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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床
宁书涵走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里,脚下是绵软的云絮,落步之时有下坠的失重感。他提着心走了三步,一阵尖锐的疼自脚心传来。低头,脚底并没有血,但那疼却是真实的,从脚底传至四肢百骸。他停步,不敢再往前。
“小爹爹。”哀哀的低唤,沙哑迷惘。
迷雾散开一重,脏兮兮的小姑娘跪在浩瀚的沙漠里,抱着灰扑扑的小兔子,茫然无助地哭泣。
“乖宝。”宁书涵难以置信地看着沙漠里的孩子,“别哭,小爹爹这就过来。”走在无形的刀锋之上,难以预期的疼痛让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清晰无比。他忍着疼,一步一步地朝沙漠里的孩子走去。
一阵风夹着黄沙吹来,宁书涵伸手挡住眼睛,定睛再看时,不见沙漠,却是一团火焰,火焰中心,穿月白中衣的孩子拿着匕首,颤巍巍地对着脚边的蛇群。
“小爹爹。”急急的哭泣声,控制不住地颤抖。原来那时候她是这样呼唤自己的。
宁书涵奋力往前冲,却直直下坠。
“小爹爹。”是他的小姑娘,醉态娇媚地倚在他怀里。她的声音,果真如他想象的那般,清脆好听,柔软娇怯。
宁书涵恍惚想起来自己身在梦中,谁也看不见他心底的那份难以启齿的心思。他抱紧怀里的小姑娘,低头,闭上眼,寻到她红润的唇,含住。
清欢。他满足地喟叹,冰冷的身体里涌起一丝暖意,忽然很想看她此时含羞带怯的模样。宁书涵睁开了眼。
眼前确实是清欢,却是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
宁公子的大脑快速地梳理着混乱的思绪,神思归位的那一刻,脸突然红了。
“哟,宁将军是梦到了什么?脸红成这样?”孙一凑过来打趣。
“我猜,别是什么误入藕花深处的好梦吧。”茴香奸奸地笑。
“这还有小姑娘。”顾南天佯斥他,转身对宁书涵行了一礼,“少宫主刚醒,我们就不打扰了。”
宁书涵昏迷许久,无力说话,眼眸转向清欢。
清欢握着他的手,摇头,才不要走。
宁书涵很快就又昏睡了过去,再度醒来的时候,怀里窝着个小脑袋。他动动有些僵硬的手臂,屈指捏捏小脸,干巴巴的,手感很差。小丫头黑了不少,这一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他将人往怀里抱了抱,还是这样小,真是......愁人。
***
清欢没想到宁书涵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自己分!床!
她当然是拒绝,必须拒绝。
宁书涵头疼,“乖宝,你已经十岁了,是大姑娘了。”
清欢怒回,手中狼毫笔“刷刷刷”写得飞快,“再大也是你姑娘!”见他还有话说,手中笔一丢,气冲冲出门,刚拐个弯儿就撞着了一个人。
谁这么不上道!清欢怒抬头,是木小五贱兮兮的脸。
木小五扶住清欢,见她气得小脸通红的,好笑地问:“谁惹你了?”
清欢鼓着嘴怒指身后。
“梳子?”木小五诧异,“他怎么欺负你了?”好好奇,这厮一向把清欢看得比命还重,谁敢动他姑娘一根汗毛,恨不得跟人拼命。
清欢怒冲冲比划:“他要跟我分床!”
木小五震惊了,“你们睡在一起?”
清欢点头。
木小五被这一点头给震得五雷轰顶,变成了结巴:“这,可,你,你都这么大了,你们怎么能睡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清欢推开他,夹着一阵风似的冲到茴香屋里。
稚儿守在门外,见前面冲过来一道绿影,连忙拦住,“什么——主子?”
清欢看稚儿,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稚儿答:“自从来了北疆,我一直在这里啊。”
“可你不是我的人么?”
这话一问,稚儿就明白主子在生气,而自己很不幸地被迁怒了,迅速转移话题:“主子来找茴香公子?”
清欢迅速又是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推开门,冲进去。
里面茴香在和孙一、顾南天在谈事情,听到稚儿声音的时候,快速结束了谈话,见某个小丫头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三人对视一眼:丫头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乖宝这是怎么了?”茴香起身稳住她往前冲的身体,柔声问道。
清欢见到茴香,眼睛立刻红了,委屈地扁起嘴,比划了半天都没表达出自己想要说的话。孙一识趣地拿来笔和纸,她接过写了一笔,就写不下去了,幽幽怨怨地无声哭着,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儿。
茴香拿帕子给她擦干净眼泪,哄了半响,才见她平复下来,慢慢地写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你们说,小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三人齐答。
“那他为什么要跟我分床?”
啊?这个——
三人默契地交换一个眼神,里面一致写着:不容易啊,少宫主终于意识到他和他家姑娘之间的男女之别了。
茴香压着笑意,“那是因为乖宝已经十岁了,是大姑娘了。”
这话她今天已经听了三遍了!清欢再次扁起嘴:“我是要给小爹爹当媳妇儿的,他也答应了要娶我的。我们就该睡在一起。”
茴香,顾南天,孙一:“......”
三人去找少宫主,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木小五咋咋呼呼地叫唤:“梳子,就算你是我未来小丈人,可你也不能这么跟我未来媳妇儿睡一起啊。这传出去就是□□,我是不在乎什么名声,可我在乎我未来媳妇儿。”
吵得多了,宁书涵就开始不耐烦,“什么你媳妇儿,木小五,我告诉你,本公子不答应。”
“梳子你不能这样啊,梳子,我们有话好好说嘛,梳子。”
“滚!”
木小五被扔出门,随后而来的还有一只杯子,茴香偏头接住。
顾南天拉住他,“我说——”
“你啥也别说,爷等这一天等很久了。”难得能嘲笑少宫主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哇哈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你会死得很惨。顾南天在心里默默地补完这一句,为了安全着想,还是决定站在门口观望。
茴香一脸正色,立于室内,“少宫主,属下只有一个问题。”语气凝重,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
宁书涵随手拿起一只杯盏,“问。”
茴香看一眼那杯子,还是觉得机不可失,“听说,你答应过清欢会娶她?”
门外木小五惊得咬了舌头,好你个梳子,不让我娶,原来是自己藏着花花肠子呢。这是□□,□□!
手中杯子转了一圈,“问完了?”
茴香心里一咯噔,“完了。”
宁书涵大步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杯子“啪”一下扣在了某人脑袋上。
“嗷呜。”
惨叫传出,门外听墙角的三人顷刻消失。
清欢终究没躲得过“被分床”的命运,眼睁睁地看着顾南天和孙一抬着一张木床进来,放在原来大床的三步外。她为此气得两天没吃饭,任谁哄都没用。宁书涵这次也是铁了心,愣是一句软化都没说,只将饭菜放在她面前,随她闹去。
茴香对少宫主大人的决心很是好奇,试探性地问过一句:“少宫主,你怎么突然想跟乖宝分床了?”
他敬爱的亲爱的伟大的少宫主大人,竟然眼神闪躲,一脸羞恼地将他轰出了门。
茴香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改不了作死的德性,他添油加醋地补了一句:“少宫主,我觉得这分床不如分房来得安全,不如让乖宝跟我一块儿睡,您觉得如何?”
宁少宫主觉得不如何,战事结束后,直接将人留在了梦驼城,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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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啊,宁公子终于意识到男女之别了,嘤嘤嘤嘤。对此,我只有一句话:我陪你睡可好?宁公子:滚!