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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期
宁书涵坐在主座上,茴香、顾南天和孙一坐在下首。
茴香禀道:“少宫主,细作是谁,我们已经查出来了。”
此次宁书涵中毒,是因为有人将我方军事部署透露给了敌方,并伙同北越军设计陷害他中毒。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宁书涵竟然没有死,不仅没死,还醒了。
宁书涵听了细作的名字,倒是没什么意外,吩咐顾南天:“去通知所有将领,半个时辰之后,来这里商讨战事。”
此前他们已经收复了被北越军侵占的三座城池,梦驼城是最后一座。本待收回城池后就可以收军拔营回金陵复命,谁想竟在最后关头出了岔子。幸得顾南天和木梓殷赶到,将梦驼城收回。想到死去的那些将士,宁书涵就恨不得将牙咬碎。
侵我疆土,杀我儿郎,宁书涵此仇不报,有何脸面存于世间?
桌案上摊开着一张军事地图,上面用朱砂笔做了许多标记。宁书涵见人都进来了,直起身,淡声开口如谈论天气一般:“三日后,拿下樊城。” 樊城是北越的第一道关,破了这座城,北越等于断了一臂。
众将领听得心潮澎湃,被动了几月,终于要发起进攻了。那些个北越杂毛,早就想狠狠收拾他们了。
宁书涵和众将领如是这般地部署了一番,杀伐决断,再不心软,临结束前,忽然说了一句:“西边是樊城守卫最薄弱的地方。”
众将领心领神会。
会议结束后,木小五没有急着离开,他盯着宁书涵看了一会儿,“梳子,你故意的。”
宁书涵也不反驳。
木小五接着问:“你怀疑谁?”
宁书涵这才瞥了他一眼,“反正不是你。你若是无事,就先回去睡一觉,晚上指不定还得闹腾。”
半夜的时候,木梓殷被吵醒,急忙下床披了衣服就往暂作议事处的大堂冲,堂内将领到齐,顾南天压着一个人站在大堂中间。待看清堂中跪着的人时,木家小五僵了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次的副将方允遇。
宁书涵盯着方允遇看了半响,“你可知罪?”
方允遇不吭声。
宁书涵接过茴香递过来的地图,丢在他面前:“本将军可冤枉你了?”
方允遇仍旧梗着脖子。
宁书涵本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只道:“朝堂上你们如何算计我,宁书涵都可以敞怀笑纳。但是在战场上,我绝不容许任何一个人通敌叛国,致万千将士的性命于不顾。所以,你、该、死。”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字第砸在人心上。
木梓殷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
这次宁书涵中毒九死一生活了过来,但是那些跟他去的五千将士,却埋在了大漠黄沙里。他挥挥手,示意将人带下去。
一众人退下后,木梓殷还站着。
“梳子。”他开了口,又哑然闭上,心中不明。一同上阵杀敌的战友,怎么忽然就通敌叛国了?
“回去吧。”宁书涵拍拍他的肩,“后面还有几场硬仗要打。”
木小五走后,屋内又是一片安静,这极度的安静中,他听到了外面木杖打在人背上的声音,不知多久,那声音停了,接着又传出了绳子划过铁轴的刺耳声。
通敌叛国,杖毙后吊城墙暴尸三日。
窗户没有关紧,外面漏进来一缕月光,格外明亮。清欢走进来,爬上他的腿,抱住他的脖子,小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她第一次看到人被活活打死挂在城墙上,心中不是不害怕的,但听茴香哥哥说,这个人是小爹爹的副将,但是他背叛了国家。
宁书涵搂住她小小的身子,下巴搁在她肩上,望着那一缕月光,觉得刺目异常。
三日后,宁书涵领着四万将士分四面从樊城攻入,没废多少气力就拿下了樊城,“宁”字大旗插在樊城的高楼上,耀武扬威。
镇守樊城的将领怒骂:“宁书涵你欺人太甚!”四万对一万,不要脸。
宁书涵坐在马上冷笑,“我就是欺负你又如何?”毫不犹豫地让人斩下了这位将领的首级,继续挥兵北上。
半月后,北越国四城被破,求和信也送到了宁书涵的手里。
一个月后,宁书涵留下茴香和驻守四城的将士,大军撤离北疆。
两月后,宁书涵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回到金陵,清欢骑着马怀抱小灰耀武扬威地行在他身侧,旁边依旧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侍卫努力维护着秩序。
去年他离开金陵的时候正是夏初艳好时光,今次回来,却已是秋风扫落叶。
这一年,他已是二十入冠之年,清欢也已经十一岁。
宁书涵和木小五去宫中面见圣颜,清欢和稚儿直接回将军府。柳氏早早地站在门口,一看到人,心口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
“可算是平安回来了。”拉着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圈,眼睛就红了,“瘦了许多。”
身后阿临也是眼红红地埋怨:“姑娘你一声不吭地离开,可是吓坏了小的。小的担心受怕了几个月,可是夜夜难安。”
清欢冲他歉意地笑笑,抱着柳氏的腰,难得撒娇地摇了摇。
宁书涵打了胜仗,皇帝要在宫中赐宴,被他婉拒,道是离家许久,家中母亲牵挂云云。皇帝亦未在勉强。
柳氏见到一年不见的儿子,自是一番诉衷肠,一顿晚饭吃得几度哽咽,无论宁将军低斥还是宁书涵软言宽慰都没有用。
宁书涵回到金陵后,又忙碌了一些时日。清欢照旧每日和稚儿比武,烟雨搬着凳子坐在廊下绣花,小灰窝在一边懒懒地晒着太阳。这样的日子,让人感觉像是偷来的时光。
这一天,宁书涵在宫中参加完晚宴回到学书楼,见清欢坐在葡萄架下捧着一盘子葡萄吃得直皱眉,旁边小灰抱着根胡萝卜啃得欢畅。
“怎么还不睡?”他笑吟吟问。
清欢望着天上圆盘似的月亮,“说”:“今天可是十五。”八月十五,要团圆的。
宁书涵岂会不懂小丫头的心思,吩咐烟雨取来一瓶葡萄酒,让稚儿去小厨房找来两碟小食,放两人自去休息。他拎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见某丫头眼馋地看着手中的酒壶,忽然起了一点逗她的心思,“想喝?”
清欢连连点头。
“只许喝三杯。”这个数量,该是刚刚好。
清欢开心地学小灰摇尾巴。
两人就对着月色和一只兔子,在中秋之夜喝着美酒,时不时地还“碰”上一杯。三杯酒很快下肚。
清欢脸红红,眼迷离,如他所想,刚刚好。
旁边小灰抱着胡萝卜昏昏点头,醉酒的小姑娘看见,摸了摸,惊奇地“问”宁书涵:“嫦娥姐姐的玉兔怎么来了这里?还变色了?好丑。”
昏昏欲睡的小灰立刻醒了,敢说它丑?举起爪子,搔首弄姿:这么美的兔子,爱我你怕了么?
宁书涵失笑,真是人小酒量也小。
眨眼间,醉酒的小丫头到了身前,葡萄酒的香气喷在他脸上,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一指点在他唇上,目光在其上游移,不等他反应,小小的人已压下,毫不客气地对着相中的“事物”咬了下去。
恩,红葡萄,好甜。
被咬的人哭笑不得,心中暗暗想:小丫头酒量太浅,两杯不能再多了。
次日,“被分床”许久的清欢姑娘再度从某人怀里醒来,很是惊喜,尚未来得及高兴,就听头顶一道声音响起:“以后不许喝酒了。”那么浅的酒量,折腾了他大半宿,没办法,只得将人扣在怀里,才得安稳一觉。
清欢不依,挠人。
宁书涵扣住她的手,沉默半响,砸下惊雷一个。
“乖宝,三年期限早已过,我们该回夜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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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结束,接下来是第三卷,且看清欢姑娘横扫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