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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
望着殷墨睡熟的面庞,殷凤百感交集,最感谢的,还是身前这个贴心的妻子。
小院内,墨锦已摆好了殷凤爱吃的桂花糕:“我知道,你定是餐风饮露,风雨兼程。先吃点东西应饥吧。”
殷凤揽着怀里的人:“我不饿。”
墨锦坐在他身侧,靠着他的肩:“相公,曲庄主说,你在慕容漠麾下做事……相公,慕容漠心机城府深不可测,你要当心。再者,木家是慕容家的死敌,你要留心啊!”
殷凤微微颔首,以示明白。其实,殷凤知道,墨锦是想说,若能急流勇退便离开官场,以免身先士卒。殷凤轻声道:“娘子,我见到凰儿了,她为了寻到我,与慕容漠做了交易,入了宫,成了今天的‘雪妃’。我……”
墨锦明显有些震惊,亦知殷凤接下去的话,掩住他的唇:“不必多言,我懂了。”墨锦贴着夫君的胸口,索取着尽可能多的温暖:“相公……”
殷凤抱紧了怀中人,紧阖双眸,嗅着她发间的莲花香气。他深知妻子这多年的提心吊胆,亦知这忧虑仍将持续。他总归是对不住她的,好在她的身子已经恢复如初,不再忍受病痛的折磨。殷凤想,兴许,这是唯一能令自己欣慰的了。
墨锦仰起脸瞅着殷凤,那双眸子是仅仅二十二岁的年龄,却刻满四十二岁的沧桑。墨锦忽地拥紧了他,泣不成声,泪水润湿了殷凤的衣襟。她知道,殷凤入朝这么多年,早已是身心俱疲,只是不得不留在慕容漠身边,为了自己亦为了殷凰。突然间觉得自己好无用,好心疼他。墨锦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殷凤微笑着抚着她的脸颊,为她拭泪:“娘子,身为你的夫君,你病重临盆,我却未能在你身侧;身为墨儿的父亲,他幼年我却未能给他陪伴。如此一个我,你何苦这般伤心呢?”
墨锦愈加哭得厉害,她知道,殷凤心中是深深的自责与愧疚,奈何命运如此弄人。她不忍说清这多年来孤身一人带着孩子,遭人白眼的苦楚。她不愿再说,曲胜贤曾几番骚扰。于她而言,是一种更大的耻辱。
殷凤不知所以,只当她是心疼自己。只得笑言:“莫要哭肿了眼,否则墨儿会怪我的。”
果然,还是他们的父子关系愈加要紧,墨锦急忙抹去了眼泪。殷凤抱起她,踱步入了卧房,阖住门。
忽然对面传来殷墨的咳嗽声,殷凤点了烛台,墨锦瞧着孩子脸颊绯红,探手一试:“我去请郎中。”
殷凤抓住她的手:“你忘了,我便懂医啊!”
原来,小家伙是出了急疹,两三天便会好了,只是,需要紧要关头多操心。殷凤夫妻二人便彻夜不眠地照顾着唯一的孩子,殷凤好容易劝着墨锦在榻边歇息片刻,自己一人看护墨儿。
三天后,殷墨的烧退了,墨锦却累得晕了过去。殷凤忙前忙后,顾不得歇息,小墨儿甚是乖巧,帮忙照顾墨锦。
好好的中秋节,幸福的团圆时刻,却在手忙脚乱中结束……
数日后,皓月便已消去了一块。
好容易哄着墨儿入眠,殷凤揽着墨锦,笑容温暖:“唉!看来,是老天要我回来,好好弥补你们母子呢!”
墨锦指尖点着殷凤的脑袋:“我可不愿这般的补偿!为墨儿担惊受怕的,断断莫要再有下次了。”
殷凤将她打横抱起:“如此担心墨儿,我亦是忙前忙后,此番辛苦,怎不见心疼我呢?娘子,我吃醋了,你要补偿我的!”
墨锦没好气地笑了,凝视着眼前人,恍若这多年来的辛苦皆是为此刻的团聚,所有的辛酸,都被此时的幸福化了去。
殷凤吻了吻她的双唇:“娘子,这几年,真的辛苦你了。”
墨锦笑着摇摇头,不言不语,满目柔情。清澈的月辉洒落在墨锦的秀颜,令肌肤愈加透出白皙之感。殷凤轻柔的抚摸着身下的人,解开她的衣衫……
……
月已偏西,卧房中的光线亦渐渐暗淡,仿若方才的激情亦随着光亮淡了下来。
殷凤沉默许久,继而,对枕边人轻声说道:“娘子,我冬月若离去,怕是无法再归来了。若是有战事,我欲于出征之前觐见圣上。三个月前,圣上秘密召见我与北辰泫将军,说是欲除掉慕容漠与木潼。圣上远比我们愈了解他二人,想来,每一步棋均是可靠的。只是,我……”
墨锦似乎明白了殷凤突然离京的用意,他原来,是回来跟自己做诀别的么?她不肯相信,执意问了一遍:“亦是说,除掉他们需要有人牺牲,而你与北将军便沦为……那么,你此番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将赴死么?”
殷凤静默良久,终于轻声说了句:“抱歉。”
墨锦不愿再多问什么,她知道,他是深思熟虑方做出的决定。她明白,他是希望自己与凰儿摆脱慕容漠的控制,他亦不愿始终这般受制于人。他这样做,只是不愿认命,不愿活得这般无可奈何。她懂,她都懂。从萍水相逢,到并结连理,似乎简单得出奇。他们的故事同所有英雄美人一样,平淡无奇,若当真要说有何特别之处,便是这身不由己的命运,压抑得人无法喘息。
她沉默地别过脸,任眼泪肆无忌惮地滑落。她深知他的无可奈何,不忍责备,只是伤心。是,仅是伤心,而已……
殷凤心碎了一地,无措地捧着妻子的脸,吻上她的眼:“娘子,别这样,别这样……”
……
清晨的日光轻柔地洒落,仿似不愿打扰幸福的夫妻俩,两人呼吸均匀,亲昵地环抱在一起。
突然传来一阵阵敲门声:“爹——娘——起来了!!!墨儿饿了!”
墨锦睁开眼,准备爬起来。
殷凤按住她:“我去做饭,你多睡会儿。”
一桌丰盛的早饭便在半个时辰后,全部做好。殷凤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方命殷墨去请娘亲来用餐。墨锦早已收拾好了屋子,等待开饭。
饭后,墨锦去洗涮锅碗。
殷凤却拦了下来:“我要令你幸福轻松地同我生活,这些,从前便是我一人在做,如今便仍由我来吧。”
墨锦摇摇头:“那时,是因为我的身子不好,这些本就应由我来做的家事,均是由你操心。今日,我已痊愈,相公何苦再为了这些劳碌呢?”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不在之时,你日日做。现今我在,便由我做。”
“咦?娘亲,爹爹好疼你哦~”殷墨嘟着嘴,眉眼皆是撒娇的笑意:“爹爹,墨儿也要爹爹这样疼墨儿呢!爹爹肯不肯?”
殷凤轻笑着应允:“好好好。墨儿先去陪娘亲,爹忙完便过来。快去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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