸯道。

　　不是他不能说话，只是他穷极一生也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让他开口的人。
　　如此，不如归去。

　　————

　　曲鸯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睁开眼。
　　周围是医院雪白的布景。
　　而他动弹不得。

　　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这是他十七岁生日的前一天。
　　他躺在医院里。
　　成为了植物人。

　　不能言、不能听、不能笑。
　　其实跟以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人说过爱他，也没有被遗弃。
　　说不上好或者坏。

　　曲家的财力足够供养他一个不能动的植物人。
　　所以曲鸯在那片雪白中度过了一生。

　　“人生只是一场幻梦

　　不如归去

　　滞留梦中

　　不愿醒来

　　……”

　　————

　　“小可爱……你快点醒过来好吗？”

　　“曲鸯，你再不醒过来我就杀了纪舲。”

　　“我们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啊……”

　　“我错了，醒过来好吗？”

　　“真的吗？”

　　……

　　多少辛酸痴笑人，深陷幻梦不自知。
　　与其断肠笑嗔痴，不如魂归黄泉去。
　　人生若只黄粱梦，惊醒游园寻故人。
　　假作真时真亦假，看官何苦多思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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