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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在上帝刚造好亚当时,便抢先一步蹦到亚当跟前,所以说,蛇是亚当第一个看到的活物。
上帝说:“他对你很有好感。”双目静静盯视被亚当抱住的蛇。蛇咝咝几声,骄傲地昂起脑袋,炫耀似地摇摇尾巴。蛇很喜欢亚当的眼睛,因为亚当的眼睛与他的眼睛同为琥珀色,只是亚当的眼里没有情绪,像块纯粹的琥珀。蛇调头望向上帝的眼睛,湛蓝湛蓝的,蛇望望天空,觉得天空的蓝也无法完美的诠释上帝的眼睛颜色。
上帝教诲完亚当后,唤蛇过来。
蛇吐吐信子,费了番力气才从亚当怀中滑出。亚当显得有些不情愿,当蛇离开他的那刹那,亚当的身体有了明显的颤抖。
蛇慢悠悠的爬到上帝脚上,再顺着上帝的腿爬进那洁白的衣袍,再自衣领中爬出。懒洋洋的盘旋在上帝肩头,长长的身躯缠绕在上帝脖上,脑袋就吊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
“为什么不让他吃善恶果呢,还那样误导他。”蛇问。上帝不语。蛇突然想起善恶果的功能,咝咝几声,决定让亚当去吃。在他有限的知识中,具有分辨是非的生命,才称得上完整的生命。
上帝造出万千鸟兽,看亚当给它们起名。亚当心不在焉的起着名,到头来没挑到个与他相称的助手。蛇爬下,游到亚当身边,脑袋轻轻蹭蹭亚当的脚裸。亚当欢喜地抱起蛇,轻轻抚摸着。上帝见了,蓝眸轻眯。令亚当熟睡,再唤蛇过来。
蛇在上帝肩上跳着,不住嚷嚷。“这母的不好看不好看,眼睛不好看。”
面前的是个与亚当性别相反的人类,蛇却不喜欢她的眼睛。不同于亚当的清澈,亦不同于上帝的深邃,有种让蛇厌恶的情绪在里面。
趁着上帝休息时,蛇悄悄从上帝怀中爬出。与大天使打过招呼,再大摇大摆的去会亚当,思索着怎么让他吃善恶果。
蛇像条绳子般一动不动的挂在棵果树上,等待着女人来摘果子。
蛇见到了女人,女人自然也见到他。
“咝咝,你们不可以吃任何树上的果子吧。”
女人摇头,茫然道:“我们可以吃任何棵树上的果子。只有乐园中央那棵树上的果子,天主说过,我们不可以吃,也不可摸,免得死亡。”
蛇甩甩尾巴,几片树叶掉落。一片绿叶悠悠飘在蛇的头上,蛇就顶着这叶子一骨碌爬下树,吹脚私疟撸舶突犊斓嘏拇虻孛妫ζ鸩菪嘉奘?
“你们决不会死! 因为上帝知道,你们吃了这果子,你们的眼就会开了,将如同天主一样知道善恶。”蛇再补了句:“而且亚当与你很淡漠吧,若是让他吃了这果,你便会得到他的宠爱了。”虽然蛇都不知道“宠爱”的意思,但是他想这一定是个好词,因为上帝对他解释“智慧”这词时,同时提到过“宠爱”。
女人听后楞了楞,迟疑地走到善恶树旁。善恶果很美,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女人见果子如此美,且吃了不仅能增长智慧,还能让她得到想要的东西,于是义无反顾的伸手,摘下两颗沾有晨露的果子。
女人吃了个,并让亚当吃了个。蛇欢快地在旁滚来滚去,那片叶子还沾在蛇的头上。
亚当走来把蛇抱起,再用无花果叶编了裙子围身。
蛇觉得不早了,于是告别亚当,回到上帝身边。寻不到上帝,干脆赖在亚当靠着的果树上,眯眼看夕阳。亚当很想抱着蛇与他共看夕阳,可蛇认为他根本是把自己当冰块降温,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尾巴拍地拍得格外响亮。
当圆月低悬时,上帝出来寻蛇,顺便趁凉出来散步。亚当听到上帝的脚步声,急忙爬上树抱住蛇,再在树林里躲起来。
上帝得知人类偷吃善恶果后,发怒了。蛇突然觉得,暴风雨前的平静很能在上帝身上完美的诠释。上帝责问女人,女人自然把责任推脱给蛇。可怜的蛇只得眨巴着他的豆粒小眼,呆呆的吐着红信子,满脸无辜的听着上帝的宣判。
蛇在人间过得很悠闲,忘却了在天国的记忆。白日到处游玩,晚上则找个地睡。春去秋来,无病无灾,简直是快活似神仙。当他的重重重孙子死时,蛇这才意识到他对蛇类而言,年龄是长得过分了点。一日闲来无事,蛇一改用肚皮爬行的姿势,高高昂起头,尾巴拍打着地面,骄傲却艰难的向前缓缓挪动。
“为什么别人都是用腿走路,而我们蛇却要用肚皮爬呢?”蛇不解了,缩在路边盯着过往的牛羊自言自语道。说罢,煞有其事的甩甩尾巴,挺挺胸,装作很有博识的样子。当然,以他的年龄而论,在蛇类中已算得上德高望重的了。
一日蛇为了躲开猎人们的追捕,不觉逃到一个小小的村庄。村庄地处偏僻,几棵古树排列开来,房子则依树而建。几个小孩在门口打闹,几名妇女正聚在树荫中聊天。这个村庄蛇来过几次,但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蛇习惯性地昂高头,咝咝叫着游进村里,不断吐着信子以便探路,欲寻找牛羊等物以饱肚皮。可是他忘了件重要的事,他再也不是以前那手臂粗的身形了,无法如他所愿的隐蔽隐蔽再隐蔽。
妇女见到蛇来了,尖叫着抱着小孩回屋,叫声简直要刺破蛇的耳膜,于是他反射性地咬伤了名匆匆路过他身边的女人的脚裸。一名男子匆忙赶到,身上布满汗珠,琥珀色的眼睛与蛇的眼睛同色。蛇还来不及反应,头就被男子的锄头砸裂开来。男子扫眼被蛇吓哭的孩子,似乎为了安慰他,就抬脚把蛇的脑袋踩得血肉模糊。
蛇在死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句话——“因你做了这事,你在一切畜牲和野兽中,是可咒骂的;你要用肚子爬行,毕生日日吃土。我要把仇恨放在你和女人,你的后裔和她的后裔之间,她的后裔要踏碎你的头颅,你要伤害他的脚跟。”可是这话是谁说的呢?蛇忘了,蛇也不愿想起来。一是懒,二是对这声音实在陌生。
蛇想不到自己也能进天国。四周的建筑让蛇目瞪口呆,虽说他只能在心中想象并加以描绘。但单凭想象,便足以让蛇的信子变得僵硬。隐约听到羽毛扑扇的声音,蛇紧跟着大天使的脚步走进殿堂。
蛇抬头,根据他所感应的方向望去。
上面坐的是所谓的神么?
蛇看不清,他干脆盘成一团懒洋洋的趴在地面。地板冰凉光滑,蛇想起了以前他躺的水晶石。
上帝没说话,蛇也不应声,两人便这样沉默。直到大天使主动开口,上帝才吩咐让蛇下去。蛇一骨碌爬起,突然问他是不是要呆在这。上帝说是。蛇差点咬着他重要的信子。
蛇请求去人界,并还做条蛇。蛇从上帝的语气中感受到上帝的惊讶,尽管这种情绪微弱得可直接忽略,但还是确确实实的存在。
蛇要求去人界的理由很可笑也很单纯,大堆母蛇等着他呢。
上帝问,若是他给蛇造条伴侣,蛇是否会留在天国。
大天使长听后,一直紧闭的眼猛地圆睁,不敢置信的望向高高在上的上帝。上帝神情祥和双目淡漠,与平时无异,只是湛蓝色的双目显得有些黯淡。
蛇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人间那么多天蛇,他何必专著于天界的一条?粗长的尾巴轻轻拍打地板,跟着大天使长走去去人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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