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春秋

作者:谭真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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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08章裴寂回乡复惹祸


      却说李渊自退位后身子板一天不如一天,张婕妤死后更感忧郁,尹德妃虽然天天陪着他,可她自玄武门事件之后,百念俱灰,向往的灵性失去了,也不再作画,也不再作诗,平日话也不多说,呆若个木偶人般。

      李渊知道她的心病,心想不独她如此,自己又何曾不是,自退了位,百无聊赖,日子仿佛一天挨着一天过似的,自觉得苍老呆板起来。

      李世民倒是每月都来请安一两次,父子间也没啥话好说,看着李世民捣鼓着为他建新宫,他知道这是李世民的一份孝心,也不置可否。

      其实建不建新宫对他来说都已经是无所谓的事,就是将来住进了新宫,他的心情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他的心里唯一牵挂的还是尹德妃,自己已一把年纪,不知哪天便去了,这尹德妃年纪还轻,又是这么个样子,下半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他常常想起武德年间的那份快乐,张婕妤、尹德妃和他在一起,每日琴棋书画欢乐不断,尤其是西征那段时间,虽然尹德妃被打入冷宫,可他和张婕妤过着茅厨鸡舍锄畦种菜的农家式的日子,那时心情怡然,感觉归真,真有无穷乐趣。

      如今李渊多想寻回那段时间的快乐,他试图着引导尹德妃,让她也学学厨艺,可她心灰意冷,整天呆呆的,不说话,也不走动。

      勉强吃些东西后也只呆呆的坐着,让宫女侍弄着到了厨房,折腾一个多月她连生火煮饭都学不会,李渊也只好作罢。

      又想着吟诗作画唤回她的灵性,可自己作画本就是乱涂鸦,吟诗以往倒还行,如今自觉迟钝,偶尔吟得一两句,便自己也接不上来,本想以此引那尹德妃来得兴趣,可尹德妃充耳不闻,时间一长,李渊也觉得兴味索然,索性也不吟了。

      李渊看看自己再无能力寻回当日的快乐了,自然心志日益枯萎,也只能顺其自然,所能做的只是每每想法哄着尹德妃,意觉得其或许有些高兴,可这些努力与其做了还不如不做。
      李渊觉得要唤回尹德妃的灵性是没有指望了。那心便更是郁滞。

      这天司空裴寂来见李渊。这裴寂自玄武门事件后不甚得志,李渊退位后,他再也不敢来找过李渊。

      他心里明白,武德年间,他是李渊的宠臣,虽不敢与太子、建成结成党羽,可他得李渊庇护,权倾一时,向来也没有支持过李世民,尤其是刘文静事件,他分明和李世民唱着对台戏。

      他深知因为刘文静事件,李世民对他没有好感,所以,玄武门事件之后,他知道能留在朝中已属万幸了,岂能不夹着尾巴做人?

      那时候那朝甫把裴寂引进垂拱殿李渊后宫,他一脸颓丧之色,见李渊斜躺在便榻上,尹德妃呆坐在窗前。

      他先向李渊请安问好,李渊“哦”了一声坐起身来,说了声:“是裴卿呀!”裴寂应了一声,便转身向尹德妃问安,可那尹德妃充不闻,只呆呆的坐着,也不回头回话,裴寂一脸尴尬。

      便只好转过身来在那朝甫挪来的靠椅上坐下来,又接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这是他才发觉李渊显得苍老了许多,头发几乎全白了,脸色憔悴,目光有些呆滞,和以前那个威仪万方的皇帝判若两人。

      裴寂心里一下来了酸楚,眼泪差点掉了下来,鼻子早有些酸塞,强忍了一下,说道:“有几年没来看太上皇了,一向都可曾好?”

      李渊只“哦,哦”的应了,所答非所问。裴寂心里知道,太上皇已经头脑不甚灵活了,那忍着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可那李渊啥话也没说,只呆呆的坐在便床上,眼睛也不知在望什么。

      本来裴寂这次来看李渊是想托李渊帮他说些好话,两天前李世民把他召进宫里,二话没说便先把他的官给免了,让他告老还乡,裴寂不知何故,虽不敢逆旨,却也恳请李世民把他留在京城。

      李世民一脸怒容,数落他说道:“朝廷律法,禁绝沙门兴妖惑众,你作为朝廷官员,不循法护法,看着沙门兴妖惑众你竟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像你这样的官员,空食国家俸禄,不愿为国忧思,不愿勤政为民,空占着政员要位,于国于民毫无用处,你向来恃得太上皇恩泽,朝臣中有谁比得上你。”

      “武德年间,你身居要位,那时朝纲混乱,贿赂之风竟然公开盛行,这多都因为你执政不勤,执法不严的缘故,武德年后,朕仍不忍罢你的职,可你仍然不尽心尽力为政执法,既然如此,你不愿为国所用,便回家养老守你祖宗坟墓去吧,别在朝中光占茅厕不拉屎。”

      裴寂这才想起来,半月前他上西山游历,看着山上沙门僧众集众香客演说□□,他明知这是国法所不容,自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来后竟作没事般。

      想不到后来那集西山听教之人越来越多,那些入教听邪说入魔之人竟然四处滋事,自焚伤害之事屡屡发生,朝廷责成刑部彻查此事,刑部引兵数百人围住西山寺庙,抓了几个为首说教的和尚,竟审出裴寂到过西山,见过演说□□之事。

      裴寂看李渊那样子,自知已无甚用处,也只唏嘘一会,又再无啥话好说,只好退了出来。

      回了府上,看这武德年间多凭李渊恩赐建起来的府邸,那亭台楼榭,那游廊院落,假山、池沼、拱桥乃至雕梁画栋,无一不是他设计监造。

      朝廷官员中,除了原来的屈府外,他的这间府邸虽比不上皇宫豪华雅致,却也没有谁家的府院能和他这府邸相比了。

      裴寂不禁感慨万千,想想自己这些年来小心翼翼,唯恐言行有失,不就是想保得官职,保得这份家业吗?

      可如今又怎样了,该来的劫难就是再小心也还是躲不过去,这难道便是天意?

      当年自己在刘文静的事件上是做了亏心事,总觉得这会有报应,因此自己从那以后凡事都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任何人,难道今天的结局便是报应了,这报应也是真的躲不过的了?

      裴寂想着这些,心里各种感觉一时如打翻的五味瓶子,啥滋味都一齐涌上来,颤颤的感到眼睛一热,两行眼泪竟沿了眼角的沟壑淌了下来。

      半月后,裴寂把京城府邸买掉,连同朝廷按例补给他几万辆银子,虽不甚风光,也还算得腰囊殷实,携着京眷,一齐回到了老家赣州。

      这裴寂在老家原也置有产业,田园数百亩,家丁数十人,这一回来,将京城里卖宅院和朝廷补的养老银在县城开了数家商铺,竟也生意火爆,不出一年,便赢回了数倍投资银两,家丁也增至数百人。

      赣州这地区,得朝廷恩泽,几年来风调雨顺,百姓安居,市面繁华,不想却竟又突遇天灾,一年大旱,颗粒无收,大旱之后,又遇水患,灾连数省。

      一时间乡下灾民汹涌,从省会到县乡集市,到处是携儿挈女的饥民。

      朝廷及地方倾府银赈灾不足以弥补饥民十之五六所需,裴寂在莱阳已算是富甲一方,自然也解囊赈粥,这在饥民中便有了好影响。

      一些好事者竟觉这成了契机,说这裴寂原是晋阳起兵的首功之臣,旷世奇才,其胸藏百万雄兵,运筹帷幄,有决胜千里之才。

      好事者暗中勾连,面夸裴寂格相天成,能救黎民与水火之中。

      裴寂自知己有何能,况向无谋叛之心,只一笑置之。殊不知好事者狂妄心极,鼓噪数百饥民仿陈胜、吴广揭竿,闹动县乡,砸抢起事,省府兵戎五千,三日平定。

      朝廷下旨,彻查元凶,想不到那帮好事者竟一推干系,皆说这是裴寂格有天相之因,众人闹事,实想激其起事,这下裴寂脱不了干系,一并捕归省府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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