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荣耀时刻

　　东京大学以分区赛，淘汰赛，复赛均零战败的记录强势闯入了联赛决赛圈，将与其余的三所学院展开最后的总冠军争夺。
　　半决赛将会于25天后进行，复赛落幕的一周内，晋级的大学们纷纷展开了狂欢，唯独东大，依旧是平静的，那只是一种沉默的平静。

　　有人揣摩东大此刻的状态是一种王者的态度——毕竟进入了决赛圈不代表得到了总冠军，没有将总冠军戒指戴在手上前，一切战争都还未结束，何来庆祝。
　　但也有人揣测，东大的状态是因为复赛最后一场比赛的矛盾与争吵所产生的，毕竟那场比赛带来的影响甚大，东大的Ace选手青峰大辉因场内斗殴禁赛一场，这将意味着半决赛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东大依旧是平静的，每个队员都是平静的，没有在媒体前发表任何言论。
　　东大的球迷们也同样是平静的，没有欣喜若狂，亦没有作出和宫崎大学一样类似疯狂的举动——在孝浩宣布退出篮球部后，有情绪暴乱的宫崎大学球迷将痛苦与失望推卸到了对手的身上，于是不知从哪里买到了东大雪白色的高仿球衣，一把火全烧了。

　　天空笼罩了一层薄雾，仿佛暴雨将至。
　　连续几天缺席了训练的青峰再重新踏入体育馆后台的楼道里时，发现头顶的声控灯忽明忽灭的，像是坏掉了。
　　仗着身高优势，他看似无聊地抬起胳膊拍了拍吊灯，吊绳跟着摇晃了几下，声控灯“噼啪”作响了两声，这下子彻底灭了。

　　踹开了休息室的大门，青峰随意扫了两眼，几个同僚的身影跃入眼中，赤司并不在。绿间习惯性地坐在角落给手指缠着绷带，紫原撵着已经无数褶皱的美味棒包装纸发呆，黄濑则是靠在储物柜边上翻着手机，听到声音才下意识抬头打了声招呼。
　　青峰“嗯”了一声，甩下单肩背包，余光瞥了眼，几个才入一军的大一新生正在做着清洁和扫除。
　　此刻有个矮矮的小子正踮着脚去擦拭挂在墙上的几个衣服挂钩。

　　赤司入了东大篮球部后有了个奇怪的举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翻来了帝光时期他们几个人的队服，还有三连胜时拿下的那面锦旗，一起挂在了一军休息室的墙上。当时黄濑为了卖蠢还把自己的那件白球衣摘了下来往身上套，结果因为衣号太小还硬是使劲穿，一下子把腋下给扯了个大窟窿，后来绿间一边用鄙视的眼神说教他一边把破掉的地方给缝好了。
　　几件球衣展平了挂着，袖子挨着袖子，十五号的那一件放在了最前面，右侧的袖口压着四号的。
　　正在擦拭着衣架的一年级生在擦拭到最上面那件衣服的时候，突然将抹布放到了一边，抬起胳膊把那件球衣就给摘了下来，随手叠了两下，扔到了旁边的器材架上。

　　很普通的一个动作，特别的普通。
　　但是这个动作在青峰眼里意义非同凡响，于是那一刻，空气随着他迈动起来的步伐，一起炸了。

　　一切发生的很快，当绿间听到那声巨响时，那个可怜的一年级生及来得及仓促地叫了一声，就已经被青峰掐着脖子“哐”的一声压制在了储物柜的铁门上。
　　尽管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突如其来的巨大迫力让可怜的男生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拼命地想要把人推开，但无奈对面的人身材实在是健硕高猛，此刻肌肉紧绷着，随时像是要发动进攻的猛兽，男人散发出的气息像是没有温度的沸水。
　　“青、青……”
　　“你在做什么。”
　　“什……”
　　“我他妈的在问你！你刚刚做了什么！？”
　　对于男生唯唯诺诺的样子，青峰暴怒之余直接吼了出来。
　　黄濑只是扫了下男生手里的衣架子和扔在旁边的球衣就立刻了然了，他忙起身凑到两个人旁边，笑着去拉青峰绷得直直的胳膊：
　　“小青峰消消气啊。”
　　偏了下头，黄濑脸上的笑倒是一下子淡了些：
　　“去把衣服挂回去。”
　　男生小腿有点哆嗦，想按照黄濑说的去做，但青峰不放手，他也做不了。
　　于是黄濑拉着青峰胳膊的那只手稍稍用了下力，下一秒被青峰奋力地一个肘击给顶开了。

　　背后的紫原抬臂扶了下脚步不太稳的黄濑，那边的绿间已经快步走过去把衣服重新铺开，按照原先的位置挂了回去。

　　“可以了，青峰。他只是想擦一下衣架而已，你太敏感了。”
　　回头看了下还不打算放手的青峰，绿间下意识皱了皱眉。
　　并没有因为衣服归位而使得怒火消散，字从青峰的嘴里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幽蓝色的瞳孔冷得吓人：
　　“我问你话，你聋了？——为、什、么要摘这件衣服。”
　　“我……我以为……”
　　努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那个一年级生在阴冷的目光之中抖着声音开口：

　　“以为……黑子前辈退、退……退部了……”

　　话音才落下，青峰一拳就挥了上去。

　　薄雾淡开，几天都没见过的阳光静默地从墙壁上最高的唯一的窗口照进来，铺在储物柜的金属面上。
　　青峰用沾着被金属划伤的血迹的手去触摸，是凉的，余下一片金灿灿的在手心，冷得像握住了冰，又寒又麻木。

　　“你他妈的再敢胡说这种话，下次就不是这待遇了。”

　　男生傻愣愣地看着青峰擦着他的耳际砸在储物柜上的那一拳，锋利的柜边拉杆使得脆弱的肌肤瞬间破开，流下了猩红的一缕。
　　熟知青峰性格的几个人都知道这一拳是拦不下来的，不过暴躁如他的一点好处就是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发泄出来就好。

　　冷眼看着那个男孩靠着柜门滑落在地板上，被绿间一把扶住。青峰嗤笑了一声，做出了最后的警告：

　　“那件球衣，你碰一次，我就打断你一根肋骨。不怕死你就试试看。”

　　撂下这句狠话，青峰只觉得这屋里的空气真是恶心，他低头扯起背包，转身就往外走。
　　几步开外的黄濑立刻出声叫他：
　　“小青峰你去哪里？你手上的伤要处理一下啊！”
　　“用你管？”
　　“等下小赤司就来了，你连着两天都没有来训练，到时候决赛……”
　　“——半决赛又没我的事儿，你们加油吧。”

　　留给黄濑一个潇洒的摇手背影，青峰用脚把门带上，直接走人。

　　墙壁都似乎被这门声一震，窗台上摆放着的海棠花一下子落了两片花瓣下来。
　　往常都是黑子为花浇水的，没了黑子，这花只是短短几天就从花开瞬间落败。
　　绿间低头，看着颤颤巍巍打了几个旋儿才落到自己鞋尖上的花瓣，半晌弯腰捡了起来。

　　于是他看着花瓣在他的手心里变得干瘪，丑陋。自从它掉下来的那一刻。生命便已经完结。
　　而苟存下来的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形，意，表。
　　绿间握着它，才真真切切的感到一种，对已改变的现实的无奈。因为非人力所能及，也非言语所能述。好似天意如此。

　　握着一片随时可能悄无声息衰败的花瓣。绿间抬眼看着这群沉默无言的男人们，仿佛在这这个静谧的午后，彼此间分享的空气都和手里的花瓣一样的丑陋，干瘪。
　　尽管球衣在短暂的移位后归回了原位。但他也只能是握着手里随时会碎掉，最终化成菌的花瓣，坦然地握着短暂的美和永恒的念。在时间的流逝中，和黑暗融为一体。

　　晚上九点四十分，黑子终于从图书馆的侧门出来。下了一整个午后的雨总算是停了，空气都透着股冷清的味道。
　　黑子顺着东大西区的小山坡走了两步，一个人靠着曾经与青峰午睡过的那片林荫坐下，就这么坐了近一个小时。没有风，也没有人，也不想要太多的言语。
　　胳膊撑在双膝上，鞋底被硬硬的东西硌到，黑子摸索了下，竟然捡到了一块形状不小的鹅卵石。

　　漆黑色的，其中一面很光滑，但反过来的另一面粗糙无比，还有很多被腐蚀后染出了棕绿色的密集小孔。手在上面摩擦了好一会儿，指腹有点疼。
　　黑子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下意识的想抬手扔到湖里，后来动作又刹住了。

　　他突然就在想，石头与水纹在摩擦的时候，他们是不是都很疼，他们彼此又知不知道对方的不适与疼痛。
　　明明都在很用心地接近着彼此呢。

　　黑子把漆黑色的鹅卵石揣到了帽衫衣兜里，拎起背包离开了。
　　走的路上，黑子时不时的还会去摸摸，试想终有一天，它的另一面，也会变得光滑细腻。

　　将近十一点的东大体育馆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复赛落幕后迎接他们的是暂短的休息调整时间，赤司并没有安排任何的加训，每天按时完成指定的训练量就放行。
　　黑子摸索着墙壁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把鹅卵石放到了储物柜的一角，随后将目光落在了他右手边标着黄濑凉太的柜子上。
　　早上来上课的时候，他有点意外地发现自己放在课堂书桌里的笔记本中夹着三张球票，是下周日本职业男篮季前赛的门票，A席。不知道是谁塞进来的。
　　自从在篮球场上展露出了惊人表现之后，黑子的课桌里总能看到莫名其妙的东西，光是护腕他就在短短两天内收到了三副。

　　不过这样子的球票，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想到曾经黄濑陪他回家的路上扯到有机会想去现场看职篮联赛的事情，黑子就觉得门票不能浪费，让黄濑带着别人去看比较好。

　　柜门没锁，黑子想拉开一条缝把门票放到里面，拉了两下才发现好像黄濑的柜门被里面的东西卡住了。
　　于是一个使劲儿，柜门开了，里面被塞满到爆炸的东西稀里哗啦的全洒了出来，惊呆了黑子。

　　蹲下身去收拾整理，黑子也不敢乱动黄濑的东西，码整齐了以后一点点放了回去，最后把门票压在了叠整齐的球衣最上面。

　　关上柜门之前，黑子余光无意中的一瞥，突然就看到了贴在柜子内侧上的那张薄薄的信纸。

　　信纸似乎有点年头了，被一张透明胶粘在金属壁上。纸张的四角也都被胶条包裹好了，似乎是防止外翻。
　　开头熟悉到不行的名字让原本关门的手一停，黑子愣愣地撩起了那张轻飘飘的信纸。

　　不得不说，黄濑的字不算好看，黑色水笔白色纸页，二十五瓦节能白灯泡投下来的光冷得过分，反出来灼灼一片，刺眼睛。

　　黑子哲也：

　　展信快乐。
　　哈哈，这样子的开头是不是把你吓了一跳？原谅我用了这样的称呼。我真的很喜欢在纸上写你的全名，从姓到名都很帅气，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心里就反复读了三遍呢。
　　希望小黑子不要介意哦。

　　距离高中毕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了，小黑子还好吗？上一次看到你时还是在高三的W.C半决赛上，可惜要带着队伍赶赴比赛录入，没能和你说上话，好遗憾。
　　决赛也没有看到你出场的身影，去诚凛的休息室找你也没有看到你，给你打电话才发现你的手机号也换了。
　　不知道小黑子大学去了哪个城市，有没有人陪伴在你身边。

　　说来啊，当初大部分国中时期的同学都没什么联系了呢，只剩下篮球部的一些人还会时不时通个电话着，这么多年还存在着联络，总觉得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了嘛，用篮球。虽然大家从高中开始，就四散分离去了不同的院校，虽然不能够经常见面，但是能从电话里听见对方的声音也是很让人感动的事啊。

　　呐，小黑子。夏天就要过去了，帝光门前的樱花不知道有没有盛开呢。
　　我们都要上大学啦。篮球这个运动，我想我还是会继续打下去的，现在的天气也刚刚好，打完球一身汗后冲冲凉水，很凉爽呢。

　　一提到篮球啊。
　　前阵子和笠松前辈约出来打了一场one on one，后来碰到了小青峰他们，就莫名其妙发展成了3v3了，哈哈，虽然和小青峰他们打快节奏的篮球很亢奋，和与你打球完全不是一样的感觉，但我还是更喜欢和你一起打球。
　　不知道你以后上了大学，会不会也遇到像小青峰，小火神这样的家伙，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陪你打出你喜欢的篮球。如果有的话我还真有点嫉妒呢，我可不会祝福你们的友谊哦！哈哈，开个玩笑啦，我想看到开开心心打篮球的小黑子。

　　高中毕业后时间就闲下来了，假期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所以前阵子无聊，就一个人跑去了帝光，顺便到一军体育馆看了看。有个小男孩，身材和你很像，球衣号也是15，大概是缘分吧？他也恰好是打PG的呢。
　　场中央几个精壮小伙分拨打比赛。我看到他在外线持球站定。面对机警的防守者，突然一个探步，直接拔起跳投做出假动作，随后灵活地拨动手指把球从背后传了出去。他的搭档接球后直接灌篮。

　　那个传球的弧线和小黑子你的风格很像，原来那样的弧线，不是小黑子才有。
　　后辈们很强，我没有理由不喜欢这群新生一代。不过，喜欢终究也只是喜欢，球风可以相似，可以模仿，人却只有一个。

　　所以啊，我真的，很想小黑子啊。
　　也很想和小黑子再一次一起打球。

　　哈哈，说到以前啊，小黑子还记得吗？当初咱们的篮球馆还是深蓝色的墙壁，这次一来，墙壁重新粉刷过了，是很淡的橘黄色。地板也翻新了。
　　以前小青峰灌篮后都会听到他抱怨篮板的质量好差，于是真的掰断了三四次篮筐。我看到一个弯着腰坐在篮下的男孩子正在偷懒，样子和小紫原特别像呢。

　　我陪他们打了一下午的篮球，后来靠在观众席的板凳上睡着了。

　　睡梦里我看到了很小只的你，穿着拖地的大号篮球衣，正在练习着投篮。
　　醒来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呐，小黑子，看着你从那么那么小的一丁点成长到现在的身高，看着大到两只手都抱不住的篮球如今一只手指就可以顶起来，这种感觉是不是会很美好？
　　如果我可以再早一点碰到小黑子就好了。
　　比小青峰要早，比荻原君要早。

　　真的，如果能在所有人之前遇到你，该多好。
　　这么长的时光里我就不会感到无聊了。
　　也许就不会无聊到跑去当模特了。

　　记得高二的时候小黑子也和我吵了一架来着吧？
　　当时和诚凛的比赛就要开始了，有个女孩子跑过来给我送水，我回头看到热身完的你站在身后盯着我。
　　其实我知道的，都知道的，小黑子的眼神会说话。我知道那个优雅文艺的女孩子是你很喜欢的类型，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悸动。
　　不愧是小黑子，真的直接开了口，问我那个女孩子是谁。有时候对于小黑子这种直接的性格，我挺不擅长应付的呢。我没说她的名字，更别提给你她的手机号联系方式什么的。
　　一想到你的眼神温柔地凝视那个跑远的女孩子，心里就很不好受呢。虽然我知道作为男生不应该抱有这种想法，但是果然……心里还是控制不住那种无法言喻的，快要溢出来的情绪喧嚣着。

　　后来叛逆的我出言嘲讽了你，其实导火索是什么我都不清楚，但是比赛前就这么吵起来了。当时的话很过分，我承认。
　　那场比赛海常赢了诚凛，我没感觉到多大的喜悦，只有小火神赛后笑着说比赛真痛快，我回头就找不到你的身影了。

　　那一次吵架之后我赌气一个月都没有联系你。
　　然后你也没有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心里委屈，居然一股脑把你的联络方式全给删了。
　　我非常不能理解那时候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动机才能让自己狠下心这样决绝啊。一直到现在也很后悔……如果那个时候再努力一点，再跑得快一点，再坚持一点，是不是就可以留住你？

　　同时也在不停地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很过分，你明明就在我身边，总是用温柔的眼光注视着我，可我还妄图将你的视线抓紧。
　　以前觉得你看不到我，后来才知道你一直有看着我。
　　这么想想，自己还真是任性。

　　现在我也理解啦，所谓的人太贪心了这个道理。
　　开始时只想多看你一眼，后来变成想要在一起。占有欲萌发开始想要窥知对方的一切，然后变得不满，挑剔。因为难以得宠如初于是变得失落，反感，暴躁。
　　而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口中所谓的感情成了一种折磨的手段，绑架对方的自由，两败俱伤。
　　在这个时候，我就会想一想最初。
　　我只是偷偷的站在角落里，等着被你不经意的看见。

　　哈哈，这句话说得好像失恋的女孩子一样，但是我可是失落得和失恋没什么差别啊。
　　小黑子啊，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优秀的人，无论是小火神还是小青峰，都是我拼命努力追赶也不一定超越的存在。
　　有时候光是看着你和小青峰他们碰拳，我就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好像无论平时与你怎么亲昵，都比不上你和他们一个眼神的交汇，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无能为力，超级不喜欢。

　　所以啊，小黑子，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喜欢和我相处时的感觉吗？我可是很喜欢很喜欢有小黑子在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
　　虽然我是个好动的人，但是有小黑子在身边，即使不说话，也会让我很安心很满足。
　　喜欢和我一起打球时的感觉吗？我想帝光毕业后，今后再也没有人愿意陪我这样舒服的比赛了，和你在一起打球，总是会忍不住地笑出来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黑子在高三末时会不再打篮球，尽管不上场了，但我知道你每一场比赛都在关注着自己的队友们的表现。
　　上了高二，当了海常的队长后，才理解肩膀上要承担的那份责任，才更加能够体会到小黑子所背负的压力。

　　但，小黑子，篮球不是我的唯一，我也同样希望篮球不会占据你生活的全部。
　　也许你打篮球打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看看篮球之外的生活，还有很多很多值得你去倾注感情的事情呢。

　　不过就算是这样说，我还是得承认，篮球是我最喜欢的运动。
　　由于篮球和你相识这件事情，我从来都不后悔。也会当做美好的一件事情去回忆。
　　可我也希望我们间的羁绊不止局限于篮球，我还想和小黑子有更多更多的交汇，在生活中有更多更多的共同回忆。

　　也许小黑子会嫌我啰嗦，厌烦我总是没事闲的就拍下身边的照片发给你……
　　但跟你分享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希望有一天我的生活可以出现一个这样的你。

　　小黑子，真的很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包容和默默的支持。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关注着我。
　　对于之前的吵架，和那些过分的话，真的很抱歉。

　　我不知道你现在会在哪一所大学，遇见什么人，和谁去旅行，又会和谁相守一生。
　　毕竟高中的三年，陪伴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但是呀。谢谢你，让我能够认识你。
　　谢谢你让我喜欢上篮球这项运动，谢谢你让我耳边再也不会有风声，谢谢你让我学会期待每一个崭新的清晨。

　　谢谢你，如果没有黑子哲也，就不会有现在的黄濑凉太。

　　呐……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小黑子看到这封信时的表情呢。
　　是会觉得惊讶，开心，还是无奈，别扭呢？

　　前天我做了个梦，梦里的我不是为了争夺首发而拼命打球的海常的黄濑凉太，你也不是那个为了引领球队而满身伤痛的诚凛的黑子哲也。

　　梦中的我们还是帝光的荣耀。
　　你助攻，我暴扣。

　　一下子说了好多呢，不知道小黑子会不会嫌弃我啰嗦啦。

　　总之，真的很感谢你把它读完。

　　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有敢打听你的地址哟。

　　黄濑凉太

　　薄薄的信纸角落有被水渍浸透的痕迹，似乎是被人仓促间擦了下，凹凸不平的水渍扩大了不少，很显眼。

　　这是封始终没有寄出去的信。

　　氤氲潮湿的空气浓厚而密集的把一切附上水雾。
　　黑子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顿时明晰了一些。他在想如果这辈子都没看到这封信的话会是怎样的呢。想象不到，也就没有再深想。
　　黄濑写这封信的时间段刚好是他因为眼伤销声匿迹时发生的。
　　原来那时候还有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为他担忧着。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当人们陷入绝望时会觉得天地无光。
　　然而那不代表一切希望都消逝，只是因为身处一片黑暗之中的自己看不到它们罢了。
　　希望不会跑掉，正如有些人始终不会离开。

　　兴许流水真的会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一个人。
　　但那又何妨。
　　最重要的是，曾经从心底里真心的接受过幸福和感动。
　　不彷徨，不犹豫。

　　“小黑子？”

　　电话里传来对方略有诧异却难掩温柔专注的声线。对方目前所处的地方似乎信号并不好，总是会传来电流“呲呲”作响的声音，黄濑的声音细微又低沉的，奇怪的是，黑子居然听得那么清晰，每个字每个音。

　　头脑在此时异常清醒，黑子悄声地走出了休息室。
　　门锁合拢出的啪一声，雨后的空气发着潮。黑子顺着湿滑的路走着，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攥着那张信纸。
　　因为太过用力，纸张渡上了暖意，于是黑子下意识的手又捏得紧了紧，暖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体温，而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着。

　　“黄濑君现在方便吗？……我想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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