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不开的烦恼

作者:桔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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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的小日子


      那时候人们要温度,现在人们要风度,说不在一块,当时人们想穿新衣服没钱,连一根裤带也买不起,把裤腰一掖,就顶穿好衣服啦,跑路也脱不掉,也是一门技术罢了,把我们锻炼好了,现在我还会掖大裆裤子。
      母亲她拿5升锅,满满做了一锅稀饭煮土豆吃,做熟饭把锅放在炕边,饭一碗一碗盛好晾上,再过去端过木盘放在炕上,碗筷都在盘里放的,让饭晾冷喝的时候咕噜咕噜来得快,她把勺子朝父亲那面放过去,孩子们自己过去,也坐下吃饭,母亲她爬上炕,不顾吃饭,先抱起我喂奶。我太小什么也不懂,那时候表叔他常年在我家住着,因为他父母都去世的早,没个管到处走,我吃完奶被放下,成天饿的哇哇哭。后来,大人吃什么饭我就吃什么,这才不哭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睡梦中哭醒,母亲她忙的爬上炕,抱起我问你怎么啦?问也问不明白,因为我什么也不懂就记住个哭,她用手一摸,肚子憋的鼓鼓的难受,抬头看父亲,这怎么办呀?他说:“我也没办法!”母亲她低头想了一阵,把我侧身放到,她拿手二拇指,慢慢伸进□□给我掏,掏出一堆粪,□□有的地方破裂,疼的我奶也不吃,哇哇不停地哭,母亲她着急了,忙的把我交给父亲抱着,她自己下地出院收窗棱档上的席土,拿回来上炕,给我在□□撒上土,我这才不哭能坐下。
      第二回,母亲她小心翼翼给掏,就掏就说:“你看把我们孩子憋成这个样子啦。”她实在太辛苦,一日喂五次,往出掏一次,一直喂到过周岁那天。不嫌麻烦累,日日都如此。据听母亲说,8个月大的孩子,吃粗粮,大便不下属于正常现象,因为孩子们都是吃奶肚,习惯还得时间,慢慢才变吧。
      我周岁那年春天一个上午,母亲把我放在家里,和姐姐一起玩,吃的饭早,母亲她洗完锅,没去地里劳动,上炕头挨墙坐在家补烂衣服,补了一阵,她嫌憋闷绍的慌。拿衣服下地,我们问:“妈妈你去干啥呀?”她说:“去串门嘛!你问这个干什么?”说完用胳肢窝搁夹上衣服,走出门为接近架墙迈过去,去邻居家串门,走在当院,邻居阿姨她在窗户眼瞭见我母亲来了,她正在洗锅,扔下抹布笑的出门去迎接说:“你快进家。”她先让进母亲,随后相跟进去,手忙脚乱就拿起笤帚扫炕,就叫我母亲上炕,坐下快缝补衣服吧。
      母亲说:“你不要忙的扫涮了,先洗你的锅哇!我靠着墙站一阵,和你说说话,这不是挺好的吗?”
      她说:“你手里拿的针线就坐在炕上缝吧,回家干什么去,人们常说,三个女人说话,赛如一面锣,这两个女人照样如此,告诉起事挺热闹,回去还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坐,我干活太慢,你就不像我啦!”
      母亲说:“哪有这回事?你孩子又多,盛饭也得盛一阵。”
      她说:“就干活就和你聊天,这不是挺好的吗?你怕我笑话你不成?不上炕嫌我炕上凌乱。我就是孩子们多,放下走不开,要不是早就去你家串门啦。”
      母亲叫她一席话说的不好意思回答说:“我今天起的早,你老不出门习惯了,别说串门啦,就像现在你没洗完锅,我早早到扑过来了,哪有时间出去?”母亲她就爬上炕就抬头看那七个孩子,在炕脚底下玩。
      她说:“咱们是邻居怕什么?你不要取心,今天我家管干部吃饭太迟了。”
      母亲问:“你早上给吃什么饭来?”
      她说:“熬稀粥煮糕还有土豆满满一锅饭,小锅还搅的玉米面块累。”
      母亲说:“怪不得这么无工,你做这么多种饭,叫谁也得迟,看我跑的欢不欢,连这个也不放过到来了。”
      阿姨笑的说:“你说哪里话?我早上也起得不早,赶做熟饭,我出院叫顺顺他爸去,太阳到升的老高,紧叫慢叫倒迟了,干部他才来家吃的饭。”
      母亲说:“不过咱们庄稼人,这是最好的饭,你还想给他吃什么?管了干部也好,省下老在心里惦记着。”
      她说:“老嫂子不怕你笑话,咱家孩子又多,陪伴不起,给干部他吃,不给孩子们吃,眼眼苦苦地看咱们心里也难受啊!家里东西不多实在太少,你说对不对?”母亲说:“这是做父母的天性,没有谁对谁错,不是你一个人,我也一样,孩子们可怜巴巴坐着看,啊哎呀,咱们真的心里不舒服。”她又说:“没了我就暂时按动不住,老嫂子,不知道你啦,我叫这些孩子们一天到晚,吵架说你吃多了,我吃少了,吵得头都大了。”
      母亲说:“没办法谁叫咱们自己没本事,养的孩子又多。”
      她说:“生下啦惹下了,有什么办法?孩子们一到冬天,冷得不出门,穿衣裳又单薄怕感冒,不能去外面玩,就在炕上瞎折腾,给刨下满炕乱行李,这就叫我愁的熬磨不出去,这一个冬天真漫长,多长时间才能去外面玩?”
      说话中间,刘三宝和六弟打起来了,看见那两个宝打架,阿姨她喊开了,说:“你们打架不怕大娘笑话?”孩子们一个个坐在那里都低头不动。她说:“今天是你在,没好意思打的难简难分。”母亲说:“谁家也一样,你中午给下乡干部吃什么饭呀?”她说:“我专门挖上黍子打发,孩子们去推的黍子面,中午就吃黍毛糕吧。”
      她又返回问母亲:“你中午给孩子们吃什么饭?”
      母亲说:“我昨天下午煮干菜,在盆里拿水泡的,中午拿面或起蒸熟,给他们吃这个。”
      母亲又说:“真是人多没好饭,猪多没好食。”
      她说:“可不是说的对,你看我养活五个儿子,两个闺女,有什么用处?还不是大人受累赘吗?”
      母亲回答说:“古人以留下的有什么办法?”
      她说:“人们常说,家有五口人一句牛紧走,他们姊妹7个,吵起架就像一台戏。”
      母亲笑的说:“孩子多不绍的慌。”
      她说:“不说穿衣吃饭真费,什么东西也要多多的,才能填饱他们肚子,咱们条件不好没能力,满足不了孩子们的要求。”她们两个女人,坐在一块,你一句,我一句,聊的挺红伙。
      快到中午做饭的时候,母亲她抬头一看,忙的折住衣服搁夹上,两手托住炕,且起屁股准备下地,回家做午饭。
      邻居阿姨说:“你着什么急?我中午管干部吃饭,还没着急做饭,你到着急了?没缝完衣服放下哇,吃完饭下午再来。”
      母亲说:“给你炕上堆一堆称麻烦。”
      她说:“哪有?管它做什么,放的炕上它要不动,咱们坐在一块聊天省的你来回抱它。”
      母亲说:“它不重。”
      阿姨叼抢死活不让她往回拿,她真的把衣服放下。回家做饭去,母亲她一走,邻居阿姨相跟上送出大门外面。她说:“你下午早些来。”
      母亲她答应:“噢!你赶紧回家做饭哇,中午管干部吃饭。”
      她说:“我知道了。”送走母亲,忙的返回来,走在院里顺便抱柴回家,把柴放在灶火门旁边,阿姨她接开锅拿布擦擦,左手托住锅台抹到腰,右手伸过去拿上瓢,往锅里盛水,盛完水盖住锅,找便易一盒白头火柴,自己去风箱旁边,取上板凳坐下,手拿柴火,往灶门里放。嚓嚓地活着洋火,点着柴让它先烧着,站起来,去外间墙西桥桌上,放的盆,走过去拿上,返回进家去瓮的隔壁柜上放的一簸旗面挖上,倒在盆里,端的放在炕上,水也烧热啦,去接开锅,顺便拿飘盛水和面,和起面,她去把笼取过来,挨灶台炕沿边放下,铺好笼布蒸糕用。她安动好笼,又去大锅旁边,有个小锅,烩上菜,再把笼放在锅上,自己坐在板凳上,一只手抱住风箱拉,另一只手往灶门放柴烧火蒸糕。半个小时过去了,她站起来,忙的擦洗盘碗,端的放在炕中央。她又去接开锅就看就拿筷子活,糕熟了没有?一看果真糕蒸熟了,她又盖住,拿上盘走去菜瓮夹咸菜,夹上满满一盘返回放在大木盘里,又去西墙侧面,取上盆放在炕上,伸手拿上瓢去水瓮盛好水,放在盆隔壁炕上,把笼端上炕放下,伸进手去笼里抓出糕放在盆里,抓完笼里的糕,把笼放下去,她自己用拳头蘸水和糕,和完糕,把糕一块一块分开,放在盆里忘了盖,她丈夫出地劳动也回来了,进院走在窗台外跟前,把劳动工具放下立住,拿起扫帚就打扫院,她在家走过去接开小锅,看看菜也烩熟了,返出院说给丈夫,去叫干部来家吃饭。
      老刘知道后,扔下扫帚拍拍身上的土走了,她7个孩子都齐刷刷地围住糕盆盘腿坐的看,没想到她一出院,说上没完,就没及时回家,女人们话长,本院住的老邻居女人,手拿笤帚和铁簸箕,出院倒垃圾,她们两个碰面你一句我一句在告诉说些家常礼短的话,人们常说:“五男二女七子团圆好事,我叫他们给气坏了,都不听话。”她们两个站在一块告诉闲话,没去想糕盆的事,各自聊家务闲事,不知不觉忘了回家,功夫不大老刘,叫上干部回来吃饭啦,她抬头看见顺便也跟进去,一进家门,看见炕上孩子们腿上一人放一块糕,用手拍打,高兴得哇哇叫唤说:“母亲今天给咱们吃好饭啊。”
      干部站在那里,捂住嘴看上笑,老两口站在那里惊讶的张大嘴看,发直了一阵。
      男人气的扭头骂女人:“你不在家看,出去干什么?”
      孩子们吓的,在腿上拿起糕,忙放在盆里,一个个退后坐在一边看,他们父亲觉着脸上羞的搁不住,上炕就打孩子们。
      干部忙的拉住他胳膊说:“孩子们小不懂事,你张牙舞爪要打他们干什么?看把他们吓坏的哇,吓坏你说什么也迟了。”
      他抬头又骂女人:“你出去还有个老不回家,叫你们气的真没办法。”
      他脸气的一个黑板,两只手狠狠握着拳头在颤抖,就像要打人一样,他女人看完低头不敢说话,丈夫骂上没完。
      她说:“和完糕放在盆里,我出去叫你,当时就没回来,我哇愿意叫他们害?已经害下了,说什么也迟了,咱们得想办法补救这件事。”
      她丈夫说:“你说,怎么个补救法?”
      阿姨抬头说:“我去和西院嫂子家,看她有面没有?咱们拿过来吃了再还她。”手拿半伸出去借糕面走了,一进门说:“嫂子你家有没有糕面?借给我用些,今天中午吃完再推上还你。”
      本院邻居女人说:“不好意思,你老不开口跟我借,今天家里一点面也没有,别说你借糕面,别的面也没有,我下午正准备去推面。”
      阿姨说:“我也是家里出了些状况,不是也不出来借。”她们告诉的站了一阵,她丈夫盼望妻子,早些借上回来,阿姨去了一阵,两手空空而归,老刘扭头看见,老婆进门,没借回面。
      他问女人:“没有?”女人点点头说是。
      干部他站在那里,低头心想:“这顿饭也没想望啦干脆走吧,看现在这个情况借是借不回来的,他们两口吵的实在麻烦。”
      她丈夫又说:“你没借上面不回家在干什么?站能站了这么长时间,我到是借糕面人把你也给放下了似的。”
      他女人说:“哪有你说的怎么严重。”
      “你做下没理的事,还要顶嘴?胡搅蛮缠蛮不讲理。”气的她丈夫说下一大特佬话:“你看叫人们怎么吃?”
      老婆说:“要么叫干部他掏的吃里面的心,咱们吃外面的皮,你看行不行?”她丈夫忙的抬头看干部问能不能吃?
      干部嘴一撅笑上说:“我早上吃好啦不饿,你们快吃吧就别管我啦。”干部扭头捂住嘴笑的走了。女人低头靠着柜站着,手勾手互相抠大母指,你看他越骂越有劲,她丈夫气的坐在炕沿边,大口大口喘气,他们母亲走过去,伸手取上碗返过来,给孩子们一碗一碗盛好菜,放在炕上叫过他们吃饭,孩子们就哭就揉眼泪,抬头看他们父亲,手托着炕屁股腿欠起慢慢疙差过去,一个个坐好,端起碗拿上筷子,夹糕放在自己碗里吃起来。吃完饭放下碗,孩子们吓得个溜溜悄悄爬过去,返回看了他们父亲一眼,伸上手拉下枕头一个个躺下闭着眼假装睡着了。
      休息了一阵,下午母亲她又过去串门,一进门看见阿姨她不高兴,没想到中午他们家闹了一场笑话,阿姨她坐在炕上给小儿补袄面,忙的且起屁股,拿手摸捞炕上乱七八糟东西,让母亲快上炕,她上了炕坐下,抬头看阿姨她,脸带出不高兴的样子。
      母亲问:“你中午早早到给他们吃了饭了?”
      阿姨气的唉了一声,说:“中午的事不能提了。”把孩子们腿上放糕事说了一遍。
      母亲她听完后,惊讶地啊啦一声忙的问阿姨:“孩子们腿没烧坏吧?”
      阿姨说:“他们倒没什么。”
      母亲说:“哎没烧坏比什么都强,后来你们把糕怎么处理啦?”
      她说:“干部没吃饭就走了,糕在孩子们腿上我又拿回放盆里,给孩子们盛好菜,一人一份放在炕上,他们端起碗,香的蘸上糕都吃了。”
      母亲笑的问:“他们父亲也吃了没有?”
      阿姨说:“他不吃这个,中午没有别的饭吃什么?反正他自己儿女不嫌脏都吃了。”
      母亲说:“这就对了嘛!”她也不顾缝补衣服,笑得前酿后哈的。
      阿姨她抬头一看嘴带有笑意说:“你还笑?也能笑出来,有什么好笑的,中午饭干部没吃成走了,我们到气坏啦。”
      母亲就笑就问:“你气什么?干部走了不吃咱们自己吃吧,孩子们腿没烧坏就好,我认为孩子们做的对,不是这样,你专门给他们做好吃的。我看挺难,孩子们跟上咱们够可怜的了,你不要说他们啦,他走了不吃正好叫孩子们吃,不是两全齐美吗?”
      阿姨问:“什么叫两全其美?”
      母亲说:“干部也管了,他不吃是自己不吃走了,不是你不给他吃,孩子们也吃好了,这不叫两全其美吗?还叫什么?”
      阿姨听完看上母亲,噗嗤一声笑了,她们两个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就缝衣服就聊天。母亲说:“不是我说你,东也气西也气,气的不值的。”
      她说:“中午我叫顺顺他父亲真给骂坏了。”她大儿叫顺顺,父母说话老提长子。母亲说:“骂叫他骂去吧,你假装没听见就算了,不作声全有了,反正孩子们吃好了。”她们两个女人,坐在一块,你一句我一句说的,也挺厉害,说完笑,笑完说,她们坐到太阳快落山,才都回家。母亲她补完衣服准备手里拿上衣服出溜下地,阿姨抬头看见母亲朝乱上回家,她也忙的放下手里的活,准备下地,她们两个女人,相跟出门送走母亲,她返进厕所小便完,站起就紧裤子忙的回家。弯腰取鸡食锅,端出院喂鸡,放下锅里的食,阿姨一看鸡不在跟前,她就叫鸡,咕咕咕咕的叫,说喂的迟了上架了,她去鸡窝里弯腰爬到一看,果真鸡全在架上站的,怎么也叫不出来。她返回唉了一声说,今天顾告诉忘了喂它们,端起鸡食锅,进家放下锅,忙的做起了晚饭。
      母亲她一进院大门,把衣服放在墙上,忙的去厕所小便完,站起返出院,两只手提着裤子,就紧裤就大声问;“你们父亲他回来没?”我听见母亲她问的声音,忙的翻过爬去,在窗台跟前跪下伸常脖子说:“回来一阵,后来,他又挎上箩头拿粪叉出去拾粪了。”母亲她听见我说,没心思看我,忙的随手在墙上拿上衣服,稍带着抱柴回家,一进门把柴放在炉灶旁边,又过去把衣服放在柜上,她返回弯腰取上板凳过来坐下,伸进自己身上穿的袄兜里手,掏出一盒白头火柴,母亲拿起看看,皮也疙喘烂了,嚓一声划着火柴,慢慢点着柴做饭。我在炕上玩的看见父亲他满满挎了一箩头粪,朝这个方向走过来,走在巷外面顶头,有个粪场,他倒在粪堆上,拍拍身上的土,回院走在圪台上,把箩头和粪叉靠墙放在院里,他自己进了家,看见母亲,坐在灶火门旁边的板凳上,拉风箱烧火。
      母亲她听见门吱扭一声想,回头看了看,见父亲进家她又低头往灶火门里做饭放柴。没理父亲,他进家靠墙后炕边,弯腰伸手拿起烟袋上炕坐下,就装烟就看了母亲一眼,装好烟,嘴里含着烟斗说:“你给我在灶火门里往出掏个火。”母亲她没作声低着脑袋看灶火门,用另一只手,拿出一根火苗去给到父亲手里,他接住点着烟,怕灭了棒棒地抽,另外扔下柴棍,疙拧疙拧靠炕头墙坐的就抽烟就笑的问:“你下午去谁家串门?我回来没看见你在家,我问孩子们说你去哪了?她们说你去串门了。”母亲说:“我去隔壁家串了个门。”父亲问:“刘原他在家干什么?”母亲说:“没见他在家,就他老婆和孩子们在。”父亲说:“他出门啦?”母亲说:“他女人坐在炕上补烂衣服说中午还在家,没听她说下午出去。”父亲问:“咱们晚上吃什么饭?”母亲说:“老样子,家里还有什么东西我不给?”父亲低头抽烟,又问:“你下午衣服补住了?”母亲奥了一声,忽然想起,她们下午告诉的事,别的事也没说。母亲她返回说:“他们家今天管干部吃饭,”父亲说:“你去他家串门,他女人做饭不忙?”母亲说:“中午他们还闹出一场笑话。”父亲说:“什么笑话?你说说看,叫我也听听高兴高兴。”母亲她笑的把她家的事给重说了一遍。父亲他听完说:“就是好笑,不过孩子们没烧坏哇?”母亲说:“他们到没事,就把他们父母气坏了。”父亲说:“糕又软又经粘在孩子们腿上,抠也抠不下来,管干部吃饭到是小事,怕把孩子们腿给烧坏,那才叫大事。”母亲说:“可不是么,我们坐在炕上,一下午也讨论这个事。”父亲说:“孩子们没事就好。听他们谈话,也觉着好笑。”
      没过几天,叫干部给宣传下满村,人人都知道这回事,刘原他出去给羊背草,听见人们说这件事,觉着挺丢人,背回草放在院西墙羊圈隔壁,站起来把绳子抽出来,拿胳肢窝夹上,一进外间地,随手放下绳子,他进家抬头看见,女人在地下站的和面,没回头看他一眼,就像不存在一样,他气的上炕挨墙坐下,拿起烟袋低头装烟,就琢磨这件事,装好烟,皱着眉头说老婆:“你养下好儿女啦!满村人都知道咱们家管干部,孩子们把糕放在腿上敲打这件事了。”女人抬头忙的问:“他们怎么知道的,谁去告诉他们。”男人点着烟就抽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了。”女人又说一句:“这件事谁干的?”他嘴含着烟斗,没做声低头就抽烟,她就想就说:“那天中午谁也没在跟前,这就奇怪了,要么是她说的?”这就开始瞎猜意,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刘原听见,忙的问:“你说谁?”她没理会他,说:“不能哇!”两只眼直挺挺盯着窗户看,没小心和面抠着自己的手,惊讶的啊了一声,血红红地染了面,她返回看上丈夫没完,丈夫问她:“你说到久是谁?”她说:“那天下午花花妈来咱们家串门,我就和她一个人说过,没出门也没和别人说呀。”老刘说:“她说这话对她一点儿利也没有呀。”头一不列说不是她不是她,手托炕往里坐了坐说:“她不是那种人,我不相信,她长飞毛腿那么快,什么也不做为宣传这件事?”女人仰起头说:“那是谁干的?这么嘴快,好管别人家闲事?”她又去板凳上坐的,就烧火就琢磨这件事,老刘抬头看,妻子在那里想的发呆。他说:“你不烧火在那里想什么?”女人扭头啊一声忙的问丈夫:“你先了说什么?”老刘说:“我问你刚才考虑什么事?那么入神专注。”女人说:“你到好,问起我了?咱们家里事谁给宣传出去的。”丈夫说:“我敢肯定,是干部说出去的,我给你慢慢分析这个事,你想,他那天没吃成饭吧,饿的脑袋得拉上,你说有这回事吗?”阿姨点点头:“说的对,出去一下午,肚子饿的咕咕叫,不能干活,人们问他,你为什么没吃饭?他就原原本本全盘托出去,人们听完,只不过是一面笑罢了,还能说什么?回家和老婆孩子背地里说罢了,然后就一个宣传另一个,闹下满村人都知道这件事,他也不是专门说的。”
      阿姨她就干活就听。老刘说:“这是我分析的全部结果。”他老婆点点头说:“你分析的对,现在怎么办?”老刘说:“已经都知道了,又不是犯法的事,过过嘴瘾罢了,嘴长在他们脸上,谁能管住,叫他们去说吧,不用出半分钱,说也是白说。”现在给人们留下一个笑话,冬天人们在家里闲下无事,庄稼都收割回家,老少男人冻的拿袄大巾围着肚,出街上靠墙站的晒太阳抽烟,还在告诉闲话,地冻三尺不能劳动,老少男人好往一块搁揣,为逗撘人们开心说笑话红火,我们吃完饭一推碗,腿和脚屁股一拧,扭头去炕上玩耍,父亲他吃完午饭,在家没事干,去街上听人们说笑话看红火,母亲她下地洗锅刷碗,安顿好家,脱鞋上炕挨墙盘腿坐下,低头给我们刷刷缝补烂袜子。我们姐妹三人,在炕上一块玩的,正在高兴笑的哈哈耶耶,突然听到母亲她的笑声,我们惊讶地一起回头看,她忙的下地出院,迎接一位本家,依辈份我们叫她三婶婶的人来了。
      你看婶婶她,手里拿着烂裤补还要出来串门,她们妯娌二人相跟上一起走进家。母亲她忙的先走过炕边,伸手摸捞炕上乱七八槽的东西,让婶婶上炕,她站在炕边跟前弯腰伸手脱鞋。母亲说,你待要脱它,咱们这个家不用躲见。婶婶说:“这是我的习惯,上炕不脱鞋,坐不住老毛病了。”她就说就爬上炕,盘腿坐在炕头个嘴上,掉过头随手放下针线活,又返回问长问短,她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回答告诉地笑了。婶婶她又拿起烂裤,准备缝补,母亲她笑的问:“你今天挺稀罕,怎么想起来我家串门?”婶婶说:“我在家琢磨好几天了,早就想来你们家串个门。”母亲怕她有事,又不好意思开口,忙的问:“你有事吗?”婶婶她笑的说:“没事就不能来吗?“反问母亲,母亲笑的回答说:“那敢情好哇,你中午给孩子们吃什么饭来?早早到给他们吃了。”婶婶回答说:“蒸土豆丸子溜瓜,小锅里还烩土豆条和豆角丝菜。”母亲她挨炕边地下站的抬头说:“咱们庄户人家,吃这个饭就算挺好的了。”婶婶她又问母亲:“你炕拿什么擦的?这么好看又不粘身。”母亲唉一声说:“穷将就吧,拿草擦的。”那时侯我们家穷炕上没有席子铺,就是土炕,家里孩子又多,母亲她怕跳踩上,路出炕板不好收拾,她出去外慌地疙楞上,拔起金条麦叶子拿回家擦的炕。绿油油真好看,一点水也不能往炕上掉,要么泡成一个然糊糊。说完,她们两个都笑了,去各自干各自的活了,母亲她也爬上炕,腿跪在炕边伸长腰,脖子直起,一只手托着炕,另一只手拿起笤帚探上去慢慢扫炕。婶婶说:“你扫它干什么?时间不长,又叫孩子们给糟害下了,你不是白扫一阵吗?”母亲她抬头看婶婶,嘿嘿笑了。跪在炕边,右手扔下笤帚,用左手摸捞炕上烂东西放在一边,腾开炕慢慢坐下脱去鞋,手拿着一双鞋爬过去,伸长胳膊把鞋放下地。又直起腰拧过屁股挨墙盘腿坐下,准备拿起补烂袜子,心想,怕婶婶看了笑活,没办法只好缝。
      母亲抬头说:“整天叫这些孩子们在炕上扑腾的,把盖卧还给搬到,我才爬上炕跺住行李。”她问婶婶:“你这两天在家干什么?”她说:“我也不知道,看上去还挺忙乱的,反正在家不逍闲。”母亲说:“家里零散事多,干些这个那个的,把一天糊弄过去了,婶婶说:“就纳什么也不知道,孩子又多招害下收拾也顶个人,你不走开,它永远干不完的事。”母亲又问:“你给孩子们都穿好棉衣啦?包括你丈夫他。”婶婶说:“别人都穿好了,就是小三他还缺一件棉裤,他现在套着两条烂单裤穿,怕冻不敢出门,就在炕上疙窝地耍,我手里的拿这条裤子,就给他补棉裤面子。”母亲说:“你棉花撕便易没有?”婶婶说:“我早就撕便易它了,才补的烂裤。”她又问:“里子你也补住了?”婶婶说:“补住了,后来又补的面子。”不爱说话的母亲,今天说这么多话,叫人听见真稀罕,她低头不吱声就干活,尽管能力有限,把我们照顾的无微不至。当时我们在炕上玩,听到非常高兴,抬头看她们妯娌二人,告诉家长里短的闲话,那时候小孩子不懂,大人事真难搞,尽说些没用的话。母亲说:“正经话有多少?不聊闲话说什么?坐在那里死笨笨的好看吗?人家好不容易来咱们家串一回门,不能光顾着自己,也得问问别人吧。”我们一想琢磨说的也是,到太阳快落山了,婶婶她裤面还没补完,补丁太多,她拿起看了看说:“再有半天就补完了,眼看就要快黑啦,赶紧回家。”母亲说:“今天晚上回去吃完饭安顿好,你快给孩子补哇,要么小三还在炕上冻着。”她说:“吃完饭就不想补啦想睡觉。”母亲说:“夜长长躺下也能睡着?把孩子冻的太可怜了,你拿个主意大爬老针脚就补住了。”她说:“好像与我无关不着急一样。”就说就叠好裤面,舒开腿升个懒腰,准备下地回家。母亲说:“你着急什么?坐的哇!好不容易来这么一回。”婶婶说:“再回的迟,鸡它就上架了,长长一夜,晚上不喂好,饿的那能行吗?我会再来。”就说就准备下地,母亲她把手里活忙的也放下,和婶婶一起出院,她们妯娌两都准备去厕所,坐了一下午都没动。母亲再想:“客来主便,先让三婶进去。”自己再外面等着,三婶她随手把裤面放在厕所墙上,自己进厕所小便、婶婶在厕所里喊:“你不想小便?如果想的话,就进来哇!怕什么?咱们都是女人。”母亲她小便紧想尿,听见婶婶喊,忙的手提裤进去了,两个女人小便完,站起就紧裤子,你看我,我看你,笑的在厕所返出来,三婶在墙上伸手顺便拿上自己的裤面说:“不是我喊你,尿下一裤子,我看你今天穿什么裤子?”母亲说:“你说悬了,我能尿在裤里吗?”她们两个站在一块,说的哈哈笑,笑完,她们相跟走出大门外,站了一阵。
      婶婶说:“嫂子你回去吧,我走了咱们再见哇!”母亲她站住说:“你明天再来吧,我在家等你。”婶婶说:“你冬天不串门在家干什么?”母亲又说:“我还有许多话想和你告诉,就是时间不够。”三婶就走就列回头说:“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看孩子们给你害下的。”她说:“不怕!”站了一阵,回来把炕上乱袜子收拾的拿下去,准备做晚饭,时间不长,父亲他手拿大烟袋,身穿烂皮袄,胳膊压着袄大巾,头袋烂兔皮帽,两只帽耳朵不往住紧,走的唿扇唿扇回来了,一进家门,走到柜跟前看,母亲她忙乱的顾做饭,出院弯腰拿起烂盆,低头就走就垫住盆底,回家坐在板凳上,去炉灶门里伸手掏灰,他脊背靠着柜站的笑上,和母亲告诉闲话,她没理父亲掏出灰,去院西南墙外倒掉,返回弯腰把盆放在院里,又去柴堆拿上柴抱上回家,放在灶门旁边。他说:“街上人真多,说什么话的都有。”母亲她坐在板凳上顾烧火做饭,没作声也没听进去。:“有站的,也有圪台上坐的,他们有的人说笑话,为逗人哈哈笑罢了,人越聚越多,看红火热闹的人也有。”他站在那里一人瞎个嚼。她说:“冬天家里地里没事干,熬磨了一年,也该叫人们出去放松放松自己了。”父亲说:“吃完早饭,就去街上圪蹴下晒太阳,也是一件好事,就放松放松自己,就听他们讲故事。”母亲就拉风箱就说:“人不绍的慌?”父亲说:“还绍?你想想看,全村人出来有多少人?这还有在家干活的男人不少,全部都出来,不只这些多的是。”他把自己舌头往母亲嘴里喂,招来一顿臭骂,:“唉,你高兴什么挨了骂啦?还说什么好?他们家里有事干不能出来,谁像你一去街上站,就不想回家怕干活。”
      母亲她是软糟蹋,指桑骂槐的情景,父亲他听见没作声,手拿烟袋头一不列,上炕坐下笑了,再也不说话了,我看见他们夫妻一答一问,告诉地挺好不大功夫就翻脸了。母亲坐在板凳上,扬起头看天花板,我忙的翻起来爬过去,手伸起大拇指说:“母亲您真伟大!”一下说的母亲楞住了,不吱声掉头看我说:“你这孩子天真幼稚呀!”站起来走在炕边,弯腰看上我,用手的二拇指指住我的鼻梁说:“你真是个淘气鬼!”我一边坐一边看,她返回说:“不是伟大的缘故,是做母亲的天性。你长大以后,做了母亲慢慢就知道了。”
      我想:“明明不是说这件事,您为什么想起哄我?就贫他们是大人知道的多,声东击西说假话不成?”当时我问母亲:“为什么长大?才能知道这件事,我现在就想知道不行吗?”母亲她说:“你小孩子懂个什么?不要影响我做饭,乖乖去一边待的玩。”当时我小不懂事,把这件事就抛在一边了,她说完,没作声站起看上我摇了摇妞头,笑的走开,去忙乱做她的饭。饭□□亲把它端在炕上,锅底下也有炖锅圈,喊我们先吃,她去干活,慢慢她才回来吃饭,当时我不知道,她干些什么活,吃完饭她去下地洗锅,父亲在炕上,经留我们脱衣服睡下,母亲她洗完锅,爬上炕围住一盏灯盘腿坐下,给我们一个一个,轮留抓衣服上虱子并且捛几子,抓完一个,放在一边,再取另外一个抓,就这样,赶大轮小的抓。
      父亲他在一边坐的看,羡慕的也脱下皮袄,叫母亲给他找行身上穿的衣服,咬上挖不住,母亲拿过父亲皮袄,反过袖筒一看,胳肢窝的毛上爬的几几虱虱满满一片,母亲她疙皱住眉头说:“啊哎呀,几子也是活的真多,虱子养的就像猪身上的一般大,怨你懒得老不找的过,你看把虱子养成牛了这么多?”抬头看上父亲问,你咬不?父亲说:“哪能不咬?白日忙的顾干活没觉着咬,不干活的时候坐下才觉着咬,伸进手去嚓嚓挖也挖不住,就数肩膀那里咬的厉害,这不是脱下叫你给找吗?母亲抬头瞅了父亲他一眼说,咬死也不知道抓?”低头忙的又去找,找见用手指甲对着咯喯咯喯的挤,又要在毛上捛几子,又要抓虱子,你看她还挺忙乱,手指甲上红红地都是虱子血,厚厚满满一层,叫人们看见真恶心。母亲她把皮袄抓干净,扔在一边,父亲他撅起屁股爬过去,伸手拉过皮袄说:“嗨你怎么把皮袄扔在一边,我在这里还冻着,等你抓完想穿它。”母亲她扭头要父亲裤子,快脱下。父亲说“别抓了明天晚上再抓吧,我看你也挺累的,在家里这些孩子们也挺淘气,今天咱们也该睡觉啦,不用抓了,放下明日晚上再找。”母亲说:“我已经展手啦,你快脱下哇!”攒钱攒东西没见过还有攒虱子的人。父亲他忽处一声笑的说:“脱就脱呗这怕什么?我原以为你今天晚上一下抓完累的。”母亲她说,咱们找完也该放心睡觉吧。”父亲他站起来忙的脱下皮裤,扔给母亲,他拉过烂衣服捂住屁股坐的,专住看母亲捉虱子,她翻过皮裤,行找虱子,一看□□高兴地说没有,她又去膈膝巴窝找,毛上爬的虱子真多,去扒开毛一看,虱子跑的马马溜溜怕捉住,串下一道摊,母亲她夸张地说:“哎呀呀你看爬在毛上有多少?怪吓人的,几子白沙沙也是活的,都在毛上串的。”说完,她低头忙的两手指对着棒棒直停挤。父亲看见打了个冷战说:“怪不得我咬上挖不住,这么多嘴,我一个人,哪能躲过?白天就像愣子一样,经常伸进手往□□里挖,原来是这些家伙们在咬我。”母亲说:“不咬你才怪,懒的经常不捉,这么多张嘴那能挖住,老不行找?”母亲抬头说:“□□不多比起别处很少,你经常把孩子放进去扑腾的缘故哇!全跑在腿膝盖巴窝啦,你知道咬了,懒得晚上脱下衣服,疙团住放在一边,不捉也不管。”她伸过双手大母指甲并住叫父亲:“你看我指甲上挤的虱子血有多少?还有没挤死的跑走的也不少。”两只手指甲红红的,都是虱子的鲜血,父亲他看上笑的说:“可多日没找过啦,虱子养的真大。”
      母亲抓完虱子,下地洗完手,才上炕躺下睡的。
      现在家里有两个弟弟,连我们三个闺女,一共五个孩子,我是排行老二,人们常说二二二,我就是那个不机迷货色。一个夏天,人们饿的东到西歪,好几天没见过一颗粮食,每日母亲做饭给吃菜,不是白菜就是小胡萝卜,要么她先出地挖回一萝头苦菜和灰菜,还去地疙楞上捛的白狗其叶或黑狗经头,拿回家给做中午饭蒸熟吃,我们身上软的经常出水躺着动也不动,春慌不接人们都一样去哪里借面吃?有一次中午,母亲她下地去做饭,接开水瓮去盛水一看没有。父亲他靠住柜站着愁的发牢骚,还骂人絮絮叨叨没完。母亲她在炕沿边,低头手托着下巴个粘坐的,满眼泪夺眶而出,鼻子在忽息忽息地哭上。我吓的好像老鼠遇见猫一样个溜溜偷跑出去,绕村转的往人们要烟,拿回家给父亲抽,怕他再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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