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的儿子

作者:谢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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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四章相敬如宾不相睹



      陶青前来绣坊时,带来了一份贵重的贺礼,我没收。陶萌萌劝了我几句,我也只得勉为其难地收下。
      事先,我与徐宛琦说了陶萌萌最初进绣坊的目的,徐宛琦也因此对陶青存了些疑心,只是不愿去深究。她就是这副清淡性子,我为她探知陶青的底细,她不但不在意,反而劝说我:“表哥,你还是放弃吧。他既已将女儿与你为妾,你不必为此恶化了彼此的关系。我娘生前什么也未与我说,许是不想让我背负她的痛苦而活。若他在意我娘知晓的秘密,你便告知他,我什么也不知晓,让他大可放心。”
      如此说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我有些悻悻,问了她一句:“你不恨他,为何要恨你爹?”
      徐宛琦奇怪地看我一眼,笑道:“若真是他囚禁了我娘与我,我还得感谢他。若不是他,我与我娘孤女寡母如何能衣食无忧地活着?我恨我爹,是因为他未能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职责。”
      我不懂她的心思,也无心与她再谈论此事。
      我可以答应徐宛琦不再过问此事,但,陶青陷害白家一事,我不会忘记。
      听陶萌萌说,陶青此次回青州,会在此地待上一段时日。我不知她如今为何要向我说明陶青的一切动向,便以为她当真有了悔改之心,思及她在绣坊并未做出害人的勾当,也不想以后因为陶青的缘故为难于她。
      我发现,陶青此次回了青州,出门必有一名随从相随左右,后来才知道他捐了个外地的知县,不久便将上任。我不知陶青在朝廷中仰仗了何人,如今的他显然一心在官场上,听他言语,似要施展一番抱负,造福一方百姓。若他真有造福一方百姓的心,那也算是那方百姓有福了。只是,对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依旧不能释怀。我几次找陶青谈话,已将徐宛琦之事与他说明,他没多说什么,只让我向徐宛琦道歉。我心中冷笑不已。
      临行那日,陶青与绣坊诸人道别,又对陶萌萌嘱咐了一些话。分别之际,陶萌萌犹自不舍陶青,含着泪问道:“爹,您会回来看我么?”
      陶青道:“今后,爹诸事繁多,公务缠身,怕走不开,你记得照顾好自己……这些年,苦了你了。”
      陶萌萌拼命摇头,泣不成声。
      陶青转而看向我,低头叹道:“萌萌之前所做一切,皆是我授意于她;而她也未做出害人之事,顾老板要怪便怪在我头上。”
      我微微而笑,打手作揖:“不敢。”
      陶青无奈地叹一口气,转身离去了,陶萌萌立马追了过去:“爹,我送您一程!”
      我立在门前,听不清那两人说了些什么,只见陶萌萌扯着陶青的衣袖不放,陶青似是出言开导了几句,她才向后退了几步,目送着那一行人走远。我见她孤零零地站了多时,走下台阶,在她身后唤道:“萌萌。”
      陶萌萌转身,茫然地看着我。我笑着向她伸出一只手,她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望着我,缓缓上前,迟疑不决地伸出手。我向前走近一步,拉过她的手,低头看她:“你还有我。”
      陶萌萌垂目微笑,主动握了我的手,将我引到后院的湖水边。我不解,她调皮地朝我笑了笑,松了我的手,抬步就要往湖中跳,我紧追其后,拽住她的胳膊。
      “你要做什么?”
      陶萌萌却看着我笑了,向前跳一步,眉开眼笑地说:“顾大哥,你还记得我当时跳水的事么?”
      我没好气地道:“记得。你难道还想再跳一次?”
      陶萌萌眨眨眼,无辜地道:“那时,我以死相逼,你都不曾心软。如今,你该知晓我即使落水了也死不了,却仍旧死死护着我。顾大哥,今后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
      我笑道:“我不需要你以命相护,你护住你自己便可。”
      陶萌萌笃定地说:“我是认真的。今生,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也死。”
      我看了她良久,轻笑道:“生死岂是你能决定的?日后,我即便是死了,你也要好好地活着。”
      陶萌萌伸长脖子欲开言,我又道:“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
      闻言,陶萌萌似乎有些伤心,轻声质问:“你仍是不信我的真心么?”
      我道:“真心不是以死相随。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你不是为你爹而活,也不是为我而活。”
      陶萌萌兀自不甘心,沮丧地坐到石块上,托腮望着湖面。我过去拍了拍她,提醒了一句:“少坐会儿,待会日头烈了,你便回屋。”
      陶萌萌点头:“嗯,我就坐坐。你去忙吧。”

      接连数日,见到陶萌萌,她总是深思远虑模样,也无心与我交谈。我不知她为何事烦恼不解,问过她,她也总是一笑置之。每日,趁午间闲暇时间,她总会陪我在账房坐坐,偶尔也会帮忙梅玖照顾平安,她这怪异举动,令我与梅玖生疑。
      午间,梅玖哄着平安睡下后,我也打算小憩,梅玖却突然扯起我,将我往门外推:“你回来之前,萌萌来找过我,见你不在便走了。我瞧她这几日很奇怪,你去她那边看看。”
      我有些头疼,摁了摁眉心,不乐地道:“她的事,稍后再说。你让我睡会儿。”
      梅玖不依:“你去看看她。”
      我白了她一眼,只得洗了把脸清醒清醒,便慢悠悠地去找陶萌萌。
      陶萌萌将我让进屋里,我还没问问她找我何事,她却突然扑上来咬我。我气急败坏地推开她,她却一脸天真地笑着看我,我问道:“你……你怎么了?”
      她从身上解下一枚锦囊,塞到我手中:“这个送你。”
      我打开看了看,从里边摸出一缕青丝和一枚珠花。这些显然是陶萌萌之物,我不知何意,望向她:“萌萌,你送这些给我做什么?”
      陶萌萌笑道:“留给你作为念想啊。”
      我愈发不解,笑着道:“你不是一直在坊中,要什么念想?”
      陶萌萌不高兴地道:“我送你东西,你还推三阻四,将我置于何地?”
      我笑着收了锦囊,上前道:“我收下便是。”
      陶萌萌这才收了气,牵我到床边坐下。我原本困倦,沾了床,便又有了睡意,索性躺下歇息,嘱咐陶萌萌半个时辰后再来叫醒我。陶萌萌却是笑着看着我,我也不去管她。睡意朦胧间,感觉有人死死咬着我的手指不放,我被疼醒,却是陶萌萌见我醒来,立马松了口。我原想指责她,她却爬上我的身,轻轻亲吻我的眼。
      她低头看我,我只是愣愣地盯着她,她又张口轻咬我的嘴。
      她喜欢咬人,我早已见识过多次。
      “萌萌,别再闹了。”
      陶萌萌笑嘻嘻地坐起,紧盯着我问道:“顾大哥,你爱我么?”
      我浑身一震,起身,拥她入怀:“别问傻话。”
      陶萌萌又抬头,乞求道:“顾大哥,这三日你能陪着我么?”
      我笑着点头:“好。”
      自陶青走后,我便察觉陶萌萌有些蹊跷,只是,没太放在心上。如今她这般要求,我便只当这几日她的异常是她在胡思乱想罢了,倒没有深究。她问我要三日,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我岂会只有这三日给她?
      然而,她要三日,便只是三日。
      这三日里,她如同梅玖般身前身后服侍,温柔可人。然而,她是陶萌萌,突然这般,反而让我极不适应,却又迷恋这份不一样的温柔关怀。
      “顾大哥,你最喜欢什么花啊?”
      “梅花,还有兰花。”
      三日后,一切如旧,只是半日不见陶萌萌,我便觉得奇怪。想起她说的三日,竟真的只有三日,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也不知她是为了什么要这三日的陪伴。我在绣坊找不到她的人,向梅玖问起她,梅玖只说她出门了。如此,我才放下心。
      日暮时分,陶萌萌才缓缓而归。
      用过晚饭,她逗了逗平安,忽而问梅玖:“师傅。师傅日后会善待我的孩子么?”
      我在里屋听到她的问话,觉得她这话问得蹊跷,忽听梅玖笑道:“说什么傻话。你的孩子也是阿守的孩子,我自然会好好待他。不过,我不会与你争,等你有了孩子,孩子还是由你照顾。”
      我出屋见陶萌萌垂着眼帘,她见了我,面无表情地道:“顾大哥,我与师傅有话说,你不要偷听。”
      我愣了片刻,见梅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便道:“我去找二伯。”
      闻言,梅玖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坛酒,递到我手中,低声交待了一句:“少喝些。”
      我笑着点了点头。出屋寻到二伯屋子前,邀他去院中饮酒,他锁了门,便同我去了院中。
      夜色四合,中天月明。二伯先是斟了一杯酒洒在地上,我亦照着做了。我望二伯一眼,二伯只是面色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忽而开口道:“阿守,你能喝多少?”
      我笑道:“侄儿尽力。”
      二伯笑着回到亭中,替彼此满上一杯酒,遥遥向我举杯,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酒,与他对饮一杯后,二伯笑着说:“你有此心意便好。我想一个人坐坐,你去看看小琦儿。”
      我犹豫了片刻,二伯已自顾自地喝起来,我只好由着他去了。临走前,我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二伯,您别再为玉明的事伤心自责了。”
      二伯望着我点头:“嗯,你去吧。”
      徐宛琦的屋子里灯火通明,屋门敞开,却不见她的人。我见她屋后有火光跳动,便绕到屋后,果见她正蹲在地上烧着什么。我走近,轻唤一声:“小琦儿。”
      她抬头看我一眼,又埋首烧着手中之物。我蹲下身,她便递给我一沓纸钱和一些纸糊的人偶,我知晓其意,便将其投到了火中。
      看着眼前不断跳动的火光,我对着徐宛琦叹了口气:“小琦儿,你忘了他吧。”
      徐宛琦冷冷地瞅我一眼,便一股脑地将手中之物放进了火里,起身便走。我望着火堆出神了许久,转到屋前,见屋门紧闭,索性隔着门道:“小琦儿,你要如何才肯放下?”
      屋门突然被打开,徐宛琦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冷冰冰地道:“进来坐吧。”
      看她这副模样,我哪敢进去坐?
      徐宛琦见我不动一步,也不再相请,放低语气道:“表哥,他既与我指明了这条路,我便会一直走下去。绣坊在一日,我便在一日。”
      “你何苦?”
      “你不知晓。”她望着我笑,一脸知足,“我心里……只要想着他,我并不觉苦。”
      我扶额叹息。
      我知她在此事上性子执拗,再劝说,即便是出于好心,难免会生嫌隙。

      回到亭中,我劝了二伯少喝些酒,便回到屋子。陶萌萌已离去,梅玖正坐在床边给平安喂奶,我便过去坐下。平安吃饱后躺在梅玖怀里睡了过去,我见她模样可爱,便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哪知她张口就哭。梅玖赶紧起身,抱着她在屋里走了几圈,轻轻哼着歌谣,平安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梅玖将她放置在床上,催促着我:“为你备了热水,你快去清洗。”
      我兀自留恋着平安不愿离去,梅玖拉我起身:“吵醒了她,她又得哭了。”
      我望着她笑道:“你也不怕惹我哭了。”
      闻言,梅玖低头而笑,她面色羞赧地扯了扯我的衣袖:“别与孩子一般。快去!”
      我再回屋时,梅玖正坐在床头缝补着衣物,我爬上床看了看平安,见她睡得香甜也不敢逗她。我便坐到梅玖身后,将头搁在她肩上,低声问道:“萌萌与你说了什么?”
      梅玖笑问:“你想知道?”
      我点点头:“她这几日有些奇怪。”
      梅玖起身,搁下手中的物事,回到床边,自顾自地宽衣。她望我一眼,笑道:“不过是与我随意聊聊,没事。”
      随意聊聊还要特意支开我?
      我犹自不信,梅玖已催促我睡下,我只得躺下。我心中仍有疑惑,终是忍不住又问:“真的没事?”
      梅玖恹恹地道:“没事。快睡吧。”

      自今夜之后,陶萌萌便不知所踪。
      我又问过梅玖,那日她们到底谈了什么,陶萌萌会在那日回到屋里便连夜出走?梅玖依旧是无二的回答,我也只得暂时放弃追究此事,当务之急是找到陶萌萌。青州找不到她的踪迹,我不知她会去哪里。
      她进绣坊不过两三年时间,我与她之间却发生了太多,怀疑,猜忌,欺骗,关怀与爱护,到如今的想念,竟让我感到痛苦。绣坊之中,少了她的聒噪,一切如旧;只是,于我而言,生命仿佛不再鲜活。
      一月后,我在她屋子里找到了她留给我的一封信。纸上好几处墨迹一片模糊,许是被泪水洇湿所致。
      她说,此处容不得她,她只得去投奔她爹。
      信中的内容让我不愿相信。她一个月前古怪的行为,还有那晚梅玖也不愿与我坦白的谈话,愈发让我生疑。
      我在陶萌萌屋子里待了半日,直到梅玖寻来,我才如梦初醒,将陶萌萌留下的信给她看。梅玖茫然不解地接过看了,她将信交还于我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信谁?”
      我看着她道:“我信你,但不想你骗我。”
      梅玖敛起笑容:“这样便是信了萌萌的言语。”
      我一时语塞,看她失望的眼神,忙拉住她的手,她轻轻挣脱,对我温柔一笑:“我去厨房给你送些饭菜过来。”
      梅玖转身欲走,我忙道:“我不饿。你告诉我,你们那日到底谈了什么?”
      梅玖并不转身,只道:“她说,她恨我。”
      我内心一惊,不曾想到陶萌萌会当着梅玖的面说这些话。闻言,我也知晓那日的谈话不会愉快,而梅玖又与陶萌萌说了什么,会逼得陶萌萌连夜出走?我不想质疑梅玖,只是梅玖偶尔也会说气话,若陶萌萌是气得出走,如此想来,倒是我的过错了。妻妾间的事,我因信任梅玖,相信她不会与陶萌萌一般计较,哪知这样的事终究难以避免。
      因为此事,梅玖几日不愿与我说话,就连平安也不愿让我抱。我怕坊中绣女笑话此事,也不敢与梅玖一道出入,偶尔撞上有熟人朋友来访,梅玖却又表现得与我相敬如宾,外人也无从起疑。这倒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有心与梅玖和好如初,私下里,她又只有冷脸对着我。基于此,我也冷了心肠,心绪十分烦闷,遇见游手好闲的殷世峰,索性让他带我出去转转。这一来二去,与殷世峰混得熟了,倒也认识了同是生意场上的几位朋友,把酒言欢,我反倒领略了别样的人情世故。
      泛泛之交,大抵便是如此了。
      绣坊如今应付殷家的需求绰绰有余,殷家也希望将数目再提一提。我因不懂海外行情,不敢随意同意,思及绣坊中无一人下海经过商,便对殷世峰提出了一个条件:“我想让绣坊中人也随船队出海见识见识。若真有那么大的需求,绣品数目往上提提又有何妨?”
      殷世峰皱眉道:“顾老板是不信我殷家的信誉?”
      我笑道:“无论如何,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殷世峰反而笑了:“顾老板所虑并无不当。不知顾老板所推之人系何人?”
      我道:“此事,若能得三公子相助,感激不尽。”
      殷世峰道:“好说。”
      我心中自然已有人选,梅庄上下不知有多少忠心梅老爷的人呢。我将心中打算与梅老爷说后,梅老爷总觉得此次太过冒险,出海经商风险太大,不小心便会人财两空。
      我倒没想到梅老爷此次会如此小心谨慎,便道:“梅绣不能总依附殷家,若能有自己的商队,日后也能扬名海外了。况且,选几人随殷老大出海,也只是探探情况。我知晓轻重。”
      梅老爷没再多说,从庄内挑出了六人出海。我与六人细细叮嘱了他们身上的任务,殷世峰带走他们那日,我的一颗心也是没日没夜地悬着。
      正如送给陶萌萌的信般,了无音讯。
      因此次是我有求于人,我便请殷世峰在酒楼中吃酒,见天色渐晚,我告辞离去。殷世峰见我有些醉意,送了我几步路,便急急离去了。看他那情状,像是与谁有约,我也无心去问。
      推门而入,梅玖闻见我满身酒味,不满地皱眉,出屋为我打水。我进屋见平安一个人在床上玩耍,顿时忘了所有不快,蹲在床边,与她小眼瞪大眼。
      我不知眼泪为何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对着不知愁的平安絮絮叨叨讲道:“平安啊,你娘不愿与我说话,你也不愿与爹说话么?你娘的心思太奇怪,平安长大了不要像你娘那般难伺候……诶,你别抓爹头发。”
      我拿开她的手掌,见她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我笑,我内心如同融化在了这纯真无邪的眼睛里。我猛然想起曾与赵长生的玩笑话,便想要邀请周诗华一家来此。
      许是这几日在这屋子被憋得慌了,我也只能对着平安说话。想到此事,便对她说:“平安,爹过几日找个伴陪你好不好?”
      又抓我头发!
      梅玖进屋时,我乖乖出了屋子清洗。再回到屋子时,平安在梅玖怀里向我张臂,我过去抱住了,梅玖只是目光无神地盯着我怀里的平安。我过去她身边坐下,她向旁挪了挪,我又靠了过去,空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你要这样到何时?”
      梅玖偏头不言。
      若是陶萌萌与我置气,我只需三言两语便可。如今,我既已知晓了她的归处,相信等她想通了便会回来,也不太担心她会出事。
      偏偏梅玖生气时,我从来不知如何安慰。
      “把孩子给我。”
      久久的静默中,她也只会因为平安与我说这样的话。
      我有些气愤她的态度,反而将平安抱得更紧。平安此时已昏昏欲睡,我怕吵醒她,只得将她交给梅玖。梅玖安置好她后,也和衣而眠了,我起身吹灭烛火,躺在床侧难以入睡。我侧过身子,借着月光,静静地看着她平静的睡颜,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继而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低声哀求道:“梅玖,你与我说说话好不好?”
      梅玖反而侧过身子背对着我,这让我如入冰窖。
      女人心,海底针。
      与她相处这些年,我依旧不懂她这样的脾气。思及她往日的温婉美丽、体贴入微,又让我苦不堪言。读懂她这颗温婉灵动又敏感多愁的心,我须得深入浩淼大海,然,置身其中,茫茫一片,根本无迹可寻。也许,我曾寻到一点踪迹,却被她那细细的针尖扎得遍体鳞伤。
      我起身,摸索着穿上衣衫,便提步而出,听得梅玖细细地问了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我回头,见她已坐起,驻足了片刻,终究是不言一语地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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