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仙女的自我修养

　　雪莱真的累极了。

　　她窝在家里连续睡了两天，依旧感觉自己浑身骨头架子都是散开的——这种散开还跟平时的累不一样，是那种骨头缝被撑开，现在自己慢慢复原的感觉。
　　蓝染之前说的不得不说还算是有道理的，尤其是雪莱刚刚生完那个小混蛋之后一闭上眼，就有自己可能随时死过去的预感。
　　生孩子根本不幸福，也没有什么卸货成功的成就感。
　　蛇仙女有点暴躁地翻了个身，又闭着眼睛睡过去了。

　　而雪莱能够在分娩中一直保持神志清醒这一点，系统是功不可没的——他一直提醒雪莱昏过去可能露馅，并且还在雪莱使劲的时候阐述科学原理。
　　什么鬼啊。
　　雪莱睡着的时候系统还在耳边絮叨着【雪莱巨巨你可要好好养伤，回去之后没准还要跟迦勒底那边干一架呢】之类的话。
　　为什么要打架啊。
　　【因为迦勒底……】系统叹了口气：【那边情况不怎么好。】
　　系统一副知道什么但就是不说的狗德行，雪莱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她不问，就让系统活活憋着。
　　反正她不难受。
　　系统也是很中招的，后跟雪莱解释：【啊因为他们说的什么保护人理是全世界的人理，然后拒绝其他机构干预，还说国内的管理局是异端，啊咱们这就很气了……】

　　雪莱后来也还是没有听全，实在是敌不过睡意——根据系统的判断，现在的雪莱已经完全是一种神性半丧失的状态，急需用休眠来补偿一下自己的损失。
　　而在睡到第三天的时候，蓝染安安静静地坐在了雪莱的床边，帮她掖了下被角。
　　而就在这时，雪莱翻了个身，一条蛇尾巴直接从被子里蹿了出来。
　　——？？？
　　棕毛愣了一下，下一秒第一时间眼疾手快地用被子把那个不明生物盖住。雪莱在这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劲，揉揉眼睛爬起来，看到的就是少年扑在了自己的尾巴上。
　　嗯——嗯？！
　　尾巴上？！
　　雪莱一个激灵，自己往下摸摸，果然摸到了鳞片。
　　娘诶这不是我的老相好，都多少年没见到你啦。
　　【喂，喂喂喂。】系统说：【你要不要先解决一下眼前的问题啊。】
　　雪莱这才看到惊疑不定的少年，怔了一下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她挠挠脑袋，问他。
　　“那个，你想知道什么？”
　　“……”
　　少年也没说话，就还是坐了回去。
　　“现在我没什么想知道的，等我想好我会问的。”少年瞥了一眼尾巴尖，忽然笑了一下：“为什么不是个蛋呢？”
　　“……”
　　这孩子怎么回事。

　　连睡三天的雪莱最后因为尾巴冒了出来而提前结束了休假，在她爬起来吃东西的时候见到了自己拼了老蛇命生下来的小朋友——被命名为朽木白哉的孩子现在睡得一塌糊涂，雪莱远距离观察了很久，根本没想到这个胖家伙能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
　　我可真厉害。
　　雪莱的表情无疑在阐述着着一点，看了半天也不敢伸手抱一下——小朋友看起来睡得香甜，自带一种不想让人打扰的结界——而蓝染直接一把拿起来塞给雪莱。
　　“好了，没那么娇贵的。”少年说：“喏，好好看看。”
　　雪莱手忙脚乱，在苍纯的指导下中才能正确地抱好他。
　　这孩子意外地挺沉。
　　抱在手里的感觉跟揣在肚子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而雪莱看着这家伙的脸，听着他软绵绵的呼吸，偶尔能找到之前带着他，两个人一起共生的奇妙。
　　小朋友的嘴动了动，褪去了潮红的脸蛋变得白嫩嫩的。
　　其实还蛮可爱的。
　　雪莱忽然这么想。

　　小朋友在妈妈怀里睡了一会儿之后吐着奶泡就醒了，雪莱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苍纯自己就很轻车熟路地开始帮他擦脸。这三天苍纯跟进化过一样，在朽木家派来服侍的奶娘的指导下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操作，之后就请人家回去了。
　　“……奶娘？”
　　雪莱很震惊，发现自己又面临着一个非常巨大的问题。
　　她好像……
　　“惣右介准备了牛奶，帮了大忙了。”苍纯拍拍自己家小朋友的后背，看到他打嗝之后又眼皮一翻地睡过去了。

　　因为这个小朋友的降生，雪莱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苍纯把白哉又抱回到了卧室里，一家三口睡在一起。半夜的时候雪莱跟苍纯两个人经常要爬起来给这个小祖宗热牛奶，而热完了之后白哉继续昏睡，而苍纯和雪莱两个人又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睡下去。
　　年轻男人刚刚升职，向朽木队长请了半个月的假期，但此时面临假期即将结束又需要继续外勤，苍纯也是挺愁的。
　　“抱歉，雪莱。”苍纯延长假期的请求被拒绝了：“我在想……”
　　他有些为难：“是不是可以接受一下朽木家的帮助，请他们在我们都执勤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白哉？”
　　雪莱颇为意外了：“我以为你是希望我辞职的？”
　　“我没看出来雪莱有想要辞职的意思，而且雪莱很喜欢自己的工作。”苍纯摸摸雪莱的头：“既然工作能让雪莱开心的话，我没有任何理由让雪莱辞职。只是白哉……”
　　他看了看那边摇篮里的小鬼，揉揉太阳穴。
　　“原来带孩子是这么辛苦的啊……”

　　苍纯的这个想法提出之后第一时间被朽木队长斥责了，主要还是因为雪莱不能够在家专心把孩子带大。朽木家主的希冀是雪莱作为朽木家的儿媳妇，能够好好恪守职责，专心抚育下一代。
　　雪莱看到苍纯为难的神情已经知道结果了，冷笑一声，直接把过来干活的匣也赶了出去。
　　“？”
　　苍纯看着雪莱把他的包袱收拾好，连他一起扔出了家门：“雪莱？”
　　“你去现世外勤好了。”雪莱说：“边上班边养孩子而已，难不住我。”
　　然后她掉头直接去找了卯之花。
　　“跟你商量个事儿。”雪莱戾气满满：“我要带着拖油瓶来上班了。”
　　这哪是商量。
　　卯之花后来跟别人吐槽的时候说。
　　“我要是不点头，大概下一秒十一番队已经被她烧光了。”

　　朽木家试图阻止过雪莱带孩子上班，甚至不惜出动了中央四十六室。在雪莱被叫过去前夜，正好是蓝染放假回家——少年用狗尾巴草逗着小朋友，结果草杆被白哉一把抓住，还拽不出来。
　　“倒是很敏捷……”蓝染这么下了判断：“像是个能修行剑术的家伙呢。”
　　你是不是太武断了点。
　　雪莱倒不觉得自家小崽崽现在就体现出了什么神奇的能力，但他体质倒是不错——雪莱之前带他出去的时候没有全部包上，一来一回小朋友竟然也没有感冒。
　　蓝染还在试图把狗尾巴草拽出来，但是白哉小朋友坚决拒绝，还要把狗尾巴草塞到嘴里。
　　“这个不能吃。”
　　少年已经开始跟他讲道理了：“而且不不好吃的，松手。”

　　雪莱最后没再关心蓝染怎么把狗尾巴草拿出来的——但他的的确确是拿出来了没错。但雪莱想过程是很惨痛的，因为蓝染再没有把那种小东西放到白哉面前过。
　　雪莱在那边靠着，心想这次中央四十六室非正式谈话是什么鬼。
　　搞得这么隆重但又非正式，看起来好像是吓唬人。
　　【那啥。】系统这时候蹿出来说话了：【雪莱巨巨，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啊。】
　　……？
　　【就，牛奶还是少喝。】系统说：【有不明爱心人士提醒了我一下，新生幼崽喝牛奶对胃肠道不好哦——你看白哉是不是吐奶泡来着。】
　　“……？”
　　雪莱一个激灵跑过去，看着蓝染正用手指拨弄白哉的脸蛋。
　　“……他是不是吐奶泡了。”
　　银发姑娘说：“别人家的小朋友是不是也吐奶泡的？”
　　这我怎么知道。
　　蓝染一副见鬼的表情，眨眨眼，大概明白了雪莱的意思——“雪莱是觉得喝牛奶对白哉来说不太好吗——喝牛奶不消化，所以白哉会吐奶泡？”
　　不，不紧紧是这个问题。
　　雪莱很艰难地想。
　　她到现在也没有能够亲自哺乳的迹象，这点雪莱自己也有点难受。她看着小朋友傻乎乎的小胖脸，心里就很难过。
　　感觉自己好没用。
　　雪莱抱着自家小孩，抱着抱着就有点想哭，蓝染在旁边眼看着雪莱眼圈泛红，刚想拿个手帕给她擦擦，就听到雪莱叹了口气。
　　“是不是真的让朽木家帮忙养比较好啊。”
　　没办法母乳的职业女性第一次陷入了一种两难的抉择：“可我好像真的没办法在工作的时候照顾好这个孩子。”
　　小朋友抓住了她一缕头发，专心致志地玩。银发的女性看着这个浑然不知道自己亲妈正在挣扎的臭小鬼，不由得又抱了抱他。
　　“雪莱是在担心中央四十六室明天的问询吗？”蓝染看得出雪莱的焦虑：“这好像不是中央四十六室第一次来找茬了。”
　　“是啊。”雪莱又叹气：“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那么长的爪子。”
　　她哼哼小调，把白哉小朋友哄睡着，接下来就又在想中央四十六室了。
　　蓝染倒是有点意外，想起了以前雪莱提到中央四十六室的模样。
　　“我以为雪莱会一直这样无所畏惧的。”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啊。好烦啊。”
　　雪莱想把白哉扔回他的小床，结果发现头发被拽得死死的，不得不继续抱着。

　　“干脆全部杀光灭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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