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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第二十章
“散了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舒苒冲着周围的村民们眯眯的笑：“我三哥今天中午被袁知青吓坏了，她刚刚过来向他道歉呢。”
“是该道歉，那时候把金强吓坏了。”
有中午场的观众替刘金强抱不平：“金强是个实诚孩子，可不能被人家不清不白的冤枉了去。”
“就是这个理儿！”舒苒点了点头，一只手拍了拍刘金强的肩膀：“三哥，你现在舒服一点了没有？”
刘金强的眼神又清朗起来：“嗯，她跟我说清楚了，我心里就舒服了。”
刘金强的世界很简单，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袁小艺要那样对他，开始似乎很亲切，忽然又翻脸不认人，还嚷嚷着喊他耍流氓——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扰，被一个漂亮姑娘说成是流氓，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刚刚袁小艺的道歉，好像是彻底洗刷了他的污点，刘金强觉得自己全心身都轻松起来，他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自己。
“红英，你去看书吧，我出工去了。”
他感激的看了看舒苒，扛着锄头朝田那边走了过去。
舒苒微笑着望向刘金强的背影，看到他的眼神再一次清澈纯真，这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不枉她对袁小艺各种打压恐吓把她弄过来道歉。
达到目的，心情舒畅。
“刘红英，你在复习功课吗？”
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宁崇才有些犹豫。
刘红英要去参加推荐考试这件事情，可是跟他一点都不相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想要帮助她：“你要是遇到不认识的字，不知道做的题目，你可以来问我。”
舒苒脸上笑意更深：“好啊好啊，我还想跟你学着拉二胡呢。”
没想到宁崇才竟然主动提出要给她补习，这说明他已经开始主动的关心自己了。
这是个好现象，女配终于要朝女主的位置一步步靠近。
约会是必需品，借着学拉二胡，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近一点点。
“你什么时候有空？”宁崇才想了想：“我晚上一般都没事情。”
“我也一样。”舒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眼睛朝小溪屯子那边看了过去：“今晚老地方？”
宁崇才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心中微微一荡。
有着微风吹拂的晚上，他与她在小溪屯子之侧，两人轻声细语的交谈，落花随着流水不住的朝前边飘零，偶尔有鸟儿在枝头啼鸣。
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
“好，老地方。”
两个人相视一笑，宁崇才拿了扁担挑着箢箕朝前边走了过去，心情愉快。走到小路拐弯的地方，回头看了一眼，见着舒苒依旧站在那里，好像是在打量着他。
忽然间，心里头一阵甜。
他开开心心的朝前边走了过去，眼前的山清水秀更招人喜欢了。
今天下午干活，宁崇才总是嫌着时间过得太慢，抬头看看天空的那个太阳，似乎被钉牢在那里，丝毫没有向西边走的趋势。也不知道熬了多久，这才见着那一轮太阳慢慢的开始没那么明亮，渐渐的朝着下面沉。
广播里响起悠长的口哨声，收工了。
宁崇才扛着锄头飞快的朝知青点走，今天轮到他和同房间的男生为大家做饭菜。
回到家里，走廊底下放了一个菜篮子，里边全是鲜嫩的蔬菜，这是负责知识青年伙食供应的吴老头给放着的。大队在照顾知青这事情上做得很到位，每天都派吴老头给他们送一篮子青菜过来，至于想要吃肉吃鸡蛋，那就得他们自己从菲薄的补助里拿出钱来到公社那边去买，大队是不负责供应这些的。
这年头，吃肉吃鸡蛋是一种奢侈，有青菜吃已经不错了。
宁崇才淘了米以后就把饭锅放灶台上，点燃柴火，搬了条板凳放在灶台那边，一面添柴一面择菜，择了差不多有半篮子，室友魏建国也回来了，赶紧过来帮忙：“你咋回来这么早？”
“我比你走得快。”
宁崇才淡淡的答了一句，灶膛里的火苗不住的舔着锅底，也将他的脸烤得红扑扑的。
没多久外边有一阵说话声，大部队回来了。
袁小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纤细得就像一条瘦瘦的鱼，好像在夕阳的光芒里游荡。
魏建国看了袁小艺一眼，笑容满面：“袁小艺，你是来找我的吗？”
袁小艺摇了摇头：“不是，我过来看看壶里有没有水。”
魏建国赶紧将手里的青菜扔到了篮子里，很殷勤的去水壶那边看有没有水。袁小艺走到菜篮子旁边，低着头望向宁崇才：“宁崇才，你没看到我给你的信？”
宁崇才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没有抬头，一边择菜一边淡淡答复她：“看到了。”
“那你还逼着我向刘金强道歉？”袁小艺激动起来：“我知道自己错了，希望你能帮我掩饰，可你为了巴结刘书记一家，逼着我向那个傻子道歉！”
“刘金强不是傻子，”宁崇才抬起头，目光犀利：“再说了，你做错事难道不需要道歉？要不是你请求我不要说出去，现在红星大队的人看到你的时候，都会是一副鄙夷的神色。”
袁小艺咬了咬嘴唇，脸色煞白。
“你想离开这是很正常的，可你为什么不像潘萍一样，认真干活让大家看在眼里？为什么你非要用这种手段为自己去争取利益？”宁崇才叹了一口气：“我原以为你是个清纯高洁的人，然而我看错了。”
“你也不是一样？”袁小艺抖着声音反击：“你现在忽然巴结起刘红英来，还不是想利用她来改变自己？猴子别笑兔子没尾巴，咱们都是一路人！”
“我跟你是一路人？”宁崇才笑了笑：“袁小艺，你真是抬举我，我可是黑五类子女呢。”
“袁小艺，你先提了这壶水过去用着，要还想用热水，我做了饭菜就给你再烧一壶啊。”魏建国很巴结的把那水壶递过去，一脸讨好卖乖：“烧水不费什么功夫的，你稍微等等啊。”
袁小艺接过水壶，朝他笑了笑：“魏建国，谢谢你啊。”
她这一笑，非常妩媚，魏建国觉得自己两条腿都软了几分，他一只手扶住灶台才没有摔下去。看着袁小艺婀娜多姿的背影，魏建国充满感慨：“小艺长得真漂亮！”
宁崇才继续低头择菜，没有附和他。
“哎哎哎，你怎么就没声响了？”魏建国用脚踢了踢宁崇才：“ 小艺是不是很好看？”
“她很好看，和我有关系吗？”
宁崇才继续低头择菜：“我就搞不懂，为什么你们看到她就那么激动。”
“她长得漂亮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魏建国嘿嘿嘿的笑着：“宁崇才，说实在话，你难道不喜欢她？”
“好看归好看，一定得喜欢么？”宁崇才笑了笑：“她身边不缺仰慕者，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儿凑热闹了。”
“说实在话，你就算喜欢，那也轮不上你！”魏建国斜眼看了看宁崇才：“袁小艺肯定不会嫁给你的。”
宁崇才没有出声，继续低头择菜。
一定要说实在话，刚刚来的时候他也曾做过这样的梦，希望能和袁小艺处对象，后来发现她根本不怎么搭理自己，那一点点希望的火花渐渐淡了下去，直到最近一段日子，他忽然发现袁小艺没有刚刚来的时候那样令人惊艳，她的脸孔变得很俗气，甚至还不及刘红英那张红扑扑的脸。
“宁崇才！”魏建国刚刚讨好了袁小艺，心情好得很，兴致勃勃的打趣他：“我跟你说啊，不如你就找了刘书记的女儿得了，人家祖上几代都是贫农，根正苗红，你要是和刘红英结婚了，那你可是被贫农感化，摒弃了自己家庭的出身，嗯，不对，应该是说和自己的家庭决裂，背叛家庭走向光明！”
他一只手拿着一颗青菜按在胸口，另外一只手拿着菜叶高高举起朝着漆黑的屋顶：“宁崇才，看在你追求上进，对党一片忠诚，特地另外划分你的成分，只要你和刘红英结婚，你就是红星大队的贫农！”
“你这是在演戏吧？”宁崇才白了他一眼，转身朝灶膛里添了几根木柴。
“哎哎哎，饭熟了，感觉有点焦味！”
魏建国也回过神，跳起来去端饭锅：“怎么就熟了，是不是你把火烧得太大了些！”
宁崇才没有搭理他，端起那一桶子择好的青菜朝门外边走了过去。
门外的李树下，几个知青正站在那里说话，看到宁崇才拎着桶子出来，脸上都是一副奇怪的神色。
“哼，没看出来，也是个讨好卖乖的。”
“可不是？”梁洁的声音很高，愤愤不平：“竟然帮着刘红英来打压小艺，非让她跟刘金强道歉！”
“哎呀呀，人家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嘛，看到潘萍得了好处，或许他也想试试看？”
那些话非常尖锐，而且说话的人根本就没有控制声音，好像故意要让他听到一样。
宁崇才笑了笑，提着水桶朝池塘那边走了过去。
对于流言蜚语，他毫不在意。
袁小艺做错事情，难道他一定要帮她掩饰？
再说，他已经尽量帮她掩饰了，她还想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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