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许诺

作者:念旧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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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说,他是个瘦子


      指缝太宽,时间太瘦。
      转眼黄金假期就过了一个多月了,秦诺诺忙着各种玩耍,又计划着去趟H市,她连着给以言写了两封信,都没有得到回复,她想着亲自去找她,毕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当是去旅游。这是一个没有作业的假期,秦诺诺喜呵呵的,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埋头于书海和各种题库里,而自己终于是千年媳妇熬成婆了。
      这天也很热,秦爷爷回来跟诺诺一家住以后,常常傍晚,夕阳西下时,去小区前边的兰博花园,和他的棋友,下个几盘。生活也好不惬意,这不又和家里打声招呼,又要去会棋友了。而秦诺诺吃完妈妈和李婶准备的一大桌好吃的。她拉着爸爸的手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散散步,消化消化,散着散着,就把秦爸爸拐到世界城去了。
      “想买什么呢,手机林许送你了,笔记本你何伯伯送你,你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就是你毕业礼物了,我女儿的高考成绩可是给我长脸了。”以前和朋友同事聊到自己这个女儿啊,语气是满满的骄傲。从小到大读书都是佼佼者,自己考进浅川一中,又进入重点精英的六班,更是让很多人直夸诺诺聪明,将来高考必一路顺风考进重点大学,秦爸爸也跟着沾光了,常常人家得跟他说,老秦,你这女儿将来必要成大器的啊,读书读得这么优秀,人也长得好看,福气啊。这样的话无不让秦爸爸得意洋洋,风光无限呢!
      “老秦。”秦诺诺挽着爸爸的手“我想买部单反。”目光看向单反专柜区。
      “哦,小诺开始对摄影感兴趣啦。”秦爸爸疑惑的问,从没听她说起喜欢拍照片。
      秦诺诺就跟爸爸解释,韩以良之前怎样为了救她,不慎将自己的单反摔水里,彻底报废,添油加醋的说当时情况怎样怎样危机,韩以良怎样怎样奋勇救人,此下省略几百来字描述。
      倒是把秦爸爸听得吓得一愣一愣的,说起诺诺的离家出走,他要承担所有责任的,是他找林许,让他将诺诺的志愿改了的。当时林许问他,为何不让她去H大,他也只能支吾的解释希望孩子离自己近一点。林许并没再更进一步的问,只是又确认一遍真的要这样改志愿,得到确认后,志愿就这样被改了。因此他对女儿内疚不已,害得她出走,还遇上台风,他难以想象如果发生什么不可测的事……不能想不能想,只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去H大啊,唉……造孽啊。
      听着秦爸爸叹气,秦诺诺她撅着嘴不满地喊:“爸!你不愿意给我买吗。”
      “愿意愿意。”拉回情绪的秦爸爸,说着带女儿走向专柜。叫专柜小姐拿几款时下热门的单反出来,诺诺这才弯起嘴角:“那你刚才叹气什么呢,还以为你不乐意给我买呢。”
      “你老爸是叹气,为害你离家的事内疚呢,幸好遇上贵人了,不然万一发生什么,我不得自己跳浅川河。”
      “爸——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秦诺诺娇嗔道,想来这次离家准时吓坏父母了,她也很愧疚呢!
      秦爸爸慈祥的犹笑吟吟,摸摸女儿的额头:“嗯啊,赶紧挑单反吧。”
      秦诺诺看着那几款单反,自己也不是行家,不过有一部看着跟韩以良的那部很像,外观简约时尚,加上专柜小姐的推荐,就一锤定音。
      她笑得眼睛眯起来,“爸爸,付钱。我就看上那款了。”单反是奢侈品,价格堪比一步笔记本了,秦爸爸只要女儿高兴,并且这又是用于报恩的,理当如此。又问诺诺有什么毕业礼物想要的,秦诺诺歪着头,想了想“等我想到再说。”秦爸爸心里已经想着,从她何伯伯那里给她再买个iPad,他宠爱这个女儿,用秦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已经无法无天了,就算女儿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得跟上国家登月技术的发展,上天给诺诺掰下月亮的一角啊。
      回家路上,她拿着手机打游戏,感觉很新鲜,她也是第一次接触智能手机,高中时候离家也不是很远,而且一中宿舍里有电话的,她也以读书为主,从没主动要求要买手机过。
      秦爸爸拉着她一个劲儿地嚷:“不能边走边玩手机,得看路!”“老秦,你拉着我就好了,不会摔的。”诺诺嘟嚷说,玩游戏玩得尽兴,哪里肯离开手机,最近很流行天天连萌,天天酷跑,玩得不亦乐乎。
      心中想起一事,忽然对秦爸爸说:“爸——我要去旅游。”
      “好啊,还有一月多,你想去哪玩呢,不过我估计没什么时间陪你呢。”上次诺诺就错过了班级的毕业旅行,这次孩子想趁着假期出去玩玩当然是好的了。
      “不用老爸陪,我自己可以的。我想去H市,那里夏天也不热就当避暑。”
      秦诺诺兴奋的比手画脚,夜色中,没看到秦爸爸在听到H市时,脸色突变。
      “而且从六岁那年回来,都在也没去过,我要去见见以言,毕竟我们早就约好要上同一所大学的。”秦诺诺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
      “H市,不行,再挑个城市。”秦爸爸一口否决,态度很坚决。
      秦诺诺愣了半天,难以置信的嚷嚷:“为什么不让我去,那里算是我的家啊。”秦诺诺对童年大多的记忆,就是H市这座城市。
      “诺儿,你听爸爸说,旅游一般都是找一些历史名城,风景独特的一些城市,过两天爸爸带你去杭州好吗?夏天西湖风景别有一番风味。”秦爸爸赶紧哄着。
      “什么啊!爸,你刚刚有没有听我说,我想去找以言,这是最主要的目的。”秦诺诺愤愤不平的说,实在搞不懂爸爸怎么每次都不愿意跟她聊任何有关H市的事,就连小时候看的相册也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怪气人的!
      最终这晚的谈话,无疾而终,两人都不愿退让一步,气得秦诺诺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卧室里。秦妈妈看着这父女两脸上阴云密布,又看见秦诺儿直接就进自己的房间不出来,不解的问秦爸爸,这散个步前还好好的,怎么回家就成这样了。秦爸爸只摇头,叹气说自己真把她宠坏了,也什么都没再说。
      秦诺诺一直生着闷气,但是她不是会妥协的人,如果秦爸爸不让她去,偷溜着她也会去,现在她只能去搬救兵了,头号救兵是爷爷,不过这会儿他还在兰博花园,悠哉悠哉的下着棋呢,也不好扰他的雅兴。秦妈妈这时候家里专政独裁权估计也用不上,因为这种事情她听丈夫的,想到这,小脸又苦瘪瘪的了。
      看来只有只能去找林许了,二话不说,秦诺诺拿上手机,出门时,爸妈都不在客厅,好像在房间,就跟李婶打了招呼说要去林许家。

      秦诺诺出门就直奔林家,秦家和林家就隔着一条马路,是对门,自秦家搬来,两家关系一直很好,小时候林妈妈就认诺诺做干女儿。
      林妈妈一见着秦诺诺就露出了慈爱的笑容,秦诺诺很懂事的甜甜的喊了声:“干妈。”林妈妈更是喜笑颜开,拉着她寒暄了两句,秦诺诺才就上楼去了。
      林许正在书房,倚坐在电脑桌前,他穿了一件浅色T恤和休闲裤,看上去像是在编写什么程序,全是代码,看人看得晕乎乎的。他回头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看见秦诺诺,表情没有半分波动,“无事不登三宝殿,等会儿,我就要结束了。”转头又继续敲打着键盘着,他专注的看着电脑,指法熟练,簌簌簌,起起伏伏的代码一一显现。
      秦诺诺撅着嘴,果然是克星,不过有求于人,就什么都没说,一头就扎进了书房里柔软的沙发里,顺便拿了个抱枕抱于胸前,下巴抵着枕头。林许的书房里,还摆了一架钢琴,从诺诺第一次来林家就在了,也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了,不得不承认,林许弹钢琴是相当出色的,她小时候也被逼着去学钢琴,那时她已被秦爷爷调教出落成大大咧咧的假小子了,怎可愿意去认学这种不中用的技能呢,于是学是一回事,认不认真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也是打了基础。
      林许敲打下最后一键,结束,关掉电脑,转身问她:“什么事。”
      秦诺诺一针见血,也不拐弯抹角:“你帮我说服我爸,让我去H市玩。”
      “哦。”尾音上扬,似有耐人寻味之感“怎么?秦叔叔不愿让你去。”
      “对啊,我就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那里再怎么样也算我第二家乡啊,他死活不让我去,刚还和他闹着来呢。”秦诺诺大吐苦水。
      “原因呢?”
      “就是敷衍,说去别的地方更好玩什么。”想着秦诺诺都郁闷死了,怎么也想不出原因。
      “也许秦叔叔有更好的安排,你应该听他的。”林许神情清明,若有若无的看着秦诺诺。
      “我来不是听你给我扯这些的,反正你明天就得去,不然我跟你没完!”秦诺诺大怒,随手就将抱在怀里的枕头砸向林许,凶神恶煞的说“你去也的给我去,不去也得去,别忘了你还欠我三顿,我是你的债主。”
      林许被噎住了,好吧,发现事实确实如此,秦诺诺成了他活了21年里 ,第一个债主,“那我去试试吧,别抱太大希望。”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真的是。”听到林许亲口答应,诺诺眉间已染上笑意,嘴里却还是不满意嫌弃,“那就说定了,明天记得!我回去了。”想着回去再把阿公搬出来,就算是五指山,她也能飞的出去,因为她不是孙悟空!
      林许望着她俏皮活泼的背影,听着在楼下和她妈话唠叨,冷峻的脸庞生动的飞扬起来,转念回想起夏律说的那番话。
      他虽对很多事都漫不经心,很淡然的样子,骨子里也是那种对想要的人,执着如一。会将人生做好计划,或许看着不动声色,关键之时却像猎豹一样凶猛扑过去,直取目标。然而对于秦诺诺,他却是没办法用这样的手段,他喜欢的秦诺诺就是在他面前彪悍跋扈嚣张得意刁蛮任性的样子,她甚至从未看清他对她的感情,所以他愿意给她时间陪她成长,愿意原地等待。
      于是时间这个瘦子想说,他真的是个瘦死人不要的瘦子,比闪电还瘦,比纳米还小,所以真的溜得很快,时间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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