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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得往事
其实包间内的气氛不错,茶过两盏,傅三儿让他那些手下到旁边包厢等着,顺便还把玉升给也给支走了。做这种生意的,自是不希望外人在场,沈毓也尊重了他的习惯,没什么异议地认同了对方的安排。
等屋里没了杂人,傅三儿让夕颜唱了个有些艳俗的《流莺传》,这小曲儿主要讲得是小寡妇跟人乱搞的故事,词意极其粗鄙,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古代人通常所处的“淫词艳曲”了。沈毓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搁现代他也会时常跟土大款应酬,别说这小曲,便是实战起来也不知见过多少次,听这个他顶多觉得傅三儿的品味不太优雅,跟煤老板似的,其他却也没多想。
感觉傅三儿整个人都放松了,沈毓这才开口道:“这次请傅三爷来其实是有事相托……”
沈毓尚未说完,傅三儿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好笑道:“听惯你叫我泼皮,冷不丁叫我傅三爷还真奇怪,什么爷不爷的,还按照以往那么叫,我听得舒坦。”
这人还真奇怪,别人的敬称不要,偏偏爱听骂人的话。虽然这是傅三儿的意思,沈毓这个求人办事的却不能那么干,尴尬一笑,沈毓只得退而求其次道:“你听傅三爷不舒服,泼皮我却也叫不出,那咱们就折中一下,我跟其他一样称你为傅三儿如何?”
傅三儿拿起桌子上备好的烟,沈毓拿起火折子直接帮其点燃,傅三儿抬眼,愣神半晌这才道:“傅三儿就傅三儿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完傅三儿吐了一口眼圈喷到对方的脸上,沈毓捂着鼻子咳了两声。氤氲中,竟蒸腾出比暧昧更出格的东西。
那边正唱到“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唱得再顺耳,也掩饰不了言语间的黄|暴,傅三儿甚至一边用视线拨弄着沈毓的神经,一边哼着这个调。像是感受到二人氛围不一般,夕颜咬着嘴唇,蓦地停了乐音。屋里没了声音,周遭原可以模糊的一切立刻被放大数十倍。沈毓摸了摸鼻子,把凳子往后挪了挪,尴尬道:“这一次来找你其实是为了十天后春日宴。”
傅三儿挑着眉,看了一眼坐在那的夕颜。小姑娘一脸纠结,若按平时,不用客人提醒,她早早便会离开,可今儿在这的另一位当事人那可是六少爷!你让夕颜如何能如往常一般为了避嫌就这么走开。
“要不奴家再给两位爷换个曲子……”夕颜攥着琵琶颈,对着傅三儿强挤出一点微笑。
“滚!”傅三儿脾气一向暴躁,要不是沈毓搁旁边坐着,他甚至会直接上手把女人给扔出去。眼见这男人额间青筋毕露,夕颜颤颤巍巍地抱紧琵琶看向沈毓,似在求助。
如果都这样了,沈毓还看不出这傅三儿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他就太傻白甜了。沈毓现如今的皮囊确实挺招人的,之前乌泱泱的全是小姑娘,像如今居然还能让傅三儿这样的糙汉如此,也着实让沈毓有些意外。虽然原主叫这人泼皮,可看对方这样更像是求而不得的欲|求|不|满,比之当初在红瑾裁缝铺得到那实打实的压迫,这人看起来好对付多了。沈毓自觉再怎么文弱也是个大男人,对付这么个无赖他哪需要个女人帮着挡驾?
放下茶碗,沈毓对着夕颜笑道:“我们有些事要谈,夕颜姑娘就不用留在这了,去隔壁那拿赏钱。”
夕颜蓦地瞪大双眼,刚要说些什么,结果对上沈毓背后傅三爷那双凶狠的双眼,立马缩了回去。挣扎了半晌,最后也只能低着头,脸色苍白地回道:“那……那夕颜先走了,六……六少爷,您保重。”说完这姑娘便抱着琵琶,泫极欲泣地离开了包间。
“早前只知道你吸引男人,现如今你连女人也不放过了吗?”傅三爷又吸了口烟,打算再度喷到沈毓的脸上,结果被对方迅速躲掉。
有时候信息不对等的结果是人容易变得过于天真,可一旦补全了认知空白,沈毓还不太容易做智障。沈毓不想替原主背这个“鸳鸯”锅,可却想跟傅三儿把这笔生意谈成,为此他也只能选择忍。
“我吸引什么人,跟傅三爷没什么关系吧?今儿我们最好只谈生意,别扯些没用的。”那层窗户纸被捅开,沈毓也没了刚才的温文。嘴上虽然仍有笑,可话里话外却带上了冰碴子。
傅三儿其实想上前攥住沈毓拿着茶杯的手,可听对方这么一说,却只顿在那,最后叹了口气,低声道:“好,好,好,咱们只谈生意,你说吧。”
感觉对方神色平静,周遭的氛围也回归到正常标准,沈毓这才开口道:“我想卖掉三个春日宴随侍的名额。”沈毓那两个他不准备便宜府里的几个女人,柳文宁虽然之前跟自己有点小小的不愉快,可帮他卖掉一个名额的话已经撂了出去,总不能言而无信。
沈毓话音刚落,傅三儿立刻就精神了,这可是笔大买卖。暂时抛开他对沈毓那点小心思,此时的傅三儿才有了平时在别人面前那股子霸气劲儿。
“渠道有保证吗?”傅三儿扔掉手上的烟蒂,伸手又点了一根,皱着眉头严肃道。
“自然。”
傅三儿沉默了半晌,暗自琢磨起来。其实这些日子,京城各大府邸都因为这春日宴人心浮动,傅三儿吃得便是这种牵线的买卖,若能有这三个名额去各大名门大户兜售,绝对能大赚一笔。
“三七,你七我三,四日后我们还在这个包厢碰头。”傅三儿在没水的茶碗里捻灭手上的烟,严肃道。之前沈毓跟长川聊过这边的大致价钱,基本都是五五开,这么看来对方倒没跟自己藏私。
“既然说只做生意,那咱们就按照规矩来,五五开,四日后我再来。”沈毓起身,想要去隔壁叫玉升,结果却被傅三儿从背后扯了一个趔趄。
“就一次,小毓,我就做错了那一件,后来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更何况当时群芳院清场,你只是在那屋睡了一宿,我后来被兄弟叫到别处走了,什么也没发生,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傅三儿说这话时声音有点抖,一双怒目竟夹杂着绝望。
沈毓越听越糊涂,能完全琢磨出这句话意思的时候,他完全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转头便朝着对方的肚子给了他一拳,“你还想对‘他’做什么啊?”那个被坑死的沈毓,那个大年三十死在屋子里的沈毓,那个有着圣母病的包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些畜生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么?
一想到群芳院会发生的事儿,沈毓便是一阵犯呕。怪不得向来脾气不错的沈毓宁可选择与虎谋皮也要跟这傅三儿对峙到底,有那样的屈辱,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我喜欢你啊!你什么都知道,可就是装糊涂,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让咱们就这么成了!”傅三儿不顾腹部的疼痛,低吼着抱住沈毓,“我不想你跟那闻二走得太近,不想你娶什么闻家表妹!”
沈毓费劲力气也没挣开那人,最后只得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毫不犹豫地砸到傅三儿的头上,对方这才颤悠地松开手,满头是血地看着自己发愣,沈毓却没有丝毫动容。笑话,这人强J未遂居然也能解释得如此冠冕堂皇,简直奇葩,沈毓扔掉碎瓷片,拍了拍手,面无表情道:“抱歉,我对人渣兴趣不大。别忘了四天后来这碰头。”
这屋子动静太大,旁边那屋一群人一下子便赶了过来。看到自家老大被打的满脸血,他那些兄弟不干了,“擦,敢动我们大哥!”跑在最前面的愣头青率先跑了过来,上去便要揍沈毓。
玉升恰在此时也跑了进来,一下子便挡在自家少爷身前,挺着胸脯回呛道:“你敢!沈府岂是你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
因为玉升这一句,愣头青后面的人也被激了起来,堵住门口,各自拎着板凳,像是下一秒钟便要将这俩人给卸了。就在沈毓感觉自己少不了惹一顿胖揍时,在那捂着脑袋的傅三儿却先开了口,“够了!老大我自己的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他今儿就是把我打死了,你们也不能动手,都TM滚开,让他走!”
看那群人把门让开,沈毓转头看了傅三儿一眼,抱拳道:“谢了,一码归一码,治伤口的前记得在收益里扣。”说完便带着玉升离开了朱仙楼。
等上了马车,全程紧绷神经的沈毓这才放松下来。
沈毓,傅三儿,群芳楼……
原主不会真被那个啥了吧?一想到这,沈毓菊花一紧,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可之后那傅三儿又说什么把他一个扔在群芳楼,似乎好像貌似真没发生什么,哎,这时候沈毓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反正逝者如斯,现如今沈毓接手了这身体,即便曾经发生什么,未来他也不会让悲剧重演!
那傅三似乎还提到自己跟闻家那位二少有不正当的男男关系,甚至与某位小姐有婚约!这混乱的关系,绕得沈毓脑袋疼。不想了!越想越乱,更何况当时那傅三儿已经接近癫狂,说的话能信的没两句。
到沈府,在回卿竹轩的路上,沈毓对玉升说:“以后就在我身边当差吧。”关键时刻还能想着自己,有这样的人搁跟前,也着实让人放心。
玉升抑制住内心的小激动,赶紧回道:“奴才谢六少爷提拔,以后绝对不会给您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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