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国色天香

　　“等……等等，什么隐瞒男儿身？”

　　“呃……素儿，爹爹知道你不同意这桩婚事，可是圣旨已下，如果再闹出你是男儿身的事情，恐怕盛怒之下，皇上和东方侯都不会放过我们冯府。倒不如先假装答应这桩婚事，一方面拖住东方府将婚事延期，一方面，爹爹也好亲自赴京请罪，求得圣上宽恕……”

　　冯少卿一点一点的给冯素贞剖析利害关系，没看到冯素贞从泛红到煞白再到铁青的脸色变化。

　　“父亲，你是说……我是男儿身？”如果不是担心隔墙有耳，冯素贞简直想拍案而起，大骂一句“怎个坑字了得”。

　　她上辈子不知道有多少回，尤其是面对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天香以女儿身份承受万民责难时，她无数次痛恨自己不是真正的男儿身。可谁知死了一回又活过来，居然真的变成为了男儿身，而且还要他男扮女装嫁给东方胜？

　　想到前世她诈死之后，东方胜与她的“尸身”拜堂成亲，即便有后来的舍身相救一事，冯素贞心底仍是止不住的排斥与恶感。

　　冯少卿瞧着冯素贞面色难看，神情隐忍不住怒意的可怕样子，在心里暗暗念道“虽然当女儿养了十八年，不过素儿果然还是男子，这件事看来还要商议”之后，语气缓和了不少好言相劝道：

　　“我瞧那东方小侯爷不是个好相与的，爹爹也不想你嫁给这种残暴之人，可是能拖一时就是一时，爹爹一定会为你想个万全之策的。只要能求得圣上宽恕，凭东方府的地位，也不会允许继承人娶个男子回去的。”

　　只是夫人那边似乎不太好交代，夫人她虽说为人嫌贫爱富了些，但是作为继母对素儿还算是好的，若是夫人知道素儿他是男扮女装……

　　想到夫人气极时的模样，冯少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耳朵似乎也开始隐隐作痛。

　　只是……哪怕不要这顶乌纱帽，也不能把素儿往火坑里推。只是惹怒一个东方府不说，要是再加上几顶“欺瞒圣上”“抗旨不尊”的大帽子，只怕他除了头上的乌纱帽，恐怕连脑袋都留不住啊！

　　唉，果然还是要先拖住东方府，再慢慢想办法上京请罪……摸摸怀里早已写好的辞官折子，冯少卿踌躇不定的心变得坚硬如铁。

　　这一日，冯素贞的三观被揉碎后重塑，经历了自己女扮男装到男扮女装的前世今生后，她突然觉得上辈子那个因为三年之约要死要活的自己，真是……弱爆了。

　　*****

　　三日后，冯少卿答应东方府的提亲，东方胜拿着请来的圣旨，逼迫冯素贞与他择日完婚。

　　以“婚前夫妻不得相见，这是古训”为由，打发了试图闯入冯素贞闺房的东方胜，冯少卿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气喘吁吁地推开冯素贞的房门。

　　“梅竹，你出去。我与父亲有话要讲。”虽然不曾跨出闺房半步，冯素贞仍然掌握着府中的一举一动，看到冯少卿到屋里找他，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父亲请坐。”端了一杯茶水递给冯少卿，冯素贞不紧不慢地坐下来，等待冯少卿恢复下元气。

　　“素儿，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辞官的折子我已经上书了，夫人那边虽说费了一番力气，但好歹还是说动了她跟我回乡下。只是……诈死一事实在太过冒险，素儿，爹爹不放心。”

　　冯少卿满目忧虑地望着冯素贞，即使中年发福整个人富态了不少，眉眼间仍然能看出年轻时的风流倜傥，尤其是那双干净清澈的杏眼，根本不像混迹官场多年的高官，更像是一个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看着父亲忧心忡忡的样子，冯素贞冷硬似铁的心软化不少，即使主动辞官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但总好过日后因为收留太子，导致冯府上上下下被灭门。

　　回乡下种地虽说清苦了些，可是远离朝堂的是是非非，父亲和继母能够平安到老，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

　　父亲健在，他才能够无后顾之忧，安心去做自己前世未尽的事，以……男子的身份。

　　“父亲尽管放心，只要你和姨娘好好的，我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以男儿的身份苏醒过来，他不但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就连十年间积攒的内力，也一并带了回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再加上前世的记忆，即使没有老婆婆的帮助，想要瞒过东方胜假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父亲尽早带姨娘回乡下，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唉……好吧，爹爹知道你一向有主见，如今你已满十八岁，正好借此机会恢复男儿身。爹爹不求你荣华富贵，只要一生平平安安的，再娶个宜家宜室的妻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九泉之下也可以给你母亲交代了。”

　　“父亲……”眼看冯少卿连孙子都冒了出来，满头黑线的冯素贞出言打断他，神色无可奈何地说道，“孩儿自有主张，父亲照顾好自己和姨娘就是了。”

　　姨娘虽然嫌贫爱富，对父亲却是一心一意，母亲去世后也是待她如亲女，从父亲的口中得知，正因为姨娘一直把她当做女儿身，甚至还推波助澜传出“天下第一美女和才女”的名声，好等到她十八岁的时候找个如意郎君，才会惹出这么多的是是非非，这样的回答让冯素贞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样，姨娘能够陪在父亲身边，至少父亲不会像上辈子那般凄苦。至于妻子和孩子的事……

　　眼前浮现出一张古灵精怪的脸，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活力满满，开开心心，想到她冯素贞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

　　“大婚之后，世上再无冯素贞此人。或许短时间内，孩儿都无法与父亲相认。只盼父亲能与姨娘安稳度日，待日后，孩儿必定带着心上人去看望父亲，承欢膝下。”

　　“素儿……”冯素贞一番真情流露的话语，让冯少卿浸淫官场多年的心霎时柔软得像个妇人，感动的拿着袖口不停地拭去眼泪，连连点头。

　　“爹爹不会成为你的负累的，夫人那里你放心，肯定不会传出任何对你不利的消息。素儿你能文能武，本就不该拘禁在这一方天地。如今敌国环伺，朝堂权力倾轧，宦官当道，皇上又醉心于长生不老之术，素儿你若是有心定能大展拳脚。爹爹会在远方看着你的。”

　　“父亲……”即使上一世就明白父亲并非真的昏庸，只是皇帝带头装疯卖傻才不得不戴着面具待人，可是听到父亲一针见血的指出当今局势，饶是有所心理准备冯素贞仍是吃了一惊。

　　当晚，冯少卿与冯素贞促膝长谈，在大婚之前将手中掌握的关于大小官员，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民学士，为官数十载所积攒的全部信息都交给了他。

　　三日后，冯素贞与东方胜奉旨成婚，成婚当日“自尽”于闺房，东方胜宁可与死人拜堂，也要让冯素贞成为他的人，上演了一遭与死人成亲的闹剧，拜过天地后当场走人，留给满堂宾客诸多议论纷纷。

　　停灵三日，有过上一世的教训，冯素贞一直到下葬为止，才再一次“复活”过来。

　　告别辞去官职归隐山林的父亲，冯素贞掏出包裹里的男装换上，趁着月色朝林子深处奔去。

　　冯素贞已经死了，从此以后，世上只有……冯绍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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