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碎尸事件

　　“这件事完成了，我们就是朋友了。”赤红说。
　　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黑色的黏滞的雨，好象沥青那样糊在赤红身上。这一切皆为森所见。我身上也一样吧？雨水粘成一个一个大的墨渍，把他们都掩盖起来了。抹杀了。
　　森放下了铲子。
　　灌木外有路过的车灯。在一个瞬间点亮了赤红的脸。
　　“很脏吗？不要看。”
　　朋友。

　　雨打湿的地真不好走。
　　泥似乎要把他的脚抓住，不让他从这里离开。
　　“怎么了？”赤红回过头，“很快，就回镇上了。”
　　“我知道。”
　　疲惫吗？当然疲惫。我们刚刚可是，埋了一个人哦……

　　森看到了，在父母以为没有人住的破旧的隔壁公寓里，是有人的。她虽然只是在那门边一闪。可是，森看得很清楚。
　　她的头发是黑红色的，左眼上遮着眼罩。穿得很破烂。
　　森有时拿望远镜偷偷观察邻居。
　　但是他们总是拉紧了窗帘，他不知道他们家有谁，也不知道他们家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看到了那女孩，他大概也会觉得是没有人居住的。
　　你是谁？不能和我交个朋友吗？
　　森向着对面叫。
　　后来有一天，女孩把一块污浊的窗帘拉开了。森注意到窗帘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那女孩的眼睛也一样。空虚的，两个洞口直对着森。她的眼睛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赤红。那是她的名字。
　　赤红的皮肤很白，有很多伤痕。
　　“那是怎么回事？”森问。
　　“爸爸。”赤红说。然后转过身去。

　　赤红躺在地板上，手伸开时，打翻了一瓶没喝完的啤酒。
　　散发出浑浊气味的啤酒慢慢地，流到了赤红身边，黏滞的，污秽。
　　你是谁？不能和我交个朋友吗？邻居家的孩子叫。
　　他看见她了，她这个垃圾。他想和她交朋友。
　　“赤红，把东西清理掉，不要让我说第二次。”烟缸被摔到她的头上。
　　赤红摸摸额头，有血。
　　这个是已经知道的吧？这个是已经习惯的吧？这个是……计划的开始吧？

　　“你想和我做朋友吗？”赤红说。
　　森点头。
　　“到我家来吧。”

　　醉醺醺的男人被捆在椅子上，绳子捆得松松垮垮。赤红看着那些绳子，看着自己的双手。
　　“女生的力气太小了，绑不紧。”
　　森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
　　“那是谁？”
　　“爸爸。”赤红的眼睛在一地垃圾中搜寻，选中了一个塑料袋。
　　“你要做什么？”森问。
　　那只像玻璃一样的眼珠向他这边转动了一下，赤红冷淡地回答：“杀了他啊。如果你后悔的话可以现在回家，也可以报警。也许大家只是把你当成疯子。”
　　森看着赤红把塑料袋套在那个男人的头上，然后在脖颈处勒紧。
　　“即使捆得很松也没有关系，因为他很快就不会有力气挣扎了。”赤红说。
　　袋子里很快充满了水珠，男人的呼吸急迫起来，袋子时而紧紧帖在他的脸上，时而又舒张开来。
　　一次，两次……
　　森感到自己的脖子也被人抓住了。氧气进不去了，他鼓起了嘴巴，紧迫地呼吸。
　　男人真的很快就不再挣扎了。最后湿漉漉的袋子就那样紧紧地贴在他脸上了。
　　死得真快，可是森觉得时间好漫长。那个男人怎么觉得呢？
　　赤红拿着一把柴刀，走过去，把他身上的绳子割断了。
　　“现在怎么办？”森问。
　　“等他沉淀一下吧……”赤红说。

　　这样你就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而且你也在我的秘密中。朋友不就是应该这样的吗？赤红把手指放在唇上。
　　森和她一起，把她父亲的尸块打包丢进了那个坑。
　　挖了很久，所以很累。
　　然后就是拼命地掩盖。
　　“这件事完成了，我们就是朋友了。”赤红说。

　　森感到很疲惫。这个算是从犯的吧？
　　他觉得有很多淤泥，一团一团地烙在了身上，并且也一团一团烙在自己家里。
　　他和她已经分不开了，就好象被手铐铐在了一起。就在他看到她时，在门边，独眼的女孩子。
　　“森，你为什么总是去隔壁那屋子？”母亲问。
　　森不回答。
　　母亲总是问，而森则是，总是不回答。
　　母亲的影子在淤泥的烙印中浮动，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
　　“那屋子又没有人在住。”
　　你和爸爸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我今天还特地去问了镇公所哦，那里已经20多年没有人住了，因为住那的男人把女儿杀掉分尸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住了。”

　　森是冲进去的
　　妈妈是在说谎明明那里就是有人的可是为什么她要说是空的不对不是空的那里有很多垃圾喝过的酒瓶没洗的衣服那里还有赤红是赤红杀了她爸爸是赤红杀了她爸爸是赤红杀了她爸爸……

　　直到冲进了屋子，他才喘过气来。
　　而且我当时就在这里。
　　满眼都是尘埃。没有家具，没有人气，没有痕迹。
　　只是血腥味在空气中似乎还有迹可循.
　　空空的。
　　一如森现在的心。

　　赤红，你说了的，这件事做完了，我们就是朋友了。现在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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