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荣耀时刻

　　在篮球场上，有一种伟大从来不需要天才，他没有力拔山河般的暴扣，也没有出手必中的跳投，有的就是如同幽灵般神出鬼没的传球。如果说赤司是带动着全队走向胜利的灵魂，那么黑子就是凝聚着全队的强大心脏。
　　心脏跳动着，赛场沸腾激昂，整整第三节就这样成了青峰与黑子的双人表演时间。
　　减少了打手势与提前设局的时间，黑子与青峰配合的速度比原先上升了一个大台阶，双胞胎几乎被溜得满场跑，二人间的配合也逐步出现裂隙。

　　天生的心有灵犀给予了他们强大的信任，然而就是过度的自信让他们在平日的训练里忽略了必要的配合练习，一旦二人的心境被破坏，那么默契就会大打折扣。
　　另一边，黑子进入一军开始，赤司就提出了特殊的要求，每天必须要和青峰单独训练一个小时以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熟悉彼此。
　　除去血缘，没有什么所谓天生的默契，只有不停地练，并且在每一次的接触中观察着对方的行为习惯，才能让肌肉产生记忆，才能习惯彼此球风，从而将配合练成一种下意识，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动作。

　　持球切入内线的青峰两个大幅度的变相假动作运球，包夹他的双胞胎居然心急到直接撞在了一起——嗤笑了一声，青峰背绕过纠缠在一起的二人，轻轻松松抬手上篮，果断摘取两分。
　　分差已经从２４分缩减到了１１分。

　　“喂，你刚刚在往哪里看！”
　　从地上爬起来的宫川恒一把扯住了弟弟的衣领，后者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我都说了一前一后包夹，是你非要绕到前面！”
　　“哈？我刚刚盯防１５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你脑子呢？”

　　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双胞胎，黑子也只是用肩膀擦拭掉鼻尖上的汗水，头也没回地和身后的青峰同时抬手，轻轻碰了个拳。

　　如今场上的形势一目了然，尽管东大的比分依旧落后，但茨城大势已去，内线防守几乎被青峰打成了筛子。

　　茨城叫了下半场的第一个暂停。目前的局面是必须要有改变的，不然的话只会被东大打得溃不成军。
　　和黑子预想的一样，南条与若本重新上场了。
　　不得不说茨城的队伍配置非常出色，几乎可以与奇迹的世代相抗衡，但是总有那么一点说不出上来的不协调感，这种不协调感，对于黑子来说似曾相识可是却又有些区别。

　　距离第三节结束还有一分半钟。

　　活动了一下手腕，南条在经过黑子身边的时候，冰冷的黑眸就这么瞥了过来，声音淡然，丝毫没有被目前的局势所困的慌张感：
　　“黑子哲也，让我送你一个忠告吧。”
　　黑子抬眼看向比他高了不止一头的茨城，眼睛里闪着波澜不惊的光。

　　“对于你的顽强精神，我表示敬佩。不过我建议你早些下场休息，省得遭罪。”

　　南条的音量很低，在场的也只有他们彼此二人听得见。黑子稍稍怔了下，面对这个看似警告般的话，湛蓝的眸子微微下沉，只是道：
　　“在整场比赛结束前，我是不会下场的。”
　　听闻此言的南条蓦地一笑，和他那张有些面瘫的脸很是不搭，看起来有些诡异：
　　“瘦弱的人打篮球，只有被抬下场的份。我们是为了胜利所存在的队伍，一切阻碍我们的存在，都会后悔的。昨天的神奈川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愿意再和南条讨论下去，黑子微微闭了下眼睛，转身走回内线位置，只是撂下一句话：

　　“抱歉，自从我站在球场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要倒下。”

　　篮球场上的球队中总有那么一类球员，是进攻的核心，但瘦小，防守力薄弱，很容易成为被突破或者攻击的对象。
　　持球的南条缓缓运着球，眼神阴沉，盯着身披１５号白球衣的人陷入沉思。作为一个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孩子，他早已接受了黑人街篮的铁血与野蛮，对于黑子这种打“干净”篮球的人，他只觉得恶心。
　　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球员？或者说，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球员？
　　他的教练给他上的第一课就已经明确说了——无论场下是多好的朋友，但在篮球场上，你不需要尊重任何人。所有人打篮球为的都是拿一个冠军，早就应该做好头破血流的觉悟。

　　在美国，他接受的是最顶尖的篮球训练，拥有极其优秀的队伍配置，那时候他并不是队长，而是替补控球后卫，但是高中组织的联赛决赛上，他以一记精彩的三分球完成了反超绝杀，成就了球队的胜利。

　　全场为他一个人欢呼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那一秒钟他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成了降于世间的救世主。
　　从此他爱上了胜利，在每一次得分后都会停下脚步细细地聆听场外无数人为他发出的尖叫。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球队飞速成长着，他跟随着球队拿下了一场接着一场的胜利，就这样逐渐忘记了失败的滋味。
　　回到日本念大学，他终于可以摆脱受人指挥的被动，站出来摇身成了茨城的队长。
　　他绝对不能接受失败，哪怕用再暴力的手段都可以。一切剥夺掉为他而欢呼喝彩的人，他绝对不能容忍。

　　比赛继续的哨声响起，南条微微一眯眼，运球直接往内线冲——负责盯防他的是东大的替补中锋，对于南条来说，眼前的人实在是太过青涩了，他脚下不动，只是手腕翻转做出左右两次互换的假动作就已经把对方骗得歪了一半身子，嘲讽地一笑，南条控球轻而易举地突破。
　　刚刚在场下他始终观察着黑子的打球风格，除非是必要时刻，黑子不会轻易主动地盯防，而是在对手突破过一人后再进行补位防守。
　　绕过那名大前锋，果不其然黑子已经直面而上了。
　　南条的预判神经非常敏锐，这是他最为出色的一点，在黑子半只脚踏入他面前才伸展开手臂，南条已经持球直接撞上去了。

　　完全没料到南条居然不想办法突破而是这么野蛮地撞上来，黑子的速度本来就是场上最慢的，他已经来不及阻止自己本就往□□斜的身体，几乎是迎着南条持球的手肘就这么顶了上去。
　　□□相撞，黑子瘦小的身板完全不占优势，下颏被对方持球抬起的手肘重重磕到，人退了半步硬生生地摔坐在了地上。

　　场内一片惊呼，让人寒心的是居然还有那么几个小姑娘倾心于南条这种不畏防守铁血汉子一样往前冲的勇气而兴奋地尖叫了出来。
　　但不得不说，南条的预判相当厉害，不仅没吃到进攻犯规，反而仗着黑子速度上的劣势引诱他来了个阻挡犯规。

　　裁判立刻吹哨，给了黑子一记阻挡犯规后跑过来想查看他的伤势。

　　黑子紧紧捂住嘴，刚刚那一撞他口腔内壁直接被撕咬开了一大道口子，浓浓的血味充斥了整个口腔。
　　在这个球场上一直有个规矩，绝不能见血——淤青也好，内伤也罢，都可以申请继续比赛，但如果见血，立刻就要被带下场接受治疗诊断。平日里的比赛黑子是不会逞强的，但是这一场，他说什么都不会下去。
　　这时候的黑子无比庆幸赤司送给他的护腕是红色的，他不动声色地用护腕擦掉嘴角流出来的血，在裁判和青峰一同跑过来之前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就这么撑着地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抿着唇，黑子有些艰难但毫不犹豫地咽下了嘴里的血，险些被浓浓的铁锈味呛到。
　　攥紧了拳头，黑子望向了一步开外的南条。两双眼睛相对，空气几乎冻结。同样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此刻的南条却暗暗心惊，这种诡异的沉默像是光与暗的交织透射着暴烈的苍白。
　　这个比他矮了不止一头的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势，像是在宣告着某种死亡的讯息。

　　“哲！”
　　不过裁判阻拦直接冲过来的青峰一把拉住黑子的手臂，捏起他的下颏就想看他有没有受伤，黑子收回了视线，不动声色地拉下青峰的手腕，朝他安抚地一笑。
　　现在口腔内的伤口还在冒血，他有些担心一开口说话，齿缝间的血丝吓到青峰，就只能一言不发。
　　看黑子就这么忍下来了，那边的南条冷笑出声：
　　“黑子哲也，你的弱点实在是太多，根本不适合打篮球。”

　　南条的话音才落，赤司突然申请了换人，看来那群人休息得差不多了。

　　黑子回头，看到了急匆匆走上来的黄濑他们。似乎早已按耐不住，黄濑走了两步后直接窜过来扑到黑子身上，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担忧：
　　“小黑子，刚刚撞的那一下疼不疼？有没有伤到！？”
　　摇了摇头，黑子示意大家他什么事都没有。
　　“等下内线的防守交给紫原吧，黑子你只需要做你应该做的就行。”
　　“嗯——小黑仔，交给我吧，你站到安全的位置就好——”

　　被身边的人如此关心着，黑子心里觉得很暖，他低头用手腕擦了下鼻翼下的汗，动作挡住嘴的那一瞬间轻声道：
　　“谢谢大家，这场比赛，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输。”
　　“哈，那是当然的了，既然哲都说了，那就更要爆掉这群家伙了！”
　　“嗯——虽然我对黑仔的前辈没感觉，不过我果然不喜欢撞到黑仔的家伙——快点开始比赛吧。”
　　“难得看到你这么有斗志啊，紫原。”

　　队伍配置瞬间恢复成了第一节首发时的阵容，但与第一节不同的是，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执拗般灼灼的眼神，斗志燃烧着，连同气场都变了。

　　“真是可怕的表情啊。”
　　缓缓运着球，南条冷笑了一声，俯下身面对着盯防他的黄濑就这么冲了过去。黄濑毕竟不是黑子，反射神经与速度都快得惊人，单打能力也强悍得一塌糊涂，在南条迅猛地冲过来时一个毫不犹豫地抬左脚向左滑出第一步，然后跟上右脚，然后是第二步，重心在其中的抬脚与放脚之间转换着，巧妙地避开了南条的冲撞后严防死守其突破的两条路。南条也是聪明人，突破考察的就是对方在滑步落脚前的那一瞬间行动，卡着黄濑抬脚的那一刻，他奋力地向反方向启动，但他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两个人在速度上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尽管他先发制人，可黄濑的身体已经呈现了一种微微扭曲的姿态，脚还没落地，右手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向切了过去。
　　球被黄濑直接打向了外线的绿间，绿间持球后却没有选择跳投，反而是在两个双胞胎冲过来包夹时运球进入到了内线，青峰在紫原的掩护下切出接球，但同样的，他也没有出手，在南条放弃黄濑进行补位前，把球传回给了外线的黄濑——南条被两个人溜得眼前都有些发花了，脚下猛地一个急刹车，他又转身往回跑，黄濑看着被耍得团团转的南条忍不住轻笑出声，手腕一转，球稳稳落到了无人盯防的黑子手中。

　　就在南条焦虑地猜测着黑子要将球传给内线的那个队员时，黑子反而后撤一步出了外线，深吸一口气，屈膝抬臂，一记三分出手。
　　虽然姿势有些不太标准，但球砸在篮筐上转了两下，还是落入了网中。

　　“居然打Flex……你们这群混蛋！”
　　看着分差再一次缩小，内线被紫原从头压制到尾的若本有些沉不住气了。

　　Flex是一种并不常见的打法——这种打法比较适合攻击薄弱的球队，对于奇迹的世代这种单打能力极强的攻击性球队来说一点不适合。
　　这种打法也叫曲折进攻法，顾名思义，就是“连续性”地传球、挡球，全队为一个或者两个人打掩护进攻。

　　而刚刚，场内的四个人轮流做掩护，为黑子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接力助攻。

　　第三节在若本撒气般的咒骂中结束了。

　　短暂的百秒休息时间，赤司没有部署太多的战术，反而夸奖了下方才打出的flex。
　　“可以继续这样打。敦，你给真太郎做高位掩护，全队尽可能为哲也助攻。”
　　赤司简单地嘱咐了两句，休息结束后便都陆陆续续回场。
　　黑子方才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地用毛巾捂着口鼻，看似是在用毛巾吸汗，其实是在用牙齿死死咬着毛巾忍痛。先前跑动起来，牙齿不断地摩擦在口腔内壁的伤口上，使得血怎么都止不住，疼得他皱了眉。
　　发觉到双方都回场了，黑子这才垂下手。

　　拿下来的白毛巾上染了一圈血色的牙印，黑子不动声色地对折了毛巾遮住那圈刺眼的红，一抬头却恰好对上了赤司的眼睛。
　　不知道赤司已经在那里看他看了多久了，一瞬间黑子有些尴尬，可更多的是着急，他连忙道：
　　“赤司君，我……”
　　“我知道。”
　　打断了黑子的话，赤司拿过一块干净的毛巾弯腰小心地为黑子又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擦着擦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捏紧了手中的毛巾。停顿了几秒，他这才继续道：
　　“哲也的话，偶尔任性一下不是不可以，但不允许你太勉强。”
　　“否则，我会按我的方法去做，不论你同不同意。这是命令，哲也，爱惜你自己。”

　　稍微一愣，黑子感激地朝赤司笑了下，重重点了头，起身跑回场内。

　　再次站上球场的黑子，眼中有如在燃着炉心炽烧的火，却又燃得那么平静。

　　完全没料想到东大会打出这种防守型的进攻法，茨城一下子找不到任何突破口，他们想要死死盯防黑子，却又担心集火黑子正好着了对方的道儿，疏于对其他人的防守，毕竟奇迹的世代一个个都是单打好手，哪个没看住都是致命一击，在这种压迫下，他们也只能放弃对黑子的包夹，转而继续采用一对一盯防。
　　于是，茨城就完全成了被牵着鼻子走的对象，溜得一群人满场跑不说，连最基本的防守体系都被撕扯开了，别说补位来不及，连禁区内的防守都被他们忽视了。

　　黑子的命中率并不高，但黄濑他们还是将每一次的进攻机会全权交由到了黑子的手里，仿佛就是在为黑子做提高命中率的训练而已。
　　于是单单第四节，黑子一个人就砍下了１９分，全场拿下了２５分——这是他第一次比赛得分上双。
　　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黑子头一次体会到作为一个进攻方的快感，篮球刷过网时发出的声音那么的悦耳，让人沉迷。但他并没有因此被冲昏头脑，他始终明白他在场上所打的每一个球，获得的每一分，都不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投篮很差，明明有更加有效的得分途径，但这些人依然愿意收敛光芒为他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助攻，这种默默无闻的配合，是对黑子最大的鼓舞。

　　微微闭了下眼睛，一瞬间，黑子觉得嘴里的伤口都不疼了。
　　心跳追逐着运球的节奏，屏息凝视篮球在空中划出弧线，应声入网，全场欢呼。
　　曾经的每场比赛，他永远都只会待在镁光灯照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承担着，心如止水，不为所动。在最关键的时刻闪现，为队友送上一记最完美的助攻。
　　这是第一次，全场的视线聚焦于他的身上，全场的掌声为他而响。
　　生命燃烧在世界恢弘的瞩目之下，耳畔于嘈杂中静静听闻着心声。

　　这场比赛将会是他最永生难忘的一场。曾经他做梦都想不到，能有这样一天，大家放弃了华丽艺术的进攻，打出轮转般的团队配合，全都是为了他一个人。
　　也许在外界看来这很可笑，奇迹的世代，这群怪物会选择打出自己最不擅长的辅助，疯狂地抢篮板，打掩护，做助攻，只是想提供给那个命中率惨不忍睹的影子一个最佳的进攻环境。

　　轻轻舒出一口气，黑子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这份感情，唯有倾尽我的一切来传达给你们。

　　在这种崭新的进攻体系下，比赛进入了倒计时。
　　东大已经强势逆转，甚至领先了茨城１１分，任何人都知道茨城早已无力回天。

　　要输了？
　　南条有些愣怔地望着比分扳上的计时牌——距离结束还有９秒的时间。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这几年来风光无限的他从来只收获掌声，他绝对接受不了就这么输掉比赛，绝对……绝对……

　　紧紧咬着牙，在绿间线外一个纯熟的盖帽并将球一个击地传给黑子时，南条猛地放弃掉被他盯防的黄濑转身就冲向了黑子。

　　“别开玩笑了——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原本冷漠的表情已经被撕碎，此刻的南条面露狰狞，死命瞪着黑子，青筋暴起下的呐喊释放着渴望挣脱禁锢的恨意：
　　“就凭你——”

　　半只脚踏入内线的黑子微微一顿，绕了个身往内线再次撤了一步，抬起了手臂准备强行投篮。
　　南条不假思索地起跳，手臂绷得直直的。开玩笑，就凭黑子的身高，投出的这种球随随便便就可以盖掉——

　　“一直以来，都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得分虽然会很开心，但是，我没有忘记我是一名控卫。”

　　黑子平静的声音响起来，南条顿时一愣，他的双脚已经离地，来不及扭转身体去偷球，眼睁睁看着黑子落下双臂做出了传球的姿态。
　　但篮球毕竟是团体运动，南条来不及防他，两个双胞胎却已经往他这边补位了。

　　迎着三只伸向他的手，黑子深深吸了口气，持球的左手往背后一绕，这个背绕式传球一看就知道是要给右方的绿间，双胞胎同时往右扑。
　　向来都是用脑子打球的黑子毫无惧色，右手往身后隐秘地一伸，就这么借由右手手肘将球打向了左侧的黄濑。

　　“混蛋、混蛋！居然用手肘传球——”

　　南条嘶吼的声音已经哑到破了音，他早已来不及冲向黄濑，绝望铺天盖地地涌来，残忍地刻入骨血。他甚至没有勇气回头去看那最后一球，咸涩的泪水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面对着早已崩溃的人，黑子湛蓝的眼眸刺若寒冰，并没有一丝同情。
　　他忘不掉丽子哭着对他说请带着他们的那一份赢下去，浑身颤抖地抽噎着，声声如泣血。他以为茨城就像是曾经的奇迹世代，视胜利为唯一，可是他错了。
　　这些人，这支球队，根本没有资格与奇迹的世代相提并论，在迈向胜利的道路上，他看到的只有阴暗，血腥与自私。作为球队的队长，那副冷漠的面孔也不过是虚伪的做戏，以这样丑陋的心态赢得的胜利，究竟有什么意义？
　　黑子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为了不影响比赛而始终忍耐的情绪，这一刻再也绷不住地轰然坍塌：

　　“将暴力融入篮球，不懂得体会篮球的意义，践踏前辈们对于篮球的热爱，还让一直努力用心的丽子小姐流泪——”

　　持球的黄濑自罚球线一跃而起，在众人仰视之下，抡臂一扣，爆炸世界。

　　比赛终止的哨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黑子压抑了一整场后爆发出的，蕴含了满腔怒火的低喝：

　　“——绝对，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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