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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艺
面前的男人带着蓝帽穿着绿袍,手中握着一柄洒金折扇。清欢不由得想起那年的木小五,穿得跟只大头苍蝇似的。现在她深深得领悟,原来苍蝇也是分类别的。眼前的这只,定是里面最丑的。
清欢干干地笑着,手拧着帕子,脑中回忆着夜半的规矩:不知道雇主家的人能不能揍?
贾元章见着美人,就想上来牵小手,心里琢磨着今日一定要把人给睡了。
清欢往他腿上瞅了一眼,怨念道:小爹爹下手不够狠啊。
“美人。”贾元章缓缓走到清欢面前,伸出手,一握,小小的,软软的,毛茸茸的?毛茸茸?贾公子低头,灰色的,红眼睛,兔子?!当下有些怒,“你敢戏弄本公子?”
清欢无辜地摇头,急急地去拿笔写字,“小灰确实是美人。”
什么?贾公子看兔子,哪里美了?
“小灰是母的。”
贾元章盯着这行字一遍又一遍,彻底怒了,再也不管什么君子风度礼仪,一把扣住她的手,“臭哑巴,敢戏耍本公子,也不打听打听公子是谁。”
清欢很认真地看着他点头,表示自己真的知道他是哪根葱。
贾元章将人拉到身前,恶狠狠道:“不过一个下贱的妓女,都不知道被睡了多少次了,还整日戴着面纱装什么清高,你还当自己是贞洁烈女么?爷今天就要看看你在床上是个什么浪荡样。”
清欢从小被众人呵护在掌心,就算长大后步入江湖,也没人敢如此羞辱她。当下气得浑身发抖,眼神却极为平静。
贾元章见此,以为她是同意了,手抚上她的脸,“美人放心,爷定会好好疼你,保你□□。”
清欢扯开一抹笑,悄悄弯起腿,夜半的规矩也拦不住她想废了这草包下流胚子的决心。蓄力待发,千钧一刻,有人推门而入。
他小爹爹的,谁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进来坏本姑娘的事!抬眼瞪过去,宁大宫主您可来得真是时候。
宁书涵看见屋内情形,目光从抚在清欢脸上的那只蹄子上扫过,一咧嘴,笑开了,“贾公子,好巧。”
我巧你大爷!贾元章收回手,躬身行礼,“原来是宁小将军。”
宁书涵笑得更欢,“不敢当不敢当,我早就辞了将军一职,目前也就是名小小的太傅。”
清欢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新帝继位后,同意他辞去将军一职,却请他每年抽出一点时间给太子授业讲课。宁书涵不好再推辞,就应了,正好赚点小钱给自家乖宝添点头面。
贾公子脸色有些僵,干干地“呵呵”了两声,“不知太傅来此——”
宁书涵“哦”了一声,大言不惭地说着瞎话:“迷路了。”
贾元章脸色更僵了,这时候外面传来稚儿清脆的声音:“赵公子,您来了?”
清欢转头去看窗外天色,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好死不死地都挑这个时辰过来。贾元章在这里还好说,关键另一位呢?
清欢心念一转,眼睛一亮,指向床底,目露哀求。
宁书涵无奈地笑笑,对着贾元章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见他不动,身影一晃到到了近前,点了他的穴,拎着人直接丢进了床底,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堂堂夜半宫主太子太傅钻女人床底,这事传出去,好像也不怎么......丢人。
清欢姑娘放心了,示意怀里小灰叫了一声,外面稚儿结束了攀谈,笑嘻嘻地请人进了房间。
赵思齐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清欢替他斟了茶后,开始抚琴。曲调中有幽幽情丝,剪不断,理还乱。赵思齐目光闪了闪,床底下贾元章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疼得眉头都皱起来,偏偏呼救不得。
一曲终了,赵思齐开口:“柳姑娘,小生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请姑娘帮忙。”
清欢对他笑笑,示意他但说无妨。
“三日后是家中老爷子寿辰,这几天我听了许多琴音,都比不得姑娘一二。这才冒昧,想请姑娘赏脸过府一趟。”
清欢心头一喜,这种送来门的机会真是求之不得。她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赵思齐忙道:“柳姑娘不必心忧,姑娘担心的那些问题,小生都会解决。”
清欢听他话说都到这个份上,不好再拒绝,笑着应了。
当下又是一人抚琴,一人饮茶,一个时辰后,赵公子离开。宁书涵将贾公子拖了出来,清欢惊愕地看着地上的人,怎么只一个时辰,这草包真变成大头苍蝇了?
地上的人脸肿得高高的,鼻头红通通的,嘴唇也变成了香肠嘴。贾公子再次被仆从抬回去,贾老爷看着这不争气的儿子,气得躺在床上两天没吃饭。
宁书涵洗净手,接过清欢递来的巾帕,对她眨眨眼:“我特意加重了药量,这次他没个把月好不了。”
清欢满脸不同意:小爹爹你太坏了。
宁书涵挑眉:“清欢姑娘让我钻床底不就是让我好好招待一番贾公子?”
清欢一脸正经:小爹爹你瞎说什么大实话,乖宝是这种人嘛。
宁书涵没再和她调笑,正色道:“我已经找少青了解过情况,这赵家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三日后,你进赵府,切记稍安勿躁。”
清欢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各种细则叮嘱了一遍,宁宫主还是不放心。清欢如今的身份可是青楼女子,赵家那样的人家眼里哪里能容得下她?更何况大家族里各房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龌龊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清欢如今是找思齐那边的人,其他几房岂会放过这等机会?
***
赵老爷子七十大寿,只怕是除了宫中那位,全城的达官贵人都来了。所以见到木小五和宁书涵等人的时候,清欢一点儿也不惊讶。
木小五变了许多,个子高了,眼神锐利了,脸也长了,仍旧穿着紫色的衣裳,艳压全场。他见到宁书涵的时候,立时乐呵呵地走过来,本想习惯性地抱他胳膊,到一半想起自己的身份和当下的场合,改为捶了他一拳:“梳子,好久不见,可有想我?”
宁书涵觑他一眼:“我记得,前日我们才见过。”
木小五“哈哈哈”笑得傻兮兮的,在他身后寻了一圈,颇为失望道:“小欢没来么?”
“她往云州拜师学艺,尚未归来。”
木小五不高兴地撇嘴,“女孩子家学什么艺,你倒也舍得。话说回来,你上次去看小欢,可曾替我把话带到?”
宁书涵点头,“带了。她说她不乐意。”
木小五咋呼:“为什么?”
宁书涵一脸不忍的样子,“她嫌你丑。”
丑,丑?木小五难过了,“梳子,她可有说是嫌我哪里丑?眼睛,鼻子,还是嘴巴?”
“哪都嫌。”宁书涵轻飘飘丢下三个字,走了。
旁边围观的一群发小立时笑开了锅,“小五,这么多年还是贼心不死,惦记着咱们小欢呢?”
“按我说,可能不是小欢嫌你丑。”
“那是什么?”
“你没听过一句话,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嫌弃。”
木小五大悟,立马跑过去抱住宁书涵胳膊,“老丈人老丈人,我跟您保证,我会对小欢好的。您就成全了我们吧。”
宁书涵:“......滚。”
清欢坐在轿子中,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在稚儿的搀扶下下了轿,门口赵思齐一身锦绣华衣,笑迎宾客。见到她时,走下两步,虚扶住她迎进大门,“节目都安排在晚宴时,我给柳姑娘安排了一间厢房,柳姑娘可再那休息片刻。”
清欢点点头,无视那些或打量或鄙夷的目光。
“这就是红月楼的头牌?戴着面纱,莫不是太丑?”
“我看是。”
......
木小五看着愣了一下,扯旁边人的衣袖,“梳子,我咋觉得这女子跟小欢有点像呢?”
戴着面纱你还能认出来?宁书涵淡定回道:“你眼瞎。”
这富贵人家的院子果然是没有最大只有更大,清欢随着赵思齐走了有一刻多的时间,才到了一处院子里。
赵思齐推开门请她进去,示意身后的两名丫鬟:“好生招待柳姑娘,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你们自己心里掂量清楚。”
丫鬟诺诺地应了。
清欢头一次见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倒是诧异,在桌上预先备着的纸上写道:“赵公子先去忙吧,这来有稚儿在呢。”
赵思齐歉意道:“柳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今天客人有许多。”
清欢笑笑表示理解。
赵思齐又对两名丫鬟叮嘱了几句才匆匆离开,清欢对两人“道”:“你们也去忙吧,我自己休息就好。”
两名丫鬟有些犹豫,直到清欢再三保证自己会好好待着,才离去。
清欢对稚儿使一个颜色,稚儿点头,悄无声息地跟上去,不久后回来禀告:“是二房那边的。”
清欢“问”稚儿:“可都准备妥当了?”
稚儿递给她一张纸,是莫少青的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清欢点了烛火,将纸条烧了,准备躺床上睡一觉。手碰到床褥,就是一笑,拿帕子包住手,寻出几根银针。
稚儿自随身包袱里拿出一只小酒壶,将银针放进去,再拿出来,银针已经黑了。
“不是那两个丫鬟做的,应该是嫁祸。”
清欢眨眼表示同意。若是那两丫鬟做的,事发之后,赵思齐一查就知背后那人是谁,二房虽然是几房中最蠢的,但也不会如此的蠢。应该是有人想趁此机会嫁祸给二房,正好离间他们和大房的关系。
赵思齐是大房嫡出的长子,最名正言顺的家族继承人,加上对制香一事天赋异禀,其他几房想取而代之并不容易。赵老爷子的寿辰,可是个大好的机会。
清欢比出四个字:“将计就计。”
稚儿领悟,将银针包好,悄悄出去递给了一名家丁——莫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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