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痪女孩之那个夏天,我喜欢过你

作者: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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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站起来


      木遥一直住在任生家,邻居都已经把他们当作两口子,俩个人谁也不愿意和他们解释什么,怕越解释越闹误会。每次只能默默微笑。晚上,任生帮木遥洗脚,他端来了盆,里面放了温水,任生先用手试试温度,轻轻把她的双脚放到洗脚盆里。木遥的脚趾已经变形,任生边洗边帮她按摩,让她的肌肉得到舒缓。他看到她十个脚趾蜷缩着,就觉得心疼。擦好,抱她到轮椅上,帮她盖好毛毯。看着如此俊俏的面容,又有谁知道毛毯下隐藏着萎缩的双脚和畸形的双腿。他帮着木遥联系了一家好的医院,竭尽所能的帮她复健。哪怕不能站起来,至少不要萎缩的如此厉害。他希望她是完美的,哪怕永远这样抱着她,做她的双腿,他也希望她是完美的。

      中医院里,医生帮木遥做针灸,针刺到木遥的脚上,木遥一点感觉也没有。偶尔脚趾会动一下,那是正常的反应。可刺到腿上的时候,木遥觉得疼痛难忍。汗一点点滴下来,冬天,木遥还会出汗,可见有多痛。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出声,但任生看到木遥痛苦的样子,开始着急了。

      “医生,她好像很难受。”

      “难受是好事,证明她还是有感觉的。只是程度的问题。如果没有感觉,不会难受,那康复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任生眼前一亮:“这么说,她可以康复?”

      “不能那么说,只是会比没感觉的人多一些希望而已。毕竟她瘫痪时间长了,各项机能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神经这个事,说不准啊。”

      “这不和没说一样吗。”任生心里想,没敢说。他心疼的看着木遥,她一定很痛。

      当医生把一个又细又长的针刺在木遥臀部的时候,木遥疼的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了起来,上半身反射性的抬起来。

      “不,我不要再做了,我好疼。”木遥挣扎着。

      医生可能是扎到她之前受伤的部位,就是那个部位让木遥没有办法站立。看似有些麻木不仁的医生仿佛没有听到,继续帮她施针。

      “她有说疼,难道您没听到吗?”任生着急了。

      “小伙子,如果每个病人都闹疼我就停止,那她的病就永远不会好。我和你说了,这是好的迹象,一个截瘫病人能感到疼,应该是好事。麻烦你可以出去等吗?”医生也有些不耐烦。

      为了怕木遥分心,任生只好在外面等,听到屋里一声声惨叫,他心里那个难受就别提了。

      好久,医生通知任生可以进去了。木遥已经憔悴地躺在那,没了力气。他抱起她,在她身上盖了毯子,怕她受风。放她到轮椅上。木遥好虚弱,根本不想在轮椅上,她的背部很疼。看她难受的倚靠在轮椅上,任生知道她不舒服。她抱起他,直接抱着就去了外面,放她到车后面,让她躺下。又回去拿轮椅。他们在车里,车一直没开。任生等木遥休息好了,扶她坐起来,给她系好安全带之后,才开车离开。回到家里,他小心把她放到床上,轻轻抚摸刚才扎过的肌肤。她的腿好冷,他抱着她的腿帮她取暖。木遥心里很难受,她不想这样。她觉得对不起张中,那个一直傻傻的爱自己的男人还在牢里,他们不能这样。

      “放开我吧,我们不要这样。”

      任生已经感觉自己失去了理性,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

      那天之后,任生刻意和木遥保持距离。他依旧和每天一样照顾她,但不像之前那样对她那么温柔,还有冷冷的表情。木遥知道自己可能伤到了他,心里也很不好受。晚上,木遥忽然想喝水,她不想按手头上的铃声,她尝试一个人坐起来。她使劲撑住腰,让上半身带动身体。一次次,一次次,身体动了动,她拉着身体,一点点挪动。水杯有些远,木遥伸手拿不到,她试着用手移动腰,腰一点都没有改变位置。正在她回也回不去,拿也拿不了的时候,任生进来了。

      “你要做什么,不是说我有呢吗?”

      “不,我不要什么都靠你,我也想自己。”

      “我们不是在努力,会好起来的。听话。”

      木遥不停的哭,她不想这样,不想这样。

      “我要站起来,我要站起来。我已经坐着16年了,16年了,我好苦。”她哭着。

      任生抱紧她。他扶起她,抱住她的腰,让她慢慢站起来。在半空中,就像大人举孩子一样。木遥很轻,就这样被很轻易的举起来。

      “头晕,我头晕。”任生又慢慢放她坐下。木遥已经好久都忘记站起来的高度是怎样的了,原来是这样。站起来的世界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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